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頁
可惜她沒能如願,在茶壺将要真正碰到她腦袋的那一刻,不知什麽東西飛過來打住茶壺,桃鈴手一抖,沒抓穩,那茶壺就這麽從手上溜了下去,骨碌碌滾到桌上。
“過來,”樓上的男子悠悠發話,轉身前看了桃鈴一眼,“別做傻事……”
桃鈴愣住,看到對面的那男子頂着白墨那張臉笑嘻嘻起身上前,走之前不忘同圍着他的姑娘調笑聊天,雖然白墨的臉不論如何都是那般好看,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止不住的惡寒。
她搓搓胳膊,從這群女子當中艱難地擠出去,也跟着上了樓。
白墨的房門沒有關,進去之前桃鈴還在想,這裏頭會不會突然塞了一個房間的白墨,若真是這樣,她就從這樓上跳下去,這個夢也太詭異了,再這樣下去她怕不是會瘋掉……
還好,房中只有兩個白墨,她松了口氣,忽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走到那個正常一些的白墨跟前轉悠幾圈,才皺着眉道:“你是白墨!”
男子倒了杯茶挑挑眉,“嗯?”
桃鈴跳腳,跑到另一個沒正形的“白墨”跟前打量片刻,“你是誰啊!”
“啧,你看看我,我是白墨啊。”
“不對不對!”桃鈴湊過去吸吸鼻子,“你不是白墨!”
說罷,她轉身去到坐着喝茶的男子身邊,伸頭在男子周身聞了聞,才堪堪松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白墨,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墨看她愠怒的模樣不覺輕笑出聲,瞥了那男子一眼,“別鬧了。”
那男子癟嘴搖搖頭,“沒意思,真沒意思。”
桃鈴看見他別過身,伸手在臉上摸索着什麽,緊接着手上多出來一張東西,她定睛一看,竟是張人臉!
“噫噫噫!”
桃鈴臉刷的一白,蹭一下躲到白墨身後去蹲着,死死捏住他的衣衫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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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麽吓人?”男子看了看手中那張面皮,“挺好看的啊,白墨的臉可是我最喜歡的。”
“別怕,”白墨偏頭,“只是易容術而已,不是什麽邪祟。”
“易容術?”桃鈴呆住,探頭看了看那個男子,那人長得有幾分陰柔氣,跟方才白墨的樣子沒有半分相像,又擡頭看看白墨,糾結許久才肯從白墨背後出來,坐回凳子上去。
“這是桃鈴,”白墨同那男子介紹道,偏頭示意他過來坐下,對桃鈴柔聲道,“這是千面生。”
“千面生……”桃鈴下意識将凳子挪得離那男子遠一些,“我好像……在哪聽說過?”
“本公子的名頭,你竟然還要想這麽久?”千面生似乎很不滿意她的反應,“我還以為白墨找的女人有多厲害呢,竟然連我千面生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桃鈴也有些不服氣,“而且,什麽叫……什麽叫他的女人啊……”
這山下的人,就沒有一個能好好叫她的,真是叫人難為情!
“我說白墨,可是你寫信叫本公子來幫你的,你看看桃鈴,就這麽說我?”千面生敲敲桌面,“不行,本公子受不得這個委屈!”
白墨正眼也沒瞧他,只是笑着同桃鈴解釋:“千面生乃江湖易容術士當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此次前往蒼悠山,還需他來幫我們。”
“知道了嗎小姑娘,長得水靈靈,可不能腦袋空空啊。”
“哦,”桃鈴嘟嘴,忽然反應過來什麽,驚道,“去蒼悠山易容……該不會是……”
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小心翼翼觀察白墨的神情。
“嗯,要上蒼悠山,”白墨饒有趣味地擺開扇子,挑眉看着她,“怕了?”
“嗯嗯,”未等他再次開口,桃鈴又飛快地搖頭,“不不不,不怕!”
如果她說怕,白墨又要把她送回去那就不妙了。
“當真不怕?”他顯然沒有打算讓桃鈴含糊過去,追問道,“倒時可是要同方若幽肖棋等人接觸……”
“不……不怕!”桃鈴擦擦額角的冷汗,吞了吞口水,“我為什麽要怕他們,哼!”
白墨輕笑,“是不必怕,你只少說些話,便不用擔心,他們會找你麻煩。”
桃鈴點頭,在心中記下他的話,這次在蒼悠山,她不能再給白墨惹麻煩,雲木的事,想必已經夠讓人頭疼了吧?
“你們還要膩歪多久?本公子的時間可寶貴,你給我的銀子雖然多,那可不代表就能讓本公子看你們倆卿卿我我浪費時間了啊。”千面生用手撐着下巴,吊兒郎當打斷二人的對話,仿佛再多聽一下就能原地躺倒。
白墨嘴角一挑,“那便開始吧。”
桃鈴起初還不懂他的意思,直到那個千面生突然就來了精神,在房中拿出一個巨大的木箱,裏頭盡是各種奇奇怪怪的工具,她通曉機關之術,會用到的工具也不少,而千面生手裏的那些,她竟然一個也沒見過,應該是易容是要用到的東西。
千面生把她趕出了房間,說是秘數不能外傳,于是桃鈴回了自己屋子裏待着,靠在窗前聽樓下剛開始擺出來的說書人說些奇聞異事。
這個鎮子靠近蒼悠山,說書人說的大多是蒼悠山弟子的一些英勇事跡,圍觀的人聽到動人處,時不時高呼蒼悠山威武,連她聽了有時都忍不住拍手,但一想到花燈節那晚的事,又瞬間沒了興致,只好撇撇嘴繼續聽說書人嘴裏還能吐出些什麽新奇事兒來。
蒼悠山弟子勇鬥小魔頭一說桃鈴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不過只有這回聽起來要靠譜那麽一丢丢,但說來說去,總歸還是那些魔教落敗倉皇逃走的套路。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推開,她正撐在窗邊聽着樓下說書打瞌睡,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醒,回頭一看,原來是千面生找來了。
“終于弄好了啊。”她沒精打采地問了一句,想不到千面生聽了臉色一變,氣哄哄走過來指着她跺腳。
“你會不會說話!”他叉着腰,“這般精妙的易容本公子只用了一個時辰,什麽叫做終于!”
“對不住……我不懂這些的,”桃鈴尴尬地撓撓頭,趕忙到桌前給他倒了杯茶,“您辛苦您辛苦,快喝杯茶歇歇!”
這千面生脾氣也是奇怪,來的快去的也快,伸手接了茶,當下心情就好了起來,“你快去看看本公子的傑作,再來誇贊我!”
“啊?”桃鈴覺得莫名其妙,拍拍腦袋,是有點好奇白墨的模樣,正打算轉身出房去看一眼白墨,那人卻搖着扇子自己慢悠悠走了進來。
“她的容貌,做得低調些罷。”
經過千面生一番折騰,白墨原本俊朗的臉已經變得不如原來那般亮眼,但眉眼間那股淡漠的氣質依舊,怎麽說也都還是個好看的男子,只是換了一副樣貌,确實叫人不好認出來而已。
她咧着嘴湊過去圍着白墨轉了一圈,本來想要伸手摸摸白墨,擡至白空中才發覺不對,只好又摸摸自己的臉,問道:“為什麽我要低調些呀?”
“我聽白墨說你不會武功吧,”千面生擺擺衣服潇灑地往凳子上一坐,“不會武,腦子又笨,不低調一些,要是招惹麻煩了還不是要白墨分神去幫你?”
“哦……”桃鈴一想,似乎還真是這個理,尴尬地癟癟嘴坐了回去。
白墨只是看着她微笑,“他的話你挑着聽聽便好,莫要太擔心。”說完,又晃着扇子轉身出了房門。
桃鈴剛想起身跟上去,就被千面生一把扯住坐回去。
“你幹嘛呢,還易不易容了?本公子時間珍貴得很,沒工夫跟你閑耗!”
“哦……”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桃鈴算是如坐針氈,她坐着不敢動彈,只知道千面生手裏拿着什麽東西在她臉上晃來晃去,一番折騰,有時實在是無聊得緊,她剛一開口想要說句話,又被千面生給瞪了回去。
易容完成之時,桃鈴簡直如獲新生。
千面生兀自收拾着東西,桃鈴趕忙先跑去鏡子前瞧了一眼。
臉更圓了,眼睛看起來還小了一些,說不上難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如果說這樣是為了不紮眼,那的确是一個十分完美的易容。
她拍拍手,習慣性地先誇上一誇,“千面生不愧是千面生,好手法!”
“那是自然。”被誇的人有些飄飄然,揚起嘴角剛想要吹噓一番自己的手藝,再擡頭時才發現桃鈴人已經沒了蹤影。
她風風火火去了白墨的房間,推門轉了個圈,“白墨你看,我變成這個樣子了!”
彼時白墨正在桌前寫着什麽,看她進來臉上自然地浮出一抹笑意,“确實不像你本來的樣子。”
桃鈴這一整天都很是亢奮,畢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奇妙的玩意兒,動則跑去鏡子前照照,咯咯傻笑。
按照白墨的說法,他們沒有直接去碧凝山,而是先來了這個小鎮,便是為了等千面生前來替他們易容,之後好混進蒼悠山。沒有了原來的面貌,被肖棋他們認出來的危險就要小得多。
雖說到時一早便要前往碧凝山,但不知為何,有了千面生給的這幅容貌,她心中的怯意就要小的許多。
果然,次日清晨,白墨便把桃鈴叫起來,帶着她往蒼悠山的方向走,只不過這次是步行。
桃鈴心中多少還是好奇,“為什麽我們不駕馬車過去?”
“累了?”
她搖頭,“我就是問問。”
“看起來落魄一些,好讓他們放下戒備。”
“嗯嗯,”桃鈴準備将白墨的話一一印在心上,免得到時出了差錯,“你是落魄公子,我就是落魄公子的侍女!”
白墨忽然嘴角一勾,意味深長地低頭看她一眼,“那倒不必。”
“為什麽?”
他皺皺眉,假裝沉思的模樣,緩緩道:“還是落難夫妻,要更加讓人信得過些。”
作者有話要說:
白墨摘桃進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