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念
沈禦這一走，生活好像就突然變得枯燥乏味起來。
芍音在工作室裏畫了一整天的圖，卻沒有畫出一副讓她滿意的作品，到最後那些畫紙全都被她扔進了垃圾桶。
沒有沈禦開車載她，芍音一個人也懶得開車，便獨自坐地鐵回到了家中。盡管保姆阿姨早已給她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胃口。就在她縮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時，舒楠的電話打了過來。
“姐們，在幹什麽呢？”
“在家看電視……”芍音幹巴巴地說，然而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電視上在演什麽。
“這樣啊，我就是跟你說，你幫我侄子給他學校寫的建議，被他們班主任誇獎了呢！我侄子在學校一直特別調皮搗蛋，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老師誇獎，回家以後高興得不得了，哈哈！真是謝謝你啊好姐們！”舒楠興奮地說道。
“沒事，能幫上忙就好……”
“怎麽聽你的聲音這麽有氣無力的啊？”舒楠有些疑惑，“莫非是大姨媽來了？”
“沒有……”芍音嘆了口氣，“就是有點無聊而已。”
“無聊？無聊那你就去騷擾沈禦呀，那家夥面對你的時候就跟個炮仗似的，稍稍一碰就炸，你去逗逗他不就不無聊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芍音倒了下去，用腦袋抵着沙發哀嚎道，“沈禦出差了啊啊啊！”
電話那邊的舒楠停頓了兩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慕芍音你看你這點出息！沈禦一走你就跟失了魂似的，丢不丢臉啊你！”
“我也不想的好嗎？”芍音委屈地嘟囔道，“之前他出差基本都會帶我的，可是這回卻突然不帶了，我一下子适應不了嘛……”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舒楠立刻仗義地說，“男人不在，你不是還有閨蜜嘛！你等着啊，我現在就買一大堆零食到你家來陪你！”
芍音吸了吸鼻子，“恩。”
過了不到二十分鐘，舒楠果然來了，還帶了兩大包五花八門的零食。她看了眼客廳茶幾上的飯菜，皺眉道：“你怎麽連飯都不吃，真的想沈禦想到茶飯不思啊？”
“也沒有……就是沒胃口，等會再吃吧。”芍音為自己辯解道。
“那我這零食你恐怕也吃不下吧。”舒楠無奈又關心地看着她，“不然咱倆打會兒游戲？”
芍音同意了這個提議，兩個人拿着手機打了幾局手游，盡管她們配合默契大殺四方，卻依舊無法改變芍音無精打采的狀态。
舒楠簡直無語了，“不是我說，沈禦才走了多久啊，你就露出這副樣子，他要是半個月不回來你是不是要去自殺啊？”
芍音聽了頓時痛苦地倒在了沙發上，“我也不想這樣的，我都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其實以前他偶爾也會忙得好幾天不回家的，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唉。”舒楠把她的腦袋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說，“這樣吧，你既然想他想到茶飯不思，那咱們就專門講一講關于沈禦的事情，這一招叫以毒攻毒！”
“關于他的事情？”
“恩，我記得你跟我說，你們是高中同學對吧？你有沒有你們高中時候的照片啊，拿出來讓我看看呗！”
芍音想了想，說：“有的，你等下，我去找找。”
她跳下沙發，鞋也不穿就跑進了書房裏，身後的舒楠看得直笑：“真是沒救了，一提到沈禦你就滿血複活了。”
沈禦在生活上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将所有的物品都分類擺放得很整齊，因此芍音很快就找到了她需要的東西——一本有些陳舊卻整潔的相冊。
芍音抱着它回到客廳，在舒楠面前攤開相冊，裏面的第一張照片，赫然就是一張大合照，照片上用一行高大上的燙金字寫着：“C市第一實驗高中200X屆畢業生合影留念”。
舒楠扭頭問芍音：“這就是你們的高中畢業照？原來你和沈禦是從C市來的啊？我還以為你們本來就是B市人呢。”
“不是的，是沈禦考上了這裏的大學，我就跟他一起來了，後來拿到了戶口就在這裏落了戶。”芍音解釋道，然後指了指照片上的一個人，說，“這個就是沈禦。”
舒楠拿起這張照片仔細觀察，沈禦站在幾排同學裏的最後一排，這一排都是個子很高的男生，即便如此，沈禦站在其中依舊比其他人略高了半個頭。
“哇，他高中時候就這麽高了哦。”
“恩，那時應該有一米八三吧。”芍音回憶道，“後來又長了點，現在是一米八七了。”
“真是什麽好事都讓他占了啊。”舒楠不無嫉妒地說道，繼續低頭仔細去看照片。
合照裏，沈禦穿着學校裏統一發放的白襯衫黑褲子，衣服扣子十分嚴謹地扣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顆，頭發也整整齊齊就和他的性格一樣。其他同學都對着鏡頭笑得燦爛，甚至還有做搞笑鬼臉的，只有他神情清冷地看着前方，給人一種不可親近的感覺，按照高中那時候流行的說法，沈禦可是标準的冰山美男。
舒楠不禁啧啧幾聲，問道：“這家夥高中時肯定就很招女孩子喜歡了吧，有沒有人跟他表白啊？”
“我們是省重點，管得很嚴的，學校基本沒人早戀。”芍音說道，“不過我敢肯定，暗戀他的人絕對特別多。”
舒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繼續在照片上尋找，“那你在哪裏呢？”
芍音給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是我，我估計你都認不出來吧。”
舒楠微微一怔，看向照片裏那個站在角落，留着厚厚鍋蓋頭的女孩子，一開始她确實沒認出這是芍音。不過照片裏的姑娘雖然看上去很簡樸，但臉上卻帶着青春洋溢的微笑，被厚重劉海遮掩住一半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活力。
“高中嘛，都忙着學習，哪有時間打扮呀，你當時也是很可愛的啊。”舒楠很真心地說，“喂喂，那當時有沒有人暗戀你啊？”
“怎麽可能啊。”芍音笑了，指着另一個留着長發的靓麗姑娘說，“這是我們班的班花，要說暗戀，也是暗戀她才對。”
“真的沒人暗戀你？”舒楠有些不信，她指着照片上，那個站在在芍音背後，偷偷在她腦袋上比剪刀手的男生問，“那這個人是誰啊？”
芍音看向舒楠指着的男生，照片裏的這個人留着一頭亂糟糟的炸毛短發，臉上帶着陽光的笑容，身上的白襯衫也穿得亂七八糟，好幾顆扣子都扣錯了位置，一看就是老師不會喜歡的頑皮學生的類型。
芍音不禁露出幾分懷念的笑容，興奮地給舒楠介紹道：“這是左鴻，我的好哥們！”
“好哥們？”舒楠撐着下巴壞笑道，“該不會是電視劇裏演的那種，你把他當好哥們，但他其實喜歡你的劇情吧？”
“沒有沒有，我們真的是哥們。”芍音連忙擺擺手，“你不知道，這家夥根本就沒把我當女人！那個時候我和他，還有班上其他幾個男生，經常一起打籃球、一起去網吧玩網游，日子過得特別開心！他們還給我起了個外號叫‘芍哥’呢，哈哈哈。”
舒楠點點頭，說：“這個左鴻也長得挺帥的嘛。”
“是呀，當時他和沈禦，在我們班并稱兩大帥哥呢。”芍音笑着回憶道，“他倆的性格，不是一個特別活潑一個特別冷漠嗎，所以當時我們班幾個女生還給他們起了個組合名叫‘冰火帥哥’，現在想想真是好土氣啊哈哈哈。”
舒楠不由也跟着笑了，“那你現在還和這個左鴻有聯系嗎？”
“有啊，我們經常會發消息的。你知道嗎，左鴻跟我一樣，以前是個學渣，可是人家現在出息了呀，他去國外做生意了！不過他一直沒回來過，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他了。”芍音嘆了口氣，“聽他說生意做得特別好，應該是太忙了吧，所以一直沒機會回來看看。”
舒楠感嘆道：“也是，人都會長大的，在學校裏大家都聚在一起的這種機會，等進入社會後就基本沒有了。”
“是啊，所以說有個詞叫物是人非啊。”芍音感慨道，“如果可以，我有時候真的挺想回到高中時候去。”
“然後再高考一次嗎？你可別逗了，我雖然在國外沒參加過，但我也知道那有多煎熬啊。”舒楠笑着推了她一下，“不說這些感傷的話題了，我問你，你和沈禦在高中的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好玩的事兒？”
芍音想了想，搖搖頭，“好像沒什麽哎，他整天就知道學習，不但如此，他還非要拉着我這個學渣跟他一起學！啊，你都不知道我那時候多痛苦。”
“哇，像沈禦性格這麽冷的人，怎麽對你這麽好？”舒楠不解道，“以我對他的了解，只要跟他沒什麽關系的人，他估計連半個字都懶得多說。”
“一開始是這樣的，那時他雖然是我同桌，但基本不理我的。”芍音仔細回憶着，“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他就突然可勁兒地拉着我學習了……”
她望着合照裏沈禦冰冷帥氣的面容，不禁将那段回憶對着旁邊的閨蜜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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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B市機場大廳。
一個戴着墨鏡，身材高大的男人帶着一股十分嚣張強勢的氣場，從出口處緩緩走出，身後還跟着兩個白人保镖。這個男人身上穿着一套高定的Armani西裝，然而西裝原本平整光滑的面料卻被他弄得皺巴巴，但他卻似乎并不在乎，只是擡手抓了抓自己總是炸毛淩亂的短發，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燃。
等他走到機場門口時，早就有保镖将一輛勞斯萊斯開到了他面前，男人俯身坐進後座，吩咐了一句“開車”，接着便仰頭靠在座位上，打開車窗，用力呼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
四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夜晚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是秋天快要到來的征兆，他閉上眼睛，不禁回憶起了高中三年級的某個下過雨的上午，天氣微微有些泛涼，學校組織大家站在臺階上照畢業照，而他站在那個女生的上一層，偷偷趁她不注意在她腦袋後面比了一個剪刀手。當時大家都說剪刀手的V字是勝利的意思，他這個動作是想祝那個女生在高考裏考個好成績，只可惜後來……
想到這裏，男人不禁慢慢睜開了眼睛，他打開手機，從通訊錄裏找出“芍音”這個名字，手指移動到那個通話鍵上面，可是猶豫了很久，最後卻沒能按下去。
他對着車子後視鏡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還有亂糟糟的頭發，不禁自嘲地笑了一聲，擡頭對司機說：“帶我去酒店。”
也算是衣錦還鄉了，還是，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