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劇組新客人
這一休息就是四五天,肖越越每天打着傘在劇組裏轉來轉去,胳膊上的傷口只要不碰到就不會覺得疼。
在潮濕的滇南地區,她覺得自己都要長蘑菇了。
終于,她在叢林中的求生戲份要開始拍攝了。這段劇情在整部影片裏只有兩分鐘左右,講述的是她在受傷落船之後發生的事情。
肖越越畫好特效妝往鏡子裏一看,好家夥,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胖揍了一頓——額頭青紫,淤血上幾道劃痕都畫的惟妙惟肖,破皮的嘴唇和臉頰上的劃傷,還有胳膊上血跡斑斑的傷口。
倒是有幾分原來出任務時的模樣,肖越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挑唇一笑,周身散發出一股霸氣——這是別人最不了解的領域,确是她最擅長的。
拍攝如期開始。
肖越越穿着黑色的緊身背心和作戰長褲,從不明地理位置的河灘悠悠轉醒,作戰外套早就不知道被沖到了什麽地方。
她眼睛睜開一條縫,像是害怕陽光一般立刻又閉了回去,皺起眉頭。過了兩三秒,她才複又睜開眼睛,翻身撐地。
可是右臂剛一接觸到地面,鏡頭裏的肖越越就倒吸一口冷氣,手臂直接軟了下去,身體重重的跌回河灘。
“嘶啊……”她艱難的舉起手臂看着傷口,眼裏一閃而過的憤恨。
她虛舉着右臂,費力挺身跪坐起來,整個過程中手臂絲毫不敢用力,黑紅的血污還堆積在傷口裏,周圍的皮膚被泡的發紅腫脹,蒼白纖細的手指因為疼痛而不自覺的痙攣着。
監控器後面的人們看着她豐富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不能确定她是在表演,還是手臂上真正的傷口疼痛。
看起來太真實了,連臉色都愈發的蒼白起來。
肖越越跪在河灘上低頭喘了幾口粗氣,一撐膝蓋站了起來,她抹了把唇角的血跡,擡頭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陽,一轉身,邁開大步往前走。
“卡!”
一聲令下,燈光和道具們立刻忙碌起來,調整打光的方向和位置,在滿是沙石的河邊艱難的推動着器械,反光板也在進行細微的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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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閃趕緊過來給肖越越擦汗,瞅了眼她的手臂,問道:“傷口疼不疼?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為了制造出逼真的傷口,化妝師在她原本的傷口繃帶上糊了一層材料,将繃帶完全遮蓋住,才在皮膚一樣顏色的材料上繪制傷口。
肖越越搖搖頭,“沒什麽感覺。”就是有點兒悶。她留了半句沒說出來,這樣悶熱的時候把傷口捂住肯定不利于恢複,但是她更想幹淨把自己的戲份拍完,不去拖劇組的後腿。
汲塵坐在一旁的沙灘椅上,戴着墨鏡打着傘,手裏拿着劇本,可眼睛卻一直看着鏡頭後面的肖越越。
這姑娘每次拍戲的狀态都很不一樣,就像這場戲,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游刃有餘的氣息,完全掌控了全場,每一個動作、表情,根本不需要講解就能表現的淋漓盡致,讓他都舍不得移開眼。
連眼神都把控的到位極了,完全不像在船上那場糾結。
“呵。”汲塵兀自笑了一聲,還真是擅長奇怪的領域,一個女孩子竟然熟悉這種表演?
他把墨鏡往下拉了拉,看着衆人包圍下的肖越越,收放自如,仿佛周圍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大步沿着河灘往前走。
她每一步都格外用力,顯得體力有些不足,但她的眼神卻犀利明亮,小心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似乎在謀劃着些什麽。
肖越越此時真的當周圍的攝像機、燈光、反光板都不存在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裏,在與小隊失散之後,一個人搜尋物資和救援。
周圍的一切都有可能隐藏着危險,而每一個細節也都可能稱為獲救的線索,這時候即便是身體虛弱和疲憊,也不能放松一點兒警惕。
**
中午時分,太陽從頭頂上直直的照下來,氣溫升高了好幾度,肖越越頭上都冒了汗,繃帶下的傷口被汗水浸泡,有些隐隐的脹痛。
劇組中午沒有休息的時間,大家各自找陰涼坐着吃盒飯,吃完飯立刻開工。肖越越接過自己的盒飯,看着裏面油膩膩的炒青菜,破天荒的有些沒食欲。
随便扒拉了兩口米飯,她拿過礦泉水瓶子咕隆隆喝了大半瓶,額角的汗随着她仰頭的動作滴落。
下午的拍攝在樹叢中,劇組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光滑的褐色鱗片上長着一個個黑色的斑塊,長長的身體柔軟的盤在一起,蜷縮在箱子的一角,竟然是條長達一米多的蛇!
肖越越好奇的看過去,那蛇看起來懶洋洋的,在箱子一角趴着一動不動,只是偶爾的吐吐信子,對周圍的一切毫不感興趣。
養蛇人直接伸手進箱子裏,捏着那蛇的脖子提起來,笑眯眯的說:“不用擔心,這蛇沒毒。”
饒是這樣說,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默契的都往後退了一步。
被捏住脖子的蛇大概有些不舒服,蛇尾蜷曲着纏上了養蛇人的胳膊,微微搖晃着腦袋掙紮着。
這就是她在戲中的“午飯”了。肖越越大膽的伸手在它冰涼的鱗片上摸了一下,驚訝于它的小巧和乖順,“好可愛。”她難得的露出些好奇。
可大家看了卻覺得後背一涼,什麽人會對着一條一米多長的蛇說“好可愛”?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肖越越原來見到的都是變異巨蟒,一個個張大嘴都能把她吞下去的那種,她可不會忘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
所以這樣小巧無毒還沒什麽攻擊性的蛇,簡直就是寵物一般的存在。
養蛇人教肖越越抓蛇的技巧之後,拍攝又要開始了。
鏡頭裏的肖越越蹑手蹑腳的探着身子,眼睛緊緊盯住草叢裏的一處,呼吸都屏住了,像潛伏的猛獸,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突然,她猛地撲身上前,左手一按,右手立刻跟上。
“卡!”導演回放了一下拍攝到的鏡頭,對動作和角度進行了一下調整。
肖越越爬起來活動下手腳,目光撇到草叢裏放的一條玩具蛇,忍不住想笑。
拍攝的時候肯定不會讓她徒手抓蛇,而是後期剪輯合成,不過這僵硬的道具小黑蛇也太搞笑了些,細的她都快瞄不準位置了。
她站在原地做了幾個伸展運動,保證一會兒的動作敏捷迅速。倒是金閃小心的幫她拍着手肘上的土,絮叨的詢問她傷口的情況。
這一條又拍了三遍才算過,對于這樣的速度,導演已經十分滿意了。
下一條,就是肖越越手捏着真蛇,彈出匕首準備開膛破肚的鏡頭了,當然了,真正的開膛破肚也是在別處拍攝,不會在此重現“剖腹”現場。
“要稍微用一點力,不然蛇會竄出來。”養蛇人又叮囑了一邊,并且捏住肖越越的手腕,讓她感受一下力度。
手腕微微發疼,肖越越點點頭表示了解了,又一本正經的問道:“太用力會把它掐死麽?”
她還是有些擔心自己一不小心犯下“命案”。
養蛇人憨笑了一下,說:“你的力氣應該不至于。”
肖越越這才放下心來,深呼吸了幾口氣,從養蛇人手裏接過那個光溜溜的家夥,手上微微用力。
蛇頓時在她手上扭動了起來,長長的身子打着圈兒的使力,她清晰的感受到蛇皮下不斷收縮的肌肉——比想象中的有力氣一些。
系統:滴滴,警報。
腦海中突然竄出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肖越越原本正在全身心的跟蛇配合,突然被打斷手下一緊,蛇尾頓時纏上了她的手臂。
冰涼光滑的蛇皮滑過胳膊,讓她頓時寒毛一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幾個離得近的年輕小女生發出尖叫,害怕的捂住了嘴。
肖越越:……我還沒叫呢。
養蛇人見狀趕緊從她手裏把蛇接過來,小心的安撫着。
這種情況出現并不意外,不是随便誰第一次就能跟蛇友好相處,肖越越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她自己不這樣想,反而覺得連條小蛇都搞不定實在是很丢臉,于是便将不滿歸結于系統,她在腦海裏說道:“什麽情況?”
系統:宿主身體警報,體溫突破37.5,當前體溫37.8,傷口有感染傾向,請及時注意。
肖越越:過一會兒說很難麽!偏偏在我剛抓到蛇的時候——而且,你這麽一本正經的報數據是表演給誰看的?
系統:哈哈,哈哈,被發現了,反正小心傷口吧,注意傷口一旦感染不容易愈合。
肖越越擡頭看天,她自己能感覺到傷口的跳痛,确實是感染的前兆,但是如果現在停止的話,又要耽誤劇組的進度,而她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了,我們繼續吧。”肖越越說着伸手接過明顯不太待見她的蛇。
只有加快進度才能更快的去處理傷口。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捏着蛇的七寸舉在面前,再一睜開眼,肖越越看着那條蛇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盤中餐,帶了點兒得意。
鏡頭移到她的右手,肖越越在匕首上一按,閃着冷光的刀刃“铮”的一聲彈出來,她毫不猶豫的對着蛇腹擡手。
“卡!”
導演及時喊停,救了無辜的蛇于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