第38章 額外獎賞
用破甲厚度在四百毫米以上的AT－4火箭筒擊毀最大裝甲厚度僅一百一十毫米的M48H沒有多大難度，難的是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靠近得到步兵保護的坦克，然後在坦克無論如何也溜不掉的情況下發射火箭彈。
丢掉還在冒煙的火箭筒，葉振邦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嗦着掏出香煙點上猛抽了幾口。
炮塔與車體內的一百零五毫炮彈被高溫射流引爆，自動滅火器根本沒有工作，彈藥殉爆不但把二十多噸的炮塔抛上了天，還将四名坦克手炸得粉身碎骨。這種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死亡沒有絲毫痛苦，因為感受到痛苦之前，四名坦克手已經化為世間塵土，永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了。
在他周圍，還躺着幾具臺軍屍體。
抽完半根煙，情緒平靜下來後，葉振邦才意識到，他剛剛做了一件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班副……”
看了眼貓着腰跑過來的陶安康，葉振邦把半截煙頭遞了過去，那是最後一根。
“這……”陶安康猛吸了一口才說道，“這是我們幹的？”
葉振邦點了點頭，将一塊被硝煙熏黑的石頭扔向還在燃燒的坦克底盤，然後摸了摸褲管上的幾個窟窿。“真他媽的險，要不是反應快，就算保住小命，下半輩子也得在輪椅上度過。”
陶安康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被子彈劃破的袖管。“臺軍的槍法還稍微差了一點。”
大難不死，兩名空降兵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很傻。
“我得去找幾根香煙。”葉振邦翻身爬了起來，“照這個樣子打下去，沒等我們把煙瘾過足就得完蛋，我可不想找閻王爺要煙抽。”
“到臺軍身上找找，反正他們用不着了。”陶安康也翻身爬了起來。
“兄弟，對不住了。”葉振邦從一具還算完好的臺軍遺體的包裏翻出一包沒有開封的香煙，将遺體放回原地後，他才拆開香煙。
先給陶安康點上一根，葉振邦才埋頭給自己點上。
“急啥？抽完了再說。”被陶安康碰了兩下，葉振邦不耐煩的應了一句。點上煙深吸一口，他才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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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眼前的情形，葉振邦才明白陶安康用胳膊肘碰他的原因。
東南面，十來名臺軍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為了抽口煙連命都不顧的空降兵。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陶安康一陣哆嗦，剛抽了一口的香煙掉到了地上。
葉振邦的第一反應不是舉手，而是掏出褲兜裏的“最後一顆手榴彈”。
舉起手來的不是空降兵，而是那十來名臺軍。
“我軍優待俘虜……不要做無謂抵抗……把手放在頭頂上……”
從高音喇叭裏發出來的聲音傳來時，一束明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光柱罩住葉振邦與陶安康，也罩住了那十來名投降的臺軍，還有站在臺軍後面的甄志明。
看清楚端着槍的是甄志明，葉振邦與陶安康才長出了口氣。
“小子，你想吓死我們！？”陶安康兩步沖上去，給軍醫來了個熱情擁抱。
甄志明呵呵一笑，把挎在肩上的88式狙擊步槍與武裝帶交給了陶安康。
葉振邦朝甄志明點了點頭，提起放在身邊的臺軍步槍。“你怎麽俘獲了這麽多敵人？”
“公路上的戰鬥結束了。”甄志明朝正在頭頂上盤旋的直升機看了一眼，“臺軍全面潰退，正好有幾個從這邊經過，讓我揀了便宜。”
“不錯嘛，竟然學會抓俘虜了。”陶安康笑着給了甄志明一拳頭。
甄志明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受了這一拳。
在空降兵的圈子裏，這一拳表明甄志明的空降兵身份得到戰友承認。從此開始，他不再是手無扶箕之力的軍醫，而是一名戰士，空降部隊的戰士！
夜空中，從東面飛來的直升機不止一架，而是十多架。
每架直升機上都至少有一個班的空降兵戰士。
不到五分鐘，空降兵控制了臺軍陣地，甄志明俘獲的十一名臺軍官兵也交給了負責收押戰俘的部隊。
突破臺軍防線後，空降兵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未做休整就繼續向港口推進。
葉振邦沒有跟随大部隊出發。
臺軍防禦陣地後面就是建築林立的港區，因為要盡量保住港口基礎設施，所以火力支援的作用不是很明顯，也就不需要專門的火力引導員。攻占臺中港是以裝甲營為主的大部隊的任務，而不是“六加一”小分隊的任務。
看着從身邊開過去的傘兵戰車，還有成群結隊的空降兵，葉振邦終于松了口氣。
這是他在兩天前登上運輸機之後，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戰友。準确的說是除了前線醫院之外，兩天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空降兵。
從葉振邦身邊經過的空降兵戰士也很好奇地看着這個躺在路邊護坡上、身上的軍裝爛得不成樣子、正津津有味的抽着一截煙屁股的空降兵中士。
隊伍一撥接一撥的過去，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哥們，接着，慢慢抽！”将香煙抛過來的空降兵戰士朝葉振邦豎起了大拇指。
“兄弟，謝了，下次見面還你。”
“不用謝，我不抽煙，這是班長讓我給你的。”
看着那名空降兵戰士遠去的背影，葉振邦愣了好一陣，才拆開香煙。
“班副，看我找到什麽了。”陶安康跑過來的時候，葉振邦剛好抽出一根香煙。見到那包黃鶴樓，精确射手立即丢掉手裏的兩根臺灣煙。“班副，真有你的。這麽好東西，你從哪搞來的？”
“需要搞嗎？”葉振邦把香煙遞了過去，朝公路上的大部隊看了一眼。
“那也是班副人緣好，換我的話，肯定沒人搭理。”
“哥們，還要煙嗎？我這裏有一箱！”
“要，當然要，越多越好！”
陶安康剛站起來，卡車上打招呼的空降兵戰士就把一條黃鶴樓抛了過來。“慢慢抽，小心得肺癌。”
“能得肺癌，那得多活好幾年。”陶安康一把接住香煙，“兄弟，謝了。”
“別客氣，我們是後勤連，會記在你的賬上。”
聽到這話，陶安康一下愣住了。那是一條提供給軍官的黃鶴樓，價值幾百塊，而他一個月的津貼最多買三條。
“怕什麽，你不要我要。”
“班副，這煙……”
“他知道我們是誰？”葉振邦呵呵一笑，把那條黃鶴樓塞進背包，“別說我們是133團的，就算不是，也沒人知道我們是哪支部隊的，你怕什麽？”
陶安康眼珠子一轉，随即笑了起來。“班副，還是你想得周到。”
“周到個屁。”葉振邦把拆開的那包煙揣到陶安康的口袋裏，“記住了，這世上永遠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們在鬼門關上走了幾個來回，能活着就是不幸中的萬幸，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陶安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忘了他搞到的那條煙已經進了葉振邦的口袋。
這時，一輛“勇士”吉普車開了過來。看到甄志明坐在後排，葉振邦與陶安康都沒怎麽在意。因為關系到很多問題，所以交接戰俘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需要當事人去負責收容戰俘的部隊登記備案。
葉振邦與陶安康沒有與甄志明争功。
三個人中，上陣機會最少的甄志明最需要功勞。再說了，葉振邦與陶安康幹掉了擋住空降兵裝甲營去路的臺軍坦克，還呼叫炮火打擊摧毀了臺軍前線指揮部，評定功勞的時候肯定少不了兩人的份。
看到副駕駛位置上的軍官，葉振邦才意識到，甄志明只負責帶路。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132團的團部參謀。
“這是你們的傑作？”參謀軍官朝只剩下底盤的臺軍坦克看了一眼，将兩包軍官級別的黃鶴樓塞到了葉振邦手裏。
因為背包裏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香煙，所以葉振邦非常大方的将兩包價值不菲的香煙遞給了旁邊的陶安康，然後對軍官說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傑作，而是我跟陶安康中士共同戰鬥的結果。”
陶安康當即熱淚盈眶，當然不是為了那兩包香煙。
參謀軍官特意打量了陶安康一番，還不住地點了點頭。
“找我有什麽事嗎？”葉振邦可不想被別人挖牆角。
“軍長派我來的。”參謀軍官朝旁邊走了兩步，等葉振邦跟過來後才說道，“你們的任務結束了，軍長讓我接你們去港區司令部。”
“接我們？”
“準确的說，是保證你們的安全。”參謀軍官苦笑了一下，說道，“看樣子，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我沒事……”葉振邦看了眼軍服也笑了起來，“邋遢了一點，又得麻煩你了。”
“這是小事，準備好了嗎？”
“我一個人？”
“當然不是，你們全部。”參謀軍官朝陶安康看了一眼，說道，“過來前收到消息，你的四個部下已經上了直升機，說不定會在我們前面到達港口司令部。”
“等等……你說的是港口司令部，不是機場……”
“當然，突擊隊已經占領港口司令部，大部隊進去後就開始掃蕩殘餘臺軍。”參謀軍官在吉普車旁邊停下腳步，“上車吧，熱飯熱菜早就準備好了。這可是軍長的額外獎賞，我們這些軍官都沒資格享用。”
“這麽說，天亮前就能打下臺中港？”
“說不準，但是肯定能夠占領幾條碼頭。”
葉振邦沒再多問，上車後主動坐到後排。
看樣子，争奪臺中港的戰鬥與“六加一”小分隊沒什麽關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