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大夫說、說我的啞疾是可以治好的!他可真的這樣說了呢!不知靠譜不靠譜呢!為了我,阿爹可是請了不少大夫、名醫呢!
初初聽聞這個消息時,苗青瀾并不相信。她可記得清楚着呢,她幼時早有名醫斷言不能治,還道是她是被濃煙熏壞了嗓子,再不能好了。這輩子也只能當個啞巴了。阿爹阿娘自是不信的,四處尋訪名醫,卻并不見一點成效。漸漸地,他們都放棄了,她自己也認命了。
便是在他們都認命了的時候,突然一個老大夫跟她說——跟她說,她可以不用再做個啞巴了!她可以說話的!
她當時都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生怕再次燃起的希望還會被一盆冷水當頭澆滅,那時,才真真是徹底絕望!她狐疑地又看了老大夫一眼,像是想要從那張笑眯眯的滿臉褶子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照我這方子去吧。”老大夫微笑着對她說,“切記,讓信得過的人去做,也莫聲張,待你徹底好了能說話了也就無須做什麽了。”
苗青瀾一想也是,這話裏□□裸的便是府裏有不幹淨的人,雖則阿爹将府裏下人肅清了一遍,但難免還有漏網之魚,小心使得萬年船。陸赫青能帶她回來複診,怕是這位老大夫是信得過的吧。
如此,試上一試又有何不可。
苗青瀾越想越興奮,心情竟是難得的高漲。
“進店去逛逛嗎?”兩人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當路過一家脂粉鋪子時,陸赫青停了下來。他指了指門可羅雀的脂粉鋪子,雖然挺詫異為何這脂粉鋪子幹淨整潔,架子上也琳琅滿目地擺放着各種胭脂、妝粉、口脂、石黛的,看得陸赫青咋舌不已。
他側頭問苗青瀾是否進去逛逛,或者有合心意的也便采買回去。哪知苗青瀾卻是搖了搖頭,她往店鋪裏瞄了瞄,見掌櫃的是個濃妝豔抹且衣着輕薄的娘子。
這位開脂粉鋪子的娘子是個極有姿色的女子。細白的皮膚,彎彎的柳葉眉,挺翹的瓊鼻,小巧的嘴唇上塗抹了一層烈焰般的赤紅。身段玲珑,正慵懶地斜靠在櫃臺上,一雙狹長的眼眸裏滿是興味地注視着在她店門口的苗青瀾。
她妝容精致,只是她面上塗抹的卻并不是自家店鋪裏的脂粉。苗青瀾竟是有如此眼力?只一眼便能瞧出這位娘子面上所搽脂粉是否出自自家?當然不是,這卻是苗青瀾無意中撞見的。
——這家脂粉鋪子賣的東西不好,而且她家的昂貴脂粉也不是賣與我們尋常人用的。
苗青瀾阻止了陸赫青邁進去的步子,扯着他的袖子便将他拽走了。若是陸赫青當真執意進去一探究竟,嬌小如苗青瀾如何能夠攔住他。陸赫青本就是為了苗青瀾才提議進這脂粉鋪子的。
苗青瀾可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一顆熾熱的心熱乎乎的,無論如何都想将世上所有的好東西捧到她面前!只是如今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難得尋到機會,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現表現的。
脂粉鋪子的掌櫃眼瞧着上門的生意轉身離開,只是不屑地揚了揚眉,無甚心情去理會,仍然懶洋洋地倚在櫃臺上。倒是看着體格健壯滿面虬髯胡子的陸赫青,目中了然。看來這個男子也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她輕蔑地哼了聲,瞧着倒是強壯,竟是被個嬌小的女子一拉便輕易扯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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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對嘛,真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嗨,這都是人家的事兒,她倒也管不着。見兩人離開,脂粉娘子也轉開了視線,不再理會。
脂粉鋪子對面有個馄饨攤子,苗青瀾一轉身便瞧見了香噴噴、熱騰騰的馄饨,頓時雙眼一亮,眼裏透出強烈的渴望的目光。這番變化,如何逃得過陸赫青的眼睛,他心中好笑,知她是當真不缺脂粉,便也由她去了。
“你也是尋常人家嗎?”等馄饨的空當,陸赫青笑着問她。苗寶成可是個成功的商人,不說富可敵國至少也是雄踞一方的有頭有臉的富賈。雖則士農工商,商排最末,但世上并非什麽事都是絕對的,商人雖然沒權,地位也不高,但是有錢啊!
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商人別的沒有,就是有錢啊!有錢還有什麽事做不了?苗青瀾雖然有點異于常人,但怎麽說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呀。還有什麽昂貴的東西是買不起的嗎?
他雖然沒将自己的疑惑問出口,但頻頻往後望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的好奇。
舀了一個馄饨,苗青瀾一點點将之吃進嘴裏,同時也沒忘記給陸赫青解惑。她雖然鮮少來這西街,但是西街上有些什麽八卦她卻是都一清二楚的。她院裏除了青鳥還有兩個掃灑的小丫頭,其中一個丫頭便是住在這西街的。這丫頭每回一趟家,回來總會說起西街上又如何如何了,她整日裏沒事便躲在後頭聽八卦。
原來呀,這個脂粉鋪子原先也是賣脂粉的,不過那時候賣的脂粉種類很少,價錢卻也不便宜,對尋常人家來說,有點小貴的。西街上住的大多都是窮苦老百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地裏忙活,脂粉對農家女兒來講卻是難得奢侈的。
是以店裏生意一直不大好。
然後便關了。據說打給了一個從良的風塵女子,風流場所出來的女子除了那一手伺候男子的公子哪還會別的,便是對這些胭脂妝粉的格外熟悉罷了。于是這女子便繼續開了脂粉鋪子。
不過到底是那種地方出來的,對脂粉的見識豈是一般人能比的。閑來無事,她自己也研制出了一些旁的香味旁的色調的脂粉,價錢仍然是貴的,也沒貴的離譜,尋常人家咬咬牙也是買得起的。
看見沒,從那個路口進去。
苗青瀾擱下湯勺,指了個方向示意陸赫青往那兒看。陸赫青捧着碗,乖乖地扭頭看去。只瞧見一輛粉色馬車進了胡同,別的便是啥都瞧不見了。他嘴裏包了一個馄饨,又捧了碗扭頭詢問地看她。
這模樣瞧着可真是同尋常時候的陸将軍大大的不同啊!傻傻的,特別憨厚!
“噗嗤”一聲,苗青瀾捂着嘴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陸赫青一點不介意自己被小媳婦兒嘲笑了,忙不疊的追問道:“讓我看車屁股嗎?那兒啥都沒有呀!”
——胡同裏面是個花樓。脂粉鋪子的掌櫃娘子便是從那個花樓裏出來的,她制出的脂粉大多都是賣給裏頭的花娘的。那些脂粉裏總是含了些不好的東西的。
至于不好的東西是什麽,苗青瀾面皮薄,臊得慌,沒敢講下去。但凡聽了大多人都是知道的,那裏加了能助興的東西,花娘接客總是要玩些花樣的,有時花娘們或是病了或是累了或是怎的興致不高了,用了這樣的脂粉便是能成事了。
總歸,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用的!
說完了,苗青瀾還煞有介事的對着陸赫青猛點頭,看得陸赫青好笑不已。
“是是是,咱們小娘子是正經人家!”陸赫青笑道,落下五個銅板帶着苗青瀾又繞去了前邊果幹蜜餞鋪子。
“小啞巴,我好似都沒見你用過脂粉?”陸赫青摸着下巴回憶,好似印象裏當真不曾有過苗青瀾塗抹了脂粉出現的畫面。不是有句話叫“女為悅己者容”嗎?怎的每回見着小啞巴都是那樣狼狽的時候。
他不覺地又想起了他們的初次見面。那時小啞巴憑空出現在他艙內,着實把他吓得不輕。尤其她還一臉迷糊好似還未睡醒似的,衣衫……再見面便是那日福清山擺宴,她一個人胡亂闖了進來。後來發了高熱整個人更是憔悴得不行。
——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吾其報智氏之雠矣。我們該是前者。
苗青瀾笑得狡黠。
“怎可如此!”陸赫青捶胸頓足郁悶地不行。
——糖人!糖人可好吃了呢!
這時,一個貨郎挑着擔來到了蜜餞鋪子旁邊的牆根下放下了扁擔,取出了手藝行頭。苗青瀾極少見畫糖人,但她卻是吃過糖人的,她的妹控阿兄每回出門,回來總是要給她帶小玩意兒的。或是吃的,或是新奇的玩意兒。
頂頂不靠譜的便是上回阿兄出了趟原來,給她帶了個撥浪鼓回來。
是故,雖然苗青瀾少有出門,但是見過的嘗過的還真不少的。
“可想吃?”
——自是想的。
“那咱買一個嘗嘗便是。”好不容易有一樣苗青瀾想要的,這些小孩吃食甜膩膩的,也就這樣的小姑娘才喜歡了吧。
——不,應該要兩個!
苗青瀾伸出手,朝陸赫青比了兩根青蔥似的手指。
“怎的,這是還想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嗎?如此吃相,會否不太雅觀啊?”說着,還有模有樣地左右看了看,好像苗青瀾想要兩個是多麽難得的事兒一般。偏他做戲還做得不走心,嘴角上如何都抑不住的笑意看得苗青瀾嘴角直抽。
——我一個,你一個。
“求放過!”陸赫青忙讨饒般的對着苗青瀾拱了拱手。
——不放!
苗青瀾傲嬌地一揚下巴,大眼睛裏是如何都掩飾不住的笑。
“好呀你這個小姑娘!可真是蔫壞蔫壞的!兄弟,來一個豬八戒背媳婦,再來一個連理枝!”他笑道,“背媳婦的給我,給你吃兩個。”
——陸将軍,你的人設崩了!
“莫方莫方,本将軍可是有大胡子的人呢!”陸赫青倒是自得自己這一臉的胡子,苗青瀾撅了撅嘴,卻是沒臉再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 ——豬八戒背媳婦是什麽鬼?
陸将軍的厚臉皮全靠一把胡子撐着。
下章預告:
帶着老婆逛青樓是什麽體驗?碰巧撞見大舅哥怎麽辦?咦,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不是剛才和大舅哥把酒言歡的合作商嗎?他前面的胖子怎麽是老婆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