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傳媒記者,天生一對啊!”
寧欣忍了半天,終于還是翻了個白眼。
柳久期比寧欣積極熱心得多,她眼中閃着光,打起了自己的主意,最後問:“假設,假設這個辛易明喜歡你,你會拒絕他嗎?”
寧欣覺得這個問題十分無厘頭,但是依然回答:“第一,他不會喜歡我的,我們目前的所有交流都只關乎工作,第二,就算他喜歡我,追求我,我想我還沒做好開展一次新戀情的準備,我還需要再多一點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舊男友的親密還似乎萦繞在身側,她覺得這不是一個開始一段新戀情的好時刻。
柳久期難以置信地看着寧欣:“天哪,你說話的方式好像陳西洲。”
寧欣打算把這當做一句贊美,畢竟,能被認為和市值是行業翹楚的公司老板相提并論,無論誰聽了也難過不起來吧。
“你太給自己劃框框了。”柳久期認真地用雙手比出一個框的形狀,“前男友那不就是個屁,放了就完了,他雖然活着,對于你而言,他已經是個死人了。你需要做好準備,為每一段令人激動的,讓人心跳加速的戀情,真的!”柳久期認真得眼睛裏都快飄出粉紅泡泡了。
寧欣失笑:“是是是,情感專家柳久期女神,謹遵指令。”她頓了頓,“不然這樣,如果辛易明開口約我,我不會拒絕他的第一次約會。”
柳久期湊上來:“還說你沒動心。”雙手托着下巴,十足的少女做派。
寧欣一臉嚴肅:“畢竟誰都拒絕不了長得帥,臀肌看起來還特別棒的男人。”
柳久期朗聲大笑,她更喜歡寧欣了。暗自決定,和陳西洲掰開的那天,一定要把寧欣挖走!
八卦談完,終于可以談談公事,寧欣有些奇怪地問柳久期:“怎麽這次沒有看你認真準備試鏡?胸有成竹?”
柳久期苦笑一聲:“都演過一次的角色,我有什麽好準備的。”
寧欣扭頭看着她,驚嘆了一聲:“不是吧!難道……”
☆、Chapter .20選角風波
柳久期果斷截住了寧欣的感嘆,而後重重點點頭:“就是那個龍琴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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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欣收到過關于柳久期這次試鏡的安排,寫得十分模糊,項目x,沒有想到,居然和柳久期那個實力刷人氣的配角有關。
多年前,當柳久期還只是娛樂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蝦米,參與過一部電視劇的配角出演,那是柳久期唯一參與過的一部小熒幕,在電視觀衆中,卻未柳久期帶來了長久的人氣。
柳久期曾經拍過不少得獎的電影,符合藝術電影的一貫慣例,票房慘淡,高深晦澀,陽春白雪,卻都不如這部電視劇裏的小配角讓她更為人所知。
這部戲歷經了五年光陰,現在總是被各個電視臺放在暑假輪播,讓所有人一看到這部戲就意識到“學生們又放假了”,而柳久期的面孔認知度,也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輪播中,被不斷加強。
那是一部仙俠劇,柳久期演出的龍琴是一個小配角。男主是一位活了十多萬年的上仙,清雅閑适,有一把常撫弄的龍吟流光琴,歲月長久,龍琴受了男主的仙氣恩澤,終于幻化出人形,變成了一個俏麗無雙的少女,就是龍琴,也就是柳久期所出演的角色。
男主因為遇到了此生的劫數,也就是女主角——轉世投生後因為犯下天條,魂飛魄散,經過種種機緣終于複生的另一位上仙,男主就此開始放棄了當年閑散的生涯,卷入了和魔界的戰鬥當中。
龍琴本來是懵懂未知的少女,卻漸漸對男主芳心暗許,但因為男主已經和女主之間情投意合,所以唯有忠誠濃烈,在屠魔的戰鬥中,做一個護主的神兵,默默付出。
最後一戰中,龍琴為了保護女主,成全男主和女主的愛,和魔王同歸于盡,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碎裂成虛空,男主匆匆趕到,屠魔成神,最終與女主雙宿雙栖,完美結局。
事實證明,任何愛上男主的女配,最後都是炮灰的命,但是龍琴這個角色,嬌憨可愛,一片赤誠,畢竟愛上一個人,誰能說是錯呢?最後拼盡全力,犧牲自己,龍琴的死亡,換來了觀衆們的一片唏噓與滿腔熱淚。
死亡的慘烈,總是讓人銘記。
所以,柳久期當時出演的這個龍琴,雖然是個小角色,但卻得到了一面倒的好評,時至今日,仍然有路人在路上看到柳久期,抖着食指,驚喜大喊:“你是龍琴!”
時隔多年,這部曾經大火的電視劇要重組,拍續集,當年的班底,基本上一步步從小熒幕走向了大熒幕,身價也随之水漲船高,檔期更是密不插針,肯定是約不到了,所以這部續集雲集了一批小鮮肉,唯有出演配角龍琴的柳久期蟄伏兩年,身價不漲反跌,倒是合适。
最好笑的是,回想起來,這部劇的第一部,居然是陳西洲幫她敲定的!
那個時候的陳西洲根本不關心娛樂圈,陳西洲聊不出她喜歡的戲路和明星,不關注她的電影,不陪她去頒獎禮……他那個時候為了興盛實業正拼盡了全力,一個月大半的時間睡辦公室,忙成一顆滴溜旋轉的陀螺。
他們之間總是聚少離多,與陳西洲對她的漠視所等同的是,柳久期也看不懂陳西洲的商業報告,聊不出他最關注的利潤率,聽陳西洲聊未來規劃如同聽天書。
如今回想也是種另類的奇跡,如果不是兩年前那場車禍,說不定他們早就耗盡了彼此之間能聊的所有話題,早早成為了一對離婚夫妻。
維持夫妻關系的三要素——溝通、金錢、性,除了金錢上,他們都毫無壓力,剩下的,那個時候的他們,根本無力支撐。
誰料到,陳西洲居然替她選了龍琴這樣一個角色。那個時候的柳久期,毫無名氣,選擇不過是在□□還是b片中龍套,無論女五還是女六,只要有戲演就足以感恩戴德。
陳西洲在一頓早餐的時間裏,匆匆浏覽過柳久期丢在中島上的劇本,舉着叉子建議她:“你應該接下龍琴這個角色。”
“為什麽?”柳久期很好奇,為什麽陳西洲會得出這個結論,那個時候,一心只想往大屏幕發展的柳久期,根本沒有想過會接電視劇的角色。
這些年,觀衆圈一直有個鄙視圈,看韓劇的鄙視看國劇的,看日劇的鄙視看韓劇的,看美劇的鄙視看日劇的,看英劇的鄙視看美劇的。娛樂圈也是一樣,小熒幕咖鄙視綜藝咖,大熒幕咖鄙視小熒幕咖,柳久期已經混入了大熒幕圈,何必去電視劇裏打滾?
“這部劇的故事結構不錯,也是紮實的班底,他們的導演以前我認識,是個很踏實想做好事的人。”如果不是陳西洲偶爾提及,柳久期幾乎要忘記,陳西洲也算是星二代這種重要的事實,他自顧自繼續說下去,“另外,這個是知名ip,現在國人還沒注意到ip的力量,但是對于國外而言,早就不是新鮮名詞了,小說改小熒幕,天生帶人氣。”他頓了頓,“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龍琴這個角色的人設。”
人設,意味着選角!
選角的能力,是任何演員和經紀人最玄之又玄的一門學問,選好本子,選好制作團隊,選好角色,能完美做到上面三點的演員,一定大紅大紫!
觀衆往往無法理性地分辨角色和演員之間的關系,如果一個角色身上帶有讨喜的特色,往往會無限漲粉,但是如果是一個惡毒的人設,呵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變成表情包了。
“這是個讨喜的角色,這部劇如果最後爆了,你至少能收獲大把的人氣。”他換了個大大的肯定口氣,“至少!”
所以柳久期就接了龍琴這個角色,多麽嘲諷,陳西洲即便是在他鄙視的演藝圈中,随便地揮了揮手指,也替她選到了一個這麽多年來最積攢人氣的角色。
時隔多年,這部劇的續集開拍,重新來約複出的柳久期,誰又曾料到,居然跳出來第一個反對的人,也是陳西洲。
這部劇很巧,現在出演女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嘉涵。秦嘉涵目前算是電視劇圈的二線,這次能擔當一次大女主戲,也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多年龍套熬成角,是秦嘉涵難得的機會。
秦嘉涵那個個性,爽利直接,特別不适合闖娛樂圈,卻硬是靠着她的堅韌和演技,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她在人脈上的根基不穩,卻拼盡全力,替柳久期争取了龍琴這個角色的試鏡。
秦嘉涵告訴柳久期,所謂的試鏡,不過是走個過場,畢竟龍琴這麽多年輪播留在觀衆中的印象,早就不可磨滅,除了柳久期,舍她其誰。
柳久期很感激秦嘉涵,秦嘉涵雖然力量不大,卻用盡了全力在幫她的複出鋪路,一個人對你好不好,并不是看她付出了多少,而是看她盡到了多少力。
而陳西洲卻跳出來反對,他的理由和多年前一樣:“這真是個糟糕的人設!”
因為這部劇的原著小說作者封筆多年,所以續集完全是委托劇作家創作的,劇情發生的時間,在上部局過去兩千年後。
龍琴這個角色最完美的一刻,就是她死亡的瞬間,忠誠溫婉,熱切濃烈,不顧一切,是人性中最為閃爍的瞬間。但是在續集中,這個人氣極高的配角,卻複活了,不但複活,還加入和和女主的争風吃醋當中,撕逼鬥争,互相陷害,為争而争,把女性最美好的智慧和才能,全部浪費在為一個男人争風吃醋上,格局甚小。
“現在的觀衆不就是愛看撕逼嗎?”柳久期困惑地問陳西洲。
“相信我,沒有人願意看到一個撕逼的龍琴,這個角色對于你的複出之路毫無優勢。”
然而,為了秦嘉涵對于她的付出,柳久期依然義無反顧,奔赴了今天的試鏡。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陳總根本就不贊同你今天的試鏡?”寧欣聽完柳久期為她解讀了一些必要的背景之後,發出困惑的疑問。
柳久期一定确定和肯定,寧欣的表情寫着“你tm的在逗我嗎?”她只有硬着頭皮回答:“當然,陳西洲之前和我确認過,我們之間的合同關系是很松散的,如果我有想演出的角色,完全可以不通過他就接下來。”柳久期聳了聳肩,“只要檔期能排得過來。”
寧欣沉吟了半晌,說不出話。顯然,陳西洲和柳久期之間的關系不同尋常,除了贊同着兩個人的意見,她找不出任何反駁的方式方法。她只有笑:“誰知道呢,娛樂圈是個誰都料不準的地方。”
柳久期似乎本有期待,聽完這句話,只有笑了笑:“當然,我只有特別特別努力,才能不辜負嘉嘉為我的努力!”她重重點了點頭,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也相信。
誰能料到,這部劇居然讓一切如此急轉直下,偏離原本的預設。
☆、Chapter .21遭遇罪惡
這是柳久期人生中最簡單的一場試鏡,一共就三句臺詞,徹頭徹尾的走過場,簡單說完,用着她早就被所有觀衆熟悉的那張龍琴的臉。
寧欣看着眼前的柳久期有些恍惚,她和很多人一樣,認識柳久期正是因為龍琴這個角色,如今,五年過去,柳久期同樣的扮相,卻依舊保持着當初少女般的臉龐和氣質。厚重的留海擋住了那道車禍造成的疤痕,就如同一并把這些年的挫折和痛苦一起擋了過去,看不出分毫。
導演很快喊了“cut”,柳久期就真的意識到,這果然是個過場。
柳久期的試鏡雷達開啓,這個角色基本就是煮熟的鴨子,沒跑了。
試鏡結束,導演湊過來:“今晚有個制片方的晚宴,就當是劇組的開工飯,一起來吧。”
柳久期能拒絕嗎?不能!
于是柳久期只有讓寧欣幫她改簽了機票,原本預訂今天晚上飛回c市的行程,改成了第二天。
而她和陳西洲之間需要面對的争執,也只有随着這次行程的改變,變成了一個次要解決的問題。柳久期有些惆悵,她落荒而逃一整天,陳西洲并沒有用任何方式和她聯系過。
曾經,他們也信息往來的十分頻繁,那個時候,兩個人的大學只相隔一條街,她的大學後門正對着陳西洲大學的前門,她偶爾回學校上課的時候,聽課閑着無聊就發短信騷擾正在自習室的他,下課後去陳西洲的大學,就必然能收獲一頓陳西洲請她的飯。
再後來,她總是要麽在試鏡,要麽在進組,要麽在通告,剛開始還能找到時間發短信發微信發語音撩陳西洲,後來,誰還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聯系就越來越少了呢?
唯有上下航班的報平安短信成為了他們之間恒定的聯系,但是今天,就連這小小的習慣,也被她強行忍了下來。
柳久期嘆了口氣,忍不住有些哀傷。相愛多簡單,只要你愛我,我愛你,剎那花火總是美的,唯有時間久遠的相處才是最難的,要有多麽強大愛與被愛的能力,才能讓日子過得充滿眷戀與驚喜。
她盯着手機想了半天,也沒能鼓足勇氣聯系陳西洲,匆匆把手機塞進手包,奔赴原定的宴會。
柳久期盛裝出席,畢竟地點是五星級酒店,她總不能太寒碜。寧欣沒有一同前來,在保姆車上等她。
柳久期總是很美的,記得有一次知乎有人提問“一個人從小美到大是什麽樣的一種體驗”,最後被贊最高的那個回答,貼的就是柳久期的照片!柳久期三歲跟着柳達參加親子娛樂節目,一戰封神!試問萌蘿莉,除了柳久期,還有誰家?之後是她作為少兒節目主持人的照片和同期的各種街拍,一步一步,從三歲萌蘿莉長成了十五歲的萌蘿莉,十六歲的那年,柳久期突然發育成了一個少女的模樣,原本圓潤的娃娃臉漸漸褪去,屬于少女的美麗悄然而來,讓人驚嘆。
那張帖子最後以感嘆柳久期的車禍結束,題主無限唏噓,佳人難再得。那樣曾經美到讓人驚心動魄的臉孔,終于是消弭于無形。
然而多年之後,柳久期給自己上了一個大濃妝,穿上她星氣十足的的晚禮服,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場合不能駕馭!
果然如導演所說,這是一場和制片方的晚宴,所有制片方,導演組和主演,悉數到位,只除了秦嘉涵,她今天還在另外一個劇組,和這裏遠隔數千公裏,确實是趕不回來。
柳久期很少參與這種場合,一方面是因為她有聲名顯赫的老爸老媽,敢強迫她來參加這種場合的人,都得先仔細掂量掂量,一方面是因為她實在任性。
柳久期深吸一口氣,最後坐在了導演身邊,畢竟,這是滿座中,她唯一認識的一個人,導演一臉滿意,笑容顫顫。
柳久期的座位左邊是導演,右邊是本次的男主邊凱樂,新晉小鮮肉,之前在棒子國當了幾年實習生,據說訓練強度大到讓人想哭,也是風裏雨裏挫折裏一路打拼過來的主。
但是酒桌上的話題都頗無聊,談談目前的投資,展望一下這部戲的美好前景,最後最重要的還是交杯換盞。
柳久期一向不喜歡這種場面,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擅長,何況酒桌上有兩種東西能讓人迅速拉近距離,一個是酒精,一個是葷段子,柳久期雖然不太懂後者,但是卻特別擅長前者,她是柳達的女兒,天生自帶兩斤酒量。
很快酒至半酣,她把大半桌子的人都灌到了桌子底下,唯有柳久期看起來依然眼神清亮,毫無醉意,她拭了拭嘴唇,喘了口氣,終于是結束了。
柳久期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跄,一只手臂适時扶過來,柳久期低聲說了句:“謝謝。”而後,她的手掌中被塞進了一個硬硬的物品,那是一張房卡。
導演油光紅潤的臉湊在她的臉側,醉意和笑意一起在那張胖臉上泛濫:“柳久期,今晚做得很不錯,你也醉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休息,我再給你講講戲,這角色就鐵定是你的了。”
柳久期的怒氣一股腦泛上來,她穩住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悄無聲息用指紋解鎖後,按了手包裏手機的通話鍵。
新鮮了,她長這麽大,娛樂圈裏敢潛/規/則她的人,她還沒見過呢!
她問他:“導演,您這是什麽意思?”她用指尖拈住房卡,大聲念着,“洲際大飯店1305號房間?咱們這飯還沒吃完呢!”
導演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帶出包間,一路兩人都有些腳步踉跄,導演是因為醉,柳久期卻是不由自主,她試圖努力掙開他的手,卻覺得手腳發軟,心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沒想到,如今這劇組已經玩的這麽髒了!肯定是她剛才的最後一杯酒,她不過是去洗手間補了個妝,誰料到導演撺掇她向制片人敬的這最後一杯酒中被“加料”了!
“能有什麽意思?帶你好好領會一下這個角色,你記得龍琴有一幕戲嗎?複活之後,主動找到男主獻身,那幕戲我要特別給你講講該怎麽演繹。”導演笑逐顏開,感受着柳久期柔軟的腰肢。
柳久期對自己也是狠,一個踉跄,讓自己摔倒在地面上,地毯厚實,但牆壁不是,她感覺自己的肩膀狠狠砸在側牆上,痛苦終于帶來了短暫的清醒。
導演也喝到酩酊,穩住自己已是不易,別說把柳久期從地板上拉起來了,這就是柳久期的目的,她還不信了,在這酒店餐廳走廊的地板上,導演還能現場把她辦了。
她笑着:“導演,您這是要潛/規/則我啊?我要是不樂意怎麽辦呢?”笑容妩媚。
導演以為這是柳久期的情趣,笑着撲上來:“你這麽懂事的姑娘,怎麽會不樂意呢?要不是魏靜竹說了半天你在這方面特別聽話,我才沒興趣把這個角色給你,要知道,可有大把十多二十出頭的姑娘等着這個角色。”
導演很醉,又十分得意,一點不設防,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得十分激動,一副“老子肯潛/規/則你,你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的口氣。
柳久期還是笑,慢慢撐着牆壁站起來,心頭卻暗暗着急,這麽大一個酒店,怎麽走廊上半天看不見一個服務生?
她試了試自己能不能站穩,卻覺得自己越來越軟,索性只有破釜沉舟,冷笑一聲:“可惜我真不如魏靜竹說的那麽懂事,潛/規/則這種髒東西,你也好意思提,你個垃圾。”
她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把手探進自己的手包,摸出裏面的防狼噴霧,對準導演就是一陣猛噴。
這是老媽給她弄的辣椒噴霧,軍用級別,躺在她的包裏很多年,一直就是個擺設,她還真沒料到,自己有需要動用它的那天!
導演醉意朦胧,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柳久期上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下一秒感覺自己的眼睛劇烈地刺痛,就像有人把石灰和辣椒同時塞進了他的眼睛,不僅僅是痛,甚至劇烈地腫了起來!
柳久期求救的尖叫和導演殺豬般的嚎叫同時炸裂在五星級酒店的走廊裏。
在柳久期軟軟倒下去之前,腦海裏最後的念頭就是,她剛才悄悄打了寧欣電話,怎麽寧欣到現在還不來救她?以及,陳西洲要是知道這件事,她柳久期死定了!
☆、Chapter .22被你拯救
柳久期是尖叫着醒過來的,她夢見自己和那個腦滿腸肥的導演正在拼命争執撲打,于是她就醒了。
“小九!冷靜,是我!”陳西洲抱着她,他們在一輛行進的車上,外面路燈變幻模糊,顯然還在一路飛馳。
她痙攣地握住陳西洲的襯衣,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塊浮木。
“噓,沒事了,乖。”陳西洲撫摸着她的頭發,“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柳久期發現自己還穿着那身晚禮服,身體除了那種令人不适的無力感,沒有其他異樣,她長舒一口氣。
陳西洲把一盒冰牛奶的吸管遞到她嘴邊,柔聲勸着她:“喝下去。”
柳久期圓瞪着眼睛,一面聽話地喝牛奶,冰涼一線落到喉腹之間,柳久期覺得自己又清醒了一些。
她可憐巴巴地用她無辜的圓眼睛看着陳西洲,問他:“你知道我遇到什麽了?”
陳西洲點了點頭。
“你還沒對我發脾氣,是不是因為我還沒完全恢複?”柳久期繼續發問。
陳西洲再點了點頭。
“等我徹底清醒過來,你會不會狠狠收拾我一頓?”柳久期可憐巴巴問着。
“睡吧。”陳西洲揉着她的頭發,“一切都會變好的。”他的聲音如同安神劑。
柳久期放棄抵抗睡意,只是做着最後的掙紮:“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要生氣。”陳西洲的懷抱一如往昔,讓她充滿安全感,她緊緊拽住他的衣角,即便是再次陷入沉穩的睡眠,也沒有放開。
寧欣坐在前排,擔憂地回頭:“陳總,這事怪我,你要怪就怪在我頭上吧,千萬別生柳久期的氣,是我沒有把工作做好,沒能保護好她的安全。”
陳西洲的臉色很溫柔,柳久期在他的懷裏,睡得就像一個不設防的孩子,他重新擡頭,眼神才顯得淩厲:“錯的人,是那個導演。”
他接到柳久期電話的時候,正在一個合作的飯局上,只需要兩句話,他就意識到了柳久期處于什麽樣的處境當中,他一面立刻按下錄音鍵,一面讓助理立刻聯系寧欣,寧欣總是在柳久期附近,就算不在身邊,也總不會走得太遠。
柳久期這次試鏡在d市,距離他們共同的家c市,其實只有四百多公裏,兩個城市因為近,陳西洲還有一些社會關系,他立刻聯系了當地政法系統的幾個朋友,陳西洲幾乎是人生中第一次失了分寸!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
寧欣接到通知的時候正在樓下的保姆車裏等待,立即和五大三粗的司機一起,急匆匆到達現場。場面混亂,導演閉着眼睛在酒店的餐廳走廊尖叫哀嚎,劇組和服務生将他團團圍住,試圖讓醉酒的他冷靜下來,好送他去醫院。
寧欣心急如焚,根本顧不上搭理他,用目光立刻鎖住了軟倒在一邊的柳久期,卻有人比她的速度還快,立刻扶起了柳久期,那是這次的男主角邊凱樂,這次飯局上,他因為酒精過敏,硬性被灌了幾杯之後,立刻長起紅疹,席上的衆人也不敢多勸,所以這個時候他還算清醒。
寧欣立刻沖過來,就像一只護犢的母雞,把柳久期接到懷裏靠着,眼神警惕盯着邊凱樂,嘴上卻一片溫文有禮:“謝謝照顧我們家柳久期,邊先生。”她早把劇組人員的關系研究了個清楚。
邊凱樂似是覺得好笑,盯着柳久期的臉,醉了也是很美的臉,略帶一點酡紅,柔軟而不知事,他擺擺手:“沒事。”而後從手中拿出一個小玩意,塞進寧欣的手裏,“作案工具可別忘了。”他眨了眨眼睛,耳釘上的鑽石和他的目光一起閃爍出瞬間的光芒。
寧欣低頭一看,是小小的一支辣椒噴霧,只有唇膏大小,不過無疑,這才是造成導演一邊腫着眼睛流淚,一邊尖叫狂奔在酒店走廊的主要原因。
她不動聲色塞進自己的衣袋裏,口氣更好了:“邊先生,真的謝謝你,我們會記得的。”
邊凱樂歪着頭,俏皮一笑,轉身加入到勸服導演冷靜的戰局。
寧欣趁着四下一片混亂,反而和司機低調地護送柳久期離開,暢通無阻。等到了車上,早有陳西洲安排好的行程,先到醫院檢查。最後沒有做過多處理,等待柳久期自然蘇醒即可,寧欣這才長舒一口氣。
陳西洲趕最近的一趟航班,在三個小時後到達d市,他心急如焚,直到看到柳久期安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才感覺那顆跳動了許久的心安靜下來。
他親自帶着柳久期回c市,整個路途上,柳久期就像一個失去安全感的孩子一般,緊緊抓住陳西洲不松手。
陳西洲有些恍惚,感覺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他們一起參加一個親子類的節目,有一個環節是安排他們在沒有大人的陪同下,前往森林中的一個小屋探險,雖然跟拍人不少,但是他們畢竟只是孩子。這一組只有五歲的陳西洲加上三歲的柳久期。
本來拍攝還算順利,陳西洲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一個十足的小紳士,他為她開路,會等走得慢的柳久期,在難走的路段牽着她前進……直到天下起了雨。
一聲炸雷打下來,仿佛端端正正落在他們頭頂,柳久期不到四歲,年齡太小,立馬就哭出了聲。
眼看雨就要落下來,跟拍團隊帶着兩個孩子就朝森林裏的小屋跑。大家都是氣喘籲籲,還有沉重的器械要背,剛開始柳久期跟着陳西洲跑了沒兩步,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放聲大哭。
跟拍團隊立馬抱起兩個孩子,他們的準備經驗不足,沒帶兒童雨衣,只有用大雨衣把兩個孩子包起來,盡管如此,也很快被豆大的雨點淋了個透濕。
一行人在森林的雨地中,跌跌撞撞趕到了小屋,都是滿臉雨滴,一身狼狽。柳久期怕極了,貼着陳西洲,用她的手指緊緊抓住陳西洲的手臂,她問:“我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找不到我啊?”圓圓的眼睛裏蓄滿擔憂,淚意盈盈。
陳西洲安慰她:“當然不會,雨一停,我爸和你爸就會來了,而且就算他們不來,我會保護你的。”五歲的陳西洲就顏值逆天,一臉包容和稚氣,這一幕被攝像機捕捉下來,最後播出的時候,全國親媽粉們的心都被暖化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柳久期一旦有在失去安全感的時刻,總是會保持着這個用手抓緊他的姿勢,似乎只要靠近他,就能從他的身上汲取到無盡的力量。
第二天午後時分,柳久期醒在陳西洲家的大床上,她的頭痛得厲害,口裏幹的冒煙,她跌跌撞撞爬起來,喝了一杯水。
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摸出自己的手機,上面有陳西洲的留言:“這次哪兒也別跑,乖乖在家待着,我接完媽就回來。”
柳久期一拍腦門,對了,今天剛好是江月手術完畢出院。
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不管是她剛經歷了一場風波,急需和陳西洲讨論,也需要在他的身邊尋找安全,還是她曾經承諾過陳西洲,要在手術出院的婆婆江月面前保持美滿夫妻的狀态,她都不能離開這裏。
柳久期嘆了口氣,算是認命,開始回想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那個導演!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她在自己疼痛的大腦中反複回想,那個導演叫什麽來着?他還提到了魏靜竹,對,這事兒肯定和魏靜竹脫不了關系。
柳久期正翻箱倒櫃找着阿司匹林,門鎖就響了。陳西洲扶着江月走進來,江月臉色略有些蒼白,但是精神還算好。
“媽,真對不起,我沒去接你出院。”柳久期上來接包,陳西洲沒給她。
他一個側身,摸了摸柳久期的手,輕聲說着:“去扶着媽就行了。”
江月也是一臉憐惜:“西洲都和我說了,你這孩子,也是不容易,累壞了吧?”由着柳久期攙扶着她,一步步走到卧室裏去。
陳西洲高聲在後面補充着:“小九這個行業就是這樣,一拍戲就到淩晨,她早上六點鐘進門的時候,走路的腳都是飄的。”他使了個眼色給柳久期,示意不用再多說。
柳久期一聽就明白了,低眉順目扶着江月走進房間休息,她很少和江月共處,但是她生性活潑,江月是看着她長大的,所以轉頭就去衣櫃裏給江月找衣服:“媽,你這雖然是個小手術,但是也需要休養休養,複診的時候我一定陪您去。”她翻找着衣物,“我上次給你買的真絲家居服到哪裏去了,我去杭州拍戲的時候專門買的,特別好,他們都說那家店給老人做衣服二十多年了,穿了都說好。”
江月無比慈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們倆只要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孝順,說吧,又和陳西洲鬧什麽別扭了?”
姜還是老的辣,柳久期心虛地轉過頭去,軟軟地喊了一聲:“媽……”
☆、Chapter .23風雲突變
江月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察言觀色已經是一種本能,更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和從小看着一路長大的柳久期。柳久期和他們家之間熟到,寒暑假更喜歡賴在江月家,而不是自己家。
兩個孩子之間要是有點什麽風吹草動,江月那雙火眼金睛,一望便知。
江月招了招手:“過來,坐媽旁邊,咱們母女聊聊。”
柳久期立刻心軟了,她是幸運的人,沒有幾個人像她一樣,婆婆疼愛自己,比疼愛自己的孩子更多。
江月握着柳久期的手:“我知道你們倆的工作性質和一般人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