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3、
53、
自從孟殷莫名離開之後賀州就一直心情不佳,好幾天渾身萦繞着低氣壓,弄得李青都不敢和他說話。金禹好幾次跟李青打聽情況,最後發現李青根本一無所知。氣得他連罵李青廢物。李青不由委屈萬分,卻敢怒不敢言。
金禹直覺與盆栽有關系,但也不敢去跟賀州打聽具體是怎麽回事。
陸瑤推了節目之後基本就沒什麽通告了,但又不能每天陪着賀州坐在片場,去一次還能用探班來解釋,天天去,被拍到那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其實對現在的她來說和賀州炒炒緋聞更有利于他們拉近關系,但是誰讓她前段時間澄清緋聞的時候把退路斬斷了,現在再來說我們不是朋友是戀人,估計得被網友嘲得狗血淋頭。再加上賀州心情不好,她待在這邊也是讨沒趣,于是沒兩天就回去了。
孟殷離開的第五天,《得之我幸》拍完了三分之一的戲份,再過兩天就可以轉移場地去隔壁Z市取景。
在影視城的最後這一部分,賀州拍起來效率不太高,最後這裏剛好是他和女主分別的戲份。女主的親生母親找來小院,要把女主接去國外。男主不舍,将雙眼失明的女主騙到了朋友家裏,希望能把女主留下來。但是女主對親情極為渴望,對男主的勸留不為所動。最後離別的時候,女主才真正流露出一絲不舍。
今天要拍的是男主勸說未果,女主扶牆從男主朋友家裏離開,男主目送的場景。
導演用一個長鏡頭一拉到底,小巷的盡頭是暗沉沉的天,女主單薄的身影和灰撲撲的小巷相得益彰。映入眼簾的一切,仿佛一張陳年舊照,那些黯淡的顏色早已褪得一幹二淨,只剩下讓人悵然若失的黑白。
賀州從朋友家裏追出來,眼睜睜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遠,腳卻沉重得仿佛栽進了地裏,怎麽也擡不起來。
她是真的要走了,她是真的走了。如果不追上去,如果不把一切說明白,等他們分道揚镳,以後也許就再無重逢的機會。
她笑得玩世不恭的模樣、調戲人時不着調的模樣、靠近他時緊張的模樣……他竟從不知道她已經在他心裏留下這麽深的印象了。這幾天一閉上眼,連夢裏都是她。她一會态度強硬地質問他,你為什麽那麽晚還要去見陸瑤。一會又哭喪着臉問,你是不是恨不得早點把我送走,我是不是礙你眼了……他每天早上驚醒,都是一背冷汗。
從來沒有這樣過,就跟着了魔一樣。賀州攥緊門框,指甲泛白,眼裏全是壓抑的複雜情緒,仿佛正醞釀着一場疾風驟雨。
導演大聲喊:“卡,賀州你怎麽站着不動,你要追上去啊,追到巷子口那裏再停下來,空蕩蕩的巷子好看嗎?”
導演平時對賀州很客氣,今天這一幕主要是NG太多回了,不是情緒不到位就是走位不對。泥人也有脾氣更何況他還不是泥人,因此說話重了些。
賀州道了聲抱歉,向攝影棚揮了揮手,示意調整一下待會再拍。
導演面色雖然不好看,但還是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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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抱着羽絨服站在一邊,看着州哥蒼白的臉色,一時竟忘了迎上去。
金禹去外面接了個電話,一接半天沒回來,李青回神後給賀州披上羽絨服,小心翼翼道:“哥,你剛才演得真好,差點把我看哭了。”
賀州聽完沒什麽動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才掃了李青一眼:“是嗎。”
李青觀察賀州臉色,忍不住有點心疼,道:“哥,你眼睛裏血絲都出來了,這場戲是不是很難拍啊?”
賀州搖搖頭,但表現得明顯很疲憊,那種疲憊不像是單純的身體上的不适,更像是由內而外的精神壓力。
李青憂心忡忡地看着他哥,還沒等他再發表什麽真知灼見,就聽金禹在後面喊他:“李青,過來幫忙拿東西。”
李青回頭,下一刻驚訝地張大了嘴。
站在金禹身邊的赫然是李預賀如,州哥的爸媽。他們身後還站了一對中年夫妻,男的一臉嚴肅,女的笑容和藹可親,正四處打量片場的布置,眼裏滿是新奇。
賀如笑道:“小李你傻了嗎?”
李青忙合上嘴迎過去:“阿姨叔叔你們怎麽來了?”
李預道:“過來看看。”說着他将手裏提的袋子遞給李青:“買了些零食,你拿去給大家分分,拍戲辛苦了。”
李青接過來,和金禹一起去招呼劇組已經好奇看過來的工作人員。
賀州站起來,也有些意外父母以及孟殷父母不打招呼就過來探班了。
孟天涯到處瞅了好一會沒看到自己閨女,于是問道:“賀州啊,孟殷她上哪去了?”
賀如被這一提醒,也發現孟殷不在,于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兒子。
賀州被四雙眼睛一起盯着才覺得壓力有多大,一時不敢正面回答,親自去搬了凳子過來請他們坐下。
孟太太在小馬紮上坐穩了笑道:“原來劇組長這樣,看着亂糟糟的,這拍出來能知道哪一場是哪一場嗎?”
賀州道:“有場記,會對每一場都進行記錄。”
孟太太點頭:“這樣啊,”她沖着攝影棚那邊瞪直了眼看,又問道,“那邊是幹什麽的?”
賀州耐心解釋:“那邊是攝影棚,導演一般都坐在裏面。”
孟太太很好奇:“這導演長啥樣?”
賀州覺得小老太太憨态可掬,笑道:“導演……”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孟天涯不耐煩地打斷了:“導演也是人,他還能長成個外星人樣?你關心這麽多,怎麽不關心你女兒去哪了,你不是想她了特地來看她的嗎?”
孟太太被指責得十分委屈:“我當然想知道她去哪了,可她總有她的事嘛,我問了她就能馬上出現在我面前了嗎?”
賀如看向賀州,眼神多了些認真:“賀州,孟殷做什麽去了?”
賀州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不是撒謊的性格,但面對這麽多長輩也覺得頭皮發麻。
“孟殷去B市了,她朋友找她帶幾個學生去B市參加全國青少年宮跆拳道錦标賽,跟賀州請了假,昨天剛走。”金禹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插嘴道。
孟太太聞言很失望:“我前幾天好像在公園看到她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她,但這麽多天沒見,還真有點想她了。本來想着不通知你們直接過來,給你們一個驚喜,沒想到這麽不巧。”
金禹笑道:“等她從B市回來就可以見到了。”
孟太太點點頭,看着金禹,好奇道:“你是?”
金禹道:“我是賀州的經紀人。”
孟太太哦了一聲:“原來如此,經紀人不好當吧,比保镖哪個辛苦些?”
金禹道:“差不多,都不辛苦。”
……
沒有遇到孟殷,長輩四人組在片場看賀州拍了一場戲,略帶惋惜而歸。
等長輩們都走了,賀州看向金禹,金禹被他眼神一掃瞬間心領神會:“你知道的,之前孟殷是我一個親戚幫忙找的保镖,他跟孟殷關系還不錯,今天早上突然打電話問我孟殷是不是真的不在這邊幹了,他想正式聘孟殷當武術教練。哦,他開了家武道館。”
賀州聽完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暗含責備的話脫口而出:“怎麽不早說。”
金禹心想,你也沒問啊,我以為你一點都不在乎孟殷幹嘛去了呢。
其實鹿遠不止問了這些,他還八卦了一下孟殷的感情問題。金禹當然什麽都不知道,但這讓他心裏浮起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卻又不敢細想。主要這事實在太荒唐可笑了,之前一點苗頭都沒有。
前兩天天氣一直不錯,今天卻突然陰雲密布。昏暗的天光裏,賀州有些出神,許久後才對旁邊有些犯困的金禹道:“你怎麽回複的?”
金禹有些迷糊,過了一會反應過來:“我說你沒有炒她鱿魚的意思。”
賀州沉吟一瞬,嗯了一聲,算是坐實了金禹的說法。
金禹觀他神色,忍不住問:“你們倆鬧什麽矛盾了嗎?”
賀州搖了搖頭。
金禹知道他不會說,但心裏那個猜測讓他警惕起來,忍不住提醒道:“你別亂來,好好拍戲,”頓了頓他又道,“我看你前兩天怎麽不怎麽愛搭理陸瑤?”是移情別戀了嗎?
賀州這回倒是認真回答問題了:“我們結束了。”
金禹心裏咯噔一聲,什麽叫結束了,好好的為什麽結束了,結束什麽?這跟孟殷突然離開有沒有關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金禹腹诽得太大聲,賀州就好像聽到了他的滿腹狐疑:“陸瑤跟我說,五年後如果我們都沒有找到更好的人就在一起。孟殷打賭要了一個盆栽,她賭陸瑤會拒絕我,但是沒有,反而,很主動。”
金禹震驚地睜大了眼:“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賀州道:“不久前。”
金禹心情複雜無比,他真的沒想到孟殷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和賀州暗度陳倉。更沒想到陸瑤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他心裏陸瑤善解人意清純可人的形象有點崩。
留給經紀人消化的時間,賀州沒再多說什麽。他會把這些告訴金禹,也是不希望以後再造成什麽不必要的誤會。至于是什麽誤會,不希望誰誤會,就很難說清了。
金禹很快完成了信息整理:“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不願意和陸瑤定這個約定,還對她很失望,所以不再喜歡她。但是孟殷和你打賭那裏我沒太弄明白,這跟盆栽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賭輸了要了一個盆栽,那賭贏了呢?
賀州道:“不明白就不用明白了,能夠弄明白前面也差不多了。”
金禹:“……”他其實更想問,你和孟殷是什麽時候折騰到一起的。但想想賀州肯定不願意說,他能把事情坦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難能可貴了。于是作罷。
賀家将孟氏夫婦送到小區裏才互相道別。
孟天涯牽着老婆的手上樓,心裏十分不滿意:“那個賀州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孟殷去做什麽他不知道嗎,說話吞吞吐吐的。還沒有他那個經紀人靠譜。”
孟太太哎呀一聲:“你怎麽這麽多事,我看賀州就挺好的,長得俊,配我們家孟殷綽綽有餘。”
孟天涯啐道:“膚淺。”
孟太太将手抽出來,氣沖沖往前走:“就你高尚有內涵。”
孟天涯跟在後面:“待會上樓給孟殷打個電話,這都多少天沒聯系過了,那丫頭越長越白眼狼。”
孟太太:“要打你打,我打了你不許接。”
孟天涯哄道:“好好好,我打我打。”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段與段之間空一行看起來沒那麽累,感受一下╭(╯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