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傷而已
那一聲尖叫猶如魔音穿耳,讓剛剛摘掉耳塞的肖越越頓時有種再塞回去的沖動。
“天吶,怎麽辦!”
“好多血啊!!”
“快快,叫救護車!”
肖越越:“……”
“不用,給我那瓶水。”她低頭看了眼手臂,十公分長的傷口鮮血淋漓,疼的她手臂發麻,不自覺的顫抖,不過幸好,沒有傷到大血管。
只是那些化妝用的顏料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要趕快清洗幹淨才行。
金閃離她最近,第一個反應過來把手裏的礦泉水瓶遞過來,肖越越左手接過瓶子,說:“找個東西幫我紮一下胳膊。”
她面上絲毫不見慌張之色,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已經傻掉的金閃,“腰帶,頭繩,數據線,絲巾,什麽都行。”
“好,好。”金閃聲音顫抖着說,看起來比當事人更加緊張,她從包裏翻出一條白色的數據線,翻找過程中包裏的口紅、粉餅、紙巾踢裏哐啷掉了一地。
那都不是事兒了,她拿着數據線在肖越越手臂上比劃了一下,卻遲遲不敢動手,那條血肉模糊的胳膊擺在面前,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她幾乎要哭出來。
“往上點兒,來,沒事兒。”肖越越冷靜的說,語氣裏甚至還帶着安慰。
可是面前的年輕姑娘拿着數據線的手都不停的發抖,眼眶通紅幾乎要哭出來,似乎還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
“來來,讓開。”片場裏有經驗的武術指導終于跑了過來,手裏拿着一段繩子,三下五除二的在肖越越上臂前端紮緊。
血流頓時就小了一些。
肖越越立刻拿着礦泉水瓶澆了上去,黑紅色的顏料順着手臂留下來,跟血液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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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車已經停好了,快點兒去醫院。”武術指導一邊說一邊護着肖越越往保姆車跟前走,“先把血止住,小劉!繃帶!”
五大三粗的武術指導中氣十足的一喊,立刻就有小跟班遞上一卷白紗布。
他結果紗布卷,飛快的拽出一個頭,扯了一大截出來,然後又在手裏團成一團,架起肖越越的胳膊按了上去。
“嘶哦。”肖越越忍不住痛呼一聲,但也就只有一聲而已,她扔掉已經空了的水瓶,伸手覆上紗布,“我自己來。”她說。
不是矯情或者什麽的,自己按着傷口,力量和位置都更好把握。
武術教練看她也是有經驗的,便松了手,叮囑一句,“按緊了。”
車門早就被打開了,助理跑過來扶着她上車,可那笨拙的托着她手臂的動作完全不能起到任何幫助作用,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害怕的顫抖。
緊接着,一名劇組的工作人員,小助理和金閃都上了車,車門被迅速的關上,司機開開足了馬力朝最近的醫院開去。
肖越越渾身濕漉漉的坐在車裏,這時候才覺得有點兒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助理猛然反應過來,抓過浴巾披在她身上,金閃也趕忙拿了幹發巾幫她擦頭發。
白色的繃帶幾乎已經被鮮血浸透,肖越越按壓的手心都感到一片濡濕。
相比較周圍人的慌亂,她反倒成了最淡定的一個,可是發白的嘴唇仍然昭示着她所經受的疼痛和寒冷。
随着車輛的發動,片場的人也都四散開,導演沒有上前,可是眉頭仍然緊緊的鎖了起來,一是為肖越越的傷勢擔憂,傷口很深,又浸泡過河水和化妝顏料,在這樣潮濕炎熱的地方很容易感染。
二就是擔心拍攝進度,她剩下的戲大多都是在叢林裏艱難逃生的動作戲,這樣的傷口,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連日常的生活恐怕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拍戲了。
想到這兒,高導真是愁上加愁。
船上的演員還沒有結束拍攝,汲塵在肖越越落水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水面上流過的一絲絲血紅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皺眉看向汽車離開的方向,有些擔憂——看起來有些嚴重。
**
肖越越一行人驅車十幾分鐘到了鎮上的衛生站,傷口出血不止,他們只能先找地方清創處理一下。
衛生站就一個小院兒,裏面孤零零的兩座小樓,看起來有些年數了。
金閃一路走到醫生辦公室,心裏不斷的打鼓,“這個地方行麽?要不咱們去縣裏吧?”
可是去縣裏又要半個小時,肖越越已經将手臂上臨時的止血帶解了下來,再紮着她的小臂就要缺血了。
“先簡單處理一下,沒問題的。”她掃了一眼醫生準備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她自己都可以解決。
消毒、鋪巾,肖越越把手臂放到藍色的一次性鋪巾上,拿開血淋淋的紗布,頓時,傷口裏又開始往外滲血。
助理屏住了呼吸站在她身後,大氣不敢出。
肖越越低頭看着醫生的動作,五號注射器吸了局麻藥物,沿着傷口周圍注射進去。
系統:藥物檢測為鹽酸利多卡因,起效時間5分鐘,麻醉時間2小時。
肖越越:喲,不錯,還有麻醉,比原來硬扛着好受多了。
兩三分鐘之後,肖越越的傷口就有種發麻的感覺,一跳一跳的劇痛慢慢減輕。她臉色緩解了不少。
這裏的醫療環境看起來很不靠譜的樣子,但是醫生意外的動作很麻利,飛快的清創沖洗,肖越越的傷口是被銳器劃傷的,平直規整,幾乎不用做任何修整。
但是在縫合之前,金閃打斷了醫生的工作,而只是讓他打了針破傷風,依然用無菌紗布做了簡單的壓迫止血。
“縫線可以更有效止血。”肖越越看着重新被包紮起來的手臂,微微皺眉。
但是金閃擺了擺手,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兩句話,才對肖越越說:“我們聯系了省立最好的整形科醫生,現在馬上開車去省會,你的手臂上不能留疤。”
一行人又驅車趕到省會醫院,等做完整形縫合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肖越越早在縫合手術開始前就疲憊的睡着了。
直到病床移動産生的晃動将她驚醒。
手臂上裹了繃帶,她看不到裏面的針腳是如何縫合的,但是二十分鐘就能結束的簡單縫合做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想來醫生也是為了減少疤痕煞費苦心。
把一直陪伴着她的助理趕去睡覺,肖越越一個人在病房裏反而睡不着了。
系統:宿主,麻藥時間馬上就要結束,需要止疼藥麽,很便宜的,只要五個獎勵點。
肖越越:為什麽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推銷人員?而且能用錢買的東西我為什麽要用獎勵點買?
系統:系統出品,無任何毒副作用哦~
肖越越:你果然像賣藥的了。
幾分鐘之後,肖越越的手臂上開始有絲絲疼痛蔓延開。從傷口的周圍一直擴展到整個小臂,另外一只手上還挂着點滴,慢慢滴注着抗生素,防止傷口腫脹感染。
她動了動打點滴的手,冰涼僵硬,這下倒是有點兒原來生活的感覺了。
肖越越扯起嘴角笑了笑,那時候受傷簡直是家常便飯,這種傷口都算是小意思,常常伴随身體的就是疼痛和饑餓。
如今還能舒服的躺在病床上,房間裏空調開到最适宜的26°,甚至還有充足的抗生素,簡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她這樣想,可是別人并不這樣認為,所以第二天中午,保姆車開回外景拍攝地點的時候,連導演都有些驚訝。
肖越越利索的跳下車,一身清爽,手臂在身邊輕輕甩着,除了上面纏着一圈雪白的繃帶之外,看不出任何異常。
金閃小跑着跟上,臉色有些不悅。
“越越,你不用這麽着急回來,導演已經把你的戲往後排了,可以多休息幾天。”副導演對她說,那天血淋淋的傷口他也看見了,那疼痛想想就覺得後背發涼。
不料肖越越卻擺擺手,“沒關系,沒什麽影響。”
“可別硬撐啊。”副導演勸道,這些小女孩兒的嬌氣他見多了,開始都說沒事兒,為了表現出吃苦耐勞的精神給大家留下好印象,可是後來撐不住更耽誤事兒。
劇組裏就怕耽誤二字。
“真的沒事兒,不信你看。”肖越越無奈的說,擡手在副導演面前揮了幾下,還表演了握拳的動作,表情沒有絲毫的痛苦,“只是一點兒皮外傷而已,不是說我的戲往後排了麽?這兩天我就看着學習學習。”
副導演趕緊擺手,可不敢再讓她證明了,撐破了傷口還得麻煩。
金閃臭着一張臉給她打傘遮陽,肖越越完全沒有身為病患的自覺,順手接了過來,不過在看到對方殺人似的目光後趕緊換到了左手上。
肖越越:這點兒傷真的沒什麽你們完全不用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