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顧之毅的回應簡單粗暴,人已經是我的了,你們準備怎麽樣吧。
多吉和裴絲彖對這個自然早有耳聞,畢竟顧之毅和青楓一路怎麽來長安的,別人不知道同路的多吉,截殺的裴絲彖都清楚地很,每天都住在一間房裏,清白才奇怪。可是重要嗎?多吉不在意,裴絲彖也不在意。
長平帝很頭疼,可立場非常的堅定,青楓不只是一個紅顏那麽簡單,說到底是顧之毅看上她,長平帝才會允許她活着,并且拉攏一把。若沒有他可以信任的定國公在她身邊看着,長平帝寧願她死。青楓腦子裏的奇才不能為他所用,那就更不能給別人用,寧為玉碎嘛,就是這個道理。但怎麽拒絕又不傷了和氣很難。南诏姑且不提,本來就在打,最差就是接着打,顧之毅嚴震都好好的,不信沒有勝算。吐蕃才是大問題,人家剛剛幫大寧打了南诏,翻臉就不認人?這個實在說不出來。
朝堂上一日日為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主戰派叽叽喳喳就叫嚣着南诏有什麽臉來要和親,主和派就勸說吐蕃換什麽條件都行,大寧跟你們親如兄弟。兩國王子則揪着顧之毅,男未婚女未嫁,我們有權追求。國公爺每天黑着臉來黑着臉去,看上去無奈,私底下已經給多吉送去了戰帖。
戰帖是吐蕃人搶親的做法,吐蕃崇尚武力,若是二男争一女,解決方法非常簡單,打。誰贏就是誰的,顧之毅顯然是知道這個的,戰帖寫的清清楚楚,三日後長安郊外,青楓見證,打一場,輸了的乖乖退出。
戰帖送到別館,多吉的臉色不可謂不精彩,吐蕃确實是有這個習俗的,多吉也被人下過戰書,可!他多吉就是吐蕃最英勇的戰士,從來沒輸過,這件事早就被他忘去了天邊,如今被顧之毅挖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天底下誰不知道銀面殺神的威名,他打得過誰都打不過他啊!君不見戰場上顧之毅身邊百裏都沒有活人,君不見顧殺神站着就能吓死活人,多吉初見到他都腿抖,談什麽公平比試,國公爺這純粹是單方面虐殺!
然,不應戰是吐蕃最懦弱的方式,就算是才學會走路的童子都是不打不罷手,逃跑根本不在他們的字典裏。三天後,多吉只能硬着頭皮來到長安郊外,到地方他更是理解了顧之毅為人的陰險,說好的青楓見證,這一邊成串的文武百官,上面坐着的長平帝都是些什麽!就連裴絲彖都沒落下,該來的都來了。國公爺一派從容,風度翩翩的下了場。
箭在弦上自然不能不發,輸贏早就注定,多吉迎着青楓的視線向上看去,今日特意盛裝打扮的佳人,美得不似凡人,繁複華麗的寬袖大羅裙壓不住她笑臉的豔色,更遮不住她眼中靈動的光彩,只是這雙眸子自始至終都未曾分給過他半分注意力,多吉自嘲的笑了笑,罷了,也該結束了,從他男女不分請他做皇夫開始,就已經不可能的了。
比試開始,他們選的是最最簡單明了的兩種形式,一是騎射,二是對擂,騎射逼得當然是馬上射箭的準頭,對擂則是面對面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多吉對對擂沒有什麽信心,但騎射還是可以表現一番的。
一聲令下,二人同時馳騁而去,青楓坐在看臺上,眼裏心裏都滿滿的只有顧之毅一個人的身影,腦海裏有一句話時刻在飄蕩,這是顧之毅為她打的仗,英挺的身姿,好看的姿勢,顧之毅從容不迫的駕着馬,射出第一箭,多吉緊随其後也放出一箭,二人的跑道相同,箭靶也相同,先射的人存在一定的優勢。多吉知道其中的訣竅,看自己落後了第一箭就試了準心,只為超過去,這樣後面的箭才能拔得頭籌,要說這樣的想法是沒有錯的,可惜的是碰到的是顧之毅。多吉如願搶得領先,後面的幾箭射的漂亮,幾乎箭無虛發統統都在準心上,吐蕃大皇子終于翹起驕傲的嘴角,回首向顧之毅望去,可一看心底就灰涼一片。
顧之毅從他超過去開始就開始慢慢悠悠的射箭,絲毫不在意準心上已經有了一把箭,而是一根根一次次射出力道極狠的箭,劈落了多吉的箭,牢牢訂上了自己的。
圍觀百官目瞪口呆,這是要多準,多大的力氣!國公爺幾乎是跟着多吉射完,他就跟着射完了,全程跟個游戲一樣輕巧。
多吉氣的吐血,還能這樣玩?跟大寧殺神比他們吐蕃人簡直天真到可愛!
第二場就毋庸置疑了,多吉的狀态不好,就更加沒可能有意外,國公爺氣都不喘一個分分鐘打完,贏得沒有絲毫難度。
長平帝當然也知道這場比試的結果,心裏九轉十八彎,吐蕃的聯姻他并不想放棄,可要選人嫁去吐蕃也是件難事,于是乘着這場比試,長平帝尋思着讓待字閨中的貴女們來看看多吉,誰知道有沒有瞎貓碰上死耗子,就愛上吐蕃漢子的人呢。
可不知是誰的計算失誤,多吉的表現不算差,輸的并不是很慘,或者說他比長安很大一部分的世家公子都厲害的多,可長平帝等了又等也沒等到傻姑娘,反而是個個來跟他求着要把女兒送去國公府做妾!長平帝氣的吐血,他倒是想送啊,你們問過顧之毅沒有?!朕把你們的女兒送進去,隔天出來是什麽樣子的,朕可真的管不了啊!
青楓在比試結果出來以後,單獨去找了多吉,顧之毅被她攔在了門外,對于多吉這個人,青楓說不上讨厭,為人熱情又執着,很多時候傻的可愛,簡單的一眼就能看透,這樣奇葩的個性能當大皇子到今天,也就只有可能在吐蕃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奇葩國家了。但青楓找他不是可憐他,只是單純的覺得,事情是她出使吐蕃惹出來的,收尾,也不該躲在顧之毅身後。
一壇梨花釀,兩個青石凳,青楓穿着最初去吐蕃時那身簡單的文官服“多吉皇子,青楓感謝您的厚愛,但情愛之事不可勉強,強扭的瓜不甜,當初我說的話依然有效,大寧願意給吐蕃的一樣都不會少,和親一事就此作罷可好?”
多吉晃着手裏的酒,視線穿過青楓到了不知名的遠方,似乎在回憶着什麽“當時,你也是這身衣衫,我以前從不信命運,不信一見傾心,情愛之于我不過是生活所需,傳宗接代的方式罷了,可就是在那天,我看到了你的笑容,至此入了魔障,甚至沒有去探查你一二,連你的性別都搞錯,就去求了父王。父王一開始是不同意的,是我一意堅持,随你回大寧,出兵也都是,就連這一次到長安,也是我一意孤行,我不知道是什麽魔力,讓我幾乎瘋魔了。”他頓了頓,忽而又笑了“你知道嗎,你看着顧之毅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樣,幾乎是一見到他,我就知道你在吐蕃說的話都是鬼扯。”
青楓面色有些發紅“是嗎……”
“是,所以我輸了,輸的徹底,不過我不是讓走了你,而是選擇了祝福你,顧之毅出事的時候,你那生不如死的樣子,我不想再看到了。”多吉的聲音透漏着哀色。
青楓無言以對,如果不是真心對她,有一點點雜質她都可以更狠心一點,可多吉,從開始就對她專心一志,她無言以對“好。”
門被打開,一臉陰沉的顧之毅走入擋在了清風的面前,“你永遠都看不到的。”
多吉聳聳肩不作回答,越過他離開了。青楓目送他離開,慢慢的靠在了顧之毅的身上“沉決,我讨厭人情債。”
顧之毅反手摟住她“無妨,我背。”
被壓在懷裏的青楓,沉默的點了點頭,解決了一個吐蕃,還有一個南诏。裴絲彖不比多吉,他的居心,不得不多考慮。
君臣二人又是一陣密謀,左不過裴絲彖的心思就是要入侵大寧,那麽最好的辦法并不是退讓,拿定主意後,第二日的早朝,長平帝就給顧之毅和青楓賜了婚,至于裴絲彖怎麽想,不管了,反正不會感恩戴德,要麽再談,要麽回邊境繼續打。
別館裏,多吉嘲諷的看了一眼裴絲彖,這位南诏太子卻不甚在意,他不過是來攪一趟渾水,能把青楓拐回去自然是好,拐不回去嘛,明的不行還可以用暗的啊,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娶人家,賜婚就賜婚好了,他要的是人,和她筆下的東西,成了婚再搶也沒什麽關系的。
聖旨下達,國公府就開始準備起了婚事,因為現在青楓的身份是藥王谷大小姐,自然也要從藥王谷出嫁,可藥王谷遠在蜀地,少谷主就不辭辛勞的來了長安,長平帝感念藥王谷此次瘟疫貢獻的實力,特許青楓從皇城發嫁。
嫁妝是藥王谷和顧之毅共同準備的,青楓一點都沒有經手,她在忙着另外的事,比如,拼了命的寫奏疏,就像趕考的考生一般,天天關在書房裏,一心只寫聖賢書。
另一邊顧之毅則事事操心,逢人都多了個微笑,多吉決定吃了喜酒再走,雖然這是自虐,可他還是想看看青楓最美的樣子。裴絲彖像忘記了一樣,也不再提和親的事情,卻也沒有提出別的方法,就這麽拖着。
婚期定在十月裏,氣溫正合适的好日子,整個長安城被財大氣粗的國公爺鋪滿了紅毯,大街小巷全是紅綢,從皇宮到國公府的路更是繁華團簇,看的長平帝的眼睛都抖。
大清早青楓就被幾個嬷嬷挖出了床,白石和宮裏的女官們在青楓的臉上身上一陣折騰,然後讓藥王谷特地請來的全福夫人梳了頭,一直折騰到日頭高挂,才聽到有人喊道,國公爺到了!
青楓沒有娘家,更沒有閨蜜,如果非要算的話,只有一個不能出封地的蔣勤而已,所以接親的隊伍特別的順暢,國公爺的路誰敢攔?又不是嫌命長。可顯然顧之毅今天的心情很好,沒人攔門沒關系,紅包一樣要給,顧遷笑容滿面,圍觀群衆全都有,今天國公爺可是搬空了庫房迎新娘,銀子比水流的還快呢。
接到了美嬌娘,白思作為名義上的哥哥把青楓背上了轎子,高頭大馬的顧之毅帶着青楓揚長而去。綿延百裏的紅妝隊伍吸引了長安城所有的百姓,侍衛們發錢發到手軟,長安城百姓則個個興奮異常,長平帝原來只是眼睛抖,現在手都在抖,顧沉決這親結的,根本不把皇家放在眼裏了啊!
青楓坐在轎子裏只能聽到外頭的聲響,白石跟在轎子旁把看到的聽到的都一一轉述給青楓聽,從蓋上紅蓋頭一直到進國公府,青楓的心像在獨木橋上慢慢走上大路那樣的感覺,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和感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青楓的眼眶再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透明的水珠從紅蓋頭下悄悄滴落,湮滅在刺目的一片紅之中,她何德何能,能擁有這世間最優秀的男人。她恍恍惚惚的被送入洞房,白石貼心的給她塞了些小點心“夫人您吃點,國公爺還要在外頭應酬呢。”
白石的稱呼早在入長安之前就已經改掉了,她早已不是世子。“恩,白石,能先給我把臉處理一下嗎?”
“啊?”白石一愣“夫人您的臉怎麽了?這蓋頭不能随便拿下啊。”
青楓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伸手就摘下了蓋頭,白石根本來不及阻止“可我這樣的尊榮一會怎麽見他,好白石,快給我洗洗臉。”
紅蓋頭底下,哭花妝的青楓臉上紅黃一片,果然慘不忍睹,吓得白石差點把手裏的吃食都給丢了“诶喲,我的夫人啊!您這是怎麽弄得。”
青楓低着腦袋,羞澀一笑“就是沒控制好情緒,哭了呗。”
白石狠抓腦袋拿不定主意“這妝咱折騰了一個早上,洗了豈不是國公爺就看不到了?!诶喲,我的夫人,您怎麽這大喜日子……這可怎麽辦……”
青楓無語的看着自家丫鬟,以前多謹慎的孩子呢,現在看着為什麽有點二?青楓只能先吃着東西,慢慢等白石想法子,覺得外頭賓客那麽多,顧之毅起碼要到深夜才能摸回來。
誰知白石還沒轉悠到第三圈,房門就被打開了,顧之毅大紅喜袍闊步進來。裏頭兩個雙雙震住,說好的深夜呢!說好的應酬呢!
顧之毅看到青楓的臉顯然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絲笑意“白石,你先出去把。”
白石“……”夫人,您自求多福。
青楓“……”別走!
顧之毅一直走到青楓面前才停下,修長的食指扣在她的下巴上,把青楓努力想藏起來的臉硬掰了出來,正面對着他“夫人的蓋頭呢?不該是我來掀的嗎?”
青楓理虧“在邊上,你再蓋上就是了。”
顧之毅挑眉“怎麽哭了?”
“……”青楓搖了搖頭,她不知道要怎麽說,那種又感動又彷徨又覺得異常安全的感覺要怎麽形容,或者叫,感動到落淚?
顧之毅也并沒有再糾纏這個,拿起邊上的合卺酒遞給了青楓一杯“蓋頭不讓我揭,酒可不能再省了。”
青楓接過酒杯伸長手臂和顧之毅的纏繞在一起,緩緩的揚起脖子一幹二淨。扇子般的睫毛上下開阖一遍,“謝謝你,沉決。”
顧之毅沒有回答,直接把人帶上了床,此時無聲勝有聲,賈青楓,謝意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你。
顧之毅三下五除二的褪去了自己的喜袍,然後用修長的手指一個個的解着青楓的扣子,青楓的臉開始燒,明明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這一夜卻像有魔力一般把青楓拉回了那個初次見他的樣子,羞澀的不敢看他。可顧之毅卻鎖住了她的視線,不讓她有絲毫的逃避,全然把自己沉重的愛意暴露在她的眼前。
衣衫很快除盡,顧之毅沒有猴急的貫穿她,而是一點一點的從唇開始吞噬,每一步一個吻痕,折磨的青楓丢盔棄甲,恨不得把人塞下去,折磨什麽人!
顧之毅舔着有些幹涸的嘴唇,笑的邪魅“夫人叫我一聲。”
青楓已經迷迷糊糊“沉決?”
“不對。”
“顧之毅?”
“不對。”
那還有什麽?哦“相公~”
“娘子”
唔,得償所願。他終于進入,青楓舒服的腳趾都蜷了起來。
洞房花燭夜,花燭不盡,洞房不止。白石和顧遷守在喜房外頭,面紅耳赤。韓單駐守屋頂,本想獨自飲斟,卻不想有個抖M看了拜堂不算數還來聽洞房,當真是,不可形容。韓單分了他一杯,二人對着月色,喝了個暢快。
三日後一封密信擺上長平帝的岸前,長平帝氣的把整個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在了地上,福祿跪趴在地上喘氣都不敢,“好!好個顧之毅!好個顧沉決!給我這些奏疏就想跑?!他想得美!福祿給我宣旨,定國公沖撞聖上攜款潛逃,給朕通緝他!”
福祿冷汗直冒,顫巍巍道“是!”
而被通緝的顧之毅早就帶着青楓躲在了碧落林,碧落林裏人跡罕至,他們貫徹了那一瞬間的想法,搭了個小木屋,世外桃源不外乎如此。
長平十九年,失蹤的定國公夫婦音信全無,南诏發生內亂老國王過世,裴絲彖只能暫時放下大寧的事情,趕回南诏。議和條款也降低不少,和親一時并未再提。
長平二十年,平西王蔣勤娶親,王妃善解人意貌美如花,有人言在喜宴上看到了定國公,長平帝立刻派人前往,依舊無果。
長平二十四年,吐蕃老皇帝退位,正是将皇位交給大皇子多吉,據前往恭賀的使臣言,看到了國公夫人,長平帝大軍壓境讓多吉交出人來,多吉無視軍隊,隔空喊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僵持不下,還是無果。
長平二十八年,太子長安郊外遇刺,無奈躲入碧落林,三日後回到皇宮,閉口不言碧落林裏的事。
長平三十年,心力憔悴的長平帝退位,把天下讓給年輕人,太子登基,對已經成為太上皇的父王指了指碧落林的方向,父王捶胸頓足,找遍了一個世界竟然就在長安旁邊?!于是隔天太上皇也失蹤了。同日失蹤的還是嚴大将軍。
長平三十三年,大多數人都已經遺忘了曾經名動天下的銀面殺神,這一年,野心不死的南诏再次入侵大寧,曾經的太子,如今的長興帝收到一封密函,欣喜異常,次年戰場再現銀面殺神,不止阻止了南诏的入侵,更是踏平了南诏國土。裴絲彖看着眼前年輕的少年,感嘆歲月的流逝。長興帝大筆一揮,新的時代新的定國公,再次名動天下。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會有番外~
☆、番外一
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行跡在長安城郊外的小路上,車上一家三口正争執着烤魚怎麽做最好吃。顧延睜着他和父親一模一樣的鳳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的母親。美麗的少婦面若桃花,身線窈窕,嬌豔的紅唇開阖間吸引了對面那俊逸男子的全部目光。
“自然是先腌制好了烤着吃味道好,若是不腌制去腥,那味道哪裏能下咽?”美貌婦人嘟着小嘴,順手掐了把兒子呆萌的小臉,這兒子已經一歲多了,人家的孩兒都可愛又粘人,她的兒子竟跟他爹一模一樣,從小就腹黑,冰山程度甚至比他爹還厲害,每天都一張面癱臉,看着真來氣。
一身灰袍卻仍遮不住貴氣的俊逸男子攔截住女人的手“新鮮的烤魚不腌制不會腥的,夫人若是不信嘗試一下便可。”
小包子無視母親襲擊未遂的手,只跟着父親的話點點頭“恩,嘗嘗,再說。”
“……”青楓真是要氣死了,自從生了這個小包子以後,她就每天每天要受氣!明明小時候團團的多可愛,會哭會鬧逗一逗笑的更是迷人,可越長大笑容越少,才一歲多就跟個小老頭一樣,做事有根有據,從不荒唐。而且說好的兒子是娘前世的小情人,這個小崽子前世絕對是個gay,根本不要娘,天天跟着爹跑,問他最喜歡誰呀,毫無疑問的爹爹,簡直白喂了他那麽久的奶!
她說肯定說不過他們爺倆,青楓只能嘟嘴耍無賴“不管,我不吃,就是腌制的好吃,到了青州你要給我捉魚腌制了烤!”
對面父子兩對視一眼,眼裏都有着深深的無奈,小包子有模有樣的嘆了口氣“娘,要嘗試新事物。”
顧之毅則含笑看着她“好。”
小包子驚異轉頭,咦?爹為什麽不繼續說服了?剛才明明都要贏了啊。
青楓看着小包子一臉的不明白,賊賊的笑了,耀武揚威的往顧之毅懷裏靠去“顧延,娘吃的是回憶,你懂嗎。哼”
小包子一臉懵逼,爹爹這是背叛他了嗎?!小鳳眼裏迅速積攢起了淚水,又倔強的不讓落下,顧之毅依舊笑眯眯的“延兒,你要吃爹爹會單獨給你烤的,別跟你娘置氣,我們怎麽說好的?”
顧延吸吸鼻子,好不容易把眼淚逼回去“我要和爹爹一起保護娘,讓娘開心。”
顧之毅空出一只手來摸摸他的腦袋“乖。”
這是一家人自入碧落林來,第一次出遠門,那年震動長安的盛大婚宴剛一結束,第二天他們兩就收拾了東西悄悄離開長安城,原本他們的計劃是過年的時候走,但是第二日平安脈的太醫卻察覺出了青楓的喜脈,當時的國公爺興奮到忘記呼吸,立刻決定不等過年,立刻就走,于是二人把計劃提早,剛一成婚就撤離了長安。
顧之毅給長平帝留了辭呈,申請解甲歸田,不過似乎長平帝沒有同意。他們走的時候就帶走了一些銀兩,一隊暗衛和顧遷白石,韓單自請領了任務,去全國各地分散長平帝搜索他們的注意力。
這件事顧之毅從南诏邊境回來就開始着手準備,自然是萬無一失,二人在碧落林悄悄的落了腳。碧落林裏的生活很簡單也很清苦,山珍海味自然是不可能再吃到了,國公爺心疼青楓,自覺擔當起了廚師的活,衣物的縫補都交給了白石,食物來源,房屋修葺則都是男人們的活。大家分工明确,日子過得有條不紊,沒有了長安城裏的緊張,更沒有了邊城的壓力,四個人都迅速喜歡上了這裏的生活。并且一過就是兩年,沒想過出去。
不過他們在碧落林裏并不是與世隔絕的,顧之毅的消息網不可小觑,傳信通道更是隐秘,青楓在落下腳之後就給蔣勤去了信,蔣勤大喜過望,信裏信外都是祝福,關心等語句,還贊她有魄力。一來一去,青楓和蔣勤幾乎每個月都要互通一次書信,雖然從不見面,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蔣勤一直都沒有說破青楓的性別,也一直在這方面保持着迷糊,這讓青楓和他寫信非常放松,更為交心。
蔣勤的腦子素來都沒有青楓好,這來來去去,他也算多了個軍師,讓蔣勤在西邊迅速成長起來,而這一回,他給青楓寄去了喜帖,他平西王,要娶親了。
青楓接到信非常高新,想蔣勤是她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自然不能虧待了,這婚禮一定要去!于是一家三口規劃了這一次的遠游。
他們提前了近兩個月出門,不只是怕錯過了時間,更是想出來透透氣,他們兩個倒無所謂,這個多出來的小包子還沒見過世面呢。他們一行六人分開了走,因為長平帝毅力非凡,這都兩年了還對他們窮追不舍,明明每年過年他們都會送去新的奏疏,長平帝到底還在惦記着他們什麽呢?
這一路只有他們一家三口,暗衛都散在暗處,明面上他們就是投親的一家三口,粗布麻衣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相貌非凡的一家三口都在臉上帶了□□,本來不想讓顧延也跟着受罪,可惜的是顧延長得太像顧之毅,簡直就是縮小版,根本不會認錯。
顧之毅為他們規劃了一條風景秀美的路線,一家人一路上就游山玩水,難得進城采購,小包子一路上都瞪大了眼睛,青楓直笑他,平時裝得多沉穩,出來溜溜還就是個孩子嘛。顧之毅才是真高深,所到之處都能說出點之乎者也來,仿佛當地人一樣熟悉。一到那時候母子兩都會像個土包子一樣圍着顧之毅聽故事。國公爺表示,平時裝的再沉穩,青楓也還就是個孩子嘛!
三人兜兜轉轉晃去了一個月多才終于到了蔣勤的封地,蔣勤特地親自到城門口來接,那麽多年不見,曾經一起玩耍的小夥伴都變了樣子,頭一次看到青楓女裝打扮的蔣勤愣了足足一刻鐘,要不是顧之毅殺人的眼神,也許還能再楞下去。而青楓也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蔣勤,從前膽小怕事的他也變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變寬闊的肩膀撐起了西邊這一大片土地。
蔣勤為他們安排了一處別院,保證沒有長平帝的耳目,并且舒心自由。
青楓來時特地問了一下蔣勤娶得是哪家姑娘,沒想到堂堂親王,娶得卻只是一個平民,小姑娘年方十八,是個實打實的商戶,家裏做的是布匹生意,做的也不大,蔣勤看上的是這個姑娘的善良和簡單,娶了商人女,比娶貴女更加能夠表現他示弱的誠意,那麽長平帝就不會為難他,他的平西王府才能更安全。
青楓好奇的去偷偷瞧了姑娘一眼,果然是平凡的可愛,顧之毅看着自家妻子小心翼翼的接近新娘子,然後慢慢和對方混熟,簡直無語。自從去了碧落林青楓的天性像是得到了釋放,從前的沉穩統統都不見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做過多少,就像從沒出過籠子的鳥兒一樣,一回到天空什麽都是稀奇的,新鮮的,放開了規矩,就跟潑猴一樣,到處去撒歡。索性顧之毅愛上的青楓也是那個無所顧忌的性子。
轉眼正日子便到了,青楓已經和新娘子無話不談,自然也去了閨房添妝送嫁,青楓的手上沒有什麽差東西,送出來都價值連城,她怕姑娘不肯收,還特地裝了個箱子,不讓姑娘看見到底是什麽東西,等嫁出去了,也就不能收回了。顧之毅微笑着看她敗家,他知道青楓送的其實并不是新娘子,而是少年好友蔣勤。
婚宴當天,青楓和顧之毅給足了蔣勤面子,露出了真面目參加宴席,蔣勤反而頭痛不已,這兩個人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果然這一家三口露個面就立馬走人,等蔣勤從洞房花燭夜出來,人已經出了城,他收到了青楓給的好意和尊重。那曾今青澀未曾開口還未萌芽的感情,匆匆而止,變成了真摯的友誼。此時的他是笑着看向遠方,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好朋友。
三天後卻是咒罵着這個任性的朋友引來了多大的麻煩!!!!!!長平帝都快把他煩死了!
歸程上,樸實無華的小馬車和疾馳往西邊的侍衛擦肩而過,青楓吃着顧之毅烤好的魚“還是腌制的好吃。”
玩累了的小包子眼睛都不想擡,直接無視了娘親。
青楓最見不得小包子這幅死人臉,伸手又要偷襲,可惜還是被顧之毅攔住“好吃多吃一些,回去我再給你烤。”
青楓靠回顧之毅的懷裏“好。”
她眯起眼睛吃着魚。
慵懶的,像只小貓兒。
☆、顧遷and白石番外
長安城郊,好不容易從南诏殺手手裏撿下命的顧遷,四下張望着查看傷亡情況,能站得起來的寥寥,全須全尾的就只剩下了他,心裏發沉,這樣的慘狀多久沒看到過了?也不知道先走的主子和夫人怎麽樣了,驀然馬車邊上一抹青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顧遷的視線凝在了上面,再也移不開。
她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身上有明顯的血跡,顧遷緩步走過去,一步比一步沉重,白石,一個有些煩人的丫頭,顧遷記憶中那個丫頭總是跟在夫人身後,每天皺着小臉擔心來擔心去,在出發之前更是準備了一大堆的的東西,不止夫人,也有他的份。
此刻這張從來都生動活潑略帶澀意的臉兒面無表情的躺在散亂的馬車旁。顧遷甚至提不起勇氣去查探她的呼吸,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害怕?他顧遷跟着顧之毅上過多少次戰場,不過區區死亡,死的只要不是主子,他為什麽要害怕?可顫抖的指尖暴露了那掩不住的懼意,她死了嗎?
再長的距離只要不停滞都會有觸碰到的一天,顧遷的手伸伸縮縮幾回,最終放在了她的鼻尖下,微弱的吐息讓他的心跳差點蹦出嘴裏,還活着!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立刻就伸手把白石整個抱了起來。
顧總管的心裏馬上有了決斷,向身後缺胳膊少腿的暗衛道“聯絡我們的人,無比找到主子。”
“是”
語畢,顧遷就飛身離開,他帶着白石返回了巴州,因為不清楚巴州城內是否還有殘黨,顧遷不敢輕舉妄動去找大夫,他先為白石搭了搭脈,确定她真的傷勢不重後,悠閑處理了自己的傷。顧遷作為顧之毅的左膀右臂,落在他身上的刀不可能少,若不是這一身過硬的功夫,這回也早就命喪黃泉了。
粗略的包紮了一下自己,他再看向白石就有些猶豫了,叫大夫真的不保險,可自己要為她處理就難免會冒犯她,這麽個羞澀的姑娘,顧遷有點下不了手,他不是沒給姑娘處理過,畢竟暗衛裏也有那麽幾個女漢子,可那是同事,這個……一想到每次在帳前,聽到裏頭爺和夫人的聲音,這丫頭就羞紅的小臉,顧遷的手下不去啊!
他在屋裏轉了好幾圈,在看到白石身上的血跡越來越明顯後,放棄了掙紮,唔,大不了娶了她就是,這麽一想竟還有點小竊喜?這是什麽情緒?顧遷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手上的動作卻更加堅定,毫不猶豫的扯了白石的衣物。從馬車上摔在地上的白石,身上的傷在性命方面是無礙,但折騰起來也很麻煩,都是大面積的擦傷,還有一處一看就知道是誤傷的刀傷,顧遷皺着眉頭,從腰間掏出了他幾乎不用的上好的膏藥,那些都是治療外傷的,并且能防止留疤,顧遷想,他不在意自己留疤,但姑娘總是在意這些的吧。
顧遷要先把白石的身體清洗一下,于是他先拿了毛巾沾濕以後幫白石傷口附近擦拭一下,之後認真的開始上藥。可本來心無旁貸的事情,顧遷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越來越燥熱,是指腹傳來的溫潤還是視線觸及的雪白肌膚?或者是若隐若現秀色可餐的曲線?顧遷的心裏湧起了深深的罪惡感,人家還昏迷不醒,自己禽獸一樣在想些什麽!!
好不容易都折騰完了,白石吸入的迷魂藥也過了藥效,身上的刺痛讓她迅速清醒過來,睜眼卻已經不是郊外,而是在一間頗為華麗的房間裏,白石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痛楚,好像四肢都在?昏迷前胳膊亂飛的場景在她心裏種下了恐懼,清醒後她下意識的先看看自己的胳膊還在不在,當看到身上未着寸縷只有綁帶時,整個人都蒙了,她四處張望,發現在即應該在客棧裏,這樣的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