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家子往裏走的時候,青翎問:“怎麽爺爺沒回來?”
胡老爺笑道:“先頭開這個當鋪的買賣,爹還有些忐忑,生怕折了本錢,畢竟咱們縣裏頭沒有做這個營生的,卻沒想到這麽多主顧,尤其年根底下,更是忙得腳丫子不在鞋上,滿貴有一個多月不家去了,家裏頭給說的媳婦,都沒得空相一相,爹這裏兩頭的跑,有時也顧不上,好在你爺爺樂意在城裏,等着戲園子唱封箱戲呢,索性就住在了鋪子裏,能尋個樂子,也能看顧着些買賣,倒是兩全其美。”
青翎笑了起來,可不嘛,爺爺是個戲迷,哪會錯過年底的封箱戲,又問:“明德去哪兒了?”
翟氏:“前兩日先生一放假,你姑姑就叫人過來接家去了,說過小年的時候得祭祖,少不得明德,等過年的時候,你姑姑回娘家,他們兄弟就跟着來了。”
青翎:“那回頭再把我捎的玩意給他好了。”
青翧忙道:“二姐二姐,你給明德捎的什麽好東西,先給玩些日子,等他來了,我再給他也一樣。”
翟氏拍了他一下:“你玩過的可就成舊東西了,再給明德算什麽,又不是沒有你的,做什麽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
青翎笑道:“就知道你貪心,姐早想好了,你跟明德的東西一模一樣,省的打架。”
青翧嘟嘟嘴:“二姐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比明德大,哥哥自然得讓着弟弟,哪會打架,就像二姐對青青一樣,青青再不講理,二姐不也得讓着她嗎。”
翟氏想攔沒攔住,擔心的看了青青一眼,青青咬了咬嘴唇,低下頭沒說話。
翟氏松了口氣,瞪了青翧一眼:“行了,快進屋吧,這會兒兒你倒是話多,先生問你書的時候,怎麽就成啞巴了。”
青羽好笑的捏了青翧一下:“二姐難道沒讓着你?”
青翧嘿嘿一笑:“自然讓了,我去瞧二姐給我捎來的玩意去。”一竄跑了進去。
青羽拉着青翎:“你這一走,青翧一天不念叨你幾遍是決不罷休的,念叨的我這耳朵都快起糨子了,恨不能尋個東西堵住他那張嘴才好,真難為你以前怎麽應付這小子的,活脫脫就是一小話唠。”說着眨了眨眼,小聲問了句:“舅舅舅母可還好?”問出這句俏臉有些紅,手裏的帕子攪了兩圈,頗有些不自在。
青翎哪會不知大姐想問的是表哥,點點頭:“舅舅舅母都好,表哥也好,知道我跟大哥家來過年,滿街裏找玩意,叫捎回來,剛擡進去那一箱子都是表哥踅摸來的。”
姐倆邊說邊往裏走,進屋的時候,心急的青翧已經叫人把箱子打開了,丫頭都圍攏着瞧稀罕,翟氏探頭看了一眼笑道:“倒是子盛有心,這些雖都是小玩意,可要找的這麽齊全也着實不易呢。”
Advertisement
青羿:“娘可別光顧着誇子盛,我也有份,為了踅摸這些東西,子盛拉着我滿街的跑,險些跑斷了腿呢。”
翟氏:“給你弟妹帶的東西,你跑腿難道不該。”
青羿道:“那子盛就更該出力氣了,他可是咱們胡家未過門的姑爺,是我的妹夫,那天我讓他管我叫大哥,他死活不叫,我就跟他說,你還別端着,這會兒不叫成,看将來你跟青羽成親的時候,叫不叫?”
青羿一句話說的青羽一個大紅臉:“大哥,胡說什麽呢,我先回屋了。”捂着臉跑了。
青羿撓撓頭:“害臊什麽?早晚的事兒不是。”
翟氏哭笑不得:“你說說你都多大了,還這麽胡說八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青羽臉皮薄,說這些有個大哥的體統沒有?”
青羿嘿嘿一笑:“誰讓子盛不叫我大哥的。”
翟氏白了他一眼:“你可有個大哥的樣兒嗎?”拉着青翎進了明間略問了幾句,青翧就跑了進來,纏着青翎要東西。
翟氏道:“堂屋不是一大箱子玩意兒嗎,還不夠你玩的?”
青翧:“那些留着慢慢再玩。”
翟氏:“你倒是個貪心的,翎兒你瞧着他着急的樣兒,帶的什麽好東西,快給了他,也圖個拎清。”
青翎跟谷雨道:“車上的包袱可拿進來了?”
谷雨:“在這兒呢,二小姐說這裏是給二少爺三小姐的東西,我怕外頭的小厮毛毛躁躁的摔了,便自己拿着了。”
青翎點點頭:“到底你仔細。”接過放在炕上打開,先把裏頭的扁盒子拿出來遞給青青:“這是二姐偶然得的,青青若不喜歡出屋,玩這個也能消磨些時候。”
青青接過小聲說了句:“謝謝二姐。”
翟氏:“你二姐大老遠的給你帶回來的東西,還不打開瞧瞧。”
青青打開盒子,翟婆婆道:“哎呦,這九連環真真做的精巧,玉料剔透,做工精致,是難得的好東西呢。”
翟氏也有些意外:“翎兒,這個九連環得值不少錢吧,你哪來這麽多銀子?”
青羿:“娘不知,這可不是買的,是珍寶齋的掌櫃送給小翎兒的,除了這個九連環,還送了方洮河硯,如今在敬瀾哪兒養着呢。”
珍寶齋?翟氏疑惑的道:“這可是京裏最有名的百年老字號,舉凡珍寶齋出來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怎會平白的送給翎兒?”
青羿剛要說安樂王的事,青翎先一步道:“敬瀾哥哥給陸家老太爺去珍寶齋選壽禮,我們幾個貪玩,也跟了去,碰上個不知哪個宅門裏的小子,從珍寶齋買了個魯班球,拆不開惱起來,要砸珍寶齋,我便幫了個忙,大掌櫃心裏過不去,非送了我東西,這九連環不過是個玩意,我就收了,那方洮河硯放在敬瀾哥哥哪兒,回頭尋個由頭送回珍寶齋也就是了。”
翟氏嘆了口氣:“京裏頭熱鬧是熱鬧,可麻煩也多,朝廷大員,皇親國戚,世族大家,根深葉茂,族中子弟衆多,不好好約束,難免出些纨绔荒唐的,不過,這一言不合就要砸人家的買賣,也實在太混賬了些,可知是誰家的?”
青翎忙搖頭:“珍寶齋的掌櫃沒說,我們也只是路過罷了,沒問底細。”
翟氏點點頭:“往後遇上這種事兒還是避諱些,你到底是個姑娘家,若惹了那些纨绔,鬧出事來卻是大麻煩。”
青翎點頭應着。
胡老爺道:“小翎兒也是瞧不過去才出手幫忙的,理字當頭,做的是好事兒,能惹什麽麻煩,說起魯班球,爹給你留的也是這個呢。”說着把炕櫃最上頭的盒子拿了下來,打開:“上月裏有個人來咱們鋪子裏典當的,滿貴說叫魯班鎖,雖木料尋常,難為是成套的,做工也算精致,便給了那人一兩銀子死當了過來,那人歡天喜地的走了,爹記着你以前時常擺弄些木頭塊,就給你拿回來了,你平常算賬算的膩煩了,就擺弄着玩會兒,省的無聊。”
青翎看了看,盒子裏一共有十三把魯班鎖,從六柱開始一直到十八柱,就像滿貴說的,木料尋常,做工卻還算精致,青翎不禁想起了安樂王,估摸這東西那熊孩子要是見了,非弄到手不可。
青翧:“二姐這個可是極難拆的,爹拿回來的時候,給我玩了一會兒,大半天都沒拆開,估摸是糊弄小孩子的,根本拆不開。”
青羿:“誰說拆不開,那是你笨,翎兒你快拆給這小子瞧瞧。”
青翧:“二姐真會拆?”
青翎:“拆這個不能着急,先找對了,這樣一推一拉,瞧,不就開了嗎。”
青翧眼睛瞪的老大:“真的哎,二姐好厲害,我試試我試試。”
青翎把六柱的重新裝好遞給他。
青翧擺弄的滿頭大汗仍沒拆開,氣得丢在一邊兒:“不拆了,沒意思的緊,二姐你給我帶的玩意兒還沒拿出來呢?”說着自己往包袱裏翻去了,拿出個東西來:“這是什麽,怎麽從未見過?”
翟氏一瞧,不禁笑了起來:“這是胡敲,倒難為你這丫頭能翻出這個東西來。”
青翧拿着看了看:“什麽是胡敲?”
翟婆婆:“這是京裏才有的玩意兒,不光你們這些小孩子,好些大人也喜歡玩呢,你瞧,這兩條巧棒拿在手裏,中間穿上小索,抖起來呼呼有聲,故此得了名兒叫胡敲。”
青翧:“翟婆婆知道這些,定會玩了,您教給青翧玩好不好。”說着膩過去,抱着翟婆婆的胳膊不住的搖。
翟婆婆呵呵直笑:“我是瞧別人玩過,翟婆婆可不會。”
青翧失望的道:“都不會玩,不成擺設了嗎。”
青翎:“誰說都不會玩?”
青翧眼睛一亮:“二姐會。”
青翎:“可以試試。”看了看四周:“這裏地方小,耍吧不開,得去院子裏才行。”拿着胡敲到了院子裏,拉着巧棒一抖,中間的哨子便響了起來。
青翎之所以會玩這個,是當年孤兒院對面的玩具廠倒閉,剩下一大堆庫存的空竹賣不出去,便贊助了孤兒院的孩子們,幾乎人手一個,就連青翎這個病秧子都學會了抖空竹,只不過沒有別的孩子抖的好,不會翻花,只勉強能抖起來。
在京裏瞧見這個,倍感親切,想着青翧好動,有了這個,在院子裏玩,也省的大冬天往外跑,便買了回來。
青翧看見青翎抖得歡實,眼饞的不行,一疊聲道:“二姐二姐,讓我試試,我試試……”
青翎停下來遞給他,青翧抖了幾下都失敗了,不免有些懊惱。
青翎:“玩這個得用巧勁兒,力氣太大了,會掉下去,小了又抖不起來,得正恰好才行。”攥着他的手教了幾次,果然就學會了,抖的一顆空竹呼呼的響,哨聲傳的老遠。
翟氏:“這東西可吵得慌,你要玩,回你院子玩去,娘叫你吵的耳朵直嗡。”
青翧小孩子心性,剛學了一樣本事,自然得找人顯擺顯擺,巴不得他娘讓他走呢,應一聲就跑的沒影兒了。
翟氏又怕他跑出去就不知道回來,剛要叫他,胡老爺道:“既放他跑了,哪還叫得回來,你也別擔心,這天都擦黑了,便這小子玩心再大,一會兒瞧不見了也就家來了。”
翟氏白了丈夫一眼:“你就知道寵孩子,寵的這小子一點兒正經事沒有,天天就知道瘋玩,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胡老爺:“你呀就瞎操心,這麽大的孩子不玩,什麽時候玩,你就放心吧,倒該懂事的時候就自然就懂事兒了,你瞧咱家小翎兒不就是例子嗎。”
一句話倒真堵住了翟氏,心裏也極認同丈夫的話,前幾個月青翎還跟青翧似的到處瘋跑呢,說懂事就懂事了,年紀雖不大,可說話做事兒極周到穩妥,叫人挑不出一點兒錯去,心還寬,青青這般與她為難,都未記在心裏,回來仍對妹妹關愛有加,也難怪她舅舅信裏頭一個勁兒的誇這丫頭。
正想着,忽聽一聲脆響,像是什麽東西碎了,翟氏暗叫不妙,向小女兒看過去,果然,剛青翎給她的那個九連環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粉碎。
青翎愣了愣。
青羿氣的臉都青了:“青青你倒是要跟翎兒鬧到什麽時候?。”
青青臉色也有些白,咬着嘴唇半天才道:“便我說不是故意摔的,你們也不信,那就當是我摔得好了,我心眼窄,記恨二姐,不稀罕二姐給我捎的東西,所以摔了,爹娘若是覺得青青不懂事,就罰青青好了。”
翟氏氣得直哆嗦,指着她:“你自己聽聽,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們不信,誰說了什麽不曾,你就先倒打了一耙,如今娘算想明白了,你這個性子都是娘慣的,若再由着你這麽下去,到底害了你,在家爹娘兄姐能讓着你,到了外頭人人都想着自己,誰還會讓着你,今兒晚上罰你不許吃飯,好好想想,不是為了你摔個物件兒,而是你說的這些話,年紀再小,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來,從今兒往後,爹娘對你們幾個兄弟姐妹一碗水端平,誰若使性子不講理,娘一樣的罰。”撂下話轉身進屋去了。
青翎擡頭看着青青,心裏難過的不行,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青青的自卑讓把她自己緊緊包裹了起來,為了保護自己,外頭豎起了層層尖刺,別人想接近她都難。
青青擡頭看了青翎一眼,轉身走了。
青羿伸手摸了摸青翎的發頂安穩她:“別難過,青青就是小罷了,等大了就懂事了。”
青翎:“大哥也覺得青青是故意摔的嗎?”
青羿愣了愣:“青青跟你鬧別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家裏誰不知道。”
青翎:“青青若還跟我別扭,以她的性子斷不會出去迎我的,既出去了,就是想通了,只不過她的性子比較內向,平常有什麽話都悶在心裏,加上又跟我鬧了一陣,爹娘便再疼她,心裏也存了偏見,認定她會跟我別扭,她不小心摔了我給她的九連環,便覺她是故意要跟我為難。”
青羿道:“難道不是嗎?”
青翎搖搖頭:“青青才多大啊,過了年才八歲,哪有這麽多心機呢,你看她之前跟我鬧,也都是明着使性子,若真不想要我給的東西,剛我遞給她的時候不要就好了,做什麽非等到這時候摔了。”
青羿撓撓頭:“大哥可沒你這小腦袋瓜聰明,都快給你繞糊塗了,不是故意的就好,娘說的是,年紀小也得講理,不然,将來到了外頭誰還跟家裏人似的讓着她,走吧先進去吃飯,這一天可都沒正經吃口東西呢,剛一進家我就聞見炖肉的香味兒了,聽青翧說,春生在西邊兒林子邊兒,就是上回咱們采蘑菇的哪兒,搭了個草棚子,時不時澆些水,沒幾天就能長出一茬蘑菇來,曬成蘑菇幹炖肉吃最香,說的我饞蟲都勾上來,趕緊着吃飯去。”
眼瞅着天黑了下來,春分進來,見三小姐呆呆的坐在炕上,對着窗戶抹眼淚,嘆了口氣,過去拿火石點燈,卻聽見三小姐道:“不許點燈。”
春分忙放下火石:“小姐這是何必呢,明明不是故意的,卻非得說那些話惹夫人生氣,依着奴婢看,二小姐自來是最疼您的,您想想,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不先想着小姐,上回縣城裏周胖子那件事兒,也不該怪到二小姐頭上,更何況,為了小姐,二小姐還跟周胖子打了一架呢,臉都給周胖子撓破了,都是嫡親的姐妹,您還是老小,便跟二小姐使性子鬧了一陣,也沒什麽,瞧二小姐的意思根本沒記在心裏,怎麽您倒心心念念的過不去了呢 ,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
良久才聽見青青說了一句:“二姐樣樣都好,樣樣都比我強,說是姐妹誰信呢?你瞧,二姐去了舅舅家,舅舅也誇呢,家裏的兄弟姐妹裏,就我不争氣,還總耍性子使脾氣,也難怪爹娘都厭煩了呢。”
青青話音剛落就聽外頭青羽的聲音:“誰說爹娘厭煩了,這話叫爹娘聽了去,不定要怎麽傷心呢。”
春分忙迎了出去:“大小姐。”
青羽提着食盒子進了屋:“怎麽不點燈,黑洞洞的怎麽吃飯,回頭該吃到鼻子眼兒裏頭去了。”
青青吩咐春分點燈:“這麽晚怎麽大姐過來了?”
青羽:“可不是大姐想過來,是爹娘惦記着你,晚飯都沒吃踏實。”
青青嘟嘟嘴:“是娘要罰我不許吃飯的。”
青羽點了點她的額頭:“這可是氣話,娘哪舍得餓着你,嘴上說罰你,早早的讓廚房裏留了菜,今兒的蘑菇炖肉格外香,就着熱趕緊吃吧,如今天冷,一會兒凝住了就不好吃了。”叫春分立夏把菜端出來,筷子遞在她手裏。
青青也真覺着餓了,吃了半碗,才撂了筷子。
青羽笑道:“餓着不好受吧,以後可別犯傻了,都是嫡親的兄弟姐妹,什麽話兒不好說,說氣話做什麽 ?”
青青別扭的道:“大姐怎麽就知道我說的是氣話?”
青羽:“我倒真不知道,可你二姐聰明啊,說你不是故意摔的,跟娘一個勁兒說冤枉你了。”
青青低下頭半晌兒:“二姐真這麽說的?”
青羽:“這還有假。”見青青咬着嘴唇又不吭聲了,青羽在心裏嘆了口氣,知道青青的性子,一時半會兒的想不明白,好在到底能聽進去話了,比之前一味的耍脾氣使性子好得多,也就不跟她再說青翎的事兒了,姐妹倆說些針線修活兒上的閑話兒,一直到外頭起了風才回去。
青羽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立夏卻道:“二小姐屋裏亮着燈呢。”
青羽邁步走了過去,一進屋就見好幾個箱子都敞着,谷雨跟小滿兩個正收拾呢,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歸置,小滿不知道的就問谷雨,兩人配合的極好。
青羽瞧着好笑,進了裏屋坐在炕上跟青翎道:“你倒是得了個好丫頭,虧得舅母怎麽舍得給你?”
青翎看了她一眼:“舅母一氣兒買了四個丫頭進府,谷雨是最不出挑的一個,那三個大姐是沒瞧見,真是一個賽一個好看,身段兒眉眼兒都是百裏挑一的,先頭說是顧慮表哥跟前兒都是小子,伺候的不順意,這才買了幾個丫頭。”
青羽臉色變了變,心裏慌了起來,勉強定住神,擡頭卻見青翎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裏分明是促狹的笑,頓時就明白過來,推了她一把:“你這丫頭壞心眼兒,就知道胡說八道,表哥怎麽會,怎麽會……”說着臉一紅,說不下去了。
青翎卻正色道:“大姐你跟表哥是自小的情分不假,可別忘了,表哥終究是個男人,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青羽低聲道:“我信表哥。”
青翎忍不住翻了白眼:“聖人都說食色性也,表哥難道比聖人還厲害,更何況,還有舅母呢,我瞧着舅母可沒按好心,你跟表哥這兒剛過定,就想着往表哥跟前兒塞丫頭,若不是舅舅出面,這回說不準就成了,就算表哥是柳下惠,跟前兒伺候的都是漂亮丫頭,一天兩天許能把持的住,日子長了可就難說了,大姐就不擔心。”
青羽臉色白了白,半晌兒嘆了口氣:“擔心又能如何,莫說如今我還沒過門呢,便嫁過去,舅母是婆婆,是長輩,有道是長輩賜不能辭,這是孝道,若舅母執意讓表哥納妾,我還能攔着不成。”
青翎:“大姐怎麽犯傻了,大姐攔着自然不合适,可表哥若執意不要,還能牛不喝水強按頭不成,所以,大姐你可拿好了主意,舅母哪兒就別想了,除非大哥高中,不然,絕不會消停,倒不如專攻表哥,只要你們夫妻一條心,油潑不進,舅母再想什麽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