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超寵物診所裏，洛曉可正在一間小房間裏幫一只混血蝴蝶犬做造型，而暫時有空的阿豪就在一旁幫她把一只剛洗好澡的長毛米克斯吹幹。
因為術後不能沾水，所以每當流浪動物協會把流浪貓狗送過來時，他們就會捉緊時間先替貓狗洗澡做造型，之後再進行治療手術，但若是遇上身體狀況不好或是患有皮膚病的，便會選擇先進行治療。
因為送來的流浪貓狗數目不少，偏偏洛曉可只有一雙手，所以煩累程度可想而知，但令阿豪感動的是，洛曉可從來不曾喊累，甚至連續一個禮拜天天準時報到，做事不但盡心盡力還盡善盡美，因此只要他一有空就會跑過來幫忙。
雖說美容他是門外漢，但經過一個禮拜的“見習”，他總算也能幫上一點小忙了。
“阿豪，最近好像都沒看到那個嘤嘤嘤小姐喔？”洛曉可一邊幫混血蝴蝶犬剪毛，一邊打發時間閑聊。
“嘤嘤嘤小姐？誰？”阿豪一頭霧水。
“就是上個禮拜被威風和凜凜吓到奪門而出的那位女顧客啊。”喀嚓！喀嚓！不停剪毛。
“你是說七號小姐啊。”阿豪恍然大悟。“有啊，三天前她又來了，但強哥已經清楚表明他打算去婚姻介紹所，鐵了心不會愛她，所以她終于死心了。”
“婚姻介紹所？”洛曉可大吃一驚，停下動作。
“是啊，強哥急着想婚，之前就相親過好幾次了，那位七號小姐就是他第七號相親對象，聽說是強哥姑姑特地針對他所喜歡的類型找來的，可惜強哥不來電，又覺得經常相親太麻煩，所以考慮直接找婚姻介紹所。”對于伍超強“想婚”的前因後果，阿豪其實也只知道個大概，大部分都是他透過觀察所做的猜測。
“伍醫師才幾歲啊！”洛曉可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小喽，已經三十四歲了，可能是家中長輩急着抱孫子吧。”阿豪聳聳肩。
“是喔。”洛曉可落寞點頭，突然有種相見恨晚的FU。
好不容易遇到天菜，沒想到她的天菜竟然這麽想婚，若是天菜以後變成別人的老公，她就不能再這麽肆無忌憚地每天跑來診所意淫帥毛了……
讨厭！
看出洛曉可臉上的落寞，阿豪立刻閉上嘴，不由得更加确定洛曉可果然是在暗戀自家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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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可惜，看強哥這幾天對她不冷不熱的樣子，繼七號小姐後，這樁戀情八成注定又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眼看長毛米克斯毛幹得差不多了，阿豪找了個借口離開小房間，打算留給洛曉可單獨的療傷空間，沒料到後者壓根兒沒察覺到他心中的“誤會”，依舊不痛不癢地專注在動物美容上，直到任務結束才抱着筆電來到診所大廳，打算将剛剛所拍攝的美容照上傳到網絡。
此時阿豪正待在手術室裏清潔手術臺，威風和凜凜在外頭的庭院嘻鬧玩耍，而伍超強則是站在大廳裏的診療臺邊幫一只黃金獵犬檢查耳道。洛曉可一邊上傳照片，一邊分神偷窺伍超強臉上的性感落腮胡，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有花堪折直須折，珍惜眼前時光！
既然她的天菜這麽想婚，那麽為了不暴殄天物，她一定得好好把握天菜婚前單身的日子，一次看個夠，不過話說回來，她的天菜這幾天是不是太忙了，所以忘了修胡子？他的胡子整整比三天前還長了零點三公分耶。
雖說她的天菜愈來愈不修邊幅，但是……
呀呀呀呀！就算是這樣，他看起來還是超帥的啦！
洛曉可陶醉捧臉，不斷在心中花癡尖叫，一雙美眸溢滿了迷戀。
怎麽辦？怎麽有人可以帥成這副德行，不管是走性感俊美路線還是落拓不羁路線都這麽迷死人不償命，她覺得她真的愛上他了——
她發誓，在遇上比他更性感帥氣的毛男之前，她一定會把他當作心中唯一的毛男偶像！
“醫生，我家寶弟耳朵到底怎麽了？”診療臺邊，狗主人正一臉擔心地問。
“……耳垢太多所以造成內耳輕微發炎。”因為洛曉可那宛如實質般的灼熱視線，伍超強的動作不禁有些僵硬。“我先用藥幫它改善情況，也建議你買瓶藥劑回去每天幫它清理耳垢，這段期間不要幫它洗澡，一個禮拜後回來複診。”
“那藥會很貴嗎？”狗主人又問。
“一罐藥三百八十元，可以用一個禮拜，內含的酵素能夠有效分解耳垢，藥劑滴入耳道後輕輕搓揉一分鐘，左右耳每天各一次，藥劑隔天會自行蒸發，很方便。”伍超強不自在地繼續幫狗治療，同時敏銳察覺到那視線緩緩地從他的下巴往下滑到他的衣領上，彷佛正試圖扒開他的衣領，不懷好意地想偷窺裏頭的風光。
“好，那我買一罐！”
伍超強眼角微微一抽，感覺衣領附近的肌膚迅速發燙，也不知道是羞出來的，還是怒出來的，可臉上卻始終強裝平靜。“……那你看我的動作，回去後你就這麽替寶弟搓揉耳朵。”
“好。”
搓槎搓……搓搓搓……伍超強努力專心致志地替狗兒治療，但全身的毛細孔卻被那過于猥亵的目光吓得顫抖收縮，就連寒毛也豎了起來，他的眼角再次抽搐，幾乎就要忍無可忍。
整整一個禮拜！
整整一個禮拜，那個女人每天、每天都這麽明目張膽地看着他，即使她什麽話也沒說只是遠遠地看着，就能讓他有種被人意淫、觊觎、騷擾的實質感。
更甚者，有時他還會覺得那女人在用目光扒掉他的衣服，就好像剛剛！
道根本就是視奸，根本就是性騷擾，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女人這麽不知羞恥，她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禮義廉恥，懂不懂什麽叫做适可而止，他當初真是瘋了才會引狼入室！
“就是這樣，看得懂嗎？”伍超強表面上仍對着顧客細心教學，可內心卻早已是風雨交加、閃電霹靂。
“可以，我會了。”狗主人很開心。
“那你可以叫寶弟下來了，除了這瓶耳垢清潔藥劑，我會另外開一瓶消炎藥治療寶弟的內耳，你可以和耳垢清潔藥劑一起滴入寶弟的耳道進行搓揉。”
“好的。”狗主人開心地喊寶弟，領完藥、付完錢便直接帶着寶弟離開。
眼看上午最後一名顧客終于離去，伍超強迅速将診所大門鎖上，挂上休息中的牌子，然後一臉嚴肅地走到洛曉可面前。
“我們談談。”
“談什麽？”洛曉可受寵若驚，完全沒料到他會主動和她說話。
要知道當初是她厚着臉皮不請自來，所以這一個禮拜他總是對她不冷不熱，雖說談不上是擺臭臉，卻也未曾主動找她說話，誰知道他卻突然破冰，讓她喜笑顏開地捧着臉頰，滿懷期望地乘機問：“那個……在談話之前，可以先讓我拍張你的照片嗎？”
“……”伍超強發誓自己的表情一定有一瞬間的扭曲。他都還沒找她算帳，她竟然就得寸進尺？“你要幹麽？”他的語氣充滿警戒，沒有忽略她眼底過于熾烈的渴望。
“沒有啊……”她羞答答地看着他即使落拓也超帥的落腮胡，實在不好意思直接說出“望梅止渴”四個字，要知道每天朝夕相處卻是見得到吃不到真的太難受了，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從“偶像照”上尋求慰藉。
“你到底想幹麽？”他會信她才有鬼！
“矮油，你別問那麽多啦，我就只是……只是想拍張照片作為我們兩人合作滿一個禮拜的紀念嘛。”
他都還沒死她紀什麽念！
重點是，她都笑得這麽猥瑣了，他怎麽可能會蠢到相信她“只是”想紀念？
“不！”他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為什麽？”她失望至極。
“不就是不。”他根本不想解釋原因。“而且除了不，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好好讨論一下你的心态問題。”
“嗯？”她無辜眨眸。
他為她的毫無自覺感到頭痛、心痛，腳也痛。“我很感激這一個禮拜以來你對流浪動物的盡心盡力，更感激你提出來的認養方案，但我實在無法忍受每天都有這麽明目張膽的目光糾纏我，如果你是想打着救助流浪動物的名義來糾纏我，那我勸你還是直接死了這條心并且适可而止，否則我真不認為我們有繼續合作的必要，畢竟我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工作夥伴，而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對象！”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嚴厲，洛曉可先是驚吓眨眼，緊接着可憐兮兮地垂下頭。
所以說身為毛控果然是孤獨的，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理解毛控的心酸。
天可明鑒，她哪有在糾纏他，她糾纏的明明是他的“毛”好不好！
要不是毛長在他臉上她也不會天天往診所跑，不過話說回來也許他就是因為感覺到毛被窺視才會覺得困擾，而且平心而論，最近她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不起。”她直接道歉。
“什麽？”他猛地一噎，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麽直率。
“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以後我一定會盡量收斂。”她拿着筆電站起身，很真誠地對他鞠躬道歉。
“你……”原本理直氣壯的怒火在她完美九十度的鞠躬道歉下，竟瞬間變成一種以大欺小的心虛。
說實話，她除了有點花癡外，似乎也沒多大毛病，而且就連照相也會先征求他的同意，光是懂得禮貌這點就令人無法讨厭，更別說他其實還挺欣賞她的愛心和熱忱，若不是她今天表現得太過誇張讓他忍無可忍，他也不會把話說得這麽狠，但身為一個男人——尤其還是一個明顯大她好幾歲的成熟男人，其實他可以更有技巧地化解這件事，可偏偏他卻用了最糟糕的方式。
一個男人和女人如此斤斤計較算什麽英雄好漢？
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小肚雞腸和一時沖動了，但心中的歉意卻怎樣也無法坦率地吐出來。
“既然你不喜歡我明目張膽，那我保證以後一定會低調，絕對以不讓你感到困擾為原則小心偷窺，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她小心翼翼、一臉認真地和他打商量。
“偷窺？”伍超強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又再次扭曲了。“你……你是認真的？”
說了老半天，結果她完全沒搞懂他的意思！
“難道偷窺也不行？”她心痛捧心，簡直不可置信。“就只是偷偷看而已，又碰不到你，難道你連這樣也不準？”他好小氣！
伍超強深吸一口氣，然後再深吸第二口氣、第三口氣——
“你今年……幾歲？”他終于艱澀地問出自己從沒問過的問題。
“二十四歲。”她困惑眨眼。“怎麽了？”
很好，他大她整整十歲，難怪他們之間的代溝會這麽大！
他揉揉太陽穴，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既然她都已經坦率認錯并且答應改善，作為一個大了她整整十歲，年長且成熟的男人，他實在也不好再繼續咄咄逼人，應該以更開闊的胸襟包容她。
“好吧，既然你答應收斂自己的行為……”他又深吸第四口氣，然後在自己後悔之前毅然決然地咬牙點頭。“那就這樣吧。”反正只不過是每天被視奸——不，被偷窺而已，他挺得過的……真的！
“真的嗎？”噢，他人真好，“謝謝你！”她驚喜綻笑，宛如香水百合般甜美清純的笑容無預警綻放，令他不禁有些目眩神馳，尤其她鼻梁上的可愛雀斑更像是閃亮的發光體，就那麽猝不及防地射向他的心——
“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偷窺得很小心很小心，絕對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的。”
只可惜她接下來的“保證”卻讓這份如夢似幻的感覺瞬間摔成了碎片。
花癡什麽的果然真的太可怕了！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他由衷希望婚姻介紹所未來不會讓他也有如此感觸，他真的一點也不希望娶到這麽令他心力交瘁的花癡老婆。
疲憊地捏捏眉心，他哀莫大于心死地擺擺手，然後無力轉身，打算回到二樓的私人住宅好好休息，誰知道下一秒她卻突然啊地大叫一聲，抱着筆電向他撲來。
“你又要幹麽！”他下意識地迅速将雙手護到胸前。
“矮油不是啦，剛剛有人在我臉書上留言說要認養狗狗，你看！”她沒有計較他反應過度，而是欣喜若狂地把筆電屏幕轉向他。“他指名說要認養巴弟、蔻蔻和米罐頭，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辦手續。”
聞言，伍超強一臉正色地低頭看資料。
“怎樣，這消息真的是太好了，對不對？”洛曉可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對方聯系了。
他點頭。“我現在就和協會的成員聯絡，讓他們盡快聯系這個人。”雖說他的表情不如她喜悅，但動作卻是異常迅速地走到櫃臺拿起電話聯絡。
“那我現在就留言回複他喔！”不等他響應，她也抱着筆電坐回原位回複對方的留言，表明協會很快就會主動和他聯系，并由衷感激對方的愛心BLABLABLA等贊美之詞。
将回複送出後，洛曉可興奮過頭，怎樣也坐不住，于是她擱下筆電沖向伍超強替她另辟的美容間，對着三只協會還沒來得及帶走的大小流浪狗大報喜訊。
“巴弟、蔻蔻、米罐頭，你們就快要有個家了，知道嗎？”
“嗚？”三只分別被關在鐵籠裏的米克斯反應完全一致，不約而同地對着她狂搖尾巴，渴望親近這個曾經很溫柔地替它們美容、洗澡的美女人類。
“以後你們一定會過得更幸福的，我祝福你們。”洛曉可蹲下身，張開雙臂整個人貼住眼前成排相連的三個鐵籠，獻上自己滿滿的祝福。
而門外，伍超強就握着話筒，透過大敞的房門愣愣地看着那張含笑祝福卻隐隐帶着一絲不舍的憂傷小臉，心頭竟沒來由地抽痛了下。
能被認養或許是福氣，但誰也不能保證這份福氣就能夠持續到天長地久，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幫流浪動物找個家并替它們祈願。
很感慨，卻也無奈。
這個小女人是真心真意疼惜這些流浪動物，所以才會這麽不舍。
握緊話筒，向來低調寡言的他難得多說了幾句，要求協會一定要審慎評估對方的背景及個性，确定對方有極高的認養意願再考慮辦理手續，話筒裏傳來一、兩秒鐘驚詫的沉默，最後還是疊聲答應了。
挂上電話，他靜靜凝視着眼前那張惹人心疼的小臉，不由得忽然想起兩人初見面時她那甜美的笑容，和現在相比，果然還是無憂無慮的燦爛笑容最适合她。
至少……那時候她的笑容不會讓他感到如此難受。
經過訪談，最後巴弟、蔻蔻、米罐頭還是送出去了。
因為非常在意，伍超強主動攬下了開車送狗的責任，帶着三只狗兒親自見了認養者一面。
認養者是一對年逾半百的中年夫婦，因為孩子大了都到外地工作，所以決定養幾只狗作伴，對方個性溫和可親，還特地在自家院子裏建了三座舒适寬闊的狗屋，也很認真地向他詢問些養狗知識和預防針流程，讓他感到非常安心。
他想，也許巴弟、蔻蔻、米罐頭找到它們這一生的家了，只要它們能夠得到幸福，那個小女人應該也就會比較安心了吧？
想起洛曉可，伍超強不自覺微微勾起嘴角，心想等過了這個周末他便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省得她這陣子老是患得患失，既希望那些流浪貓狗能夠找到一個家，又擔心它們遇人不淑，就連最近的偷窺也心不在焉，屢屢被他抓包還不自覺，完全把自己的保證忘得一幹二淨。
“汪！汪！汪！”
“喵～～”
威風和凜凜突來的躁動拉回伍超強飄遠的思緒，讓他停下遛狗的腳步。
他順着威風和凜凜的目光望去，一抹熟悉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簾，無巧不巧就是洛曉可本人。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難道就連周末他也擺脫不了這個小女人？
伍超強一時有些不鎮定，但心中卻莫名困惑那個小女人到底在幹麽？
看着在不遠處正牽着一只黑柴，不斷在某戶人家的圍牆外徘徊張望的洛曉可，伍超強不禁微微蹙起眉頭。
他記得她不是住在這兒，也就是說她現在應該是在替客戶遛狗，既然如此，她為何鬼鬼祟祟的？而且看她的動作……
伍超強眯起黑眸，沒有理會威風和凜凜急着奔向前的沖動，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靜觀其變，誰知道下一秒洛曉可突然把黑柴綁到了路邊的電線杆上，然後奮力一躍攀上了那戶人家的牆頭。
伍超強當場眼凸，那小女人是瘋了嗎？
她這是……這是想要擅闖民宅？！
“汪！汪！汪！”
“喵～～喵～～”
威風和凜凜連聲抗議，想親近洛曉可，但偏偏伍超強一動也不動，它們只能急得原地打轉，沒想到随後伍超強突然改變心意，拉着它們直奔向前，趕往那個非常吸引它們的可可美人的方向！
“洛——”當伍超強趕到牆腳下卻是慢了一步，洛曉可早已當着他的面翻越牆頭，跳入那戶人家的庭院。
先是抛下客戶愛犬，接着又擅闖民宅，這小女人竟敢如此恣意妄為、做事不經大腦？等她出來，他一定要好好地罵罵她！不過在這之前，這附近應該沒有人看到她擅闖民宅對吧……對吧？對吧！
盡管被洛曉可的行為氣得半死，伍超強還是忍不住替她擔心，甚至下意識地不停左右張望，就怕她入侵民宅的行為被其它人發現，進而惹上官司。
天曉得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麽作賊心虛過，更沒想過，向來奉公守法、循規蹈矩的自己竟然也會有被迫幫人把風的一天，雖說各人造業各人擔，但一想到那個花癡又沒有自知之明，可總是非常熱忱、開朗、有愛心的小女人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莽撞而惹上麻煩，他就……就……
“汪汪汪！”威風忍不住擡頭朝圍牆的方向吠了幾聲，有些委屈可可美人竟然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就攀過眼前那道圍牆消失了。
她怎麽可以沒發現它？它明明就這麽酷帥、這麽拉風、這麽閃耀……
于是，威風不死心地再度鬼吼鬼叫，不料一只大掌猝不及防地緊緊掐住它的嘴巴，阻止它出聲。
“嗚？！”威風不敢置信，呆呆看着眼前突然對它“施暴”的伍超強。
“噓，安靜！”伍超強表情淩厲，正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圍牆後方的動靜。
“放手！你是誰？你想對我家的狗做什麽？”
“你是狗主人？你王八蛋沒人性，竟然虐狗！我要把狗帶去治療，還要告你虐待動物！”
“什麽？！你瘋了，你突然闖進我家還說要告我？你以為你是誰，而且你以為你走得了嗎？”話還沒說完，接着就傳出啪地一聲清脆巴掌聲。
伍超強瞬間臉色大變，難以想象洛曉可挨打的畫面。
就算這件事是那個笨女人有錯在先，男人也不該動手打女人，何況那個小女人身形纖弱，看起來是那樣弱不禁風，怎麽擋得住男人天生粗暴的力道？更重要的是，聽那屋主的語氣似乎還想要加害于她？
那個小女人有危險了！
伍超強當機立斷扔下手中的散步繩，下令威風和凜凜原地站好，并負責看顧被綁在電線杆邊的黑柴，然後便學着洛曉可也攀上牆頭，準備入侵民宅。
過程中，他早已忘了什麽叫做奉公守法，只想自己的動作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否則那個笨女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被人甩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巴掌！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哈哈哈，這真是太好了，恭喜你的罪行又多了一條，有本事你最好打死我，否則我一定把你告到死！”裏頭的洛曉可繼續發飙。
那個蠢女人非得這樣挑釁對方，把自己往死裏逼嗎？
這瞬間，伍超強只覺得自己就要被洛曉可的愚蠢給吓得心跳停止，所幸他終于跳進庭院。
“你這個臭女人找死！”陽光下，男人目光狠戾地高高揚起巴掌，眼看就要朝洛曉可的小臉揮去。
“住手！”伍超強瞳眸驟縮，拔腿狂奔，趕在男人施暴之前先将人一腳踹倒在地。
“唉唷！”
“伍醫師？”
不同的男女聲卻是同時響起。
“你這個蠢女人！”伍超強立刻破口大罵，可一雙手卻是迅速地把人護到身後，只是當他一轉頭，目光觸及到她臉上清晰可見的紅腫巴掌印時，責難的話頓時卡在喉頭，全化為不舍和憤怒。
這個屋主竟然下手這麽狠！
尤其當他眼角餘光瞥見那個被半吊在庭院樹下，瘦骨嶙峋、遍體鱗傷，眼神溢滿死亡氣息的黃虎斑犬時，心中悶燒的怒火更是像瞬間澆了熱油，轟地一聲爆出熊熊烈焰。
這簡直……簡直……
該死！這屋主根本不是人，他是人渣！
即使行醫多年，看遍人性百态，伍超強還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狠狠刺痛了眼、扯痛了心，險些就要發狂爆粗口，幸虧最後一絲理智及時阻止了他。
不對，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浪費時間去教訓這個屋主，而是得用最快的速度搶救這只瀕臨死亡的黃虎斑犬，并帶着洛曉可全身而退！
“依照動物保護法第六條規定，任何人不得惡意或無故騷擾、虐待或傷害動物，若違反規定，可依照動物保護法第三十條第二項規定，将虐待動物致使重傷或死亡的人判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先生你想坐牢嗎？”伍超強走到屋主面前，冷冷念出法條，渾身氣勢凜冽懾人。
“什、什麽？”屋主癱倒在地，想起身，卻莫名被伍超強的驚人氣勢給吓得膽顫心驚、四肢發軟。
“意思是你已經犯法了，只要我一通電話就得坐牢，若是你還想反抗，那麽我等在牆外的朋友就會沖進來幫忙，你确定你還不認罪？”他虛張聲勢，技巧地利用人性弱點來瓦解屋主的心防。
屋主果然吓得面無血色，一雙眼睛不停地往牆外瞄。
伍超強似真似假地繼續恫吓。“你虐待動物是事實，我和這位小姐是人證，黃虎斑身上的傷痕是物證，只要一經告發你就得坐牢，更別說你還動手打傷我的朋友涉及了傷害罪——”
“你別報警！”屋主已經吓得臉色從白變青了。“我認罪、我認罪！”
“你确定？”伍超強眸光一閃。“除了認罪，你還必須同意我們帶走你的狗，并允諾不追究我們擅闖民宅，只要你答應，我們也不會舉報你，如何？”
“好、好、好，我都同意！”屋主哪裏懂什麽法律，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坐牢，更不想和眼前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男人硬碰硬。
“很好，我已經把你的承諾錄音下來，如果将來你想反悔或是反咬我們一口……”伍超強眯起黑眸，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錄音中的手機。“那麽相信我，我一定也會反過來控告你，而且還會透過一切管道讓你加倍凄慘！”
“我、我真的不會的……”屋主全身皮皮到。
此時，洛曉可早已跑到樹下幫黃虎斑犬解開繩子，伍超強見狀，不禁在心中暗贊她機伶，懂得配合他演戲，合作無間。
“記住你的承諾。”伍超強揚揚手機，威吓之意不言而喻，接着大步走到洛曉可身邊接過傷痕累累的黃虎斑犬，帶着她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離去。
因為黃虎斑犬傷勢實在太嚴重，他們倆誰都沒有浪費時間多說一句話，極有默契地帶着威風、凜凜和黑柴，以最快的速度朝診所的方向飛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