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頁
桃鈴下意識将手繞上他的脖子,想到白墨手上的傷又不敢掙紮,只好哼唧兩聲表示自己的抗議。
而白墨顯然沒有領會她的這份“仁慈”,仍舊抱着她,腳下步子未停推門而出,繞開江湖盟衆多建築,去了一處偏僻的房屋。
那處屋子外雜草叢生,平日裏應該并沒多少人會過去,然而此時周邊卻圍了一幫人,留出一塊空曠的地方,隐約間能聽見人憤懑的斥責聲。
桃鈴不覺屏息凝神,被白墨帶到一棵樹上坐下,透過繁茂的枝葉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邊的情景。
“那是……白伯父?”
被衆人圍在中間的,正是前幾日“被擒”的白莫塵,只不過這一次刀下之人卻是林葉。
“你說曲留時不是你殺的,可有證據?”
如果不是桃鈴親眼看見這句話是從白莫塵嘴裏說出來的,或許她還要以為這是江湖盟的人逼問白莫塵的話。
可他如今如此反問別人,那又是何意?
衆目睽睽,林葉自然是一副清高的模樣,他被白莫塵生生打了好幾掌,刀在脖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冷笑:“世人皆知你才是當初為了盟主之位不顧往日情誼殺害曲兄的惡徒,如今卻找我自證清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夠了!”
常柳跟徐力欽齊聲執劍呵斥,桃鈴躬身坐在樹上,看不太清幾人的神色。
“常兄莫急,林掌門沒有證據,我倒有。”
話一說完,林葉臉色驟然一沉,死死盯着白莫塵,随即仰天大笑,“我倒要看看白閣主還能玩出些什麽花樣來!”
桃鈴皺眉,偏頭問白墨:“伯父這是要做什麽?”
“說出實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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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懵懵懂懂,再扭頭去看時,差點驚呼出聲。
人群之中擠出一個身影,是個女子,女子腰間別了把劍,走到林葉跟前先是作了一揖。
“掌門,多日不見。”
那女子便是方若幽。
這些天來一直沒見若幽蹤影,如今竟也出現在了江湖盟。桃鈴仍舊記得在碧凝山上若幽練劍時眼中恨恨,如此看來,她也是想趁現在把大仇報了吧。
林葉神色稍楞,随即嗤道:“在蒼悠山這麽多年,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外人,叫你這般離經叛道?”
方若幽只是冷笑,往日裏那股活潑勁沒了蹤影,從袖中拿出一張紙,睥睨道:“幾位長老同林掌門結識多年,應當認得林掌門的字跡,不如瞧瞧這上面寫的,是什麽?”
那張紙很皺,即使這些天來讓人精心保管着,還是免不了有些破損,衆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那張皺巴巴的紙,唯有林葉臉色大動。
常柳沉聲問道:“這是何物?”
“幾個月前拜帖中附夾密信,是給……孟長老的,可惜啊,前輩不在。”
“你這孽徒!我平日裏待你不薄,竟沒料到你會這般欺師滅祖!”
“急什麽,林掌門?”方若幽蹲下來同林葉直視,“信中你還說只謀得蒼悠山掌門的位置還不夠,十六年過去,還想再争取一番武林盟主的寶座,怎如今卻不敢将你那雄心壯志說與衆長老聽啊?”
方若幽一邊說着,起身預備将信紙遞給常柳。
未料手中紙張尚未交接,林葉卻是瘋了似的生生用手抵開脖前利刀,奮力撲上前,方若幽險險躲開,手中的東西還是被撕去了一半。
白莫塵手腕一轉,再次将林葉控制在刀下。
原本常柳等人對方若幽的說辭還是半信半疑,經他如此舉動,便沒了那張書信,事情也有了些眉目。
桃鈴剛為方若幽松了口氣,便聽聞樹上傳來劇烈的沙沙聲,像是有人逼近。不用她作出反應,白墨已帶着她落至那破敗屋子的房頂之上。
她往白墨身後鑽了鑽,探出一個頭,轉目一看,她們原先待的那樹上如今站着一人,正是沒在人群中看到的孟源。聽了這邊的動靜,下面幾人又聞聲看來,瞧見孟源之時,常柳和徐力欽神色臉色跟着沉了沉。
孟源見勢不對,也不知如今是何情景,便道:“這小魔頭奸詐得很,沒想到竟又跑了回來,只是……林掌門,你……”這是怎麽回事?
方才他們幾個長老一起傷了白墨那小魔頭,他前去追趕,怎麽回來卻是林葉倒在地上?
“孟長老,”徐力欽這時終于開口問他,“你同林葉之間,當真有過書信往來?”
孟源早已瞧見林葉和方若幽手中拿着的東西,咬牙看了眼白墨,從樹上躍下,“這是何物?我不記得什麽書信,白莫塵,你想在江湖盟惹事,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假的!”
林葉的叫喊将幾人的問話打破,他似是抓住什麽救命稻草,哈哈大笑,捏着那張紙道:“這是假的!”
“恕晚輩多嘴,”白墨輕咳一聲,悠悠道,“有真才有假,前輩既然還需辨認書信才能判斷真假,那拜帖中附夾密信一事,便是真的了?”
“對對,若幽一定是戳中了林葉痛處,他才會那樣着急的!”
白墨身後冷不防傳來一個顫顫悠悠的嬌軟女聲,衆人先是一愣,仔細一看才瞧清楚他身後站着的那姑娘。
常柳額頭青筋猛跳,剛想問桃鈴的話,身後的林葉卻突然跟發了瘋似的躍起掙紮。
“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你們能奈我何!”
周圍傳來衆人的唏噓,再看林葉,已經急紅了眼,幾近癫狂。
“曲留時是我殺的!方炜是我殺的!唐師妹統統是我殺的!你們能那我怎麽樣,我還不是蒼悠山掌門!白莫塵那個傻子還不是要替我背一輩子的鍋,帶着一輩子的罵名!”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夜晚的風聲,林葉的吼叫在空中回檔,傳入衆人耳中,只叫人心裏發寒。
桃鈴縮縮脖子擡頭問身前的男子:“林葉說的唐師妹是……”
“我娘。”
白墨的聲音不大,混着林葉的叫嚣聲進到桃鈴的耳朵裏卻顯得格外冰冷刺耳。
桃鈴愣住,嘴巴張合幾次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得伸手小心翼翼抓緊白墨的袖子。
男人察覺到到她的舉動,手掌包住挂在袖上的那只小手,淡淡道:“沒事。”
此時的林葉已經逐漸失控,常柳還想再問,得到的回答只有他狂妄的吼叫。
“你們不過是一群蝦兵蟹将,我林葉的墊腳石!等我當上了盟主,江湖之下我才是最威嚴的人!”
“北域蠻子算什麽東西,曲留時能打的我也可以!憑什麽只有他和白莫塵獲享美譽!天助我也,叫曲留時抵抗那些蠻人時受了傷,讓我找到了殺他的機會!白莫塵,哈哈哈!不過略施小計,就只能做個給我替罪的人!”
白莫塵扔掉手中的刀,目中隐忍着一股滲人的怒火,提起林葉的領子質問:“巧兒是無辜的!”
“唐……師妹?哈哈哈!誰叫她太聰明,殺了方炜呢麽一點蛛絲馬跡,既然也能發現,我不殺了她,難道還留着她将我揭穿?哈哈哈哈!”
那些陳年舊事不斷從林葉嘴裏吐出來,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衆人臉上打了一個大大的耳光,讓人喘不過氣。常柳終于忍不住打斷:“……先帶下去吧。”
林葉被幾人架住,瘋了似的掙紮,目光忽然瞥見房檐上的桃鈴,渾身一僵,随即指着她又是一陣大笑,衆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滿腹狐疑。
“曲留時啊曲留時,死了都這麽狡猾,我竟然沒能殺了你女兒!”
“女兒……”桃鈴愣住,呆滞地扭頭張望,周邊只有她和白墨,再沒有別人。
那他說的,應該就是她了?
“閉眼。”
白墨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低沉而沙啞,她剛想說什麽,眼睛就被他擡手蒙住,緊接着便是兵器劃破長空的飒飒聲,以及林葉的哀嚎。
……
誰也沒想到,十六年前那場恩怨會再次被翻出來,并且如此收尾,像場鬧劇,卻實實在在背負了數條人命。
原來真正的魔頭不是映月閣那位白莫塵,而是逐年落敗的蒼悠山那位掌門。
桃鈴那晚來不及瞧上事情是如何收場,便被白墨帶離了那方破敗的屋子,之後再聽到那些事,還是師父告訴她的。
曲留時是她父親的名字,據說十六年前的她,還被父母帶在江湖盟的院子裏曬過太陽堆過雪人,可這些都因林葉的心狠手辣化為了灰燼。
傷心嗎?應該吧。
她那時候太小了,小到沒有能力挽留一丁點有關父母的記憶,在桃鈴的記憶中,她記事起十幾年來就只有師父和碧凝山,甚至連自己姓什麽也不知道。
失去父母的傷痛夾雜着知曉身世的喜悅,百感交集,倒也不至于放不下。
“師父說,我娘是個很溫柔的人,就是那種,大家閨秀!”她在次日清晨起了個大早去尋白墨,剛一打開房門便看到了心中所念的男子立在門口,于是她搶先說道。
“抱歉。”他本意是讓桃鈴不至于一個人困在方寸之間的房中蒙在鼓裏,連事情是如何收尾的也不清不楚。
所以他在常柳幾人的攻勢中脫身以後,去了桃鈴房中找她,至于她的身世,他也是未曾料到的。
畢竟從前知道她身世的,除了覃巍山,應該就只有林葉和他父親了。據他父親說,當年北域之行,曲留時在一片荒蕪中笑着同白、林二人說,他請覃巍山和岳凡工兩位前輩給女兒打造了一副銀器,以後防身用,誰也欺負不了她,估計林葉也是因着桃鈴身上那些東西認出她來的吧。
那個身戴銀器的姑娘如今亭亭玉立,就站在他眼前笑靥如花。
桃鈴看他始終皺着眉,嘟嘴嘆息一聲,而後撒嬌似的抱住男子的腰,“我肯定是不及娘親溫柔的,但我知道,父親和娘一定是期望我開開心心活下去,而不是被一樁已經得報的仇恨束縛……”
“嗯。”
雖說如此,桃鈴還是不争氣地埋在他懷裏痛哭了一場,像是在傾瀉着什麽,白墨只是抱緊她輕拍她的背,有時她哽咽得喘不上來氣,便耐心地給她順一順。
大哭一場,算不上個解開心結的好法子,但大仇得報之後的痛哭,卻是個宣洩情緒的好方法,也是同仇恨的告別。
只能說,桃鈴算不上幸運,卻也沒有那麽糟糕。
林葉那夜被白墨一扇廢了雙腿,再跟着孟源一同被江湖盟的人押去,常柳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二人如何處置,映月閣和桃鈴都不想過問。
他們沒在江湖盟逗留太久,然而卻在之前住的那家客棧停滞了好一段時間,原因無他,只是在糾結桃鈴的去留問題。
彼時方若幽提着板凳摸進桃鈴房中,果不其然,開門便看見白墨和覃巍山也在桃鈴房中“喝茶”。
“您幾位,這都多少天了,怎麽還沒想好啊……”她還尋思着等他們敲定桃鈴的去留,好帶人姑娘好好出去逛上一圈呢。
桃鈴兩手托腮,瞅了眼邊上兩人,撇撇嘴:“我也不知道……”
一個是白墨,一個是師父,她其實也在糾結……
白墨忽然嘆了口氣,收起折扇道:“前兩日夏樣傳來書信,映月閣有些事情還需處理,這場景你之後怕是也見不到了。”
“你要走了?”
這話是桃鈴說的,剛一開口,覃巍山便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臭小子,就是喜歡用雕蟲小技!
白墨點頭:“明日。”
“那……”她咬咬唇,一張小臉皺成一團,低頭摳摳手指,半饷才支支吾吾道了句,“那……那你早點休息……”
方若幽吞吞口水,自覺地退出了房間,只聽到身後隐約穿來覃巍山得意的笑聲,不禁在心裏可憐了一下下白墨,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倆人的事,倒是用不着她這麽個閑人來插手的。
桃鈴說過那句話之後,白墨和她師父就各自退出了她的房間,直到她梳洗好了躺在床上,楞是沒想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話。
既然明日還要趕路,不就是應該早點歇息的嗎?
不等她想清楚問題所在,便覺得身邊隐約吹來一陣帶着蘭香的風,她分明記得,睡前有好好将窗子關好的。
“你怎麽來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來者是白墨。
映月閣少主深夜翻窗去找小姑娘,這要是傳出去,恐怕要驚掉映月閣上下所有人的眼珠子。當然,這也不是白墨第一次幹這種事了,甚至還有一回生兩回熟的架勢。
“還沒睡?”
桃鈴從被窩裏鑽出來坐好,搖搖頭,“睡不着。”
即使白墨已經盡可能掩飾住神色的異樣,她還是十分敏銳地察覺出來哪裏不對,低頭看了一看,臉倏地一紅,飛快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如今正是春末,白日裏有時會熱些,桃鈴畏熱,穿的裏衣都是輕薄的一層,就算夜間冷一些,橫豎她都會老老實實蓋好被子,也就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然而經了方才桃鈴在被窩裏一陣翻來覆去,起身時動作又大了些,身上單薄的裏衣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不成樣子,領口也随着動作松開許多,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隐隐能看到兩團雪白中間的溝壑,在黑夜中反而有種朦胧的媚色。
桃鈴這會兒只想一頭紮進被窩裏去裝死,希望大晚上的白墨沒看清才好,只是方才男子的神色分明是有異樣,再怎麽想也都是掩耳盜鈴。
“桃鈴。”
“嗯?”她乖巧地應聲,擡眸卻撞見跟前男子眼底的一片炙熱,不知怎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
這哪裏是動心的時候啊!
即使桃鈴并不了解多少男女之事,可直覺告訴她,現在的白墨似乎十分危險。
好像下一刻就能把她吃掉的樣子。
“你是要做采花大盜嗎?”
話本子裏的采花大盜,也是這樣半夜從窗子遛進女子房中去,跟姑娘睡覺的。
她問的很認真,然而白墨聽了卻忍不住低笑出聲。
“你笑什麽……”她有些惱,又提了提被子把半張臉縮進去。
“我倒是不介意再有個這個名聲,”他頓了頓,又道,“你這麽一說,今晚把你這朵嬌花采了去,似乎也不錯。”
說着,男子邪氣地勾起唇角,俯身朝她靠近。
桃鈴有那麽一瞬的呆滞,而後猛地往被子裏一紮,裹成一團,磕磕巴巴小聲道:“不行不行!師父知道了會揍我的!”
她捂在被子裏,聽見白墨低沉的笑聲,把被子掀開一個小角,探出半個頭去看,發現那人并沒有再做什麽,于是也就放下心來,難得沒有羞惱。
白墨順手将她的被子掖好,撥開趴在她額上的碎發,終究還是沒忍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本想汲取得更多一些,然而理智在發覺身下之人輕微的顫抖之時悉數回歸,及時放過了被他從被子中折騰出來的姑娘。
桃鈴沒有拒絕,但未經人事的姑娘,還是免不了會緊張,他不是挑揀的人,卻也不願她就在這樣一間小客棧裏給了他。
“你先跟你師父回碧凝山,等我親自上去提親,”他攬過桃鈴,再次替她将被子蓋好,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這次算你欠着的。”
“嗯。”桃鈴提拉着被子點頭,總覺得這話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思來想去決定放棄糾結。
不知何時,桃鈴就這麽在白墨懷裏沉沉睡去,次日早晨醒來時仍舊迷迷糊糊,梳洗好了出房門時還在嘀嘀咕咕白墨什麽時候從她房裏離開的,恰巧被覃巍山撞見,吓得她當即清醒過來。
還好覃巍山并沒察覺她話裏的意思,只當她在問白墨去向,便風風火火道:“那小子一早就跟着老白走了,哪裏會等你這麽一個懶豬。”
“我才不是懶豬……”
“豬什麽豬,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碧凝山去!”
老人話一說完,轉頭便看見方若幽提着包袱在他跟前讪笑,“前輩,您看山上……缺不缺個掌勺的?”
“……”
事實證明,吃的是很好收買覃巍山的心的,老人上下打量方若幽一番,撇撇胡子,沒好氣地應了一聲,桃鈴在邊上看着,差點以為這個師父是誰易容來的。
不然她師父哪有這麽好說話的?
幾人一齊回了碧凝山,做飯的活兒被方若幽攬去,桃鈴就只得苦兮兮劈柴燒火,不過師父整日都唠唠叨叨,她似乎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能發會兒呆想些事情,畢竟有師父在跟前,她都是要忍不住打瞌睡的。
轉眼入夏,碧凝山漫山的桃樹已經結上了水嫩嫩的果兒,桃鈴沒事便跟着方若幽爬樹摘桃,有時無聊了就吃了桃肉将桃核選個好地方種下,賭誰種的桃核先發芽。然而桃鈴一直沒告訴方若幽,種桃核的時間早過了,桃核得春天種,這時候埋下去也就是刨個坑玩玩兒,當然,她甚至準備等若幽什麽時候問了再告訴人家。
然而方若幽總是不問桃核的事,反而時不時問她白墨什麽時候來,桃鈴總是癟癟嘴,然後扔給她一個桃:就不能問些她知道的事嘛!
可惜方若幽覺悟不夠,那日桃鈴午睡起來,又見若幽從遠處笑嘻嘻湊上來問她白墨的事:“這都快七夕了,白墨什麽時候才來找你呀?”
桃鈴打了個哈欠,轉身從房裏揣出來一只大桃子準備塞給方若幽,剛一踏出房門卻是愣住。
方若幽不知躲去了哪個旮沓,此時房前站着的人,是白墨。
男人一襲白衣負手立在門前,搖着手中花辭扇朝她淺笑,溫潤俊朗,一如她初次見到他時的模樣,不同的是,白墨眼底那份溫柔,是從前沒有的。
“在下白墨,前來提親,”白墨揚着嘴角,目光落至她手裏的桃子,裝作嘆息一聲,“我不喜歡吃桃……”
桃鈴正準備将手裏的桃子放回房裏,又聽見他繼續道:“不過……我傾慕的那個人喜歡便足矣。”
桃鈴頓住,轉身燦然一笑,噔噔奔過去撲進男子的懷裏。
當初闖上碧凝山的那個人,亦闖進了她的心裏。
“謝謝你把我帶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趟。”
才讓我有機會賴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