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伍超強所開設的動物診所叫做“超寵物診所”。
迥異于一般動物醫院中規中矩、嚴肅狹窄的空間，超寵物診所是一棟座落在別墅住宅區內的米白色建築，因為是邊間，所以當初空間規劃所多出的一塊轉角畸零地就被設計成這棟別墅的草皮庭院和停車場，因此比起附近同樣是獨門獨院的同期別墅，超寵物診所的空間硬是大了一半以上。
而也因為位處最外側，所以即使診所開設在較為寧靜的住宅區內，仍舊不妨礙客戶們尋找，加上空間大、好停車，更是擁有許多死忠顧客。
當洛曉可接到電話，循着名片上的地址找到診所時，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豔到了。擁有這麽棒的庭院，就算不帶寵物來看病，也想帶寵物來串門子啊，她的天菜果然超有做生意的頭腦和眼光！
踩着石板路穿過庭院，洛曉可迫不及待要和她的天菜相見歡——
不過當然，最重要的自然還是她的小豆豆啦。
聽伍超強的男助手說，豆豆做了結紮手術後恢複情況非常良好，身體并沒有任何疾病，除了體內有些寄生蟲，可以算是一只非常健康的流浪狗寶寶。
想到那只擁有黑寶石般大眼的可愛小豆丁，洛曉可嘴角飛揚，伸手推開了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采光良好、空間開闊、設計感十足的米白色大廳，只是偌大的空間裏此刻卻只站着一名身材豐滿的女性顧客，而身穿醫師白袍的伍超強正側着身，低頭不知和女顧客說些什麽，似乎并沒有發現她的到來，誰知道下一秒那名女顧客竟突然撲進伍超強的懷裏，緊緊抱着他哀戚婉啼。
“超強，我們都認識了那麽久，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接受我，我到底哪裏不好你說啊，你說出來我一定改，看在我對你這麽癡情，隔三差五就跑來見你的分上，難道你就不能試着喜歡我嗎？就算是顆石頭也早該被捂熱了，為什麽你就是對我無動于衷，嘤嘤嘤……”
洛曉可用力眨眼再眨眼，被那串超級纏綿悱恻的嘤嘤聲給嘤出一身雞皮疙瘩，實在不懂眼前到底是什麽情況，只知道她的天菜正和一名女性“不清不楚”。
啧啧啧，真不愧是她看上的毛男帥哥，果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幸好她愛的是毛不是人，不過話說回來……
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天菜鬓角竟然也好帥！
噢，為什麽她這麽晚才發現這個頂級毛男，好在他住得不遠，而且她還有他的名片，以後只要她常常帶豆豆過來複診和做健康檢查就能快樂地看毛男顧眼睛了，噢耶！
“魏小姐請你冷靜，我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那次相親并非是我自願，你本身也沒有哪裏不好，純粹是我沒有談戀愛或是結婚的打算，我不想耽誤你，所以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站在櫃臺邊的伍超強此時此刻所有注意力都在懷裏的女人身上。
老天，這女人是練過八爪章魚功還是吸星大法嗎？為什麽她的力氣會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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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很想用蠻力扒開對方，卻又擔心男性天生粗猛的力道會對她造成傷害，因此正陷入兩難。
“騙人！我明明聽說上個禮拜你又去相親了，那個女生有我漂亮、有我好嗎？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身材豐腴的女子繼續哭哭啼啼，把伍超強抱得更緊。
“那次相親也是意外……”伍超強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難。
“騙人騙人騙人！你條件那麽好，遲早會被其它女人搶走的，我求你不要再去相親了好不好，難道我就不行嗎？”
老實說，她還真看不出來那小姐是在“求”人耶。
站在門邊看得津津有味的洛曉可，不确定自己該不該出聲打斷這出“我愛你你卻不愛我那我就勒死你”的戲碼。
難得她有這麽棒的角度可以就近欣賞帥毛，她實在是舍不得放棄這種大好機會，但眼睜睜看着天菜被勒斃好像又太沒良心……
“汪汪汪！”
就在洛曉可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只品種不明、體型卻和高加索山犬一樣剽悍兇猛的黑色長毛狗突然從診所二樓狂奔而下，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便撲向那名“欺負”自家主人的女子，并輕輕咬住對方的手臂。
“啊啊啊啊！”女人瞬間吓得尖叫松手。
“吼！”大狗卻不肯善罷罷休，用力将女人撲倒在地，龇牙咧嘴地不停狺吼，露出它鋒銳的獠牙。
“啊啊啊啊啊——”女人叫得更加凄厲，那尖銳的驚叫聲幾乎就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甚至是屋內的玻璃。
“威風後退！”伍超強連忙出聲喝止自家愛狗，而後者也沒有反抗，服從地收起獠牙，退回伍超強的身邊規矩蹲下。
“你沒事吧？”伍超強匆匆上前扶起女子。
“我……”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臉上早已是淚雨滂沱，然而此時名叫威風的大狗卻眯起眼睛一臉陰森地盯着她，彷佛是在警告她別再輕舉妄動！
就在洛曉可忍不住贊嘆大狗的忠心時，一抹灰影無預警地躍入她的視線之中，飛快地朝女子大腿蹦腿一跳，一爪子就抓壞了那看起來很高貴的羊毛編織長裙。
“凜凜！”伍超強再次變臉喝斥。
“喵嗚？”名叫凜凜的暹羅貓立刻跳回地板上，并轉頭用一種“腫麽了？我什麽都沒做啊”的無辜表情回望伍超強。
“強哥對不起！威風和凜凜是不是跑下來了？”一名同樣身穿醫師白袍的年輕男助理急急忙忙地從二樓奔下，卻一頭撞進了大廳古怪的氣氛裏。
眼前的伍超強正一臉愠怒，而他面前的女顧客則是淚流滿面哭個不停，就算沒看見事發經過，男助理大概也能猜出是發生了什麽事。
威風和凜凜是自家老板收養五年的流浪貓狗，雖然教養良好卻非常護主排外，一旦發現主人有難就會毫不留情地出手“行俠仗義”，但其實這種情況并不多見，只是自從伍超強意外被第七號相親對象纏上後，這名“七號小姐”就成了威風和凜凜的頭號敵人。
像今天這種情況已不是第一次了，而這也是為什麽他家老板會盡量把其它顧客的約診挪開，并請他把威風和凜凜帶到二樓看好，誰知道威風和凜凜卻趁他一時沒注意偷跑到一樓大廳，再次把人弄哭。
眼看女子哭得全身顫抖，身為罪魁禍首的伍超強和男助理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能一臉尴尬地站在一旁束手無策，因此即使洛曉可都已經上門許久，卻還是沒人搭理。
只是沒人搭理，卻不代表身為動物的威風和凜凜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此刻一貓一狗好奇地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站在診所玄關，正對着它們微笑放電送秋波的洛曉可，眼神迸射出難以言喻的激動光芒。
某種人類聞不到的好聞信息素正散布在空氣中，而且味道來源明顯就是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那是種非常吸引動物的味道，充滿了善意和溫柔，甚至擁有一種強大的“母愛”。
它們抵抗不了這種味道，甚至無法不被征服，不禁躁動了起來。
“威風、凜凜？”伍超強很快地發現到它們的不對勁，只是，情況還是失控了。
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之下，威風和凜凜像發了瘋似地向前飛奔，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世上最美味的肉塊。
“威風、凜凜住手！”伍超強趕緊出聲喝止，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連一旁後知後覺的男助理也吓得睜大眼，看着威風和凜凜撲向洛曉可，彷佛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
“汪！”
“喵！”
“嘿！”洛曉可格格低笑，逃也不逃地任由威風和凜凜将自己撲倒在地，然後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注視下，威風和凜凜瘋狂地舔起她的臉。“熱情的大小寶貝，謝謝你們這麽歡迎我，但是……哈好癢，不要舔我的脖子……哈哈哈救命哪……”
洛曉可笑個不停，就像是沉浸在某個好玩的游戲中。
一瞬間伍超強傻了，男助理阿豪傻了，就連一旁的七號小姐也是目瞪口呆。
“嘿，calm down、calm down。”玩了好一會兒，洛曉可才伸手拍拍一貓一狗，氣喘籲籲地從地板上掙紮坐起身。“我知道你們很喜歡我，但是可以讓我先喘口氣嗎？帥氣又美麗的兩位小寶貝？”
“汪！”
“喵！”
威風和凜凜立刻俯首聽命，退到一旁，但還是緊黏在洛曉可的身側，就連目光也充滿缱绻依戀地糾纏着她，彷佛她是它們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又團聚的親姊妹。
“……”伍超強覺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天下紅雨。
這真的是他飼養五年的威風和凜凜嗎？它們什麽時候被鬼附身了？
彷佛聽見伍超強的心聲，就連助理阿豪也始終呆若木雞，只有一旁的七號小姐像是聯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忘了哭泣，神情變得陰暗起來。
“乖，你們真棒。”洛曉可溫柔地摸了摸身邊的一貓一狗，實在愛極了它們的乖巧聽話。
“你是誰？”七號小姐充滿敵意地問。
“嗯？”洛曉可有些慢半拍地看向她。“你問我？”
“對。”看着威風和凜凜與她親密無間的模樣，七號小姐的目光更陰暗了。
“喔，我是伍醫師的顧客，是來領豆豆回家的。”真好，終于有“人”願意搭理她了，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被如此冷落呢，真傷心。
“騙人！”七號小姐反應很激動。“威風和凜凜從來不接近陌生人，如果你只是超強的顧客，它們怎麽可能那麽親近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在暗戀超強，還用了什麽陰險的把戲收買了威風和凜凜，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賤……什麽？
洛曉可整整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蛤？”
“魏小姐請自重，請你不要評蔑我的顧客！”伍超強不悅地跳出來主持正義。
“你竟然幫她說話？難道你喜歡她？！”七號小姐一臉心碎。
“我剛剛說過，她只是我的顧客。”伍超強則是一臉心力交瘁。
“沒錯，我真的只是他的顧客！”洛曉可趕忙也跳起來附和，才不想被卷入這場感情糾紛，雖說剛剛她沒注意到，但顯然這位小姐的精神狀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她得明哲保身，明哲保身！
“騙人！如果她是你的顧客，為什麽之前我都沒有看過她？難道她就是你上個禮拜的相親對象？”一說到相親對象，七號小姐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瘋狂，對洛曉可的敵意更是明顯。
伍超強驚覺不對，趕緊邁步向前護在洛曉可身前。
“魏小姐，我看你今天的情緒不大穩定，還是請你先回家——”
“我恨你！”如果說伍超強之前言語上的維護是點燃七號小姐怒火的導火線，那麽如今他行動上的保護無疑就是火上澆油，加速引爆了七號小姐心中的炸彈，讓她失控地向洛曉可炸去。
“吼！”
身為動物，威風和凜凜反應遠比伍超強還快，在電光石火之間就跳到了洛曉可身前，擺出預備攻擊的姿勢，而深怕愛寵會惹上麻煩，下令不及的伍超強只好卡位到愛寵和七號小姐之間，誰知道混亂間卻意外撞上七號小姐原本要甩向洛曉可的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吓壞了一旁的助理阿豪，就連被保護的洛曉可也愣住了。
完蛋了，事情愈來愈一發不可收拾了……
就在洛曉可怔愣之際，親眼看到自家主人被打的威風和凜凜當場抓狂了，不理會伍超強的喝止，一貓一狗分工合作撲向前，大狗負責将人撲倒狺狺恐吓，小貓則是負責亮出利爪繼續摧毀眼前的高級編織羊毛裙。
“啊啊啊啊啊——”偌大的診所大廳再次傳出可怕的穿腦魔音。
“威風、凜凜回來！”伍超強簡直快瘋了。
汪汪汪！唰唰唰！一貓一狗壓根兒不聽命令，繼續施行寵物的複仇，直到七號小姐尖叫到破音，拎着包包淚崩奪門而出才終于善罷罷休。
看着那差點被人用力甩碎的玻璃大門以及那散落一地的毛線碎屑，伍超強沉默了三秒，然後一臉鐵青地看向威風和凜凜，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震怒過。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是他平常太過寵溺這對毛小孩了嗎？
“……老板，呃……我去拿掃把過來吧。”眼看情況尴尬，助理阿豪實在不敢再多看伍超強臉上清晰的巴掌印一眼，立刻很有眼色地借故離開。
“呃……那個，我也去看豆豆吧，請問豆豆在哪裏？”洛曉可連忙跟上阿豪的腳步，決定給伍超強一個單獨的療傷空間，誰知後者卻不懂她的用心良苦。
“跟我來。”伍超強身心俱疲地捏了捏眉心，越過她的身側，帶着她往一旁的寵物恢複室走去。
洛曉可一愣，不禁轉頭看向仍蹲坐在地板上的威風和凜凜。
沒有伍超強的命令，一貓一狗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可憐兮兮地看着伍超強離去的背影，感受那留在空氣中的不悅及失望，紛紛垂頭喪氣地塌下耳朵。
她有些于心不忍，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又想到自己只是個外人，只好投給威風和凜凜一記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連忙跟着伍超強走進一旁的寵物恢複室。
差不多十五坪大的恢複室通風良好、窗明幾淨，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顯然是特別替術後虛弱的寵物們設置，給予它們最衛生幹淨的環境，而豆豆就關在一個銀白色的小鐵籠裏，鐵籠裏鋪着一層潔白的棉布，完全不用擔心術後會有傷口感染的風險，籠壁上則挂着一個藍色飲水器，方便尚且年幼的豆豆飲水。
彷佛是聞到了她的味道，沒等她靠近，籠中戴着維多利亞頭套的豆豆立刻激動地奔到門邊，透過欄杆間的縫隙對着她的方向嗚鳴，展現出它良好的精神狀态，也證明了伍超強足以令人信賴的醫術。
伍超強打開籠門，任由豆豆興奮地撲進洛曉可懷裏。
“豆豆，我好想你！”洛曉可抱緊懷裏的小東西。
“嗚嗚嗚……”豆豆瘋狂搖動它的小尾巴，也報以相同的熱情。
“結紮手術很成功，關于術後一些注意事項以及接下來的預防針流程我們出去再說，這邊有些貓狗身體還不大舒服，需要靜養，我們別吵到它們。”伍超強習慣性地壓低嗓音，邊說邊将籠門關上。
“好的。”她也配合地放輕音量，抱着豆豆跟着他走出恢複室。
而這時助理阿豪已将地板收拾幹淨，只留下威風和凜凜還坐在原地思過。
發覺伍超強再次出現，一貓一狗迅速擡頭看向他，可惜伍超強卻是鐵了心，故意對它們視而不見，不忍看一貓一狗如此可憐，洛曉可最後還是開了口。
“那個……謝謝你和威風、凜凜剛剛救了我，尤其是威風和凜凜——”
“你不用為它們說話，它們需要為自己的不守規矩接受懲罰。”伍超強毫不留情地直接斷話，哪裏會不知道她想幹麽。
她一噎，無奈地看向不遠處的威風和凜凜。
“這是豆豆的健康手冊和體內驅蟲藥。”伍超強從櫃臺裏拿出一本小手冊和藥袋遞給她。“豆豆目前約三個月大，已進行過結紮手術也植了芯片，摘掉睾丸後可以避免發情、暴躁和癌症疾病的風險，至于術後注意事項、服藥時間以及之後的預防針流程都記載在手冊後面的附錄頁裏，你回去好好研究，若是有任何疑問可以随時來電詢問，只是頭套至少需要配戴一個星期，直到傷口痊愈才能拿掉，這段期間切記別讓傷口碰水。”
“我知道了。”她慎重接過東西放進包包，分神看了眼豆豆脖子上的維多利亞頭套。“抱歉，我出門前沒想太多，所以什麽都沒準備，不如你把這個頭套賣給我吧，除去我之前付的一千元訂金，我還要付多少？”
“不用，這樣就可以了。”伍超強揮揮手，本就沒打算要賺她的錢，一千元足以支付手術醫材費、驅蟲藥以及芯片的成本費用了。
洛曉可瞪大眼。“這怎麽可以……”
“洛小姐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啦。”一旁經過的助理阿豪立刻插話。“我們診所長年和‘流浪動物協會’合作，只要是收養流浪貓狗，許多醫療項目都是免費或是有折扣的，我們很高興有人收養豆豆，所以就小小地錦上添花了下。”
洛曉可驚訝眨眼，心中随即盈滿感動。
雖說醫療業看似風光，但這年代什麽都漲，各行各業其實各有酸甜苦辣，願意做愛心的已經不多，願意将愛心做到這種地步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她的天菜卻如此盡力而為，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原本她還想客氣，但腦中卻靈機一動。“那你們還缺不缺幫手？”
“嗯？”伍超強和阿豪被她突來的問話弄得一愣。
“伍醫師你應該還記得我是個寵物保母吧？”洛曉可解釋。“所以我認識不少愛動物人士，而我本身除了經營部落格和臉書外，還擁有寵物美容師執照，再加上我父母開了十幾年寵物用品店，更是擁有大批忠實顧客，所以我想既然你們都願意為流浪貓狗貢獻心力，那麽不如也讓我共襄盛舉，我真的很有用喔。”
沒料到她會突然毛遂自薦，伍超強心弦不禁被微微觸動。“你想怎麽做？”
“人都是視覺動物，總是會對美麗的事物産生興趣，所以我在想，如果能替流浪動物打扮，然後再将照片PO到網絡上，也許就能夠增加認養率，你們覺得呢？”洛曉可笑着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到診所免費替動物美容打扮，然後再将成果照片PO到流浪動物協會、我的診所，甚至你家寵物用品店的網頁和你個人的社群部落格，從各方替流浪動物争取曝光及認養的機會？”伍超強幾乎是一點就通。
“賓果！”洛曉可充滿贊賞地打了個響指。她的天菜真聰明！
“這個想法不錯耶！”助理阿豪也雙眼一亮。“而且除了網頁宣傳，我們也能透過各自的客戶口耳相傳，再加上‘美容照’的加分，絕對能引起不少回響。”
“沒錯，這就是我的想法。”洛曉可興奮地接着道：“反正我的工作時間很彈性，每天都能抽空到這裏替流浪動物做造型，但就是需要借用一下你們的場地和水電，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
“這當然是絕對沒問題的啊，對不對強哥？”阿豪開心地看向伍超強，完全是樂見其成。
“的确是很不錯的想法，但……”伍超強不期然想起昨日見面的情形，突然心生警惕。“不過你确定……你只是來做愛心的？”
“嗯？”洛曉可一臉不明所以。
“你對我的……”伍超強輕咳一聲，實在是吐不出那個“毛”字。
他也不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經過剛剛的“七號小姐事件”，他對女人的可怕之處又有了一番新的“體悟”，尤其想起昨日詭異的見面情形，他更是明白眼前這位也絕非“等閑之輩”，他實在不得不多心。
“你的什麽？”洛曉可仍然一頭霧水，此時卻突然注意到他臉上的巴掌印愈來愈明顯，于是忍不住開口問：“你的臉好像愈來愈腫了耶，你這裏有沒有冰塊？不如我幫你冰敷吧，就當作是你剛剛保護我的回禮。”
伍超強表情立即變得非常微妙。“千萬不用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啊，就只是冰敷而已，大家互相禮尚往來嘛！”她笑咪咪地伸出手，正想檢視他的傷口，誰知道他卻避如蛇蠍地往後大退一步。
剎那，她先是一愣，然後才恍然大悟。
“哈哈哈！”她笑得前俯後仰，總算明白他顧忌着什麽，而自己又意外地争取到了什麽福利。“近水樓臺先得‘毛’，我怎麽就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呢？太好了！
這個主意真的太好了！”她喜笑顏開地猛拍手。
“近水樓臺先得‘毛’？”阿豪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伍超強卻是當場臉色沉黑，爆出某種自掘墳墓的FU。
“只要我天天到診所就可以天天看到帥毛了，太好了，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喔，明天我就帶工具來報到！”洛曉可樂不可支地直接下定論。
誰答應她了？！
伍超強晴天霹靂，正想開口婉拒，眼前卻再次伸來鹹豬手，吓得他不禁又後退一步。
“哎呀，你幹麽那麽害怕？”洛曉可嬌嗔地瞥了他一眼，卻怎樣也掩飾不了臉上的花癡和歡喜。“我又不會對你怎樣，我只是想說除了替動物美容，我也很擅長修胡子喔，你要不要試試看？”她的帥毛毛，以後她可以每天看帥毛毛了，噢耶！
“并不需要！”伍超強徹底臉黑。
“是喔，真可惜。”洛曉可嘴巴上說着可惜，臉上卻是一點也不可惜，反倒充滿了美好夢幻，一雙水眸更是見獵心喜地發出灼熱光芒，看得伍超強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就在兩人正面交鋒的時候，一旁的阿豪早已驚呆，腦中想的全是——卧槽！剛剛他家強哥是被調戲了嗎是被調戲了嗎是被調戲了嗎……
“洛小姐，我認為……”伍超強仍在垂死掙紮。
“矮油，以後大家都是好夥伴了，直接叫我可可就行了，我朋友都是這樣叫我的。”洛曉可搗着小嘴，故意吃吃笑着斷話。
“不是，我是說……”
“是說你覺得很不好意思嗎？呵呵，幹麽那麽客氣，助人為快樂之本，我真的很樂意幫忙，你千萬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啊。”噢，她的帥毛毛！
“你聽我說！”該死，這女人難道就不能好好地聽人把話說完嗎？
“嗯？時間竟然已經那麽晚了！”洛曉可忽然驚呼一聲，就是故意不讓他把話說完。“抱歉，待會兒我還有個CASE，恐怕得先走了，關于将來的合作細項等我明天過來再和你們讨論喔，就這樣，先走喽，掰！”語畢，她立刻抱着懷中始終不吵不鬧的豆豆往外沖，臨走前還不忘特地經過威風和凜凜，低頭各給它們倆一個充滿憐愛的吻。
随着她推開大門離開，一陣刺骨寒風呼嘯而入，吹得伍超強心頭一片冰涼，彷佛失足跌入冰川中，就此人生無望。
今天，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倒黴的一天了，先是七號小姐發瘋，接着又來了個“唯毛是圖”的花癡——
難道天要亡他不成？
“……”阿豪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現在仍無法從自家老板被女人調戲的錯愕中回神，但身為一個體貼的下屬，這時候他絕對要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也沒聽到，于是想了想，他默默離開櫃臺到後方廚房拿出一個冰敷袋交給伍超強，然後再默默飄到遠處做事。
所以事實證明人醜也沒什麽不好，總好過人帥結果爛桃花一堆，更別說這些桃花口味一個比一個還要重，就算是他也完全HOLD不住啊。
唉，才剛過年呢，他家老板真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