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沃倫斯基伯爵輸了賽馬,似乎是萎靡了一陣,安娜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也許是死心了,畢竟總是單方面的沒有回應,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也是對其驕傲的一種挑戰,又或者是,培特西說了些什麽。
盡管所有人都覺得培特西是個無腦的女人,但安娜卻不這樣認為。
在時代的局限下,培特西的有些想法也許不夠聰明,但卻是在她的位置讓自己活得最自我的女人。
自那件事後,她們有時候也會聚會,像是下午茶之類的,但不管是安娜還是培特西自己,都默認交情變淡了一些。
這會兒,維系她們之間的不過是利益,而非某種女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李吉亞同培特西的關系依舊說不上好。
培特西那樣美豔的女人是看不上李吉亞的,而李吉亞又認為像培特西這樣的女人是浪蕩的。衡量一個女人的标準在這些貴婦人心中都有一把屬于自己的尺。
卡列寧并未對沃倫斯基伯爵的事情再多做追問,畢竟,像他這樣的事業狂人并不會把所有的心思花費在追求妻子的人身上。
若是別人,多半是屬于狂妄的了,唯獨卡列寧不會給人那樣的感覺。
猶豫不決,疑神疑鬼不屬于卡列寧,待那天過去後,卡列寧的心思就幾乎全部放在工作上了,又恢複了原本獨屬于他的步調,除了很少再有加班。
在夏天這樣悶熱的季節,去上訪的人也不多了,大家都變得懶洋洋的,似乎是準備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攢到秋天或者冬天,所以,卡列寧提議他們可以去鄉下的莊園避暑一段時間。
“媽媽,這有些甜蜜。”謝廖沙下了課後悄聲說。
随着安娜的肚子逐漸顯懷後,連謝廖沙都像是一下子成長了好幾歲。他也确實長了不少,花園裏那棵最大的榕樹,去年标記的刻度現在已經超出不少了。
每日裏,謝廖沙都要摸一摸安娜的肚子,他現在已經知道只是輕輕地摸摸,不會傷害到小寶寶。
以前的夏季是怎麽樣的安娜不知道,但在習慣了空調的現代人看來,夏季在彼得堡還是有些難受的,所以卡列寧的提議幾乎就像是夏季的一陣清風,簡直讓人感動了。
“他是我的丈夫,是你們的父親,有什麽理由不愛我們呢?”安娜笑着說,給謝廖沙梳理了一下卷發,天氣太熱了,謝廖沙像是一只小荷蘭長毛獅子狗,在上課的時候難免會把頭發汗濕,因為他現在已經開始學騎馬了。
Advertisement
謝廖沙捂了一下臉,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不能接受媽媽這麽直白的話語。
他們在管家的幫助下打點好了行李,然後去了鄉下的房子。
說是鄉下,其實不過是郊區,跟真的窮人相比,這兒根本是天堂。
樹蔭繁盛,小河粼粼,天藍色調的別墅坐落在綠色的草坪上,比起他們在彼得堡的住宅色調更為柔和雅致,在院落裏有玫紅色的野薔薇開得正好,是尤妮娜讓人提前來搭理的,據說就是她妹妹安努史卡。的确是一個細心的姑娘。
安娜之前承諾過尤妮娜,在卡列寧的幫助下做到了。
她原先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想在這個時代有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面對那些感激,安娜并不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又或者為此洋洋自得。
不管她之前出于什麽目的,她給他們帶來了好處和利益,于她自己而言也同樣如此,因此得來的附加值她并不推拒,但若是為了維持這樣的附加值而讓自己戴着面具做不樂意做的事情,又不是她願意的。
說到底,現在,她對生活十分滿意,就沒必要去折騰。
卡列寧不會知道妻子的這些想法,安娜與他說的事情只會讓他更敬她愛她,至于別的,在夫妻之間他是不會去考慮的,上帝教人仁愛于寬容,而現在他更想說,他愛自己的妻子,愛她,所以還需考慮什麽?
安娜想,有時候人的确是要有所感激的,比如,她現在生活富足,不需要她去勞作來換取糧食。
若是從前,安娜不會這樣想。
可現在,她開始有這種想法。不管是出于什麽心理,她跟卡列寧商量後捐贈了一些錢財用來修繕這裏的學校。不管是對卡列寧的工作還是他本人都是十分具有益處的,與安娜而言,她心裏那個隐晦的小秘密也得到了實現,而這些事兒是不能與別人說的。
就算她愛卡列寧,也不意味着任何事都要和他分享。
總有些事情是不會變的,接納與寬容不意味着抛棄自己,偶爾,那些尖酸的小觸角依舊會冒出來,刻薄別人,刻薄自己,但不管怎麽說,生活總是更幸福的。
七月的天氣,雨水來得很快,卡列寧去了鎮裏面,謝廖沙剛正在上法文課,他們把家庭女教師帶過來了,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性,四肢纖長,五官不美,卻氣質獨特。
她對謝廖沙很好,又不會逾越自己的身份,為人師者具有師德,私下裏又矜持守禮,據說斯留丁對這位女士十分有好感,但在安娜看來,蘇珊明顯更喜歡弗拉米基爾。
是的,說到弗拉米基爾,他今天會過來拜訪,看來他的長假已經結束了。
“夫人,客人已經來了。”
“好的,我這就去。”
因為天氣的關系,安娜私底下更喜歡穿輕便的長裙,裁縫過來的時候,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幾件比較超前的服飾,款式簡單,選用的材料十分透氣,多半是淡雅的顏色,再加上一條明亮的綢緞,一頭烏發随意地挽起。
在弗拉米基爾瞧見對方的時候,也不禁感嘆安娜的美麗。
女仆把茶點端了上來,是上好的玫瑰骨瓷茶具。
安娜打量着弗拉米基爾,笑了一下:“您給我們送什麽禮物來了呢?”
金發的年輕人也同樣回以微笑,偏頭說:“我以為您會有一肚子的話語來問我。”
“我只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婦道人家,還是給我看看禮物比較實在。”
“我不該說那些蠢話的,您什麽都知道,縱使您沒看我一眼,我可記得那些話語,有時候甚至不敢想象,若我沒能聽出您的言外之意,那現在放在我們中間的可不是美味的茶點了。”
安娜微微一笑:“別說的那麽可怕,弗拉米基爾先生,我給您的永遠只有美味的茶點,至于別人,那就不屬于我能猜想的了。”
年輕人搖搖頭,然後拿出自己的禮物。
那是俄國沒有的,十分精致的小玩意。
“在它的國家,它是藝術品又是随身的藥品,希望您會喜歡。”
“我很喜歡。”安娜把玩着那個精致的小東西,放在陽光下,讓光線折射着,那通體方圓的字體像是橫亘了時光一樣,勾引出人的一些情緒。
“媽媽!”
謝廖沙的聲音把安娜驚醒了,她眨動了一下眼睛,看着那個穿着水手服的小男孩兒跑過來,臉蛋紅撲撲的,夏季對他這樣的孩子似乎沒什麽影響,總是充滿活力的樣子。
謝廖沙先是碰了碰安娜的手,然後沖弗拉米基爾甜甜地說:“好久沒見到您了,先生。”
“你長高了不少,謝廖沙。”弗拉米基爾微笑着說道。這句話比給謝廖沙一個甜甜圈還讓他高興。
“我還會長得更高的!”他興沖沖地說。
“要禮物嗎?”弗拉米基爾說。
謝廖沙眼睛亮晶晶的:“您會給我禮物嗎?”
弗拉米基爾笑了一下,把謝廖沙的禮物給他,那是一套非常棒的士兵組合,跟謝廖沙以前玩過得完全不一樣,甚至還有模拟用的沙盤組合。
又坐了一會兒,弗拉米基爾表示他要告辭了。
“您可以再等一會兒,亞歷克塞很快就回來了。”安娜說,弗拉米基爾搖搖頭,微笑,“還是等正式上班的時候吧。”
晚上卡列寧回來後,安娜和他說起弗拉米基爾的事情,男人聽了平靜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平凡的妻子。”安娜輕笑,然後上樓去了。
卡列寧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然後也上樓,他發現妻子正從衣櫥裏拿出一件銀白色的裙子,發現他上來後,說:“真可惜,恐怕沒機會穿了。”
“為什麽?”卡列寧走到安娜身邊。
安娜把衣服放自己身上比了一下,然後略微皺眉:“這是我本來打算下個月參加舞會時穿的裙子,但我恐怕這個月就要穿不上了。”
她之前有考慮到自己懷孕,所以還特地讓裁縫把禮服做大一些,但她沒想到的是這段時間肚子會想吹氣球一樣鼓起來,畢竟,她又沒懷孕過。
“它很漂亮。”
“您可以不要給我添堵了,先生。”安娜抱怨道。
卡列寧略微笑了一下,然後說:“你可以現在穿着它。”
“現在?”
“是的。”
沒多久,在這座別墅的大廳裏,亮起了明亮的燈光,仆人們被吩咐不要去打擾他們。
謝廖沙換上了精致的禮服,他坐在鋼琴面前,用有些稚嫩的手法彈奏着曲子,而在整個大廳的中心,他的父母正在緩慢地跳舞。
安娜望向卡列寧,唇角邊揚起一個微笑。
“我沒想到你有這麽浪漫的想法。”
“我不知道這是否屬于浪漫的範疇,在我提出這個建議的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它是最合符邏輯的。”
安娜聽完對方的話語,然後略微踮腳在那位先生的嘴角邊親吻了一下。
“我的丈夫。”
安娜轉身沖謝廖沙招手,小家夥本來用手指捂着眼睛的,在指縫裏瞥到安娜在向他招手,就歡快地跑了過來。
“父親,抱着我。”謝廖沙說,因為安娜現在不好彎腰,而他還不夠高。
卡列寧把謝廖沙抱起來。
安娜捧着小家夥的臉蛋,吻了一下。
“我的兒子。”
男孩兒咯咯的笑起來,男人露出淺淡的笑意,安娜右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現在,他們都在期待這孩子的出世。
無論是他還是她,若來的這個世界上,等待他或她的除了幸福就是幸福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づ ̄3 ̄)づ╭?~後面還有一個番外
最近一直在忙,上上禮拜想回複說一下,但一直轉不出來所以就沒回複了。
像我之前設定的一樣,我希望這是一個互補的故事,我一向覺得有付出才有收獲。生活也許給了你比別人更多的磨難,但只要不放棄,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有一段日子很難過,很多很多的事情,每天一點才能睡,早上六點就要起來。工作很不開心。熬了八個月,學到了東西,那個時候不敢辭職,一個人在外地很難過,辭職就意味着動蕩。現在慢慢地都好起來了。
我屬于那種二十歲之前過得太幸福,很多基本技能都不具備,然後一個大浪打來,什麽都得自己重新去學,過程非常艱難。不過回過頭來,有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四肢健全,慢慢地都挺過來了。
這個故事完了,下個故事我要寫他們相差14歲的婚姻,是下半年我最需要的“勇氣”為核心:)
新坑:
☆、番外 天使在卡列寧
那年冬天,他們有了一個女兒,降生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就像卡列寧承諾的一樣,每年冬天他們都會去溫暖的地方度過,一直到第二個年頭。
午後的陽光撫慰着她的肌膚,旁邊是藤編的搖籃,謝廖沙在一旁逗着他的小妹妹,叽叽咕咕的說話,就像他承諾的一樣,他是最好的哥哥。
卡列寧從屋子裏出來,襯衫的袖子略微挽起,依舊一絲不茍,陪着她侍弄那些花草。
淺紫色、鵝黃色,粉嫩嫩的一小朵,在風中搖擺着身姿。
男人的頭發在陽光下發出粼粼的光芒。
沒有三件套的武裝,樸實又自然。
安娜喜歡這樣的卡列寧,但同樣的,他也愛他的另一面。
“覺得無聊嗎?”安娜問。
“我依舊在工作。”卡列寧說,手指捏了一點泥土,在鼻息間輕輕嗅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
“它們并不香。”卡列寧有些遺憾地說道。
安娜笑了起來:“你不能要求它們又好看又好聞,一個人只能專注地做好一件事。”
卡列寧看了她一眼:“你在說我不能給謝廖沙那麽大的壓力是嗎?”
“我沒有,我只是在說花。”安娜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嘴角邊卻分明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媽媽!”
謝廖沙的聲音透着驚奇,夫妻倆都望過去,只見謝廖沙正用力地興奮地揮舞着手臂。
“米蘭說話了,她剛才叫我哥哥!”
安娜他們走過去,只見在搖籃裏的小米蘭正甜甜的笑着,嘴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麽,仔細一聽還真的像是在喊哥哥。
“她是天使。”謝廖沙說,然後吻了一下妹妹的面頰。
米蘭動着身體看上去想要站起來,她現在可以搖搖晃晃地走路了。
安娜把米蘭抱下來放在土地上,謝廖沙牽着米蘭的小手,他現在已經習慣了。
“噠,噠。”米蘭咿咿呀呀地說着,手指用力地攥着謝廖沙的手,另一只手指着有花的地方。
“好的,我們去看花花,你想要什麽顏色的哥哥都給你摘。”謝廖沙完全無條件的滿足妹妹的需求,他本來想抱着米蘭過去,但他的妹妹似乎更希望自己走過去。
“慢慢地。”謝廖沙說,就像是在看守一只毛茸茸的小鴨子,走路還不穩的那一種。
看着那兄妹倆,安娜笑了起來:“我看謝廖沙比我更像一位母親,比你更像一位父親。”
卡列寧對此只是說:“現在你不能責怪我總是在她面前重複父親這個詞了。”他對于女兒先會喊哥哥而不是父親有點微詞。
安娜對此只是又微笑了起來。
謝廖沙跟米蘭一起蹲在那些花朵面前,米蘭伸出手想要摘。
“我們只拿一朵就好了,米蘭。”
小米蘭睜着她那雙藍色的大眼睛有些不理解,這裏有很多好看的花,但為什麽她只被允許摘一朵?
謝廖沙就像早就學會了嬰兒話語一樣,他解釋道:“摘了就沒有了,它們也會疼。”
米蘭還是不太理解,不過她聽哥哥的話語,只拿了一朵放在手裏。
“這是黃色,這是粉紅色。”謝廖沙教米蘭辨認顏色,他說一句,小家夥就點點頭,咿咿呀呀叽叽咕咕的重複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明白還是不明白,但不管怎麽說,總能收獲謝廖沙的誇獎。
“是的,真棒,說得對極了。”
陽光熏得人暖洋洋的,米蘭靠在哥哥的身上打了一個哈欠。
“你困了是嗎?”謝廖沙說。
米蘭在謝廖沙的懷裏蹭了蹭,然後要往謝廖沙的懷裏鑽,手裏還拿着那朵小花。
“你睡午覺的時間到了。”謝廖沙說,然後扭頭沖正在交談的父母說:“媽媽,父親,米蘭困了。”
“帶她去睡覺吧,謝廖沙。”那是母親的聲音。
謝廖沙抱起自己的妹妹,慢慢地走着,沒多久就到了他們的房間裏,雖然米蘭有自己的卧室,但是她不願意自己睡,父親說可以等米蘭再大一會兒在一個人睡。
謝廖沙自己是沒有這種待遇的,卡比東內奇說因為他是男孩子,謝廖沙自己倒是不介意,畢竟,他也愛自己的小妹妹,米蘭像天使一樣可愛。
所以,在一個十歲的男孩兒房間裏,依舊還充斥着不少的蝴蝶結和緞帶,還有粉紅色。
米蘭不樂意去她自己的小床,她喜歡謝廖沙的大床還有他藍色的小毯子,甚至還有謝廖沙舊舊的毛絨玩具。
“好吧好吧,你可以睡在這裏。”謝廖沙笑着妥協,他把米蘭的小枕頭拿過來,又給了她喜歡的小毯子,然後把自己當成毛絨玩具塞進對方的懷裏。
“現在你可以睡了嗎?”
本來就強撐着的小天使點了點頭,在睡去的時候又嘟囔了一句類似哥哥的話語。
兄妹兩靠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等安娜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瞧見他們睡得暖呼呼的樣子,像是剛剛出殼的小雞一樣,圓乎乎的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安娜給謝廖沙也蓋了毯子,免得他着涼。
“你是最好的哥哥。”安娜親了親謝廖沙的頭發,睡夢中的孩子似乎聽到這聲誇獎,嘴角邊浮現一個甜甜地微笑。
五年後,謝廖沙要去部隊了,很久才會回來一次。
“我送你一件禮物,我不在的時候,它會陪着你。”
然後那個春天,米蘭從謝廖沙那裏得到了另一個朋友,叫做威爾先生的杜賓犬。
在哥哥離開後,米蘭經常會去彼得堡的火車站轉悠,或者是去林蔭大道那兒,那是他們常去的地方。
兩個月後,謝廖沙沒有回來,不過她倒是撿到了一只個頭不小的花貍貓,米蘭和父母商量後決定叫她羅絲夫人,然後沒多久,媽媽和父親帶她和維爾先生還有羅絲夫人去了鄉下的別墅避暑。
米蘭想:“現在我可以每天在村口等謝廖沙了。”
卡列寧有時候會擔心米蘭,畢竟謝廖沙離開兩個月了,而他的女兒看起來還沒習慣這件事,但安娜卻說不需要擔心。
在安娜看來,米蘭是個快樂的孩子,她只是還沒習慣謝廖沙的離開,有時候她甚至想,他們對這孩子太過細心的寵愛沒有把她寵壞還真是一個奇跡。
謝廖沙不在身邊的時候,米蘭依舊是一個快樂的孩子,和別的孩子沒什麽兩樣,除了她不會去主動結交新朋友以外,她表現得很正常。
她按時起床,帶維爾先生去散步,然後上課,和有時候父親那些來拜訪的大人的孩子一塊玩,然後傍晚的時候雷打不動的去村口等待一段時間。
等待這種事情對于她這麽小的孩子而言,似乎不是什麽無聊的事情。
她會帶一本書或者一些稭稈用來閱讀和編織,然後唱歌,維爾先生會趴在旁邊,羅絲夫人靠着維爾先生休息。
就這樣在鄉下過了半個月,直到有一天,米蘭看見一個穿着半舊衣裳的男孩兒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瞧着她。
“你為什麽看着我?”米蘭頭一次主動搭話。
“你每天都在這裏,你在等人嗎?”男孩兒說,他接近米蘭。他已經觀察一個禮拜了,這個看上去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似乎有點奇怪。
米蘭放下手裏的東西,她招招手讓這個比她個頭高一點的男孩兒過來。
“我不吃人。”她軟軟地說,然後又摸了摸維爾先生的耳朵說,“維爾先生和羅絲夫人也很友好。”
男孩兒看了一眼那只狗和貓瞧着他的視線,實在不能完全相信“很友好”這個定義,不過他還是靠近了一些。
“你在等誰?”
“謝廖沙。”
“那是誰?”男孩兒有些好奇。
“我哥哥,他去部隊了,他走了兩個月零十八天了,我很想他。”米蘭說,語氣有些惆悵。
“但我答應他我會做一個好孩子。”
“去部隊不會那麽早回來的,起碼得等到聖誕節。”男孩兒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米蘭說,一雙藍色大眼睛明亮得像是裝了一汪溪水在裏面。
“你真怪,如果你知道的話,就該明白等在這裏也不會有結果的。”男孩兒說,簡直是用一種“你可真是個笨蛋”的表情在嫌棄面前的人了,盡管她的确長得很漂亮,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小女孩兒都漂亮。
“你不能說我怪,謝廖沙說這是不禮貌的。”米蘭輕聲卻堅定地糾正面前這個孩子對她的形容。
“你從城裏來的吧?”
米蘭點點頭,然後說:“你可以喊我米蘭,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薩沙,你別那麽正式,我覺得怪怪的。”薩沙咧咧嘴說,然後他坐到米蘭的旁邊,維爾先生審視着他,羅絲夫人踏着優雅的步子踱步到他身邊,在他手背上踩了一下。
“友好點,貓咪,我不是壞人。”薩沙對羅絲夫人說,後者卧在他旁邊,再次閉目休憩。
“羅絲夫人知道你不是壞人。她平時只肯親近我的。”米蘭甜甜地說。
“真是怪……”薩沙皺了皺鼻子,然後把話語吞下去。
過了一會兒,米蘭聽到對方說無聊。
“哦。”米蘭有些失望,她抱起羅絲夫人。
薩沙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雙手枕在腦後,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喂!”
“什麽?”米蘭回頭,陽光灑在她黑色的卷發上,藍眼睛明亮,還穿着附近的孩子從沒穿過的漂亮衣服,的确就像是天使一般。
薩沙嘟哝了一句果然是城裏人,然後大聲說:“明天你早點來,我們去玩吧!”
“但是……”米蘭眨着纖長的睫毛有些不确定。
“傍晚的時候我會陪你來等一會兒的。”男孩兒不情願地低頭說,等他擡起頭的時候,只看到女孩兒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薩沙趕緊扭過身子,佯作無所謂的往前大步走,嘴裏嘟囔着:“果然是城裏來的小姐。”不過走了一段距離後,喜悅的心情就沒辦法掩藏住了。
見那個男孩兒走了,米蘭摸了摸羅絲夫人的耳朵,又摸了摸維爾先生的耳朵,然後笑着說:“現在不是只有我們了,回家的時候我們寫信告訴謝廖沙好嗎?”
羅絲夫人和維爾先生應承了一聲。
米蘭唱着歌兒,帶着維爾先生和羅絲夫人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想:謝廖沙離開了兩個月十八天了,但距離他回來的時候已經越來越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自己很喜歡米蘭這個小女孩兒。我希望謝廖沙是個好哥哥,大家也一定覺得他是的對吧。
這篇番外終于滿足了我對青梅竹馬的幻想(づ ̄3 ̄)づ╭?~
我們下本小說繼續相親相愛吧!
正在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