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久婚成疾
作者:浮生永夏
晉江VIP2016-08-10完結
非V章節總點擊數:87373 總書評數:471 當前被收藏數:1158 文章積分:19,706,834
文案
柳久期本來是個星二代,現在她是個星一代。
陳西洲本來是個星二代,現在他是個富一代。
直到柳久期被媒體再次冠名:帥哥雷達
陳西洲忍無可忍:她已經是我老婆了!
本文主要探讨的問題是:論三觀不合如何談戀愛
1、1v1,he
2、娛樂圈
內容标簽:破鏡重圓 勵志人生 婚戀 娛樂圈
搜索關鍵字:主角:柳久期,陳西洲 ┃ 配角: ┃ 其它:情有獨鐘,七年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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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又見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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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久期坐在化妝間裏,開始補今晚的第三次妝。她已經等了五個鐘頭,原本定在八點鐘開始的表演,她下午四點鐘就到了現場,先錄了一會兒單曲的表演,供後期剪輯,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live表演的過程。
鏡中人眼睛顧盼生姿,華彩瑩瑩。柳久期試着晃動了兩下頭,把劉海晃開,一道從額角直到眼尾的疤痕,縱然蓋了很厚的遮瑕膏,依然依稀可見。
柳久期直直盯着那道疤痕,她知道,在表演中,一旦出現臉部特寫,這道疤痕依然難以遁形,她努力對着鏡中的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那張曾經被贊為全球最美top50的面孔,确實是沒了。
當已經無可挽回,那就努力微笑。
柳久期的經紀人寧欣,出去轉了兩圈之後,終于再次回到了化妝間,正看到柳久期撩開劉海,對着鏡子裏自己那道疤笑得沒心沒肺,她趕緊沖過來撥開柳久期的手:“別看了。”她仔仔細細看着柳久期的表情,“你要是不願意上臺,我立刻去推掉,你不要把自己逼太急,我們再休息一段時間之後複出也行。”
柳久期不由嗤笑一聲:“一道疤而已,這疤能有多粗,還沒我的神經粗。”而後撥開寧欣的手,認真地說,“我需要的是專業的經紀人,不是對我無微不至的老媽子。”正經不到一句話,立刻破功,湊到寧欣的耳朵旁邊,笑着竊竊私語,“你知道這個時候去和導演說現在要開他天窗,他會怎麽收拾你我嗎?敢這個時候撂挑子,他就敢封殺我一萬年!”
寧欣忙吐了吐舌頭,連聲道歉:“對不起,是我想得太不周到。”
柳久期不以為意揮揮手:“沒事,你再摸爬滾打兩年,什麽都懂了。”明明是很正經的一句話,卻有種小孩子故作大人口氣的感覺。而後問道,“讓你打聽的消息怎麽樣了?”
寧欣臉色一正:“謝然桦還沒來。所以一直拖着沒開場,外面等着看表演的觀衆都要炸了。”
“為什麽沒來?”柳久期好奇問道。
“據說還堵在路上。”菜鳥小經紀人寧欣急忙彙報她打聽來的小道消息,節目組裏她沒有門路,恩惠來湊,要知道這可花了她一盒甜甜圈加一打星冰樂。
柳久期心不在焉“哦”了一聲。
忽然,一道明亮的閃電掠過天邊,就像要将濃重的烏雲就此撕開。随之而來的是巨大裂空之聲,電閃雷鳴,下暴雨了。
柳久期站起來走到窗邊,巨大的雨線如同鞭子一樣,擊打着整個城市,外面排着長隊的等入場人群,從原本的井而有序到現在三個小時等待後的疲憊不堪,再到現在的四下蹿行,觀衆們紛紛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十分狼狽。
柳久期攥了攥手指,轉身對寧欣眨了眨眼:“小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寧欣忽而升起不妙的預感。
五分鐘後,寧欣摸到了導演辦公室,導演正在罵人,中氣十足:“怎麽做的藝人聯系?謝然桦還要一個鐘頭才到!為什麽還要一個鐘頭?飛機改簽就飛機改簽,和我們說的哪門子堵車!啊!節目必須提前一天簽到,這規矩她是不懂是不是?第一天出來混演藝圈的?!以後我的節目,他媽的誰提和她合作我跟誰急!”
寧欣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聲音不大,但格外清晰,一屋子神色各異的臉朝着她轉過來,寧欣努力鼓足勇氣:“導演,您要不介意,要不然先把觀衆們放進場,我們家柳久期可以提供一個小時的免費表演。”
一言既出,大家都愣了。
救場如救火,雖然不是直播節目,但是下着大雨的城市,外面的觀衆都快暴動了,不少是謝然桦的死忠粉,花了大價錢買了黃牛票,不等到開場絕不會放棄。
再忠誠的粉絲也是人,會累,會疲憊。三個小時的等待後,手裏的鮮花已經萎靡不振,不複鮮妍,手裏的手牌已經變成擋雨的工具,然而等待似乎依然看不到盡頭……
導演沉吟着,他知道,柳久期幾乎是在有意讨好,而該死的,他現在就吃這份讨好,他不由有些遲疑地回答寧欣:“要知道,這表演我們不會錄也不會播,正式的節目裏,全部會剪掉。”
寧欣豎起一根嫩白的指頭:“只加一首歌也不行?”用的是疑問句,看起來楚楚可憐,似乎是哀求。
導演想了想:“成交。”他大手一揮:“開始準備錄播,放觀衆們進場。”
寧欣領命而去,一臉藏不住的笑意。
直到寧欣走遠了,執行導演才一臉不認同湊到導演身邊:“導演,咱們節目的時間可是固定的,環節和內容也是确定的,加一首歌上哪兒去找時間?”
導演低聲說:“從謝然桦的時間裏減。”語氣威嚴,不容置疑。
執行導演愣了一下,應下來。仍是不放心,低聲問導演:“柳久期鎮得住場子嗎?要知道謝然桦的粉絲可是出了名的腦殘粉。”
如果是兩年前,執行導演可絕對問不出這句話,那個時候的柳久期光芒萬丈,閃耀大半個娛樂圈,從童星走到明星,成為當時的一線女星,他們請也請不到。但是,那個光芒萬丈的柳久期在兩年前已經隕落了,一場巨大的醜聞,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毀容,再加上兩年的默默無聞,足以讓曾經的一線巨星柳久期,成為一個過氣的歌手。即便是在自己兩年後的複出首秀上,也只能作為次要嘉賓,苦等真正的大牌謝然桦五個鐘頭。
複出首秀,是噱頭,也是風險,執行導演沒什麽底氣。
導演的目光似乎有點恍惚,似乎落在往事裏,許久了才回答:“如果她依然是我認識的那個柳久期,就沒有她掌控不了的舞臺。”
觀衆們逐漸入席,要知道,比起站在室外淋着大雨,當然還是坐在幹燥空曠的演播廳裏更為舒适一些。
即便這樣,謝然桦的粉絲們也是不滿意的!先是配合着錄了各種素材,大笑,激動,歡呼,驚訝……要知道他們在面對愛豆的時候,這些根本不用提前錄好嗎?他們的熱情能掀翻演播大廳。
關鍵是,好容易錄完之後,工作人員出來說,居然表演的不是他們期待的愛豆謝然桦,而是“柳久期”,那是誰?
一片失望的噓聲在演播廳裏蔓延。
後臺豎着耳朵關注觀衆反應的寧欣,不由心頭泛起一陣緊張的戰栗。面對噓聲上臺,對于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巨大的壓力。
而柳久期,本來就已經面對足夠多的壓力!
柳久期斜背着吉他,幾乎是毫無所覺地從寧欣身邊擦身而過,她悄無聲息,步伐輕盈的就像一只貓,如果不是高跟鞋輕輕與地面的叩響,寧欣幾乎意識不到。
舞臺四下燈光緊閉,在一片黑暗中,柳久期坐在舞臺正中央的椅子上,一聲不發。
觀衆在現場工作人員的要求下,漸漸安靜下來。
柳久期深吸一口氣,等待那個聚光燈打在他頭頂的時刻。她一向很喜歡這種燈光,四下裏都是黑暗,只有一盞明亮的燈打在她身上,一眼望出去,什麽都看不到。
就像,她在面對虛空歌唱。
燈光和伴奏音樂同時響起。柳久期在燈光下擡頭,微微仰着臉,卻閉着眼睛。
柳久期一掃弦,安靜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靜靜流淌在四下的黑暗裏。
那是一首很安靜,也很哀傷的歌。
年少時我們都曾奮不顧身地愛過,後來卻忘記時光裏的什麽把我們分開,或者,我們只是輸給了時間。多年後,當分手的原因都已經忘卻,驀然回首,卻驚覺人群中他擦肩而過的側臉,不由在人群中恍惚。那個瞬間,耳邊飄蕩的,就應該是柳久期現在唱的這首歌。
原本有些嗡鳴的演播廳,在她安靜的歌唱中,終于進入全然的安靜。柳久期的咬字功底極佳,不需要大屏幕上流淌的歌詞,所有人幾乎都能聽懂柳久期在唱怎樣纏綿悱恻的歌詞。
就像她的歌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那裏因為柔軟,最容易受傷,所以總是被我們小心地藏匿,卻在這首歌面前,放下重重防備,露出本來的模樣。
這首歌,帶着一種讓人不敢大聲呼吸的窒息感,卻又緊緊抓住了每根情緒。
一曲終了,依然是安靜,柳久期睜大眼睛,卻也看不清燈光外黑如虛空的舞臺。她保持着那個安靜的姿勢沒有動。
足足有半分鐘,臺下忽然響起一個堅定的掌聲,雖然并不快,但是很清晰,所有人仿佛被這個突兀的掌聲同時驚醒了一般,雷鳴般的掌聲如潮水一樣沸騰起來,飄蕩在這個演播廳裏。
柳久期眯着眼睛,試圖辨別那個最初的掌聲響起的地方,那聲音,到底是不是他發出來的?
☆、Chapter .2先聲奪人
有的人,就像是天生為舞臺而生的,比如柳久期。
四下裏燈光終于由暗轉明,人潮洶湧,掌聲雷動,黑影裏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柳久期終于放棄了試圖辨認,心頭暗自自嘲一聲,真以為他會來?今時不如往日,他們之間,已經不剩什麽東西了。她深呼吸一口,繼續專注在當下的演出上。
band上臺,她一邊配合着工作人員的調試,一邊轉頭看向吵鬧的人群,裏面坐滿了謝然桦的粉絲,她輕聲一笑,舉着話筒問:“大家都是趕着來看謝然桦的吧?等久了吧?”
場下的粉絲們一愣,然而被提及愛豆的心一片火熱,各種熱熱鬧鬧的回答,嗡鳴一片,聽不清楚。
“大家等得辛苦,讓我先唱一首謝然桦今年的新歌,替大家緩解一下思念之情。”她眨眨眼睛,一臉俏皮。似乎在自己的複出演出上,唱別人的歌,她對此毫無芥蒂。
然而,她卻收到了場下粉絲一片掌聲和叫好鼓勵。
謝然桦的歌,是出了名的口水歌。旋律簡單,所有音符都控制在人類發聲的安全音域裏,絕不會出現高不上去,低不下來的尴尬,朗朗上口,十分cache的代價,就是毫無唱功表現的空間。
柳久期在上臺前,花了十分鐘和bandrehearsal,換了一個編曲,于是這首今年爛大街的流行曲,忽然換了一個全新的小清新面貌。
這感覺,就好像一位你常見的鄰家妹子,總是在你面前穿着中規中矩的校服,上學路過你家門前,固然是青春可愛,朝氣蓬勃。但是她突然換了一身打扮,跳出那個每天一身校服的框框,人還是同樣的人,卻難免讓你眼前一亮,心生歡喜。
謝然桦到達現場的時候,柳久期第四首只聽了結尾一耳朵,她剛開始唱第五首,唱的是一首快歌,她臺風穩健,一如多年前。
燈光迷離閃爍,随着勁爆的音樂旋律,在空中充滿節奏感地閃爍着。
這一刻,燈光,音樂,時間,空間,仿佛都有如實質,充滿強烈的節奏感,在這個人聲鼎沸的演播廳裏,互相碰撞,放肆律動!
隔着遙遠的舞臺,柳久期的面孔都看不清楚,但是她的流海,她的長發,她的脖子,她的身體,她的指尖,她幻化出的旋律,都随着節奏瘋狂帶動着全場的節奏。
那一刻,觀衆的手指似乎已經不由自主,朝着虛空深處搖動,身體的擺動,腳步的抖動,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由柳久期操控。
全場都high了!謝然桦明确知道這一點。
那些歌迷們,原本是屬于她的,他們的手牌上寫着“謝然桦”,他們帶着她的歌迷約定的官方應援物,頭頂一個小飾物夾子——一段小小的桦樹枝條,又挺拔又翠綠,這一切原本都是屬于她謝然桦的,她的舞臺,她的歌迷,她的歌……
此刻,那個叫做柳久期的女人,站在舞臺上,用她的演繹,她的歌聲,她的節奏,把原本屬于謝然桦的一切,都奪走了。
她沉默着在幕布後站了一會兒,從幕布的縫隙裏望出去,她知道,柳久期再次掌控了這個舞臺,一如多年前。
甚至于,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柳久期征服的不僅僅是現場的歌迷,這個時刻,導演盯着r,對身側的執行導演說:“等會兒去把剛才柳久期的經紀人找來,叫寧欣的那個?”他回想了一下,“告訴她,我們臺四個月後的國慶晚會,想請柳久期唱一首歌,如果有合作意向,條件我們慢慢拟。”
執行導演一愣,不由問道:“導演,柳久期這幾首歌是唱得不錯,不過就憑這個就訂她?要知道她現在可是過氣,flop兩年對于演藝圈而言,那就是半輩子,她的咖位對于我們的晚會而言還不夠,咱們家的晚會的節目位置可都是一線咖,還要搶破頭的。而且我記得柳久期當年風評不太好……”他猶豫着,“風評不好”這個說法已經很含蓄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柳久期當年一樣,自帶黑紅體質的。
導演意味深長地摸着下巴:“風評這事兒,哪兒有準的?咖位四個月後夠不夠,還不好說。等咖位夠了再去約,那是誰等誰就不好說了,出場費也不是一個檔次,先約着吧!”
執行導演點頭稱“是”,對于這個随時風口浪尖上的行業而言,誰能成為今日的弄潮兒,一夕爆紅真是最平常不過的橋段了,今天是自帶招黑體質,說不定明天就包裝成勵志女神,導演在這點上倒确實是比他看得更透徹。
導演心情很好,盯着屏幕裏的柳久期,果然像他所預料的那樣,沒有柳久期掌控不了的舞臺。這個意外之喜,甚至足以抵消謝然桦的遲到帶來的怒火。
于此同時,經紀人急匆匆拉了在後臺盯着柳久期出神的謝然桦一把:“別在這兒發呆了,趕緊和我去和導演道歉,你也是夠我操心的。”
謝然桦深深再看了柳久期燈光下晃動的身影一眼,無奈轉身。
導演今天特別好說話,這是個不妙的信息。
謝然桦和經紀人一起朝着導演鞠躬道歉,導演似笑非笑地:“趕緊上妝吧,咱們這就開始錄?”
謝然桦趕緊說:“在車上已經化好妝了,這就可以開始。”莫名地,她有些不安。
導演笑了笑:“那好,這就開始吧。”他立刻安排謝然桦的出場。
謝然桦的演出服也就緒,立刻站到了後臺的候場區,導演的聲音遠遠飄過來:“對了,今天只能打一首歌,決定好了告訴我們節目組一聲。”
經紀人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導演,為什麽?”
導演輕聲回問:“還需要我解釋為什麽?”他似笑非笑,擡腕看了看手表,“我們的錄播時間只有,兩個小時了,加上剪輯,我們安排不下那麽多內容。”和再也不需要繼續合作的人,他懶得多說,聰明的人,自然明白,他已經給足了臺階下,不聰明的,說也說不明白。
如果不是謝然桦的遲到,怎麽會沒有足夠的時間?身為國內一線節目,一流的播出平臺,頂尖的制作團隊,知名的節目導演,他有這份底氣做這個決定。
謝然桦沒有停步,只是急急忙忙沖到舞臺候場區,一眼看到柳久期正抱着吉他下臺,和她擦身而過。
柳久期的流海長長地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似乎是完全沒有看到謝然桦,一臉疲憊走過。
謝然桦一把抓住了柳久期的手腕,柳久期訝然擡頭,正對上謝然桦直盯盯的眼神。
謝然桦很久沒有這樣近的距離盯着柳久期的臉,她一眼看到那道疤痕,留海也遮不住,在燈光下泛着汗水的微光,她忽然就有了一點自信,笑着說:“等會兒錄完了,咱們後臺敘敘舊。”
柳久期的訝然換成笑容:“好呀,好久不見。”而後從謝然桦的手掌中把自己的手不動聲色抽回來,反手拍了拍謝然桦的肩膀,“上臺加油。”她似笑非笑再次轉身。
謝然桦一愣,咬着牙。
柳久期絕對是故意的!
很多年前,當她們還是組合的時候,柳久期在謝然桦唱砸了時候,就會這樣拍拍她的肩膀“下次上臺加油”。也許對于柳久期而言,那不過是一句無心的鼓勵,但是對于謝然桦而言,那就是恥辱的記錄,柳久期當年就是這樣,用這句話來記錄謝然桦每次唱砸的時刻!
真是可惡!這個惡毒的柳久期,總以為她的傻白甜能通行天下無阻,只有她才知道,柳久期是多麽可惡的一個人。
謝然桦心緒不寧上了臺,雖然迎接她的依然是漫天的聲浪,她的歌迷很熱情,讓其他任何歌手都會嫉妒的熱情,又熱情又死忠。
她和主持人互動着,背好的腳本,歌迷們的尖叫依然掀翻屋頂,他們依然為了她的一颦一笑而瘋狂,這種感覺讓謝然桦安心。
她的歌迷們,在臺下緊緊盯着自家愛豆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謝然桦的良好狀态一直持續到今晚預訂好的那首live,她今天嗓子的狀态不太好,昨晚的酒喝得太晚!哪天狀态不好都行,為什麽偏偏是今天!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首歌剛才就在這個舞臺上,柳久期剛剛唱過。她來的時候,只來得及聽到柳久期唱的最後一句,那一句蕩氣回腸,全場沸騰。
謝然桦清了清嗓子,她今天就像是硬生生被逼着要參加一場競賽,明明她有足夠的主場優勢,但是被放在柳久期的後面,唱同樣的歌,她還真沒有什麽底氣。
陰險的柳久期!謝然桦腦海中盤旋出最後一個念頭。
在粉絲們期待的眼光中,她開始唱了,這是她今年的主打歌,一首歌打遍各個通告,從錄音室開始,她把這首歌唱了無數遍,每個旋律都已經深深映在她的腦海當中,絕對不可能錯。
粉絲們屏氣凝息,一個鐘頭前,就在同一個舞臺上,那個叫做柳久期的姑娘,把這首歌唱得百轉千回,就像柳久期的嗓音中有種令人沉迷的力量,那顫音,溫柔地撫摸着每個人的靈魂,把這首歌的婉轉多情,唱得具有清晰的畫面感。
無形中,所有人都提高了期待值!他們家愛豆謝然桦今天會帶來更棒的演繹嗎?
☆、Chapter .3久別重逢
謝然桦一如往常地開場,她的嗓音,似乎還是往日的那個嗓音,從無損的數字音樂包,到粉絲們去過的各個現場,謝然桦一直很穩定,但是,突然間,這個味道變得平淡了。
那種深入靈魂,讓人不敢大聲呼吸的戰栗沒有了!
就像,就像柳久期賦予這首歌的魔力,突然在謝然桦這裏被打回了原型,雖然依然是那個味道,但是又有什麽東西沒有那麽有魅力了。
謝然桦有點慌,她明顯感覺到,她的粉絲中有人開始走神。低頭玩手機的粉絲,真是世界上最殘酷的粉絲,特別在這種小演播廳,粉絲離她的距離,明明那麽近,她握着話筒,一低頭能看到粉絲在臺下玩手機的動作,而且,不止一個人。
那個粉絲看起來很年輕,明明是男生,卻毫不介意在頭頂別着一根她的官方應援物——翠綠的桦樹枝條,挺拔又秀麗。謝然桦有種把他的手機搶過來看看的沖動。
事實上,那個男生手機上的內容,如果真正落在謝然桦的眼裏,估計會讓她更為絕望,他在問度娘,柳久期到底是誰?
百科有一條多年前建立,又沉寂了很多年沒有人編輯過的詞條,柳久期,曾經也是光芒萬丈的歌手,剛開始和謝然桦是一個組合,沒做出什麽成績,拆夥之後倒是各自閃耀出自己的光芒。她單飛的幾張專輯裏,能時至今日傳唱的歌曲不多,卻都也算是當年街頭巷尾熟悉的旋律。她還走大熒幕路線,作為電影咖拍過幾部拿獎的電影,雖然票房跟随藝術電影的不幸命運,并不太喜人,但是當年絕對算得上是電影圈的人物,這點沒得質疑。
在列舉了柳久期的代表作之後,然後,這個詞條就飛快地結束了,字句很短,但是信息量巨大,柳久期在兩年前出車禍,毀容,然後淡出了演藝圈。
那個男生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朋友,把手機拿給他看,低聲說:“你別說,剛才的那個柳久期的确唱得不錯,沒過氣的時候,居然還算是個明星,還和我們桦寶組過團。”
“啊!居然是她?!我差點都忘了,當年看桦寶的新聞的時候,我還留意過她,不是說毀容了嗎?剛才我怎麽沒看出來?”
站在臺上的謝然桦看着手機在她的粉絲中傳來傳去,感覺更加挫敗,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的死忠粉們能在她飚高音的時候走神走得如此徹底?
這一分神,謝然桦對自己聲音的控制就出了差錯,那個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高音,居然!爆!掉!了!
粉絲團一陣詫異的眼神,和良久的沉默,直到謝然桦唱完一曲,粉絲們才終于回神,這畢竟是他們愛到骨子裏的桦寶,無條件無理由支持的桦寶,一片尖叫和掌聲瘋狂地爆發出來。
謝然桦有些心虛地盯着粉絲們的表情,最近的那些死忠粉們依然一臉陶醉,謝然桦卻總覺得有人在臺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似乎是在奇怪,為什麽她能唱得這麽差。
謝然桦的一顆心,重重地沉下去。
此時,柳久期在後臺一邊補着今天的第六次妝,一邊看着前臺的轉播,謝然桦一開口唱了兩句,她就不由輕聲嘆了口氣。
她的經紀人寧欣已經快樂得要瘋了,她握住柳久期的手:“你嘆氣?你居然嘆氣!!這麽好的機會你還嘆氣!!要知道這個臺的國慶晚會,那可是一線大咖都要擠破頭!”
柳久期這才回神,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導演的安排,漫不經心梳着頭:“嗯,機會挺好。我嘆氣是因為別的事情。”
寧欣激動地就像中了彩票一樣,依然喋喋不休:“這是個好勢頭,我們趁機看能不能拿下其他臺的出場機會……”
“寧欣。”柳久期叫她。
寧欣一臉笑容答應着:“怎麽?”
“別擔心我的工作計劃。”柳久期托着腮幫子,像一個毫無心機的孩子那樣微笑着,“我的工作已經排到半年後了。你懂的,陳西洲那個壞蛋甚至連一天假期都沒給我留。”
寧欣愣了,良久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半年?陳總安排的?”是了,這才像是柳久期,哪裏需要她這個菜鳥新人經紀人為她安排工作,但是,柳久期為什麽需要寧欣?以及,陳西洲到底和柳久期是什麽關系?
寧欣打量着柳久期的臉色,有些忐忑。這次複出的表演,她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靠譜,縱然是參加國內一線收視率的娛樂節目,但是比起當年柳久期的咖位而言,都沒做專場,而是排在其他嘉賓的後面,怎麽想她怎麽覺得委屈了柳久期。
怪只怪她她寧欣是才入行的小經紀人,除了一腔熱情和滿心夢想,一無所長,公司安排什麽樣的資源給柳久期,她也只能接着,毫無辦法。
即便如此,寧欣也覺得自己無比幸運,因為打死她也沒料到帶柳久期這種事情能落到她的頭上。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餓了三天的人,能吃到一塊冷饅頭就足以感恩戴德,面前卻鋪開了一桌滿漢全席。
要知道,這可是柳久期啊!縱然flop兩年到默默無聞的地步,她也是柳久期啊!如果不是這樣,柳久期也絕對輪不到她這個剛入行的菜鳥小經紀人來帶吧?
寧欣還在猶疑,柳久期補了補唇蜜,确保自己看起來甜美可人,就像蛋糕上的紅櫻桃,讓人垂涎欲滴,她朝寧欣微笑:“不要着急,我們都需要一點一點,慢慢來。”無論是信任,還是機會。
導演組的人适時打斷了她們更進一步的談話,該柳久期上臺錄影了。柳久期捏了捏寧欣的指尖,微笑,轉身離開,明明一個字都沒有說,寧欣卻突然就安定了。
這是個談話類的節目,主持團有趣而多元,柳久期确認自己在沉寂之前,和其中的三個人合作過,但是現在,他們和她都如同陌路。
這就是演藝圈,今天你光芒萬丈,“誰紅就和誰一起玩”簡直是一條鐵律,明天你意外沉寂,除了在娛樂新聞上泛起一點火花,人氣與關注度迅速消退之後,會讓你知道,什麽才是娛樂圈的友誼。
柳久期一點都不意外,跟在謝然桦的之後出場,除了幾個小時的等待,還要面對只剩下一半的觀衆。
長久的等待,已經看完大牌明星的滿足,和對柳久期的毫無期待,柳久期甚至覺得,只剩一半觀衆都是一種莫大的肯定。
她對着鏡中的自己微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邁上了舞臺。
**
謝然桦在化妝間裏煩躁地抽着煙。
十分鐘前,她和經紀人去同節目組的會議剛剛結束,除了今晚的錄影,他們還有一場已經簽約的節目,都是一個臺的,終于找到機會開會溝通。想到這裏,謝然桦有了一絲優越感,咖位到了,永遠是機會在等待她,哪怕她是要求半夜開會,節目組一樣照做。
天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居然想要在這裏等待柳久期。
就像人們說“改天再約”,那麽真正的含義就是“永遠不約”,那個“改天”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虛以為蛇。
謝然桦那句脫口而出的“等會兒錄完了,咱們後臺敘敘舊。”居然讓她自己認真到在後臺等了柳久期十分鐘,連她自己都很驚訝。
柳久期已經錄了一個鐘頭,和她謝然桦居然一模一樣長。這個節目組一定是瘋了!
謝然桦吐着青煙慢慢盯着顯示屏,柳久期的臉就像當年一樣,歲月真是對她太過厚愛,連那麽嚴重的車禍,最後能看出來的,也不過若有若無的一道疤,她又吸了一口煙,緩緩地想着。
主持人對柳久期提出的,都是謝然桦也關心的問題:
“你受傷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柳久期揉了揉鼻頭,很認真地列舉道:“大概和,天塌了,網斷了,手機沒電而且永遠也充不上了,小學考試我老爸說我考不到及格就揍我然後我考了個59,這世界沒有我的美貌我還有什麽可留戀的……這之類的感覺疊加在一起,再放大個一百倍吧。”
臺下一陣爆笑,連主持團都被逗樂了:“那你為什麽又決定複出?”
“我本來以為我從事的,是一個靠臉吃飯的行業,臉沒了,還混個屁啊,後來發現,原來這個行業還是要靠才華的,所以我就又複出了。”柳久期大言不慚。
“你這兩年在做什麽?”
“找回自己。”柳久期難得認真地回答了一句,而後補上,“順便吃美食逛世界多讀書見朋友做一個元氣滿滿的陽光少女!”她一偏頭,依舊青春洋溢,中二風的回答,讓場下所有的觀衆都配合地笑了起來。
柳久期依然是那張如同當年的臉,連口氣都和她組團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現在的柳久期遠比幾年前更為讓她看不透,她黑起自己來,真是夠狠。
謝然桦漠然地盯着那張臉,清晰地意識到,柳久期變了。
☆、Chapter .4離婚以後
錄影比預期中還多了幾分鐘才結束,柳久期下臺的時候,甚至有不少觀衆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柳久期長舒一口氣。
這個舞臺,她終于還是回來了。謝然桦在化妝間等她,她一點都不意外。
柳久期微笑:“久等了,大明星,如今以你的身價,等我十分鐘,感覺和撒鈔票雨似的,難為你。”
謝然桦也微笑:“哪兒的話,多年再見是緣分,怎麽也該和你打個招呼。”她歪着頭,用一根手指托起柳久期的下巴,湊近了仔細端詳柳久期的臉,“你這臉哪兒做的?手藝不錯啊,韓國?還是日本?”
柳久期任由着她端詳,緩緩說:“國內做的,要不要我介紹給你?你這玻尿酸該補了。”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空氣裏似乎迸發出無聲的火花。
謝然桦還是笑:“那可感情好,讓我助理記下來,看我安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