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小只,這次試煉你和我們一起麽?”一旁公孫和浩問。
既然是頂着天玄教南嶼峰弟子的名去的,自然是得跟在師兄他們後面的。
“嗯,我跟着師兄們。”
他如玉般的面上浮起微笑,一雙龍目熠熠生輝。
“那就好,到時候我弟弟和溫與朗,還有一位東靈道曜派的修士,也會和我們一起的。”
小只扒着指頭數數,“七個人的隊伍?這麽多人,去哪兒?”
公孫和浩笑着搖頭:“六個人,獨師弟與我弟弟有些矛盾,所以這次他不來了。”典小只微微惋惜,獨迎安不在一旁,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至于去哪兒,這我倒不清楚。是溫與朗發現的地方,據說應是一位大能的洞府,他們想去看看。”
這一年來,溫與朗也曾邀小只同出過幾次任務。可沒有一次不是充滿腥風血雨,負傷累累的。深知這厮癖好的典小只,忍不住有些擔心。
終于到了玉清境開啓的地方,底下無數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天玄教衆人到!”
“道曜派衆人到!”
……
随着越來越多的門派到來,現場的氣氛也越來越沸騰。無數修士穿梭其中,找尋自己認識的人,各種熱情打招呼。
“大名府衆人到!”
衆人火熱的目光一轉,紛紛看向那群穿冬青色儒家門服的大名府弟子。那為首的一名中年修士,雅量非凡,渾身都透着一股如松似竹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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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衆弟子向諸門派行禮,行到天玄教時,小只看清那真人身邊的兩位弟子。其中一位眉目疏朗、清新俊逸,正是嵇若先。
他也看到了典小只,眉眼溫和地沖她微笑點頭,小只朝他回一禮。
“你認識此人麽?”公孫和浩在一邊問她。
“嗯,也是小時候的玩伴。”小只看向嵇若先身旁的那個漂亮女修,那女子明眸善睐、玉肌花容。見典小只看自己,頑皮地朝小只眨眨眼睛。
“那位是大名府掌門的愛女湛明珠。”公孫和浩為小只介紹。
湛明珠,聽名字就知道她的父母對她定是愛若珍寶。
“上鄀臨道宗衆人到!”
“啊!……啊!!”
“公孫師兄……!!!”
無數門派妹子驚聲尖叫,現場一陣騷亂。
小只“噗嗤!”一聲笑出來,看向身旁那人。唐以也哈哈大笑,去拍公孫和浩的肩膀。就連承司真人都放平了眉頭,轉過身來看笑呵呵地看向他。
公孫和浩深深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望向自己的弟弟。
這家夥還是那麽騷包,一聲驚豔的殷紅色團花錦衣,景龍雕花玉的頭冠,墨發如瀑高高束下來。雙目含情,微微挑高了眉頭,朝衆人勾唇一笑。
“啊!啊……!!”衆少女再次尖叫,幸福地快暈倒。
臨道宗掌門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紅色面皮,長相大氣雄武。對于自己徒弟引發的騷動,很是豪邁地大笑一聲,回過頭狠狠拍了公孫啓一巴掌。
待這群吸引了無數少女眼神的隊伍向小只他們行過來,兩位相交甚好的掌門互相打了招呼,站在一旁閑談。
“哥。”
公孫啓嘻嘻哈哈地湊進來,勾肩搭背,極不要臉。在與唐以和小只打了招呼後,那張笑面臉便“刷”的垮下來,咬牙切齒地瞪着獨迎安。
獨迎安面無表情回望過去,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就凝滞下來。正在公孫啓想開口挑釁的時候,一聲通報打斷了話頭。
“化劍門衆人到!”
這下不但諸位女修騷動,就連男修士們也都熱血沸騰起來。場面一度控制不住,人聲鼎沸,熱氣四溢。
化劍門,無數驚才絕豔的劍道宗師,都是從這裏走出來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為絕對的武力所傾倒。
典小只今日終于見到傳說中殺遍天下無敵手的雲掌門,雖已須發皆白,但面色紅潤、目光灼灼,很是矍铄的樣子。
他身旁的白澤瑞一身水墨山水绫緞長袍,高高豎着翠玉冠,腰間挂了一把九曲龍紋寶劍。越發襯得他玉樹臨風、驚才絕豔。
承司真人上下打量他,捋着胡須贊賞點頭。
“早就聽說雲掌門手下有兩位出類拔萃的愛徒,溫小子我是早就見過了。這個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果然氣宇軒昂、一表非凡啊!”
聽到承司真人都誇獎了白澤瑞,小只心裏像淌進蜜一樣高興,猶自在一邊咬着嘴唇傻笑。
“咦?小師妹,這不就是你那位相好的嗎?”唐以悄悄探過頭來調侃。
典小只着急瞪他:“說什麽胡話呢?!快住嘴。”
“本來就是啊……啊!”他低叫一聲,将小只掐住他的爪子拿開。白澤瑞聞聲向他們看來,朝衆人點頭微笑。公孫和浩擡颌凝視他一眼,微微點頭回禮。
“今日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見溫與朗那小子?”承司真人皺眉詢問。
雲掌門哈哈一笑,拍拍白澤瑞的肩膀問:“聯系上你師弟了嗎?”
“回禀師父和真人,溫師弟在來的路上出了點事,他說将在入境之前趕到。”
“好,既然他說能趕到,那就一定能來!”雲掌門對自己的徒弟就是那麽自信。
“師父,這位就是上次與溫師兄一起采到支離果的修士。”白澤瑞為他介紹小只。
雲掌門循着他的話看過去,小只有些尴尬,上前行禮。
“弟子典小只,見過雲掌門!”
“好好,既然老朽這條命是你救的,那我雲某人就欠你一個人情!改日我親自去天玄教登門拜訪小友。”
“雲掌門客氣了,能為前輩分憂是我的榮幸!”這客套話說得,小只心裏直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好好!想不到身為天玄教的女弟子,小小年紀就這麽有俠氣!雲某深感欽佩啊。”
承司真人默不作聲受住這聲誇獎,也在一旁笑呵呵地不住點頭。
小只起身回去,看了白澤瑞一眼,那厮眼裏滿是調侃的笑意。典小只正想對他說什麽,這時通禀的人再次大聲宣到:
“上鄀,淩霄門衆人到!!!”通報的人這次聲音特別大,情緒特別激動。
一群身着各色彩衣的女修們踏着雍容雅步,飄飄而至。空氣中驟然騰起一陣香風,绶帶飄飛,将人們的心魂都勾走了。
“哇……呀呀呀!可算是來了!!”
“什麽叫姍姍來遲!美人才有這個資格!”
場面總算是失控了,人們炸開鍋一樣讨論起來。再也不管自家帶路掌門面上如何挂不住,聲音喧嚷、嗓音鼎沸,各種八卦、意□□天飙飛。
淩霄門掌門身旁的廣若瑄帶着面紗,一雙瑩瑩紫眸幽深似湖水,使人深深沉溺其中。
底下諸人都在讨論那位戴面紗的紫眸美人。
“絕對的上鄀皇族!”一名大漢唾沫橫飛,一雙狼眼雪亮。
“我去!帶着面紗都美成這樣,那要是摘下來,那還不美得天崩地裂啊!”
衆人讨論的越來越誇張,男修們都恨不得飛身上去,一把将那勾人的面紗摘下來。
這時一陣風來,果然不負衆望的将那淺紫色的面紗吹下。一張絕世嬌顏就這麽呈現在衆人眼前。底下一片吸氣聲,靜得能聽見針掉下來。
人人都目不轉睛地望着臺上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公孫啓這厮瞪大了眼,微微張口,就差沒淌下口水來。
小只轉身去看身邊的人們,唐以就不用說了,就連獨迎安和公孫和浩都情不自禁地擡頭凝視着臺上遺世獨立的美人。
茫茫人群中,大家都跟丢了魂似的去看一個人,這該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小只有些慌神,忙去看對面側身朝着自己的白澤瑞。她眼神灼灼,像快燃燒一樣。
白澤瑞感受到一股熾烈的眼光,忙回過頭去看。見是小只,便朝她微微一笑。
典小只胸腔裏“嗡!”一下子膨脹的沸騰起來,一雙眸子沉沉看穿世界,滿心滿眼都只能見到身前那一個人了。
她情緒激動地想放聲大哭……
☆、力挽狂瀾
溫與朗交完任務便趕往玉清山,才出師門就見到一個買胭脂的老婆婆。
嗯?胭脂——在化劍門門口賣?
那老婆婆一見到他,滿臉褶子堆起來,笑得一臉喜色。樂呵呵将他抓過來:“小夥子,買胭脂不?我這胭脂粉質細膩,花香撲鼻,上色可好看了。”
溫與朗尴尬推脫,“婆婆,我一個大男人家的,用不到胭脂的……”
“哎!這話就不對了。”老婆婆拍着他的手,“你用不到,那你媳婦總要用吧。”說着顫顫巍巍打開一個顏色鮮豔的胭脂遞到他手上。
那婆婆手勁忒的大,死死扣住他,溫與朗竟然掙脫不得,他一驚,更加用力去推。
“婆婆,我還沒有媳婦呢。我用不到的!”
“哎呀!現在沒有,以後總會有的。你先買了備着,以後你媳婦會喜歡的!”
婆婆再次大力推過來,兩人都暗暗使着勁。溫與朗額上開始出汗,怎的?光天化日之下,還想強買強賣不成?
就在他想轉身逃脫婆婆魔爪時,只見那老人家兩腕突然一擰,彎成一個詭異的麻花,施了一個巧勁,那胭脂就“啪嗒”掉在他雪白的袍子上。
溫與朗一驚,急忙輕輕推開去救衣裳。“啊喲!”婆婆被他“推”倒在地,腿上居然泊泊流出血來!
我去!什麽情況!
這時化劍門守門的兩個修士看到情況,也急忙跑過來。
“哎呀!疼死我了!”老婆婆捂着傷腿,痛哭流涕地指責他:“我說你這個小夥子,扔了我的胭脂就算了,還要把我推倒!哇啊啊……沒天理啊!”
兩位正義的化劍門弟子親眼見到是溫與朗推的她,也不顧自己還只是個看門的小卒卒。紛紛撿起化劍門的傲骨來,對溫與朗一頓痛罵。
“溫師兄,虧我向來敬重你,以你一舉一行為做人模板。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等事來!”
“溫師兄,你素日與白師兄頑劣就算了。今日這等作為,豈不是丢了我們化劍門的臉面嗎?!”
“%#¥*……&¥#@!!!”
“##¥%#@%……!@#¥%@#@#¥!!”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直把溫與朗罵的狗血淋頭。
……
溫與朗氣得七竅生煙,也不屑去與這兩個一葉障目的小師弟計較,只将老人家抱起來。
“我送你去醫館,行了吧。”
老婆婆眯阖着眼,手一指化劍門裏面。“我要去化劍門的醫館看。”
“去什麽化劍門!”他瞪那婆子一眼,風一樣吹到渭城,一路抱着她奔向回春堂。
“哎呦!你慢點兒,颠得老身都快散架了。”老婆婆抱怨起來。
溫與朗氣結,心裏含着巨大的冤屈慢慢走起來。這時他的背後“倏”地升上一束細細的綠色煙花。
“老十七完成了,效果不夠理想。”唐銘砸着煙鬥,站在一間商鋪的樓閣上道。
“要拖延時間,至少拖到淩霄門的人進玉清境。”
旁邊三十五崩潰,“拖到淩霄門進去?誰不知道那些娘們最喜歡遲到,向來用這個攢人氣的。”
“這我可辦不到。”
唐銘皺起眉頭,八字撇的小胡子翹起來。
“那就要醜,要猥瑣,污了這厮!”
三十五一時語塞,撓了半天頭。
“好!我這就去辦。”
……
終于将老太太送到醫館,那老太婆居然又臭罵他一頓。向醫館裏的衆人哭訴,在獲得一大票譴責和責罵後。溫與朗已經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等安置好那位老人家,并且還給了大筆賠償後,他便匆匆從醫館出來。師兄的傳音符飛了無數張,他正在回話。
這時醫館上方突然潑下一盆顏料來,潑得那叫一個快準狠,穩穩砸在溫與朗頭上。溫與朗被這一盆顏料砸得眼冒金星。
“喂!樓上的!你也不看着點!”
溫與朗大怒,挂着滿頭滿臉的顏色,擡頭看樓上,居然一個鬼影都沒有。他低頭去清理,才發現這玩意兒根本清理不掉!
“靠!倒黴催的!”
因為着急趕時間,他實在管不了這麽多,只得怒氣沖沖地走了。
……
竊鬼三十五抱着盆,倚在闌幹上看溫與朗怨氣沖天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幽幽慨嘆一聲:
“溫與朗大爺,我可真的盡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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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玉清境已經開啓了,衆修士都在高聲呼朋喚友,集結自己的小隊伍。白澤瑞和嵇若先幾人朝小只走過來。
“你得和你師兄們一起,對麽?”白澤瑞低聲問她。
“嗯。”
典小只臉上淡淡微笑,心中卻早已淚流滿面。
“你們去吧。”
我修為低,攻擊也不行,就讓我為他們拖拖後腿吧。
公孫和浩走上前來,向白澤瑞一拱手,說道:“早就聽溫與朗說起過你,只是未曾好好相識。改日若有機會,你我相聚切磋一番可好?”
白澤瑞舒了眉目去看他,兩人對視一會兒,他笑起來:“早就聽聞公孫兄的大名,也是苦于不曾見過。現在你我既然相識,白某自是贊同的。”
旁邊公孫啓嗤笑:“這是怎的?”
唐以笑得莫名,一把将他拉過去,附在他耳邊支支吾吾地咬耳朵。邊說還要邊向小只這邊睃兩眼。
“喲呵!這個好玩喽。”公孫啓再次取笑,笑聲無比難聽。
小只心裏煩躁,待在一旁默默看樹下的螞蟻……
“敢問仙子可就是典小只?”
一位身着暗紫雲紋錦衣錦衣的修士立在她面前,笑得一臉淳善。
“嗯,我是。”
那人長了一雙笑眼,眼睛一眯就不見了,只看得見彎彎的兩條縫。他微笑拱手:“我是道曜派的李博瑜,見過仙子。”
“見過李道友。”
小只起身回禮,禮儀真是麻煩的一項東西。
“這次我與你們一起,仙子可不要嫌棄我才是。”他鞠躬。
“怎麽會,還請李道友不要嫌棄我修為低弱才是。”小只回禮。
那厮馬上慌張起來,忙道:“仙子勿惱,都怪我嘴笨。若是冒犯了仙子,還請仙子原諒。”又一鞠躬。
小只內心崩潰,臉上癱瘓,但又不得不鞠躬回禮,拿出十二分耐心去和他回話。
溫與朗,你到底什麽時候才來啊!
……
等溫與朗趕到玉清境大門時,人全走光了。他一身黑紅血跡,全身布滿各種污漬。臉上全是黑色的墨汁,頭發濕噠噠黏在一堆,只有兩個眼眶是白的,滴溜溜的轉。整個人囧得非常、猥瑣得非常。
還好人都走光了,這臉沒算丢大發,他心中默默暗喜。
“這厮是誰?……天哪!你怎麽這個樣子!”唐以驚呆。
小只他們等得都快睡着了,忙跑過來看他。衆人見他這幅模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幫他施清潔術打掃幹淨。
雲掌門走過來問:“這是怎麽回事?”
溫與朗張嘴,一張碳似的臉上,只能看見一開一合間的兩排白牙。
“別提了,真是倒了血黴了!”
和自己的師父說話都居然敢這麽嚣張,小只瞪他一眼。
待他換了衣服,雲掌門親自操持起上清境界的清潔術,才将其打理幹淨。六人整裝待發,進了玉清境的山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君:下面我們将請出參與此次“力挽狂瀾”活動的竊鬼十七奶奶。大家掌聲歡迎!
“嘩啦啦……!”(作者一人鼓掌聲)
十七拄着拐杖:“額,謝謝大家的熱情。老身作為八卦社中的碰瓷專業戶,專業研究碰瓷技術二十年。能碰出有技巧又合情理的瓷器,大家若是喜歡,我也不會吝啬給予。”
鞠躬ing……<( ̄︶ ̄)>
作者尴尬擦汗:“請問在加入八卦社前,您是哪的人呢?”
十七奶奶:“我一直都是武家的人,我是武家的二長老。”
作者吃驚:“你什麽時候是武家大長老了?!我沒這樣安排吶。”
十七:“額……我是二長老,不是大長老。”
作者:“不是,我也沒安排你是二長老啊,你就只是個武家的小卒卒而已。”
十七奶奶怒:“你是不是傻!武家的小卒卒能一招就将溫與朗那小子扣下?所以我必須是個人物!”
作者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不對,武家的長老怎麽會跑到八卦社去呢?”
“廢話,當然是因為我有一顆熱愛八卦的心吶!”
作者再次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自己都不知道诶。”
/(ㄒoㄒ)/~~~~~~我居然被自己書裏的人物控制了。
☆、玉清境
何為玉清?
修士合道以後,就不再用單一的稱號去斷定修為。但是對于已經進了大境界的宗師們來說,還是有着關于修為境界的一些論悟。于是,人們用玉清、上清、太清三等境界來形容那些大宗師們。包括那些修習旁藝的宗師,得了道悟之後,也是尊用這三個境界。
而所謂玉清境試煉,也就是一堆已經達到玉清境修為的修士,為了自己門下弟子設的一個試煉場景。乃是強行撕裂空間,再把一些合道之後捉到的空間裂縫拼合在一起,組成的一個巨大世界。
然後配上幻術,擺上陣法,保證弟子在裏面的安全。
裏面可能會有上古大能的傳承,也可能會存在恐怖的深淵冥域。諸多關于修煉的因素拼湊在一起,像一個游戲,成為廣大東靈和上鄀門派弟子的試煉場所。
溫與朗抛下剛才的尴尬不談,認真看着手上的地圖。
“我們要去找一個大能的墳墓,根據上次我在不歸山得到的信息。應是被這玉清境空間吞噬進去了。”
“具體的位置知道嗎?”公孫和浩問。
“不知道,除了知道有個墓在這裏頭,別的啥信息也沒有。”公孫啓攤手。
“那你們如此興師動衆地進這玉清境做什麽?”小只疑惑。
唐以笑話她:“玩呗!全當是捉迷藏。”
小只環視一下這五個人,對于這番話,他們居然都沒有異議,臉上全是一派閑适輕松。
“喂,你們不會……真是來玩的吧!”典小只吃驚。
走在前面的溫與朗轉過身來,沖她笑笑:“當然就是來玩的,誰把這地兒真當修煉了。虛無飄渺的東西,往往比不上外面來得實際。”
“那你們要找的那個墓,是真的嗎?”
公孫啓愣神:“當然是真的,那是被吞噬進來的空間,是在這玉清境陣法外面的。”
小只滿含熱淚,咬牙切齒地看着溫與朗:就知道這厮向來不會好好地做任務,從不按常理出牌,這麽愛玩命,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這麽說來,我們是要穿過這玉清境的法陣,到一個未知的空間去喽。”李博瑜眯眯眼笑起來,瞬間就看不見了。
“對!”溫與朗沖小只賤笑,“出了法陣,可是就會死人的哦。”
玉清境中的弟子在遇到危險時,只要有靈氣沖破入境玉符,就能被護靈大陣感應到,陣法就會把他轉移出去。
“诶,小師妹你別怕。我們五個大男人!都是還虛後期的高手,還會保護不了你嗎?”唐以拍拍她。
被他這麽一說,小只才猛然驚覺,原來這一隊人裏,真的只有自己一個女的!
五個人裏,就只有公孫和浩為人正直,最值得信賴。她默默遠離唐以,朝公孫和浩靠攏。
一行人漫無目的飛了好久,倒是有不少奇珍異獸出現在面前。典小只很是感興趣地上前去觀看。
“這裏居然有那麽多珍貴藥草。”
“哪有,”唐以揮揮手,“假的!”
又過了一會兒,一只珍品三色彩鹿飛過來。腳踩祥雲,身披七色霞光,從眼前停下。小只樂呵呵跑上前,摸摸它的鹿角,那鹿很是靈性地踢着步子,蹭蹭她。
手感如此真實,甚至能聞到它身上的青草味。
“這總是真的了吧。”
溫與朗狠命一腳上前,那鹿頓時慘叫一聲,魂飛魄散。
“真的怎麽可能那麽傻?它早就攻擊你了!”
小只氣惱,什麽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出去做任務呢。
“那這樣看來,這玉清境豈不是自欺欺人。”
“嗳,這就說對了。這玉清境就是為了給修士們長長見識的地方,将很多書上的珍貴植草和異獸用幻境表示出來。免得以後遇上了,還傻不拉幾的不識貨。”唐以促狹看她。
典小只感覺那個“傻不拉幾”是形容自己的。
“這個幻境也太逼真了吧。”
公孫和浩開口:“玉清境幻境是由淩霄門的沉月宗師一手構造的,在這玉清境裏,所有虛構出來的事物,都可由人的五感反應得到。非常逼真!”
公孫啓不以為然,臉上滿是取笑:
“這玉清境裏到處花香鳥語,一年四季風花雪月不斷。看來這位沉月大師,也是一位滿懷少女情思的人物啊!”
“哈哈哈……”衆人紛紛大笑起來。
“這麽說來,玉清境的東西都是虛幻,就沒有真的了嗎?”小只問。
“真的當然也是有的。”溫與朗思忖,“有無數小秘境被拉進來,連創造玉清境的宗師們都不知道那些空間裏有什麽。就很有可能是一方小世界,也許是上古或中古時候大能門的洞府也說不定。”
“如果是那樣,就發了!”唐以誇張捂胸。
“但也有可能是一處未被靈獄收回的冥域,充滿無數邪神妖怪。這些充滿未知奇遇的小秘境,才是玉清境試煉最大的魅力。”
小只被說得動心,正想提議大家去一個小秘境闖蕩一番。這時溫與朗突然插話: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去找那個防護靈陣外的墓地。”
典小只:“……”
唐以像猴子一樣上蹿下跳,“說得對!這事兒才是最刺激最驚險的!”
舉目望去,四周都是青山連綿,郁郁蔥蔥。這麽寬廣的一處地方,正是躲藏的好去處。看着五人勾肩搭背遠去的背影,典小只瞬間有種想逃跑的沖動。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與這幾個被熱血沖昏頭腦的人一起送死!小只仰天長嘯。
……
晚上,衆人圍着篝火制定尋找方案。
“不是,你這地圖也沒有,方向也沒有。就這麽瞎找,那得找到猴年馬月啊。”唐以抱怨道。
“怎麽沒有方位?!”公孫啓拍他一掌,“這玉簡上不是清清楚楚寫着嗎?帝雷星,吊白煞,從帝雷門,震光火主。”
“喲呵,你看得懂?那你倒是給解釋一下呀。”
公孫啓拍拍腿開始瞎掰:
“這上面說的是,讓我們從帝雷星方位走,再調到白煞星方位,之後從帝雷門入口,然後再震光火主……”說到後面聲音開始慢慢低下去,他也編不下去了。
“哈哈哈!”大夥笑得前俯後仰。
“屁!”唐以踹他一腳,“你個不學太極的,八卦裏根本就沒有帝雷門這種東西!帝雷門,我還地雷呢!”
“相學和星位裏也沒有帝雷星和白煞星這種說法。”李博瑜也笑着說。
溫與朗笑嘻嘻勾住公孫啓脖子,笑道:“我說你,不會就別瞎說,知之為知之懂不懂?”
小只圍在火堆旁,邊笑邊啃果子,水靈靈啃得不亦樂乎。
“你們這個東西是從哪來的啊?”
溫與朗想了想,說道:“上次我去不歸山做任務,與那恨祠的人厮殺時不慎跌落懸崖,卻不成想被一顆橫生的棘木攔住。等我醒來,就看見一旁有個山洞……”
這厮繪聲繪色地講了自己的一番奇遇,包括那洞府裏如何,那洞府主人的生前如何等等。直把衆人講得無比心動,紛紛慨嘆不已。
“怎麽這等好事就讓你這厮遇上了呢?”唐以嫉妒。
“對啊,要是落在我身上,絕對摔死!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直接劇終。”公孫啓傻笑道。
公孫和浩倒是習以為常,“這小子從小就比我們膽子大、運氣好。”
溫與朗笑着被衆人唾棄一番,之後繼續講到:
“反正就是這樣,玉簡中說那位大能在隕落前曾到玉清境游玩過,推算到這處被吞噬的空間。不過因為他是偷溜進來的,還沒等進入空間,就被陣法發現扔出去了。”
“好弱的一位大能!”李博瑜嘲笑道。“就和那些符修一樣!哈哈哈……”
小只哀怨看他一眼,果子也沒心情吃了。
溫與朗一巴掌拍他身上,佯裝怒罵:“怎麽說話呢,你口口聲聲喊的典仙子就是符修!”
李博瑜驚訝:“典仙子不是‘椅子’他們的師妹嗎?怎會是符修呢?”
唐以回答:“我家小師妹可是北祈上元……太清教的符修弟子,是我師父師妹的直系呢!”
“這樣啊?!”他撓撓頭尴尬笑道:“典仙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小只皮笑肉不笑地朝他龇龇牙。
溫與朗歪着腦袋沉思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道:
“沒準,那位大能還真是一位符修呢。要說修煉到大能位置,洞府還這麽寒酸的,除了符修也沒誰了!”
小只再次中槍吐血,恨不得自戳雙目,再也見不到這幾人才好。
“嗳,給你看看,沒準你看得懂呢。”溫與朗遞過那玉簡。
典小只憤憤接過來,乍眼一看那行字,就覺得很是眼熟。
“這應該是一句咒語,順序是這麽念的:‘主火光震門雷帝,從白煞吊星雷帝’,”小只斷定。
“喲,感情是從下往上讀的。”公孫啓不相信。
“《太上三洞神咒》裏,有一則五方咒,東方青玄道法雷帝,南方火光震門雷帝,西方白煞吊星雷帝,北方被發震雷雷帝,中央戊己雷帝。五帝之君,五帝之名。”
小只繼續回憶,溫與朗在一旁笑呵呵看着她。
“所以這玉簡上說的是西南方向之極端的意思。”
“小師妹威武!”唐以拍手大笑。
“原來是這樣的啊。”李博瑜又将那玉簡細細看一遍,确定無誤。
溫與朗愉快下了決定:“好,那我們明天就往西南方向趕。”
……
☆、狗血
第二天一大早,大夥就兵分三路,分頭去找那空間入口。典小只果斷選擇與公孫和浩在一起,惹得唐以好一陣傷心。
“小師妹,你居然不信任我……嗚嗚。”
“信你就有鬼!”溫與朗一把将他推開,對着小只一臉認真道:“我才是可靠的,你和我一道,我保證你安全。”
小只吓得直搖頭,回想這一年半與他同出的幾次任務,哪次不是風裏來血裏去的。
“哈哈,果然吧!我就說溫與朗這小子打小不得女人喜歡,這命裏就欠桃花啊。”公孫啓大笑,猛拍在他肩上。
溫與朗挫敗,只得和公孫啓走了。
小只和公孫和浩選了西南方向的一個位置,就徑直飛去。在空中看這玉清境的景象,竟然分外好看。飛過冬日紛飛的寒雪和秋日金黃的楓林,眼前慢慢露出夏季濃綠的森林來。
“這玉清境竟和天煞寺的四季幻有些相似。”小只感嘆。
公孫和浩微笑:“天煞寺的四季幻不僅是幻境,還是一個森嚴的防護陣法。春去秋來、四季罔替,為的是讓寺人參透天地玄意。”
小只知道他想說什麽,笑着替他說道:“而這玉清境的四季環境,只是為了圖個賞心悅目、風花雪月而已,境界實在差得太遠了。”
終于知道他們為什麽都瞧不上這玉清境試煉了。
公孫和浩點點頭,與小只相視一笑。
兩人繼續飛過大片大片的濃郁森林,終于看到春季一片桃花紛飛的景致。
“這裏便是西南的盡頭,你我二人分散一些去尋那陣壁吧。”
小只随意選了一處,慢慢搜尋着。走了一段路,隔着叢叢桃樹林,居然看見了幾座雕梁畫棟的華美宮殿。
那殿前滿樹桃花飄飛,姹紫嫣紅一片,花瓣密密麻麻像落雨一般飄下來。地上也厚厚鋪上一層絢麗的桃花毯,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鑽入鼻孔,小只饞的大口大口吸氣。
樹葉青翠欲滴,掩映着亭臺樓閣。細看那鮮豔嬌媚的桃花,顏色灼灼,放肆盛開。微風一吹,就層層疊疊伸展,嬌嫩顫動。
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還是忍不住徜徉其中。
正在小只看得目不暇接、神迷意醉時。突然聽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那聲音清脆悅耳,像山泉一樣,甜甜淌進心裏。可是又聽見一陣男聲傳來,那嗓音低沉誘人,聽上去是那麽的熟悉。
小只鬼使神差地躍上屋脊,小心翼翼循着那聲音找去。她慢慢伏在屋頂上,只看見屋前一眼溫泉歡快地“汩汩”流着,氤氲起一陣陣霧氣,白霧彌漫間,将這裏襯得恍若仙境。
一位身着粉色望仙裙的女子婷婷立在泉水邊,身段柔軟、婀娜多姿。
廣若瑄粉面含羞,冰雪般的容顏上一片緋紅,幽深的紫瞳裏也滿含春水。她溫婉一低頭,慢慢說道:“上次本想約你相見,可是因為安哥哥來看望我,只得作罷。”
“沒事,這次我們不是見到了嗎?”對面桃樹下的那人眼神溫柔,長身玉立地走出來,語氣中滿是親昵憐愛。
屋頂上的小只驚訝捂住嘴,那個男人正是白澤瑞。
廣若萱害羞一笑,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