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次ng (2)
老老實實回家,張開了自己闊大的保/護/傘,要把柳久期兜進去。母女之間的關系才算是有所緩解。不過,柳久期立刻遠赴m國拍攝《謎》,這母女關系就這麽不尴不尬地僵在這裏,誰也沒有更進一步。
不過,在柳久期的眼裏,女王大人白若安今天看她的态度,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不是她當年輕信謝然桦,什麽都不設防,哪兒會給白若安今日惹下這樣的麻煩。
不過令柳久期意外的是,今天她回家,白若的第一火力目标竟然不是她,而是那個早就蔫頭蔫腦坐在沙發上的柳遠塵。柳久期和陳西洲一進家門,白若安雙手抱胸,踩着黑色的三寸高跟鞋站在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居高臨下睨了他們倆一眼,點了點頭說:“先坐着,我和你哥快談完了。”
柳遠塵猛然擡頭:“你這根本就不是談話,你只是在命令我分手!”
白若安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告訴你我不贊成你結婚,但沒有要求你分手。”她發出那樣冷清的預言,“事實上,我相信,沒有任何人給你們任何壓力,你們這段感情也會很快結束,秦嘉涵在人情世故這件事上,領先你不止一兩個段位,她會知道這份感情有多麽的荒謬和可笑,并且決定和你分手。”
白若安這句話說完,別說柳遠塵了,連柳久期都跳了起來:“媽媽,你怎麽能這麽說?”
白若安冷靜地看她:“要打賭嗎?”
柳遠塵忍無可忍:“我的感情,不是一份賭注!”他站起來,刺痛只是一瞬,立刻又恢複了他那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柳久期似乎在一瞬間才明白,哥哥的犀利毒舌和頹廢疏離,都只是保護色,他用腳無意識地蹭了蹭地板,嘴角甚至噙着一絲笑意:“今天我回家,就只是來通知你這件事的,你兒子不日可能就要結婚,你祝福固然好,不祝福也和我沒有什麽關系,畢竟結婚過日子的那個是我,不是你。”
他轉身就走,沒有回頭,手臂輕輕在空中搖了搖,而後狠狠摔上大門。
柳久期很憤怒:“媽媽,你不能這樣,嘉嘉是很好的人,哥哥也和她一起很幸福,你怎麽能這麽不講道理呢?”
“第一,注意你的态度,柳久期,基本的家教和儀态到哪兒去了?”白若安的聲音毫無溫度,“第二,收起你的先入為主,柳遠塵這個家夥終于找到個肯和他過日子的姑娘,我不放鞭炮就不錯了。”
“啊?”柳久期覺得自己的腦回路真是跟不上偉大的母親大人!
“你知道你哥為什麽都要三十歲的人了都還沒有個固定的女朋友嗎?”白若安輕飄飄擡了擡手,自己也施施然坐下來,她這問題本也沒指望柳久期回答,她吐出兩個字:“懶,宅。”
一個男子如同沾上這兩個字,那估計得有金城武的顏值才能重登男神寶座,柳遠塵有金城武帥嗎?沒有,那感情事上難怪被蹉跎。
柳久期默默在心底加上,還有毒舌!
白若安慢慢說:“不給他一點壓力,他說不定還真分手了。”她嘆了口氣,“我這是什麽命,生的孩子都是天生反骨,越不讓幹的事情非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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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久期一頭黑線,也是活該她倒黴,柳遠塵招惹了母親大人,她也要連帶被斥責,立刻反駁:“可不關我的事。”
“不讓你進演藝圈,你非要進,不讓你跟着魏靜竹,你非要跟,不讓你……”白若安也是氣頭上,話已經出口,猛然頓住了嘴,把那半句“不讓你離婚,你偏要離”生生咽了下去。陳西洲還在呢,一臉平靜坐在沙發上看着她。
陳西洲的手裏還握着柳久期的手,可不是一副要離婚的模樣。
白若安改口:“不讓你複出,你還要複出。看你們倆兄妹,一點不省心,三天兩頭地折騰。”
“我的事等會兒再說。”柳久期突然抓到了母親語意中的一個重點,她湊到母親面前問她,“所以說,你并不是對秦嘉涵不滿意?”
白若安已經冷靜下來,分析給柳久期聽:“沒什麽滿意不滿意的,秦嘉涵從那樣的家庭走出來,靠着自己走到今天,路是苦,但沒走歪,挺不容易,我很欣賞這種姑娘。不過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你哥那句話沒說錯,過日子的是他,他喜歡才重要。”
柳久期皺了皺眉:“既然你不反對,祝福他們不才是最好的方式嗎?為什麽要反對他們結婚?”
白若安又嘆了口氣,幽幽地望着地面,良久才說了很長的一席話給她聽。
“你哥這輩子最大的問題就是太懶散,他所有東西都不在意,所以得到和失去都不在乎。”白若安搖了搖頭,“這事兒怪我,這麽多年也沒能做個好母親,也指望不上你爸,說起來,你哥這個個性,我需要檢讨的最多。他需要我們的那些年,我們總在缺席,現在想要把他找回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柳久期有些說不出話來,要知道,站在她面前和她說着這些話的人,可是白若安啊!白若安是一個永遠很拼命的女人,雷打不動五點半起床,永遠妝容精致,襯衫不能容忍一絲褶皺,高跟鞋的漆皮上沒有一絲浮塵,文件的字體字號頁邊距有嚴格規定,追求完美的自己和完美的所有一切。
眼下,白若安卻在她面前脆弱着。
白若安繼續說道:“我是擔心他現在太沖動,難得有個喜歡的姑娘,才交往了幾天,一來就要結婚,不拖一拖,壓一壓,我怕他日後後悔這個決定。”
“感情不就是沖動嗎?”柳久期雖然理解白若安的苦心,卻也有着自己的疑問,“萬一真給攪黃了……”
“那麽,他們人生中遇到比我的反對更大的挫折,還多了去了,這點風浪就能吹散他們,早晚也會因為別的事情分開。”白若安面無表情。
白若安和陳西洲在這點上真的是相同的,他們說的話,永遠又真實又正确。
白若安不給他們磨折,生活也會。
柳久期心頭一動,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當初她非要進演藝圈,白若安剛開始也是大寫的反對。直到她一次又一次證明自己确實對這件事有興趣,白若安就開始給她鋪路,從廣告到主持人,都是耗時不多,卻能訓練她能力的工作,舞蹈歌唱更是跟得緊,專門請了知名老師來輔導她。那種國際大獎拿到手軟的大師,輕易是不收徒的,如果不是白若安,還真請不動。
難道說……也許這是白若安表達愛的方式。殘酷,但有效。
柳久期還沒來得及将這份沉默的母愛琢磨清楚,白若安輕飄飄地睨她一眼:“你嘴巴可要嚴一點,就你那點城府,秦嘉涵我不擔心,那是個直性子,但是兩下就能被你哥套出話來,你最近不準給他打電話。”她揉了揉太陽穴,“說說你的事兒。”這才是今天柳久期出現的正題。
柳久期擡頭看了一眼陳西洲,陳西洲點點頭。她簡單解釋了一下今天謝然桦威脅她的事,白若安聽完冷笑一聲:“也就糊弄糊弄你。”
說着轉身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剛好,我這邊也到一段落了,正想找你們倆碰一碰。”白若安平和地遞過來一份文件,沒有多說話。
柳久期接過來,和陳西洲一起頭靠着頭,把文件看完,一時間,兩人的表情都錯綜複雜,直到柳達進門打破了這份靜谧,他樂呵呵說:“呦!居然都在,快來快來,便宜你們了,我給你媽帶了宵夜,過來一起吃。”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都各自滿帶含義,柳達一愣:“出什麽事了?”
☆、50.Chapter. 50 無力面對
大家居然是在一頓夜宵的飯桌上,把所有事攤開來說的。果然不出所料,謝然桦敢這麽在柳久期的面前蹦跶,還是因為背後有個魏靜竹。
白若安幽幽喝了一勺海鮮粥,嘆口氣:“孽緣啊!”
柳久期有些心虛,她知道,這件事從根上說起來,還是要怪她自己當年識人不清。那個時候柳久期十多歲,正處于一個特別微妙的時期,叫做叛逆期。
有的人的叛逆期,飛揚跋扈,有的人的叛逆期,隐忍不顯。
柳久期的叛逆期,簡直就是一部非暴力不合作的歷史。那個時候柳久期正處于自我認知十分模糊的階段。在她的眼裏,無論她拍廣告,演戲,唱歌,所有人對她的标簽依然只有兩個最金光燦燦,一個是“金牌經紀人白若安的女兒”,一個是“影帝柳達的女兒”。
年輕的時候,誰沒傻過啊,特別是那個時候的柳久期被人寵着長大,貌美如花,才華橫溢,兼之心高氣傲,拼了命想要擺脫那兩個标簽,她就是她,是柳久期,是顏色不一樣的花火!
所以她背着白若安自己接了一部戲,白若安很不滿意這個人設,認為飾演一個小太妹對于柳久期的屏幕形象發展毫無益處,盡管白若安無限反對,柳久期就硬着脾氣自己去拍了。
所以如今回想,柳久期徹底全面出道的初期,活該走那麽多冤枉路。白若安能一手帶出五個一線藝人,專業領域上的眼光,絕對是業內頂尖,柳久期偏偏要和白若安對着幹,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可不就是自己傻嗎,一手好牌,打成了當年車禍毀容淡出的悲慘收局。
柳久期因為這個小太妹的角色,結識了魏靜竹,魏靜竹當年也是冉冉升起的制作人大軍裏的一員。見識不夠,但野心勃勃,四處籠絡尋找合适的苗子,柳久期和白若安賭氣,把自己簽給了魏靜竹。
其實現在想想,魏靜竹的手段也不算高妙,對于柳久期而言,她需要的只是有足夠的話語權,魏靜竹肯給,白若安不肯。
這件事把白若安氣了個絕倒!母女倆都是強勢不肯退步的人,于是白若安狠下心腸不給柳久期額外的資源,柳久期硬着脖子,和謝然桦一起,從娛樂圈的底層,一步一步慢慢向上爬。
“你也是笨的可以,就被魏靜竹和謝然桦這麽折騰,怎麽一點不像我女兒?”白若安怒其不争。
“我們家囡囡是善良,像你。”柳達第一個跳出來護着女兒。
“當年是毫無防備,現在我們既然已經清楚她們滿懷惡意,我當然不會讓小九和當年一樣受欺負。”陳西洲立馬跟上表忠心。
白若安緩緩地睨了陳西洲一眼:“她傻氣,你要多照顧她,辛苦你了。”
“為什麽不表揚表揚我。”柳達不滿意,自己老婆的心沒有先向着自己。
白若安拍了怕柳達的手背,柳達就心滿意足繼續喝粥去了,老夫老妻的默契和恩愛盡在眼前。
柳久期埋頭喝粥不說話,其實心感動的稀裏嘩啦,一片柔軟。
“魏靜竹那麽髒的底子,虧她也想算計我女兒。”白若安是根據當初陳西洲的引導開始查的。陳西洲很快就以一個商人的敏銳感覺到了魏靜竹公司賬務的不一般。
這百分之百是做出來的賬目,還是手段并不高妙的那種,在陳西洲的面前,很快無所遁形。
白若安和陳西洲都有各自的資源和人脈,如果有心要挖,真實的賬本還是能挖出一份來的。這一看,果然,魏靜竹涉黑只是冰山一角,涉黃涉毒才是大頭。
她名下那個光鮮亮麗的模特經紀公司,沒捧出幾個名模,拉皮條的生意卻接得不亦樂乎。關系網雖然沒被白若安摸全,但是按照她查到的內容來看,明星顯赫,商界政界,魏靜竹都不乏客戶。這事兒做得很隐蔽,所以魏靜竹才能屹立這份産業這麽多年不倒。
這樣推斷起來,難怪兩年前,魏靜竹安排一場柳久期的車禍,也不是那麽困難。
謝然桦是魏靜竹一個優秀的棋子,據他們查到的蛛絲馬跡的證據來推斷,謝然桦利用和陸良林在一起之後接觸到的人脈資源,又為魏靜竹的産業擴大了不少規模。
如今謝然桦被嫉妒蒙蔽住了眼睛,覺得柳久期就是她檔在陸太太道路上的一塊巨石,恨不得立即讓柳久期從陸良林的面前消失。所以今天只是出言威脅,實際上,謝然桦現在能做到的事情,比起兩年前,并不會更手軟。
陳西洲淡淡的:“現在只有三件事特別重要,第一,保護小九的安全,第二,解決掉謝然桦,第三,查清楚她們兩年前為什麽想要致人小九于死地。”其實事情他已經有了眉目,不過在沒有确認之前,他不想要讓在場的人無謂擔心。
如今回想起來,柳久期只是想要脫離組合單飛,應該不至于需要她們痛下殺手,這件事不徹底查清楚,魏靜竹也還在這個圈子裏,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抽冷子從背後捅一刀,防不勝防,與其被動等候,不如主動出擊。
眼下,要把魏靜竹盤根錯節的勢力查清楚,才能保證這條毒舌不會什麽時候驚起傷人。
“你這戲就非拍不可?”柳達問柳久期,“爸爸給你介紹幾個新戲,都是老夥計們拍的,保證班底條件,比你現在這個戲好多了。”柳達的人脈極廣,前些年是柳久期硬氣,白若安賭氣,柳達這個妻奴,根本不敢送人脈,錢倒是敢流水一樣打到女兒賬戶上,反正不就是玩兒,女兒高興就行。如今母女有着冰釋前嫌的意思,柳達的愛女之心正好找到了一個缺口。
要知道,柳達能送上來的資源,那可真是最一流的班底,大把的投資。演藝圈,有時候,豪華班底和巨額制作費用不能保證一定能賣座,但是,至少大大提高了成功的比例和可能性。
這次,是陳西洲代替柳久期回答:“非拍不可。她能做好的,放心。”陳西洲在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心目中的地位極重,他說的話,他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仍然選擇了相信。
特別是陳西洲淡淡地說:“這部戲拍完的時候,謝然桦就該出局了。”
白若安和柳達對視一眼,心領神會,柳達補了一句:“缺什麽資源就說話,都是一家人。”
這一夜,柳久期和陳西洲留宿在家裏,就睡在以前柳久期的房間。依然保持着柳久期結婚前的樣子,粉藍色的少女系房間,到處都是幹淨清爽的顏色,小小的一張床,陳西洲摟着她睡。
半夜,柳久期口渴,起來喝水,赤腳走在地板上,悄無聲息,路過白若安的書房,裏面還亮着燈。
勤勉的白若安還在工作,燈下披着一件外套,更顯得肩削骨立,淩厲逼人。
柳久期想了想,又去倒了一杯水,給白若安送進來。
她在白若安面前坐下,把書房的門反鎖上,對白若安說:“媽媽,我們談談。”這次,柳久期想要賭一賭。
白若安摘掉眼鏡,審視地看着柳久期,點點頭:“你想談什麽?”
“談我為什麽要離婚。”柳久期轉了轉手裏的杯子,水波蕩漾,她有些不安。
“嗯。”白若安狀似無意哼了一聲,表示聽到了,但是握緊的手指洩露了她的在意。
“媽媽,我喜歡了陳西洲很多年,你應該知道吧?”柳久期問道。
白若安點點頭:“我知道。”柳久期對陳西洲的追尋,在她高考志願的選擇上,暴露得一覽無遺,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各種可能性,也只有她家傻孩子小九才能做到了。
“因為我特別特別喜歡他,所以我想要給他最好的。”柳久期垂下頭,心裏難受,“我不是最好的,連及格線都不到。”
“說的什麽混賬話,陳西洲娶到你,是他的福氣。”白若安有點無語,她家孩子,永遠是最好的!特別是柳久期,除了在證明自己這件事上傲氣了一點,哪點不是完美的。
“我不能生孩子。”柳久期直盯盯看着白若安。
白若安第一瞬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消息背後的意思,而後就是巨大的傷痛和憤怒:“就為了這個,他要和你離婚?!”
“不不不,他不知道。”柳久期握住白若安的手,“媽媽,你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白若安松了一口氣,還好陳西洲不是那麽沒有良心的人,否則她的乖小九得多傷心。
白若安站起來,走到柳久期身邊,揉着她的頭:“怎麽個不能生孩子法,你和我說說,媽媽認識不少人,咱們可以治,實在治不好,你和西洲談談,收養也好,沒有孩子也好,你們都能解決的。如果他真和你離婚,咱們自己過也挺好,沒有孩子,沒有那麽可怕。媽媽帶你到處去玩,以咱們的家底,又不需要養兒防老。”
柳久期的眼眶立刻紅了,說起來,這真是一條柳久期的血淚之路。
☆、Chapter .51母女交心
“為什麽不告訴陳西洲?”白若安問柳久期,“他有權利知道。”這句話倒是真真正正不偏私的,就憑借陳西洲這些年對柳久期的照顧,七年婚姻裏對柳久期的包容,他至少值得一個知情權。
“他知道了,肯定不會和我離婚的。”柳久期愛上的陳西洲是多好的一個人,善良溫存,如果知道柳久期想要同他離婚的實際原因,絕不會就此放手。柳久期眉頭緊皺,“我之前和他鬧了很久,也沒能讓他放棄我,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就更不可能了。”
白若安幽幽嘆了一句:“你們倆都是好孩子。”她語意一轉,“仔細和我說說,我看有沒有什麽可幫忙的。”
早些年,他們是沒有覺得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有障礙的。那個時候柳久期剛剛二十歲就和陳西洲領了結婚證,之後就開始滿世界拍戲,一年也沒幾天時間和陳西洲團聚。
柳久期要忙自己的角色和音樂,陳西洲又何嘗不是一門心思撲在興盛實業上,生孩子對于兩人而言,都不現實。
五年聚少離多,結婚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提上日程表。直到兩年前柳久期車禍,柳久期暗暗決定,只要她能順利複健,演藝圈這個夢想,放棄也就放棄了,她可以考慮做幕後,做一些更加穩定和适合家庭生活的事情。
那個時候,柳久期的婆婆江月,也有心催一催陳西洲生孩子的事情,陳西洲一手就把江月的壓力擋了回去。不過那次談話,柳久期無意中聽到了那麽一耳朵,陳西洲自然是樂意的,但是卻開誠布公和江月談了談,柳久期身體剛剛恢複正常,先休息兩年,等身體徹底養好了,再談生孩子的事情也不遲,畢竟他們還年輕。
柳久期佯做不知,卻打算給陳西洲一個驚喜,一個孩子,她也是喜歡的,天知道她還是少女的時候,就無數次幻想過和陳西洲結婚生子,最後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像所有童話的結局那樣。
為了備孕,她背着陳西洲去做了一次檢查。就是這次檢查,讓她發現了她不孕的情況。
雙側輸卵管堵塞,疤痕子宮,哪樣都不算樂觀。子宮的外傷是車禍的後遺症,醫生的說法很模糊,說多養幾年,說不定能恢複。而輸卵管的手術,柳久期卻想辦法找了個機會去做了。
“你一個人做了手術?”白若安有隐隐的怒氣。
“秦嘉涵陪我去的。”柳久期低聲道歉,“我大學寝室的幾個同學輪流來照顧我,再加上護工,只是小手術,我沒事的媽媽。”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不想讓家裏的任何人再為她操心。
“陳西洲居然沒意識到?”白若安有些難以置信。
“我說和寝室同學去閨蜜旅行了,她們都幫我,才瞞過去的。”柳久期也有些意外于當時的順利,那之後,術後情況依舊不太好,柳久期的大姨媽依然一月又一月,準時到來。
“記得我之前去m國的短期研修嗎?游學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專門預約了有名的婦産科醫生。”柳久期似乎是疲憊,“媽媽,我嘗試過所有可能,情況不樂觀。”她握住白若安的手,“我想,你得接受我不孕這個事實了。”
那些漫長而痛苦的手術,冰冷的針管和檢查,一次又一次收獲遺憾和失敗的消息,柳久期在這樣希望又失望的生活中,過了一年多,這才漸漸放棄了希望,平靜接受自己并不能再有下一代的事實。
從她接受這件事,對于生孩子不再抱有希望的那一天,她就選擇了離婚。就是那一天,柳久期把一份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放在牛皮紙信封裏,放在了陳西洲的書桌上,搬離了和陳西洲共同的家,決定回到娛樂圈。如果她不複出,她覺得自己會瘋掉,同時失去孩子的可能性還有陳西洲,如果她不能找到工作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
療傷,有時候需要更大的重心,才能把生活拉回正軌。
也同樣在那天,她回到白若安身邊哭訴,收到了白若安的無情嘲諷。
白若安那個時候有多氣憤柳久期這個決定下得有多草率,這個時候對于柳久期受到的煎熬,就有多痛苦。
白若安眼中含淚,抱住了柳久期的臉:“對不起,孩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和我說。”
她真是失敗的母親,她的孩子受了傷,第一時間撲向她的懷裏,她做的事情不過是給她的傷口又撒上一把鹽。
“媽媽,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這是命運的安排。”柳久期柔順地靠在她的懷裏,就像小時候那樣,強撐了許久的努力和痛苦,似乎終于有一個地方可以安放。
兩人就保持着這個溫暖呵護的姿勢,安靜了一會兒,白若安等眼睛裏的淚意褪下去,才拍了拍柳久期的頭:“小九,你打算怎麽辦?”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陳西洲知道。他只會比我更痛苦,如果讓他知道,他絕對不可能考慮離婚這件事。”柳久期又強調了一次。
白若安又恢複了平日冷靜強大的模樣:“但是現在,你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和他離婚的樣子。”今天兩人手牽手一起回家的恩愛模樣,看起來可不像是離婚夫妻,她沉吟了一下,“你到底怎麽想的?”
柳久期也有些困惑:“我不知道。”她原本以為,陳西洲娶她,只是一種成全。她從未料到,他也愛她,還愛她如此之深,“但是有件事我很清楚,如果我決定要和他一起走下去,我遲早會親自和他坦白這件事。然後,我也不知道了……”
柳久期那麽茫然,她覺得自己做出了一個對大家都好的決定,結果是她痛苦,陳西洲看起來也并不快樂。她收獲了一家人的反對之聲,沒有人從這件事中間得到解脫和救贖。
“不着急,孩子,慢慢想。”白若安替她順着頭發。錢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至少給了他們足夠選擇的權力,“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和你爸都會站在你這邊,無條件支持你。”白若安難得感性。
“對了,千萬別讓我爸知道,我受不了他來和我哭哭啼啼的。”柳久期趕緊補上一句,“還有我哥。”從此為柳遠塵嘲諷她的詞條裏多增加一條不孕不育,或者是讓柳遠塵再也不好意思對她随意開嘲諷,而用一種看待殘疾人的眼光來看着她?天辣!她都不要!
偌大一個家裏,柳久期最信任的,還是白若安的理智與判斷。
這一夜,白若安和柳久期深談了許久,直到天色微微發白,柳久期才回房間去睡覺,一走進房門,陳西洲清俊的睡顏落在清淡的晨光裏。她站在床邊看他,他睡着的時候,也依舊是帥氣好看的模樣。
就像她第一次對他動心,他側臉映在陽光裏,線條舒展又堅毅。她側頭仰望他,像她所有最美好的夢境。
似乎是感應到身邊有人,陳西洲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朝向柳久期:“起夜喝水去了?”
“嗯。”柳久期柔順地回答,坐到床邊。
陳西洲把她攬進懷裏,手貼上自己的胸膛,雙腿夾住她的腳,模模糊糊在她的頸間念了一句:“怎麽一身冰涼。”
柳久期毫無意外地覺得困頓,在陳西洲氣息幹淨清冽的懷抱裏,她安心睡去。
有些秘密,她背負了太久,似乎告訴了媽媽,就把所有的壓力分擔了一份出去一樣,讓她覺得如釋重負。
第二天早晨,陳西洲送她到片場之後去上班,她到的時候,正看到休息室裏邊凱樂和鄭幼珊正在說話。柳久期昨夜沒有睡好,一臉困頓,乃至于聽到邊凱樂向鄭幼珊問:“柳久期喜歡什麽花?”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
鄭幼珊臉上帶着可疑的紅暈,輕聲回答:“她喜歡百合。”
邊凱樂笑一笑:“謝謝。”笑容明亮燦爛,讓鄭幼珊睜不開眼。
“早!”柳久期簡單直接走進來,根本不在乎他們到底讨論了什麽,根本懶得去想,邊凱樂的太過殷勤後面藏着怎樣的野心勃勃。
邊凱樂一愣,立刻也是一個笑容迎過來:“早。”
“臺詞本,咖啡。”柳久期簡單地對鄭幼珊下了命令,在這點上,寧欣絕對甩出鄭幼珊幾條街,每次她從不需要說出口,寧欣就能滿足她的所有需求。
鄭幼珊紅着臉開始給她準備,當然,也沒有少了邊凱樂的那一份。
邊凱樂盯着柳久期的臉:“今天的戲需要你很憔悴,你是為了這個才熬夜的嗎?”
柳久期一愣,這個邊凱樂,絕對不是簡單人物,是不是熬夜一眼就看出來,察言觀色如此細致,非一日可成,不過臉上可沒露出一點詫異,淡淡說:“有點失眠,沒睡好。”
邊凱樂立刻低頭:“對詞兒吧。”
他們很快調整自己進入狀态,柳久期和邊凱樂都是很敬業的演員,對詞直到開拍準備。
這本來應該是十分平常的片場一天,除了那毫無預期的意外……
☆、Chapter .52意外橫生
柳久期和邊凱樂到達片場做準備的時候,陸良林正在片場大發雷霆。他一向是好脾氣的導演,雖然對于專業苛刻,但從不是無緣無故就暴怒的人。
他生氣的原因,是今天的布景搭建有了問題。
陸良林氣勢洶洶:“這個內景搭了一周,昨天我來問的時候還告訴我進度沒有問題,我把所有機位燈光演員都協調好了,臨開拍了你告訴我沒搭好,你的專業性喂狗去了?你知道這要花掉我多少成本嗎?”
正對着陸良林負責場景搭建的工作人員一臉菜色,哭喪着說:“對不起導演,昨天我真弄好了,誰知道早上例行檢查的時候發現不太對,您看看。”
這是一個密室場景,欄杆和鐵架組建成了長長的甬道,而後将進入另一個房間,一共包含三個機關,按動密室門鈴時的電擊、密室門前最後一塊活動門板能讓人掉落到滿是尖刺的陷阱、以及密室內的毒氣。
為了真實和質感,這次布景中的不少東西都采用的是真家夥。比如陷阱內的尖刺,定制的純鋼,真正尖銳帶刃,因為陸良林想要特寫一場女主不慎掉落,尖刺堪堪要紮到眼睛,卻一把被男主抓回來的戲。本身道具的質感越到位,排出來的劇情就越驚心動魄。
這時候,那工作人員按了一下對應門板下落的紅色按鈕,沒有生效,反倒是綠色的那個按鈕,負責讓門板回彈的,居然生了效。他說:“導演,您看,我調整好的電路不知道怎麽就變動了,我要對整套設備進行檢查,至少要兩個小時,才能保證所有的東西都能正常運轉。”他壓低了聲音,“這次的真東西多,要出點什麽意外,那是要出人命的。”
陸良林皺了皺眉:“人都到了,你讓我怎麽拍?”開工的片場,幾乎每天都是在燒錢,人員組織,場景搭建,演員檔期,任何一點協調不好,就只能看着銀子大把大把地浪費。
柳久期忍不住說:“可以先拍第八場,那段是文戲,我和邊凱樂對過詞,可以節約點時間,布景就在隔壁。”
陸良林投過來欣喜而贊賞的目光:“你們都對過詞了?我還以為至少要到下周你們才會準備好。”
邊凱樂立刻跟上:“都是久期指導我。”
柳久期忍不住睨了邊凱樂一眼,大家沒這麽熟好嗎?昨天你叫謝然桦還是“桦姐”,到我這裏就成了“久期”?論資排輩,她可比謝然桦入行久多了。
陸良林大手一揮:“那布景你們速度點,我們先拍其他的。”看向柳久期的目光,滿滿的都是欣賞。
柳久期似乎在人群中無意間瞥到了一個寫滿恨意的眼神,她看到謝然桦遠遠站在人群外,盯着她和陸良林之間的對話。一團陰雲突然彌漫上了柳久期的心頭。
謝然桦的這個眼神,真是瘆人!
這段戲的場景很簡單,柳久期和邊凱樂立刻調整了自己的服裝和妝容,立即開拍,就在剛才布景的隔壁。
這段戲走得很順,柳久期和邊凱樂都很在狀态,很快拍完,為了保證效果,重新換了幾個機位再來了幾次,把各種特寫,大特寫,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