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49、
49、
孟殷幫陸瑤開了間房,巧得很,就在賀州房間隔壁。
陸瑤食指勾着墨鏡手臂撐着門框,笑意不達眼底地道:“謝了。”
孟殷敷衍地點點頭,幫她關上了門。
路過隔壁的時候她腳步停了一下,但下一刻她面無表情地走得更快了。
這個時候等電梯的人居然不少,孟殷在門口站了好一會,電梯好不容易來了她卻半天沒動靜,一個小哥急着關門,不耐煩的問了聲:“進來嗎你?”
孟殷回過神來,掃了滿滿當當一電梯的人一眼,退了一步。
小哥如願以償關了門。
孟殷最後小跑下了樓,從十三樓跑下去,出了一身薄汗,踏下最後一層臺階,她扶着欄杆歇氣。心髒跳動得前所未有的有力,胸口就像揣了一只活潑的哈士奇,恨不得撕碎了困着它的狗籠子鑽出來。
橫沖直撞的感受十分不好受,孟殷覺得自己跟得了心髒病一樣。
歇了汗她慢慢往外走,大廳裏賀州的粉絲還有沒走的,有兩個和她擦肩而過,一個低聲道:“剛才好像看到州哥經紀人了。”
另一個道:“真的嗎,他怎麽不去州哥片場?”
“可能有事吧,沒看他手裏抱着一個花盆嗎?”
……後面的随着距離漸遠聽不到了。
孟殷怔怔盯着前面,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得擡都擡不起來了,她暗嘲,自己果然是太久沒鍛煉了嗎,已經這麽弱不禁風了?
對面金禹抱過臨時放在櫃臺上的盆栽,接過前臺遞來的房卡,道了聲謝,往電梯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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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他似有察覺般扭頭,正和孟殷近乎僵直的視線撞上。
孟殷在金禹看過來的瞬間幾乎觸電一般扭開了頭,但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激了。
“孟殷。”金禹喊孟殷的聲音都随着她那個意料之外的動作低了八度。
這是不想看到他?金禹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孟殷走了過去。
孟殷在走和留之間艱難抉擇了半晌,還沒得出個結論,金禹已經過來了。
“你怎麽不在片場在這站着?”
孟殷勉強擠出個笑容:“我送陸瑤過來。”
金禹聞言頗為欣慰地笑道:“她也過來了?看來因為擔心賀州她這是把節目也推了呀。”
孟殷皮笑肉不笑:“是嗎?原來她還有節目,對州哥可真有心。”
金禹看出孟殷情緒不對了,心裏不解,但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問,只道:“你這是去片場?”
孟殷視線落到他懷裏的盆栽上,不答反問:“抱着盆栽來幹嘛?”
金禹被她這一提醒終于想起來,忙道:“給你帶的呀,不是你想要嗎?”
“我……”孟殷眼神猛地暗下來,才說了一個字就怎麽也開不了口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汗再加上站在風口的原因,她背上一片涼津津的,就像有人拿着冰塊從她背上滑下來,讓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金禹見孟殷突然面色蒼白,不由疑惑道:“你怎麽了?”
孟殷道:“你把盆栽拿上去吧。”然而金禹剛要答好,她突然又道:“算了還是給我吧。”
金禹見她魂不守舍,有些不放心,到底共事一段時間了,彼此又沒有深仇大恨,他還是不計前嫌地關心道:“你到底怎麽了?”
孟殷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着盆栽,道:“你把盆栽給我。”
金禹道:“給你可以,你先告訴我怎麽了,生病了?”
孟殷繃着臉,明明毫無表情,卻給人一種馬上要哭出來的脆弱感,她驀然加大了嗓門,驚得整個大廳的人都看過來:“我讓你把它給我!”
金禹吓了一跳,嗓門也跟着大了起來:“給你就給你,你吼什麽?”
他一秒都不願意碰似的将盆栽塞進孟殷手裏,然後扭頭就走。
“要不是賀州求我當誰樂意給你帶。”
孟殷失魂落魄地出了酒店大廳,腦子裏一直回響着金禹最後那句話。
還有陸瑤,陸瑤說的那句“前天晚上我就答應他了呀”,如果賀州沒有和陸瑤提起在一起的事,那她答應的說法從何而來。
所以,前天晚上賀州出去找陸瑤做了什麽也就很好猜了。
紅酒、蠟燭,說不定在一起浪漫地吃了一頓燭光晚餐,都是成年人,不可能蓋着棉被純聊天。什麽十二點以後離開只是讓出租車司機拉着随處逛了逛,說不定根本就是騙人的,誰知道倆個人是不是換了個房間……
孟殷猛地舉起手裏的盆栽,然而想摔卻又狠不下心,就像她對賀州永遠也狠不下心,狠不下心離開,狠不下心放棄,狠不下心不去喜歡。即使時常因為他冷淡的反應失落難過,也依舊受虐一般忍不住去撩撥,偶爾順手牽羊得點好處,就能沒出息到心滿意足。
可她也許這輩子都戒不了喜歡賀州的瘾,一點點微乎其微的甜處都可以讓她像老煙槍遇到了黃鶴樓一樣,痛快得幾乎感激涕零。
真是卑微得可以,以前和羅未在一起時,也沒有堕落到這個地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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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禹坐出租車到片場,本以為賀州和李青應該還好好地在那拍戲,結果卻看到倆個人一人一個手機在那打電話。
“怎麽了?”
李青有點着急:“剛剛司機打電話過來說孟殷聯系不上了,他在酒店下面等了很久沒等到孟殷,打電話也打不通。”
金禹不屑道:“至于嗎,她那麽大個人還能丢不成。”
李青道:“可好好的怎麽電話打不通,打給瑤姐瑤姐說不在她那,那去哪了?”
金禹道:“我剛到酒店的時候遇到她了,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不接電話說不定只是手機沒電了。”
李青剛想問你遇到她了?卻聽一個人道:“你怎麽遇到她的?”
金禹聞言覺得好笑:“就那麽遇到她的呀,你走過來我走過去,不就遇到了。”
賀州卻并不覺得好笑,面色緊繃:“你帶盆栽了嗎?”
金禹:“帶了呀,不是你讓我給她帶的嗎?”
賀州:“她看到了?”
“她不但看到了我還給她了,本來就是給她的,我抱了一路手都酸了。”
金禹說完這句話,只覺得賀州神色複雜,像是有些緊張,有些懊惱還有些隐隐的擔憂。他不由問道:“怎麽了,給錯了嗎?”
賀州緩緩搖了搖頭,收了手機,神色顯得有些疲憊。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天上突然下起冷雨,細細密密的就像織女垂落的繡線。黑暗裏有浸潤着濕意的燈光照亮周圍,因為突如其來的雨而暫停拍攝工作的演員、工作人員都暫時擠在一間小房子裏。
賀州讓李青去問導演接下來怎麽安排,自己卻站在窗邊被飄進來的雨打濕了衣領。
“導演想拍女二和倩倩的室內戲份。”李青回來後道。
賀州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他明明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靜,李青卻莫名從中看出了幾分急切和焦慮。
這是在擔心什麽?擔心孟殷?
賀州扭頭看了一眼愣着不動的李青。
李青反應過來:“我去拿傘。”
然而他還沒轉身,賀州卻一把拉住他胳膊:“不必了。”
下一刻李青眼前一花,他素來驕矜潔癖的主子已經沖進了雨裏。他愣了一瞬,連忙追上去:“哥。”
賀州用毛巾擦幹淨頭發上的水,拖下外套,唇色有點發白:“打電話給金禹,問他孟殷回來沒。”
李青依言掏出手機,剛撥出去,卻又聽賀州改口道:“不,讓他找前臺,看看孟殷房間的行李還在不在。”
電話還沒通,李青不由看了賀州一眼,男人靠着沙發,脫了鞋。只不過剛剛跑上車的片刻功夫渾身已經濕透,他只是擦了擦頭發,對其他濕淋淋的地方好像全無感知。面色蒼白得可怕,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能像一張薄紙片一樣,不經意一扯就裂了。
李青心裏湧上一點奇怪的感覺,但又不明白這感覺該如何描述,還沒等想透,電話通了,他連忙将賀州的囑咐說了一遍。
那邊答應了,挂了電話。
李青再扭頭看過去,賀州已經閉上了眼睛。
車廂裏安靜得有些壓抑,車子趟着水擠在車流裏慢慢往酒店的方向開。
李青突然想明白了之前奇怪的感覺從何而起,他哥什麽時候這麽在乎起孟殷了?
他扭頭靜靜注視着賀州,心想,州哥這算是正式接受孟殷當他的保镖了嗎?
半個小時後,金禹那邊回複,孟殷東西不在了。
其實金禹沒有去過孟殷房間,但不妨礙他知道孟殷已經帶着行李走了,因為她退房了。
李青接電話的時候開了免提,近乎空寂的車廂裏落針可聞,金禹的聲音便顯得格外清晰,就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呲啦一下劃開了空氣。
直到挂了電話賀州都閉着雙眼毫無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沒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唔,大概接下來虐賀州……我的心好累,還沒在一起(滾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