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去】
芍音的車子離開之後, 那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就湊到了左鴻身邊, 将左鴻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酸溜溜地評價道：“啧啧，想不到才幾年不見，鴻哥你就混得這麽好了？就單瞧你那只手表, 沒個兩三千萬都買不來吧。怎麽，剛剛有朋友，你也不說給我介紹一下, 就急着催人家走, 你這是看不起跟你一起在裏面待過的兄弟了？”
這個混混名叫趙小誠，和左鴻芍音他們一樣都是C市人，家裏稍微有點資産，因此他在外為人一直很是嚣張跋扈，整日裏不務正業, 抽煙喝酒泡夜店, 什麽刺激玩什麽，後來終于因為有一次喝醉酒打砸了別人的店，被判xing在牢裏關了兩年。
左鴻是完全沒想到，他竟然能在B市碰見這個舊友。不，說舊友其實也談不上, 他和趙小誠根本不算朋友，只是因為某個特殊緣故，不得不認識了而已。
而那個緣故正是zuo牢。他們其實曾經是獄/友，同住在一間牢房。只是趙小誠的刑期比左鴻短, 進去的時間也比他早，因此沒過多久就出獄了，後來左鴻出去之後也沒想過和獄裏的人再聯系，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碰見。
“沒有看不起的意思，趙兄弟你別誤會。”盡管兩人不熟，可左鴻還是客氣地解釋道，“只是……我想你也明白，咱們這些進去過的，出來之後都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所以剛剛沒給你介紹，不好意思了啊。”
趙小誠卻聽不進他的解釋，用鼻子“嗤”了一聲，很不屑地說：“不就是坐了幾年牢嗎，有什麽不敢說的？我說鴻哥，幾年不見你怎麽變得那麽慫包了，以前你剛進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左鴻不願與他多談，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人之後，對趙小誠說道：“抱歉，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聊。”
“哎你等等。”趙小誠卻不願結束這段談話，他擋住左鴻說，“別走啊，咱們怎麽說也是住過一間lao房的哥們，你就這麽不給我面子啊？是不是現在混得好有錢了，就瞧不起人了？我想跟你聊幾句都不行？”
司機沒那麽快過來接人，左鴻只好無奈地問趙小誠，“聊什麽？說句實話，我們也沒多熟不是嗎。”
趙小誠眉毛一挑，色眯眯地說道：“就聊聊你剛剛送走的那個女的呗，還開了個奔馳，我看她長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錯，怎麽，是你新泡的妞兒？不過……是你新泡的妞兒你怎麽讓她跟別的男人走了？你要是不介意，也把那妞兒借給我玩兩天呗？”
趙小誠這人除了性格嚣張跋扈，還有一點就是特別沉迷女/色，被他這麽一說，左鴻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他收起了剛才的客氣，走到趙小誠面前氣勢逼人地說道：“她不是你在夜店認識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還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對她說什麽不幹不淨的話，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哎呀，這會兒你倒有點剛進lao裏那時的氣勢了。”趙小誠說道，“別啊，不就一個女人嘛，就借兄弟我玩兩天呗，鴻哥你別這麽小——”
他話還沒說完，左鴻就一拳揮出去擊中了趙小誠的臉，後者登時朝後重重摔倒在地，趙小誠捂着臉，緩了好半天才勉強能爬起來，破口大罵道：“左鴻！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找死的人是你。”左鴻的臉上冷漠無比，“我說了不允許你再那麽說她，是你自己不聽。”
趙小誠站起來指着他的鼻子說道：“你他媽以為自己現在混出點本事，就瞧不起人了是不是！老子本來是看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兒上想着以後幫幫你，誰料你這麽不識擡舉！我告訴你，老子我在B市關系多着呢，你今天得罪了我，以後就別想在這兒混了！”
“那你就試試看吧。”左鴻冷冷地瞪着他，“看看到最後你和我是誰在這兒混不下去。”
他話剛說完，左鴻的司機就趕到了，左鴻坐進車裏，再也沒看趙小誠一眼，讓司機将車開了出去。
而趙小誠則站在原地罵罵咧咧了許久，他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摸了下自己被揍的臉，發現都已經腫起來了，登時更為憤懑。剛剛左鴻那個目中無人的樣子，他想想就來氣！當初左鴻才進監/獄的時候，趙小誠打聽過他的家底，知道左鴻不過就是個父母都是工人的窮小子，誰能想到他這才出獄混了幾年，竟然都戴上幾千萬的名表了！他趙小誠都買不起那樣的表！
趙小誠家裏從小就富裕，對左鴻這種不如自己的人總有一種優越感，卻沒想到那個曾經讓他瞧不起的家夥如今竟然比他混得還要成功了，他心底自然非常不平衡。
他心裏扭曲地想：看左鴻剛剛那個樣子，肯定是很在乎被他送走的那個妞兒，這家夥既然敢揍他，那他也要讓左鴻的日子不好過！他倒要去瞧一瞧，那個妞兒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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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芍音在夜色下開着車朝家的方向駛去。沈禦真的有些喝醉了，此刻正靠在副駕駛座上閉着眼睛小憩，盡管如此，他還是會時不時努力睜開眼睛提醒旁邊的芍音：“慢點開，小心一點，前面要轉彎了。”
“恩，我知道的。”芍音說道，“你就放心好好睡吧，我保證等你睡醒的時候，我已經把車安全開到家啦。”
沈禦卻輕輕嘆一口氣，說道：“怎麽能放心，你自從拿了駕照之後就沒好好上路練過開車，我怕我一個不留神，你就把車開到溝裏去了。”
芍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喂，我車技沒那麽差啦好不好！再說了，還不是你每天都要送我上下班，我才沒機會自己開車的，現在你倒反過來嫌棄我了？”
沈禦看着她鼓起的河豚臉，嘴角不禁緩緩向上勾起，然後擡手在芍音的臉頰上輕輕摸了一下，用酒醉的沙啞腔調說道：“又嫌我訓你了？可是我也沒辦法，這種事情實在是忍不住。”
“為什麽會忍不住啊？”芍音不解地看向他，“訓我就那麽好玩嗎？”
“恩。”沈禦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了，低沉道，“因為你生氣鼓着臉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我想多看幾次，所以就……”
芍音被他說得又好氣又好笑，她伸手輕輕揍了他一拳，說道：“走開啦！好了，你安心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恩……”沈禦低低應了一聲，終于敵不過酒醉帶來的困倦，靠在椅背上慢慢睡着了。
而芍音望着前方空曠的路面，卻不禁慢慢陷入了沉思。她想起剛剛和左鴻在飯店門口道別時，和左鴻打招呼的那個小混混，那樣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好人，而左鴻竟然和他認識，兩人甚至好像還挺熟的樣子。當時左鴻一看見那個小混混就急着把芍音趕走，好像有什麽秘密瞞着自己一般，這不禁讓芍音越想越不安。
再想想今晚吃飯時，她在左鴻右手臂上看見的那個龍紋身，芍音的心情不禁更為沉重了，因為這個紋身，讓芍音想起了他們高中時候的一件事——
那時，左鴻在高中的時候學習不好，一方面的确有他本身資質不足的緣故，但另一方面，則是和他的家庭有關。左鴻的父母都是附近工廠裏的工人，雖然家境一般，但其實如果一家能平平和和的過日子，也算是挺幸福的家庭。可壞就壞在左鴻他爸和芍音的父親一樣，都有愛打牌喝酒的壞毛病，而左鴻父親喝醉之後還特別愛打老婆，左鴻長期生活在這樣的暴/力環境下，自然是沒有心情好好學習了。
因此左鴻特別憎恨他的父親，好幾次為了保護母親，在家裏和父親爆發了沖突，芍音也是在學校發現他身上有傷口，才漸漸從他口中知道他家裏的情況。
有一次左鴻母親又被丈夫打了，左鴻想要勸母親離開父親，卻反被母親罵了一頓說他不懂事。那天他紅着眼睛來到學校，芍音問他怎麽了，左鴻将事情告訴她之後，突然把她拉到學校走廊裏，小聲而神秘地跟她說，他想去給自己弄個紋身。
芍音吓了一跳，問他為什麽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他們還是高中生，紋紋身這種事情如果被學校發現，肯定會被處分的。左鴻告訴她說，他在校外認識了一群小混混，那些人跟他說可以幫忙把左鴻他父親教訓一頓，讓他永遠不敢再打自己的妻子。但條件就是左鴻要在手臂上紋一個代表他們以後是兄弟的紋身，以後就跟着他們一起玩。
芍音聽了以後立刻嚴厲地将左鴻訓了一頓，“我知道你關心你媽媽，不想她再受苦，所以才想找人幫忙。可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能找外面的小混混啊，這樣非但不是幫忙，反倒是害了你啊！那些小混混能是什麽好人啊，他們天天在外面鬧事打人，難道你想變得跟他們一樣？這件事如果被學校發現了，你肯定會受處分的！還有，如果你媽媽知道這件事該怎麽辦，她這麽辛苦還不是希望你能在學校裏認真學習，以後考上大學有出息？可你要是真的變成了小混混，她會有多傷心你想過嗎？”
左鴻被芍音說得有些猶豫了，“可是……我不想看到我爸再打我媽了……”
“我知道。”芍音心裏一酸，說道，“我能了解你的感受，畢竟……我家裏的情況跟你很像，我也知道你想讓你媽媽離開你父親。可是左鴻你要明白，現階段的我們除了認真學習以外，其他事情我們根本沒能力做。如果你真的想要幫你媽媽擺脫現在的處境，就要好好學習，等你以後畢業找到好工作，能養活得了她，她才能離開你父親啊，你說是不是？”
左鴻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輕輕點了點頭。
“想幫你媽媽方法有很多，我們可以去和班主任說，也可以去報jing。”芍音認真地抓住他的手腕，說道，“但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再去找那些小混混了，更不能在身上紋什麽紋身，好嗎？左鴻，你能答應我這件事嗎？”
左鴻認真地看了看芍音，最後點點頭，帶着鼻音道：“恩，我答應你，你放心吧芍音，我答應你我永遠不會在身上紋紋身的。”
後來左鴻果真沒有再和那些校外小混混們來往，并且在當地社區工作人員的幫忙下，他家裏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改善，芍音這才放下了心。
只是她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左鴻的手臂上竟然多了一處紋身，還和流裏流氣的小混混認識。她不禁有些擔心，不過短短幾年的功夫，左鴻的生意突然就做得那麽好，賺了那麽多錢，難道……這其中有什麽來路危險的地方？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可是一想到兩人是這麽多年的朋友，芍音實在不願看到左鴻為了錢去做什麽以身犯險的事。罷了，還是下次找個合适的機會，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她這麽想着，不知不覺中，芍音将車子平穩地開回了家裏。她把車子在地下停車庫停好，然後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男人。
沈禦睡得很熟，腦袋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纖長的睫毛覆蓋在的下眼睑上，随着他呼吸的動作微微顫動，側面看去，從他的鼻梁到嘴唇再到下巴的線條完美極了，仿佛雕塑一般精致，絲毫不比電視上那些經常出現的男明星遜色。
這樣的男人，睡着的時候簡直就像王子一般迷人啊。芍音不由在心底惋惜道，如果等這家夥醒來之後，性格也能變得像王子那般溫和就更好了。
她盯着他的嘴唇看了看，沈禦的嘴唇是淡粉色的，平時醒着的時候會微微抿着，看上去就讓他顯得有些嚴肅。可現在睡着了，全然放松下來之後，他的嘴唇就微微嘟起來，就像小寶寶一樣可愛，芍音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想湊上去親一下。
只是……她有點猶豫，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不能打破心中的障礙，跟他親密接觸呢？
不管了，就讓她試一試吧！以後總不能真的讓沈禦一輩子不開葷吧！芍音做了個深呼吸，慢慢湊近沈禦的臉，正要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一下，可就在她低下頭的那一剎那，面前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好轉】
芍音只愣了半秒鐘，接着立刻“嗷嗷嗷”地大叫着朝後退去，一張臉登時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你——你這個家夥竟然裝睡！簡直太可惡了！”
沈禦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看着她說：“裝睡？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睡着了？我只是躺在椅子上閉眼休息而已。”
“……”芍音被他堵得十分無語，敢情這還成了她的錯了？哼，她就不該偷偷吻他，這種讨厭的家夥，就讓他一輩子都不開葷好了！
她氣鼓鼓地想着，轉頭打開車門就要下車，誰料旁邊的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想要逃去哪兒？把你剛剛做了一半的事情做完。”
芍音紅着臉狡辯道：“什麽、什麽做了一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哎呀快點放開我啦，我要回家洗澡睡覺了。”
“是嗎？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沈禦不急不忙地說，“那你跟我解釋一下，剛剛你湊得那麽近到底是在做什麽？”
芍音開始胡說八道：“我……我閑得無聊，想數一下你的眼睫毛有多少根還不行嗎？”
“可以啊。”沈禦依舊拉着她不肯松手，“那你告訴我，你一共數出多少根？”
“……”芍音簡直氣得想打人了，“我哪知道，我都忘了啊！哎呀你松手讓我回家啦！”
“那怎麽行，你知道我做事最讨厭半途而廢。”沈禦将芍音拉到自己身側，說道，“既然都數了，那就一定要數清楚。好了，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重新數一次，你開始吧。”
說罷，他就閉上了眼睛，留給芍音一張英俊到不行的臉龐。芍音本來磨牙想揍他，奈何看着這張帥氣的臉，就怎麽都不忍心下手了。
最後她認命地湊到他面前，開始認真地數沈禦的眼睫毛，只是兩個人實在是靠得太近了，她都能感覺到沈禦的呼吸落在自己臉上，輕輕的癢癢的，還帶着淡淡的酒香味，熏得芍音心神大亂，以至于不過是幾根眼睫毛而已，她卻數了半天也沒數清楚到底有多少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禦忽然閉着眼睛說：“數完了嗎？”
芍音困難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眼睛上，“還……還沒呢。”
沈禦低笑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眼車上的表，說：“我都給你十分鐘了，你還沒數完？知道你以前數學學得差，可應該也沒差到連數數都不會的地步吧？”
“你——”芍音氣得鼓成了河豚，“你才不會數數呢！還不是你這家夥一直在那兒撩我，才害得我沒數成！你現在還敢來怪我！我不理你，我要回家了！”
說着她就要轉身下車，卻被沈禦用力拉了回來，芍音還想再掙紮，誰知身體卻忽然被擁入了一個溫暖而寬闊的懷抱。
她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下，可一想到現在抱着自己的人是沈禦，芍音還是将心裏的恐懼強行壓了下去。
“害怕嗎？”沈禦在她耳邊溫柔而小心地問，“沒事的，別擔心，怕的話我就松開你。”
芍音用力咬了咬嘴唇，抓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說道：“我不怕，你不要松手，我……我總歸要克服這個問題的。”
沈禦輕輕應了一聲，将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忽然說：“206根。”
“恩？什麽？”芍音不解地扭頭看他，“你在說什麽？”
“你的眼睫毛數目。”沈禦低沉道，“左邊102根，右邊104根。”
芍音不由瞪大眼睛，驚訝地問：“什麽？你——你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數的啊？”
沈禦勾唇一笑，說道：“不告訴你。”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胡編了一個數啊？”芍音有些不相信地扭頭看他。
“哦？你覺得我胡編的？”沈禦聽了她的話不禁微一挑眉，“那好，我現在就再數一次給你看看。”
說罷，他忽然将懷裏的芍音轉了個身，然後把她面對自己輕輕按在了椅背上。
芍音的身體被沈禦圈在他的懷抱當中，他的雙手就按在她的臉龐兩側，看着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她的心不由砰砰亂跳，到最後幹脆破罐子破摔，索性緊緊閉上眼睛說：“數……數就數啦，你快一點數完，我真的要回去睡覺了。”
面前的男人卻沒有吭聲，芍音也不敢睜開眼睛，只好小心翼翼地等着，感覺到周圍屬于沈禦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濃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芍音終于有些等不住了，只好開口道：“還……還沒數完嗎？都數了多久了，我看你才是不會數數——”
然而就在她說話的那一瞬間，芍音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嘴唇上貼上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溫熱又柔軟的觸感，帶着淺淡的酒香味，和她的嘴唇一碰即分，芍音卻因為這個短暫的接吻，差點連怎麽呼吸都忘了。
接吻了，她和沈禦接吻了……這、這還是他們的初吻呢……
芍音慌張地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卻發現他似乎跟自己同樣慌張，沈禦摸了摸芍音的頭發，眼底帶着不安問：“吓到你了嗎？”
芍音的心髒簡直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但她還是咬着嘴唇搖了搖頭，說：“沒有。”
沈禦這才稍微松了口氣，他放開懷抱，又摸了摸芍音的頭發，這才說：“好了，我們回家吧。”
芍音跟着他乖乖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旁邊的電梯，在電梯上行的時候，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用手指戳了一下旁邊的男人。
“恩？”沈禦扭頭看她，臉頰上帶着一抹有些可疑的紅暈。
“你怎麽臉紅了呀？”芍音逗他說。
沈禦毫不猶豫地說：“喝酒喝的。”
瞎說，這家夥明明是那種喝上幾瓶白酒都不會臉紅的人，現在卻因為一個輕輕的吻就臉紅成這樣，卻還在那裏狡辯。
芍音更想逗他了，“大學霸，剛剛那個，是你的初吻嗎？”
沈禦沒理她，芍音又連着問了他好幾次，見他還是不回答，索性開始裝委屈，吸着鼻子說：“啊……什麽啊，原來那不是你的初吻啊？太讓我傷心了……”
沈禦這才有點慌了，無奈地說：“怎麽可能不是？除了你，我上哪兒找別人接吻去？”
芍音看着他這急着解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沈禦沉默了幾秒，忽然将芍音壓在了電梯的牆壁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你再鬧，我就再吻你一次。”
芍音吓得連忙止住了笑，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求原諒，最後沈禦輕輕嘆了口氣，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拉着人出了電梯。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禦原本想像昨天晚上一樣抓住她的手，可芍音卻直接把他的手臂墊在了自己的腦袋下面，給她當枕頭。她看着沈禦說：“我們這樣，每天都進步一點點，總有一天我就能克服這個問題了。”
“恩。”沈禦溫柔地笑了笑，輕輕順了順她的頭發。
芍音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又睜開眼好奇地問：“可是你怎麽知道我有多少根眼睫毛啊？你是什麽時候數的？”
這回沈禦沒有隐瞞，沉聲道：“你睡着以後。”
芍音皺眉道：“可是……你每次都比我先睡着呀，早上我們也經常一起起床，你怎麽可能在我睡着之後再數呢？”
沈禦說道：“幾根眼睫毛而已，數清楚不過是幾秒的事情，我哪有你那麽笨，十分鐘都數不出來。”
“喂！你怎麽又嫌我笨！”
“是笨，可是我也很喜歡。”沈禦溫柔而坦誠地說道，又摸了摸她的頭發，“好了，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他的撫摸仿佛帶着魔力，很容易就将芍音安撫了，她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就進入了睡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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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芍音下定決心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之後，她和沈禦之間的關系也變得越來越親密了。兩人在之前的八年裏一直相敬如賓，可如今，不過是過了半個月的功夫，芍音已經能夠每天在沈禦的懷裏安然入睡，不再緊張了。
她不由很慶幸自己放棄了離開沈禦的念頭，她原本以為，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克服跟異性親密接觸産生的恐懼，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想要治好這個心理病症也不是很難的事情，是她以前把問題想得太嚴重了。
芍音不禁開始憧憬以後，倘若她真的可以完全治好自己的病症，那她就可以跟沈禦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了。
這天早晨，沈禦照常開車帶着芍音去公司上班，只是到了工作室沒多久，芍音這才猛然想起，今天B市一家展覽館要舉辦一個珠寶拍賣會，裏面拍賣的都是一些非常名貴，設計精美的珠寶作品。芍音在一個月前接到了拍賣會送來的請帖，時間過去太久，她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為了給自己的作品尋找靈感，芍音自然是要去拍賣會上看看，于是她跑去沈禦的辦公室跟他說：“沈禦沈禦，你車子借我開一下，我要去看珠寶拍賣會！”
沈禦印象裏也記得這件事，便将車鑰匙交給她，又掏出一張卡說：“你卡裏的錢夠不夠，我再給你一張，你看上喜歡的就直接買。”
芍音無奈道：“我就是去看看人家的設計而已啦，不買的。好了不說了，我走啦。”
芍音抓住車鑰匙就沖了出去，只是跑到停車場她這才想起，沈禦今天是開着他的帕加尼過來上班的。芍音之前從沒碰過他這輛超跑，有事要出門的時候都是開家裏的奔馳，因此現在不由有點發懵，她記得沈禦說過，這種超跑好像比一般的車開起來更難一點。
可是一想到珠寶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芍音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坐進去發動了車子，雖然有些不熟練，但還是勉強穩當地把車開到了展覽館門口。
然而就在她要停車的時候，卻猛然出了岔子，芍音一個沒操作好，車子就撞上了停在前面的那輛車，而且撞得程度還不小，她車裏的安全氣囊都彈出來了。
就在她打算要下車去查看前車情況的時候，坐在前面那輛布加迪裏的一男一女也被這一撞搞得手忙腳亂——
駱道北原本正抱着最近剛泡來的小嫩/模在車座上熱吻呢，這小嫩/模長得胸/大腰細膚白貌美，是他喜歡的類型，很會讨他的歡心，于是他便打算帶嫩/模來珠寶拍賣會，買件珠寶讓她開心開心。小嫩/模知道這消息之後自然是激動萬分，坐在車裏便主動朝他送上熱吻，駱道北自然是欣然接受，只是沒想到兩人正親得熱乎時候，車子忽然被人從後一撞，駱道北根本沒準備，身體随着慣性猛地朝前一撲，牙齒就磕到了方向盤上。
嘴裏一陣刺痛襲來，駱道北登時覺得不妙，爬起來之後連忙伸手朝臉上抹了一把，手心裏就多了一顆牙。
“卧/槽。”看着自己被撞掉的牙，駱道北頓時就怒了，一腳踹開車門走了下去，正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沙/雕送上門來找死，誰料他擡頭看見站在眼前的姑娘，整個人登時就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