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蕭赜琛，我結婚了！祝福我吧！”“蕭赜琛，我結婚了！祝福我吧！”.....
這句話反複的在他耳畔回響，腦海裏出現的是她的笑臉，昨晚她主動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即使他沒有說出那句祝福，她還是主動握住他的手，她認真了，那一瞬間，他迷惘了，他感覺她離他越來越遠，她在疏遠他，他四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
早上，她一如既往的跟他打招呼，改變的是她跟另一個他的問候方式，原本是能夠屬于他的權限。蕭赜琛用力加快油門，是宣洩，盡力趕走腦海裏的胡思亂想。
很快，他已到醫院，來到101病房，在門口碰到認識蕭赜琛的護士長，護士長和善地對他打招呼：“蕭先生，她的......”
“謝謝！”不等護士長把話說完，蕭赜琛道了謝，開門進去了。
這是一間VIP病房，病床上躺着一個美婦人，蕭赜琛開門關門的聲音并沒有把她驚醒，手上打着點滴，繼續沉睡在夢中。
蕭赜琛靜靜地站在床頭，望着躺着的人，面容蒼白，身形消瘦，即使是在睡着也好像在哭泣，他的心仿就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纏住了，越纏越緊，糾纏着他呼吸困難。
“你醒來！我求你了.....”蕭赜琛跪地握着她的手，頭磕在床邊上哀求，像個孩子.....
......
舒歆到了公司，補了請假條從人事部出來的時候，剛好又碰到了顧準，身後跟着張黎，舒歆跟張黎點頭示意問候，低着頭從顧準面前走過。
“舒歆，我們談談吧！”
舒歆沒走幾步，聽到身後傳來顧準的聲音，她知道伴随的一定是張黎的驚訝。舒歆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假裝沒聽見，加快腳步離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顧準追了上來，根本不理會舒歆說什麽，他抓起舒歆的手腕，拉着她朝公司樓頂反向走。
舒歆掙紮着想把手腕抽回來，無奈顧準抓地太緊，靠！
他們來到樓頂，舒歆好不容易抽回自己的手，與其說是自己抽回的還不如說顧準放松了力道。
“顧準，你有病啊？”舒歆揉着自己的手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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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他媽的有病，到底拜誰所賜？”
“我們之間的一切，在暖夏死的那一刻就已經陌路了，暖夏那麽愛你，你卻來招惹我，這樣的結果，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暖夏。”舒歆吼叫着，已經泣不成聲。
“為什麽？你倒是說啊？”顧準一步步逼近她，聲音輕語，舒歆一步步後退。
四年前，她獨自一個人離開這座城市，去到了那座城市，在那裏，她很少說話，她原本計劃着自己孤獨的完成一個人的學業，默默無息的安靜度過幾年。但是事情總不會如她計劃的那樣，她認識了暖夏。
那時，她在操場上，一個人跑步，累了停下休息，躺在草坪上，一只手擋着正午陽光，有只手拿着瓶飲料出現在她眼前。“喝這個吧！”
暖夏拿着一瓶飲料站在她的頭頂，她坐起身來，暖夏把飲料塞在她懷裏，她們成了朋友。
後來，暖夏告訴她，她認識了一個男生，是她在酒吧打工認識的。她替她高興，因為她看得出來暖夏很開心，每次說到那個男生的時候，暖夏有說不完的話，盡管她瞌睡了，暖夏還是會繼續跟她聊。
再後來，她在顧準的房間，她跟顧準兩個人都知道，兩個人彼此都清楚沒有發生任何關系，但是所有的事就像是一場局，暖夏開心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她才知道暖夏的男朋友是顧準，暖夏很傻，等着顧準給她解釋，可是換來的是他無言的回應和更深的傷害，她看到暖夏哭着跑出去。
等她找到暖夏的時候，暖夏是在一家夜場所的衛生間裏，衣服淩亂，捂着肚子臉色慘白地靠在門邊上，渙散的眼神，□□在外的肌膚上，傷痕累累，下身還在流着血。
看到暖夏這樣，她大腦已經不會運轉了，她只能跟在暖夏的身後，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幾個醉酒的男人攔住暖夏，意猶未盡地嬉笑道：“第一次玩孕婦，還不賴！下次來，記得再找哥兒幾個。”暖夏仿佛雙耳失聰繼續往前走。
孕婦-兩個字直擊她的大腦神經，刺激着她随手抄起身邊的酒瓶，朝那幾個流氓劈頭砸了過去，她發了瘋似的跟他們打架，她的頭上被吃了一記酒瓶癱倒在地，身上招來拳打腳踢，漸行漸近的鳴笛聲，失去意識之時依稀記得倒在門口的暖夏......
想到這裏，舒歆一步跨上樓頂邊沿，顧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你知道嗎暖夏懷過你的孩子......那天她滿懷欣喜的跑過去找你，就是想告訴你，她懷了你的寶寶。”舒歆站在上面，雙手打開，沿着邊走着，敘述着。
“她以為你知道了就會不跟她分手，可是她錯了，你這樣的男人，連一個誤會都不肯給她解釋的男人，她還傻傻的自以為。而我成了你的幫兇，成了你甩了她的工具。”
顧準不說話了，他的表情說明了他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兒。他的孩子，他有過孩子，是他和暖夏的孩子.....
舒歆停下腳步，擡頭望向天空，這個時候的陽光，正如第一次遇見暖夏時候的陽光。“那天，你是否也是這樣站着，最後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墜落。”
她張開雙臂，閉着雙眼。顧準見機一把将她拉了下來。舒歆倒在地上哈哈大笑，然後站起來說道：“當時，你能這樣拉着她該多好。”
顧準躺在地上，一眼淚順着眼角劃過，過去的兩年時間裏，他曾一直反問自己，是否真心待過暖夏，直到他得知暖夏死訊的時候，他得到了答案。
“你不是想知道暖夏最後說了什麽嗎？好，我告訴你，她說......”舒歆俯身：“我恨！”看到顧準的懊惱與悔恨。
“對不起，暖夏。我放不下，我更忘不了。”舒歆自言自語的說着。
“是嗎？”顧準看着舒歆的背影。“舒歆，你以為真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舒歆的身影拐入轉角，怎能不會怨恨自己，“我恨”只是舒歆說給自己聽的。暖夏善良得足以讓她自慚形穢，給她的只是：忘了吧。是她太自以為是了，暖夏教會了她，別人的感情只有他人自己最懂。
......
坐在辦公桌前，舒歆正整理着資料，艾米往她的電腦上貼了一張便利貼，說道：“昨天，你沒來上班，張黎送來這個，說是撿到你的手機人的電話。”
“她怎麽會有這個？”
“她不知道你的電話丢了，給你打電話過去，是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據她說對方聲音很磁性，保不齊還是個帥哥或是型男。”
“她這都能聽出來，佩服佩服！”舒歆把玩着便利貼，然後随手塞到衣服的口袋裏。
“市場部總監找你什麽事兒？”艾米還是開口問了。
“我是新人，也是老板的秘書，他是部門總監，當然是為了搞好同事關系嘛！”
“就這些？”艾米有些不相信她說的話，一直盯着她看，舒歆心虛的躲閃。
“張黎這個大嘴巴！”害得她得多加解釋。“好啦，我招。就是上次送文件去市場部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他,當時不知道他就是市場部總監，我也撞到了頭，心情不好，态度上有所欠缺，所以就......嗯，你懂的。“
“今天他叫你，你怎麽就跑呢？”
“今天我知道了他的身份，當然得多遠點，不是你教我的，這種沾花惹草的主，不要正面打交道。”舒歆見招拆招。
“原來是這樣。裝傻充愣賣的不錯啊！”艾米敲了敲桌子，繼續工作去了。
舒歆呢，也算是松了口氣，不管艾米是真的相信她說的，還是半信半疑，總之沒有再問就已經很好了。
接下來，繼續着上班的節奏，工作......
......
晚上下班的時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舒歆站在公司門口，沒帶傘，心一橫打算冒雨沖出去的時候，她的頭頂上突然多了一把傘，扭頭一看，一個男人，她不認識的。
陌生男子低頭看着她，那張邪魅臉上的嘴張口了，說道：“舒歆？！”
舒歆搖搖頭，雖然她深知自己并沒有什麽沉魚落月，閉花羞月之貌，但好歹也是個女的，一點矜持總該是有的。再說，這大晚上的，雖然自己會些防身功夫，不過還是小心為好，也許人家是好意。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靳東，我是來還你這個的。”說着從口袋裏掏出舒歆遺失的手機，并且翻開手機裏的照片，對着她比劃了一下。“一模一樣。”
舒歆一看是自己丢失的手機，本能的伸出手去拿，無奈身高是硬傷，靳東把手一提，她沒夠着。
舒歆放棄了，開口道：“說吧！怎麽才能把手機還我。”
“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把它還給一個叫舒歆的，既然你不是，我幹嘛要給你。”
“我承認我是舒歆。先生，謝謝你的好心，大老遠的，還專門跑一趟把手機送給我。好人會有好報。”舒歆深深鞠了一躬，雙手合并攤開，等待着好心人能夠看在她如此誠懇的态度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手機還給她。
“身份證。”頭頂飄來三個字。
“憑什麽？”
“當然是為了确定身份了，你一會兒說不是，一會兒又說是，我怎麽能相信你說的。有效證件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舒歆被他說服了，從包裏掏出身份證舉在他面前，說道：“看清楚了，把手機還我。”
靳東盯着身份證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突然笑了。
舒歆沒空理他，能有誰的身份證覺得是好看的，一手收回證件，一手拿過手機。
“還是長發适合你。”舒歆沒想到靳東嘴裏會冒出這種話。
舒歆回以禮貌，然後從并不富裕的錢包裏掏出唯一的一張百元鈔塞在他手裏，誠意十足地說道：“謝謝！也謝謝你特意把手機送還給我，這是給你的打車費，不管多與少，你也看到了，我只有這麽多了。“
靳東這下更樂了，理所應當地手下手中的打車費。
“我送你！”
“不用，我老公一會兒就到。”舒歆不想跟他有太多牽扯，随口把老公搬了出來，同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有老公的人了，怎麽就沒想到給他打電話呢。
“你結婚了？！”靳東定了定神，沒想到她是有夫之婦，這下有意思了。
舒歆剛想張口，卻聽到後面傳來：“舒歆，讓你久等了。”
她回頭，顧準正拎着把花裏胡哨的雨傘，笑嘻嘻地走過來，符合他在公司的形象。由于今天他們在樓頂發生的談話，她實在沒辦法做到什麽事兒都沒發生，皮笑肉不笑的別過頭，不看他......
靳東：“你老公？”
舒歆：“不是。”
顧準一手攬住她的肩頭，一手撐着傘：“舒歆，我們走吧。”
她根本不領他的好意，邁出一步，說道：“顧總監，你先走吧，我老公一會兒就到。”
“你結婚了？”顧準同樣詫異了。
舒歆點點頭，側臉朝外面望去，跟個望夫石一樣，心裏犯嘀咕：古煜啊，老公啊，快來吧！
奇跡突然出現了，不遠處有個颀長的身影打着一把傘朝她走來。
舒歆龇牙一笑，你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