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夜色已經轉成了白天明晃晃的陽光刺眼,她看見的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門上有清晰的寫着:夏府。不知為何她有一種強而有力的直覺即她曾經住在這裏,那個書房就是這裏的書房。
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一個小厮模樣的人走了出來,看見她就驚喜的喊道,小姐你回來了。
夏以瑾低頭看了看自己,她發現自己穿了一身青色的樸素男裝,默默的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是不是也變了呢?
夏以瑾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就是攻克難題,對于出現問題這個情況她從來不驚慌失措,應對的只有習慣性的想辦法。因此她很淺的笑笑,就徑直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座重巒疊嶂的徽式風格大院,青石板的路通往一個圓形洞門。有幾個丫鬟正在掃地。夏以瑾停下腳步打量那個小厮,他被看着有點瑟縮:“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看奴才?”
夏以瑾覺得自己應該有些威信。
目前最應該解決的難題就是了解自己的處境如何又不被人視為異類。并且她還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夢中,會不會随時醒來。因此她遲疑了一番,仍然決定直接切入主題,先不考慮後果和那小厮的困惑。
她眼神離開那小厮,轉頭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假裝不經意的問到:“今天都有誰在家?”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就把那小厮給唬住了,他有些目瞪口呆的說:“奴才平常就是在門房,未曾進過裏邊侍候,今天沒人出門,應該都在吧。”
夏以瑾的表情很淡漠,于是她繼續下一步的試探,:“那怎麽沒人來迎一迎我呢?”
還沒等那小厮回答,只見有一個中年男子急急的走過來,一臉急切的表情:“小姐,你終于回來,陳掌櫃,張掌櫃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夏以瑾感覺十分茫然,掌櫃的等她做什麽,難道她即刻上馬就當上總經理了。這麽一想,她當時就被自己給逗笑了。好吧,沒關系,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看着辦吧。因此她看那中年男子在前邊走就跟在了他身後。
那人不敢走的太快,在盡量的契合夏以瑾的節奏。大院子有三進,沒多久他們就走到到最裏面的正中間,推門走了進去。
夏以瑾走進屋子,心中便微微嘆息,果然如此,果然在這裏。那麽他在這裏嗎?
她看見兩個男人,一位約三十出頭,樣貌普通中等個頭,是個忠厚老實人的相貌,他坐在左邊下首的位置上。另一位略年長些,看起來精瘦,單眼皮丹鳳眼鷹鈎鼻,是個精明的角色,他坐在右邊的下首位置。中間位置無人,引他進來那位自動的站在了門外,輕輕的掩上了門,看起來是府中管家一類的角色。
夏以瑾于是就只好坐在了中間位置。她看了看屋內,無茶可喝。于是她站起身來打開門和屋外的那位說道:“你先去泡三杯茶來吧。”然後再轉身回屋。
她坐在那裏沒有主動說話,那兩位有些急了,互相對視一眼,看起來比較精明的那位就先說話:“大小姐,小人有事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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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瑾卻想,也許應該讓另外一個人先說話,那人看起來比較容易搞定。于是她道:“不急,我先喝口茶。”
茶很快就上來了,熱氣袅袅,茶香四溢。
夏以瑾喝着茶,決定先猜個硬幣的正反面先,也許可能一擊即中。于是她看着左邊的比較老實的那位說:“陳掌櫃,不如你先說吧。”運氣還不錯,于是陳掌櫃站起身來準備開口說話。夏以瑾立即說道:“你坐下來說。”心裏卻想到,居高臨下,這也太有心理優勢了。
陳掌櫃管理的是一家酒樓,在距離大院不遠的一條熱鬧街道上。他最近有些麻煩,有些發愁,原因是他對面也有一家酒樓,原本他管理的酒樓裝修華麗菜式美味生意很好,但最近對面那家生意好的不同尋常導致他門庭冷落不知如何是好。
夏以瑾聽明白了原委,先不答他,看右邊那位,“張掌櫃,你那邊是什麽情況呢?嗯,你也坐着說,不必站起身來。”
張掌櫃管理的是一家藥材莊,他的事情卻不難,不過是要出門進貨,要領錢通報一聲出門半個月後才能回來。夏以瑾問清楚後就迅速的解決了問題。
張掌櫃輕松的解決問題後,表情立馬松弛下來,于是他和夏以瑾一起盯着陳掌櫃。陳掌櫃原本就焦心,現在給這兩位盯着看更是手心冒汗誠惶誠恐。張掌櫃就提醒陳掌櫃說:“那黃家酒樓我知道,一直生意平平常常為何突然好起來了呢,你去查過了嗎?”陳掌櫃雖然老實倒也不傻,他回禀道:“我派人去查了,是那黃家最近把一男子裝扮成女子模樣在那裏唱曲子呢,那男子容貌十分清麗,都去看了。這可如何是好。”
是他,是他嗎?
夏以瑾立即站起身來,“你即刻帶我去看。”
陳掌櫃就沖門外喊道:“夏管家,你去準備好馬車。”夏以瑾記下了,哦,他也姓夏嘛。
夏以瑾與陳掌櫃坐車去往酒樓,路上與他閑聊幾句。
“陳掌櫃,你的名字是什麽,我有問過你嗎?”
“小的,名字不好聽,就富貴二字,您見笑了。”
夏以瑾真的笑了,“富貴啊,這是極好的了,只是當着衆人這樣喊你确實有失尊重。”
她又問道:“那人為何會在黃家唱曲子,他是自願的嗎?”
陳富貴道:“依小人所見,恐怕不是的。那人不是本地人,據傳是夜裏昏倒在黃家門口被黃家的看門人撿了回去。”
說話間便到了黃家酒樓。
門庭若市,極為熱鬧。
唱曲的并非一個男聲,是一個婉轉清冽的女聲,款款的唱着欲訴還休的情意。夏以瑾和陳掌櫃擠了進去。一眼就看見那人。
他無限慵懶的坐在那裏,低着頭甩着手腕兒,看起來無聊極了。
穿着的也不是什麽女裝,是一件鵝黃色的衫子,布料柔軟貼身,樣式簡單的連一朵繡花都沒有。然而顏色是那麽的嫩,就像春天盛開的瑪格麗特花,清麗動人引人遐思。一頭青絲就在後背上随意的紮住。不施粉黛,沒有裝飾品,他看起來美的已經沒有了性別。
他擡起眼,看見了夏以瑾。
夏以瑾注意到,他右眼的下邊有一顆小小的藍色淚痣,引人入勝。
在這樣的時刻,作為生物遺傳基因學的夏博士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人,他的基因應該是進行了無數次的優良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