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曲線救國
二零零五年九月二日，早。劉辛的課桌上此時已經碼起了一堆課本，有用的沒用的，全都堆在上邊，這讓劉辛稍一俯身，站在講臺上的老師就只能看到一頭蓬松黑發了。
趙秀在認真聽着課，別看他好似神經兮兮的，學習在班裏也是十多名，說不上多好，但也還算是挺好的，昨天只是因為劉辛初來乍到讓他感到好奇，一天過去，劉辛也不過成為了他衆多同學中的一員罷了，要說還有什麽比較特殊的，那就是劉辛是他同桌，今後沒事的時候可以相互耍流氓。
語文課，語文老師陳園園，微胖還喜歡穿修身的衣服，那時候不知道這叫修身，一概說為是緊身，緊繃的衣服裹着飽滿的身軀，文靜秀氣的臉上戴着一副銀邊眼鏡，頭發梳成一束馬尾，一絲不茍。
剛看到語文老師的時候劉辛小小的激動了一下，又是一個成熟美婦，而且似乎不管事，就是安靜的授課。
三分熱度的劉辛甚感無聊，這群初三的學生，上學期才會把課學完，意思對劉辛來說，這是在複習，而其他人在學習新知識。
将下巴換了左手換了右手還是不知道要做什麽時，想到早上看見黃翠那依然平靜的臉龐，劉辛又按捺不住了，扯出一本作業本，撕了一小條白紙：我的作業本你要還我吧？
将紙條細細折成一個小方塊，劉辛偷偷的反手扔給了黃翠。
片刻劉辛就瞥見身後遞過來的作業本，他急忙接過打開，想看看黃翠會回複什麽。
一眼掃到最後一句：聊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的事。
劉辛又翻開第二頁，空空如也，頓時心底也如此，黃翠什麽都沒回，就這樣将作業本還給了劉辛。
“哎，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嘛？”劉辛不服氣，又将作業本遞了回去。
“答應什麽？”
“美女，你在逗我玩呢…”
“沒有啊，我真不知道你讓我答應什麽啊。”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
等了很久，就要下課了，劉辛還沒收到黃翠傳回作業本，不時的回頭顧盼，只見黃翠一直都在認真聽課做筆記，自己的作業本安靜的躺在黃翠右手邊，封面上還有劉辛潦草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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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辛不覺有些急了，這黃翠到底什麽意思啊，又不答應也不拒絕，就這樣晾着自己，好歹給個回複嘛。
這樣可不行，劉辛心底暗道，得想想辦法。攤開手上自己的作業本，劉辛寫到：哎，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寫完劉辛趁着老師不注意，右手繞過課桌，反手将作業本丢給了黃翠的同桌，那個眉目間暗藏殺氣的女生。
“鬼才是你小妹妹呢！！”
劉辛看着作業本上那比自己的字粗大兩倍的草書，隔着作業本都能感到濃濃的殺氣！劉辛有些汗顏，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錯與否，不過也顧及不上了，劉辛低聲問了問趙秀：“我後邊這女的叫什麽名字？”
趙秀瞥了一眼劉辛，低聲回道：“李星梅。”然後又自顧自的在課本上記筆記了。
“李星梅，那不就是妹妹嘛！”
“妹你個大頭鬼！”
“好啦李小姐，小生錯了，望小姐原諒。”
“哼！”
搞定！劉辛竊喜，怕就怕黃翠這同桌不理自己，只要肯接話，那态度再惡劣也無所謂了。
“你同桌怎麽那麽認真聽課啊？”劉辛開始步入正題。
“怎麽，你喜歡人家啊？”
劉辛頓時感覺被什麽噎到一樣，忽然就覺得現在的孩子怎麽不像自己從前那樣純潔無暇。
“對啊，她現在不理我咧。”
“那我又沒辦法，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別這樣啊，你就給我說說你同桌的事情呗。”
“說什麽？”
“喜歡的東西啊，以前的事情啊，或者在宿舍的情況啊什麽的都行。”
“切！憑什麽？”
“呃…那你想怎麽樣。”
“本姑娘可不會做出賣朋友的事情。”
劉辛忽然就很想轉過身，一腳踹在那想象中布滿了得意的臉，你不出賣朋友你問那麽多幹什麽？！你這能叫出賣嗎！？你這叫成人之美！！
平複了一下心情，劉辛提筆寫到：那我請你吃東西。
“那我要吃棒棒糖，還有龍鳳卷！”
“好，要多少根，龍鳳卷就算了，你一個女孩家家的吃辣條幹嘛？”
“誰說女生不能吃辣條！？我要三根！”
“為什麽是三根？”
“我一根，小芳一根，你心上人一根啊！”
“小芳是誰？”
“就是你看到的下課來找我和黃翠玩的那個短發女生。”
劉辛回憶了一下，好像有點印象，高高瘦瘦的，一臉孩子氣卻還裝的特別兇，像個假小子似的。
這時下課鈴響了，劉辛趕忙跑下樓奔向學校的小賣部，買了六根棒棒糖和兩包龍鳳卷，用小塑料袋裝着就遞給了課桌後的李星梅。
看到這包東西，相鄰的同學都用點好奇而異樣的眼光看着劉辛，劉辛卻滿不在乎，小朋友就是好奇。
坐好喘了兩口氣，五分鐘的課間就過去了，預備鈴打響，劉辛桌面還擺着語文課本，上什麽課劉辛才不在乎，反正自己都學過。昨天晚上晚自習做的數學習題，劉辛突然就發現自己頓悟了，曾經迷惘不已的一元二次方程，三元一次方程組，抛物線，開口方向什麽的，劉辛一時覺得好簡單，想不通為什麽當初自己數學滿分一百二才考個六七十分，想不通也罷，反正劉辛知道自己好像變牛逼了，這課聽不聽也無所謂了。
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碰了碰自己，劉辛趕緊回頭看，恰好就看到了黃翠有些生氣的怒視自己，努努嘴意思讓劉辛接過作業本。
劉辛立馬咧開嘴傻笑了一下，将作業本接了過來。
“你和我同桌說了什麽？”
隔着一行，黃翠在紙上寫到，好似對劉辛的表白不理不睬，但又只是空着一行寫，擡眼就能看到劉辛的表白。
“沒什麽，随便聊聊。”
“那棒棒糖都聊出來了還沒什麽？”
“呃…這個，你自己問她吧，你不理我我只好找她聊咯。”
“誰不理你啊，我又不像你學過，這些都是新知識，我不認真聽怎麽行，我學習又不怎麽好。”
看到這句話，劉辛樂傻了，也不回，收起語文課本拿出數學，看着臺上阿德滿頭大汗有些語無倫次的講課，忽然就覺得數學其實挺有趣的，并不像從前那般可怕嘛。
而就在劉辛惬意的聽課時，黃翠手裏的筆左轉，右轉，時不時掉下敲打着課桌，有些愣神的望着劉辛的背影、略帶笑意的側臉，忽然臉就紅了，只是沒人察覺到。
很久很久以後，劉辛從來不敢确定，在黃翠的心裏自己到底占有多重，因為那一年，劉辛十五歲，黃翠十四歲，愛情是什麽，他們不懂。劉辛只是知道，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被黃翠塞得滿滿的，不斷溢出的思念讓劉辛只要想到她就覺得無比的滿足。而黃翠，第一眼看到這個長得很斯文卻感覺有點壞壞的男生時，就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萌動，開始恣意的生根發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