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陶然去咖啡廳打包了兩杯咖啡,其實她不渴,更不想喝咖啡,就是坐在霍連身邊,有點壓抑,她才借口出去買咖啡。
因為他後來就一直沒講話,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陶然在他身邊坐下,霍連睜眼,陶然已經把咖啡遞給他。
霍連接過來,半開玩笑:“就用一杯咖啡來盡你的地主之誼?”
陶然也沒有半分的難為情,“有的喝就不錯了。”
霍連笑了幾聲,低頭品咖啡。
除了機場嘈雜的人流,他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狀态。
陶然是不知道要跟他聊點什麽。
而霍連是不想再跟她多說,挺沒意思。
沉默的時間過得相對較慢,但就是這樣慢騰騰的速度,時間也是又走過了二十分鐘。
陶然看了眼手表,而這時機場大廳的顯示牌也提示飛往b國的航班開始安檢。
陶然側臉提醒,“霍連,可以安檢過海關了。”
霍連像是沒聽到,慢悠悠的品着咖啡。
“诶,霍連,聽到我說的話沒?”
“沒聽到。”
“...”陶然恨的牙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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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霍連道:“我改簽航班了,所以。”頓了下,他說:“給你盡地主之誼的機會。”
她盯着霍連的臉若有所思的,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想要這個機會該如何是好?”
這回被嗆無語的是霍連。
陶然可沒有想過要請他吃飯,慕時豐還在外面等着她呢。欠霍連的,她以後會去b國還他的人情,也不急于一時。
再者,她還要繼續吃他的藥,也斷不了聯系。
霍連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依舊,甚至更燦爛,“陶然,想知道你身上那個紋身的秘密嗎?”
......
咖啡廳裏。
陶然要了兩份簡餐。
霍連慢條斯理的吃着,他吃飯從來不做別的事情,包括說話。
所以陶然忍着,再忍着。
一份簡餐,他愣是吃了半個小時才結束。
而陶然盤子裏的食物一動未動。
吃過飯的霍連更是意興闌珊,哪裏還有半分想說話的*。身體後傾,靠在沙發背上,很享受酒足飯飽後的閑适片刻。
陶然的聲音裏已經透着幾分不耐,“霍連!”
“恩?有事?”
陶然:“......”深深的頹敗感,她怎麽竟遇上些千年無賴。
她開門見山,你要是跟他委婉,他能含蓄到山路十八彎,都不一定把真相給說出來。
“我肩上紋身,有什麽說法?”
霍連略作思考,很認真的回她:“感覺很特別,所以應該有秘密吧。慕時豐不是很能麽,你讓他研究研究,興許能看出什麽個驚天的大秘密。”
操.你大爺的!
霍連看了眼手邊,時間已經差不多,他起身準備離開。陶然知道是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了,便也放棄。
這個男人,他不想說的,就是給他上刑罰,大概也是沉默如山。
進入安檢前,霍連頓足,盯着她的雙眼看了許久,那麽多話,說了好像也只會陡增煩惱,沒什麽意思。
他伸手輕輕抱了抱她,這很輕的擁抱好像耗盡了他此生全部的力氣。
陶然也沒有猶豫,伸手抱住了他,“霍連,謝謝你。你不是好人,但我知道,你也不是個壞人。”
松手前,霍連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很标準的德語發音。
他以為她不懂,所以很輕松,又夾雜着遺憾的眼神,再次看了她眼,便毫不留戀的轉身進入安檢。
直到霍連的背影消失在陶然的視線,她還是沒有回過神,耳邊一直反複回蕩着那句話。
那句她十五歲時就聽得懂的德語。
沈淩讀給她聽過。
黑塞詩集裏的一句。
翻譯成中文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明白了什麽是愛情,那一定是因為你。】
當飛機沖上雲霄的那刻,霍連看着窗外的萬裏雲集,這個城市,他以後不會再來了。
閉上眼,所有的畫面都與她有關。
誠如她說,他不是個好人。
該說他無惡不赦。
因為走私、毒.品、軍火,他樣樣都沾。
更是殺人不眨眼。
可她偏說他不是個壞人。
不壞嗎?
大概也還有點良知吧。
因為他還是個醫生,救過很多人的命。
如果下一刻,飛機失事,他現在最想做點什麽?
一定是托個夢給養父,告訴他,他曾經的心願,已經完成。
他的養父,一個有個性,又很怪的老頭。
m國最有名的紋身大師,沒有之一。
陶然肩上的紋身,是養父的收山之作,也是絕筆之作。
蝶戀花,是養父曾經給母親紋過的。
只是母親和養父情淺緣淺。
母親離世後,這個怪老頭就将他收養了。
他人生最快樂的那幾年,就是跟着養父探險世界的那幾年。
後來,長大了,為了争奪親生父親的遺産,不對,該是說為了給母親讨回公道,他走上了不歸路。
兩年前,養父臨終前說了個故事。
多年前,養父在原始叢林探險時遇到了危機,生死關頭,有個女孩替他挨了一槍。
後來在紐約,他們很巧的又遇見,女孩肩頭的槍傷很明顯,他便給她紋身。
養父給他看了女孩的照片,意思很明顯,那女孩不是好人。
因為好人一般不會出現在金三角的原始叢林,被一大群雇傭兵追殺,而且她本身槍法了得,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有多處刀傷槍傷。
但女孩也不是個壞人,因為她在危急關頭,還想着救無辜的人。
因為養父知道他從事什麽樣的生意,跟什麽樣的人打交道。便說,如果哪天狹路相逢了,別為難她。
誰能想到,有天,他們真的遇上了。
也是在北京飛b國的航班上。
他從洗手間出來,她正在外面等着。
只是淡淡的一眼,他就記住了那張臉。跟照片上,養父給他看的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完全重合上。
陶然。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在他不普通的人生裏,改寫了一切。
“先生,您要點什麽?”空姐動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霍連轉頭,“咖啡。”
其實他最讨厭喝咖啡。
人生裏的兩次喝咖啡,都是今天。
晚上陶然洗過澡,就趴在床上用日記本記東西。因為前兩天的事,她絲毫沒什麽印象,只憑着筆記本來回憶過去。
慕時豐處理完工作後,來到卧室。
覆在她身上,親吻她的後背。
陶然被親的有些癢,用腳踢他,“離我遠點!我要寫日記呢!”
“我都替你記着,你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舉。”慕時豐從她身上下來,側身躺在她邊上,支着頭看她。
“就你那文筆,寫出來的日記,你自己忍心看?”
陶然拿筆戳他,慕時豐也不動,任由她鬧着。
陶然在他胸肌上寫了王八蛋三個字。
慕時豐笑:“我是王八蛋,那你是什麽?王八蛋的媳婦?”
也不給陶然再反駁的機會,将她扯進懷裏,堵住她的嘴。
一陣嬉鬧之後,慕時豐還是好奇,他故作漫不經心:“你跟霍連待了那麽久,都聊了些什麽?他有沒有說我壞話?”
陶然還在認真寫,心不在焉的回:“沒說你壞話,還誇你呢。”
“誇我什麽?”
“誇你帥啊。”
“......”
慕時豐反應過來後,把她又收拾了一頓。他沒打她,就是撓她,撓的她流眼淚,很惡劣的讓她求他。
最後陶然只能求饒。
慕時豐把日記本和鋼筆扔到床頭櫃上,欺身而上。
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今天沒陪你做運動,就有精神跟我鬧了是吧?”
陶然斜睨了他一眼,“慕時豐,你要是讓我不開心了,我就不告訴你我肩膀紋身的秘密。”
紋身。
慕時豐的心病。
他總感覺這是個情侶紋身。
是她跟陸聿辰或是林百川去紋的。
還蝶戀花!
看到那戀着花的公蝴蝶就不爽。
他咨詢過了,可以把那只公蝴蝶給洗掉,也不算太疼。所以,他要抽空帶她去洗掉,省的看着心裏堵得慌。
還不等他說出心中的打算,陶然再次問他,“到底想不想知道紋身的秘密了?”
其實是陶然自己想知道,霍連不是說了麽,讓慕時豐多觀察觀察,興許就真的能發現什麽大秘密。
慕時豐很不爽的應了聲,“恩。”
陶然指指自己的肩頭,“你好好觀察一下,尤其是那只公蝴蝶,秘密說不定就在它身上哦~”
公蝴蝶?
還提!
慕時豐的臉色陰沉着,心裏再不爽,也不能當着她的面發作,只好悶悶的回了她一句。
把她翻了個身,他倒是要看看,那只公蝴蝶到底有什麽秘密。
就算有天大的秘密,他決定了,他明天一早就要帶她去把這礙眼的公蝴蝶給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