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頁
“要東西?”夏様不禁後退兩步,“你想……要什麽?”
什麽東西還能輪到他的頭上來?這要是讓少主知道了,會不會不好啊?
“你有沒有治跌打損傷的藥呀?”
“有……你要這個做什麽?”
桃鈴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到白墨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様的藥都是我賞與他的,十分珍貴,你便不要浪費他的東西了。”
“少主……”
桃鈴轉身看向白墨,聽他這麽一說,自己這點小傷似乎還真不該來找夏様讨的藥,道理她都懂,但不是為何,心中就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低着頭,跟夏様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夏様木楞地站在原地冷汗直冒,心裏只有一個想法:走,趕緊走!他要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少主我還有事,屬下先行告退!”說完,只見夏様步子踏得飛快,逃命似的跑下了樓。
白墨搖着折扇朝桃鈴走過去,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瓷盒塞到桃鈴手上,“夏様行的都是危險之事,受傷是家常便飯,你要什麽東西,找我便是,用不着麻煩別人。”
桃鈴一愣,看了看手裏的多出來的瓷盒,又擡頭看看白墨。
什麽意思?
他剛剛不是還說,自己用夏樣的藥是浪費嗎?難道用他的藥就不是浪費了?
真搞不懂山下的人,白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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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鈴剛剛沐浴完,臉蛋上的紅暈還未褪去,長發柔柔鋪在雙肩,白皙的頸脖上幾滴晶瑩順着鎖骨滑落,看起來比往日的嬌俏還要添上一分女子特有的風韻。白墨被她那雙眼睛直勾勾望着,忽然覺得不大自在。
就像是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心頭撓了一下,癢乎乎的。
他幹咳一聲,“你來讨藥,可是受傷了?”
桃鈴皺着眉點頭,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的背,又轉回來憋着嘴道:“開鎖時被耍傀儡的人用酒壇砸了,還好沒砸到頭,不然該更傻了……”
白墨臉色忽然一沉,“我去叫人找郎中。”
“不用了!”桃鈴上前将他攔住,“只是被砸了一下而已,有沒有見血,上點藥過陣子就好了!”
叫郎中也要花銀子啊,這樣下去她幹再多活也沒法還清欠下的債了……
白墨垂眸看她,“傷在背上,你如何敷藥?”
“啊?”
桃鈴撓撓頭,“我……慢慢來,應該可以自己上好藥的吧……”
“我幫你……”
白墨嘴裏的話只說了一半,桃鈴就一臉驚恐地往後退了一大步,手擺得飛快,“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授受不親!”
“我是說,我找個人幫你上藥,”他慵懶地挑挑眉,跟着湊近一大步,“你在想什麽?”
桃鈴被看得心虛,扶住門框,“我……我什麽也沒想,能想什麽!”
白墨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看在她身上有傷的份上,他決定不繼續拿她打趣。
“是我去的太晚,害你受傷。”
桃鈴以為他再開口時一定不會有什麽好聽的話,諸如她“話多”、“太傻”這樣的字眼從一本正經的白墨嘴裏冒出來,她甚至已經快要習慣了。
所以當她聽到白墨帶有道歉意味的話時,有那麽一小段時間的愣神。
“啊?”
“那傀儡戲班子不屬中原,昨日剛到石州,行事作風詭異,因此查你的下落才費了些功夫。”
他收起折扇慢悠悠說着,等桃鈴反應過來白墨是在跟她解釋去遲的原因時,人已經下了樓。
她沒追下去,捧着手裏的瓷盒回了房。
藥是借到了,可就像白墨剛剛說的,傷在後背,不好敷藥。
桃鈴拿了凳子放到那面碩大的銅鏡前,背對着銅鏡坐好,褪下上衣吃力地扭頭看銅鏡。
入眼的是一大片青紫,印在白皙的背上顯得十分猙獰難看,有的地方被磨掉了一點皮,光是瞧就覺得痛得慌。
“倒黴,真是倒黴。”她嘟嚷幾句,打開小瓷盒,又不知該從何下手。
正在猶豫間,房門處傳來敲門聲。
“是我。”
“白墨?你等等!”她手忙腳亂把衣服重新穿好去開門,剛想問他什麽事,就看到白墨身後站着的女子。
“桃鈴姑娘,又見面了。”女子覺得有趣,面帶笑意。
桃鈴傻了眼,看了看白墨,又看看那女子,僵硬地咧嘴一笑,“方……方姑娘,好巧啊……”
她是真心喜歡這個方姑娘的,可是每每想到她是蒼悠山的人,随時可能會跳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要了她的小命,她就笑不出來。
“不巧,我找她來的。”
桃鈴滿腹狐疑看向他,半饷才磕巴道:“是……是嗎?”
說起來真正跟蒼悠山有過節的應該是白墨才對吧,為什麽他還能一臉風輕雲淡置身事外的樣子,把人家帶到跟前來呢?為什麽?她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啊?
只見白墨偏身跟方若幽道:“那就有勞方姑娘了。”
方若幽點點頭,舉手之勞而已。
桃鈴愣愣地看着二人客氣一通,最後還是白墨朝她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方若幽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臉上笑意更深,“來給你擦藥的,怎麽,不歡迎我啊?”
哦!原來是擦藥。
“擦藥好,擦藥好……”只要不會要她小命,那就都好說。
桃鈴呆呆地偏身請她進房,“麻煩方姑娘了。”
這樣一來,桃鈴處理背上的傷就輕松得多了。
她趴在床頭,拿個枕頭墊着下巴,藥膏揉在傷口處還是有點疼,但同時又有種說不上的舒适感,清清涼涼的,不會有火燒般的痛感。
“疼嗎?”
“不疼,”桃鈴搖頭,“方姑娘真是身手好又溫柔,像你這樣的俠女,我還是第一次見!”
方若幽手上動作一頓,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只有些三腳貓的功夫,你的傷不會那麽疼呢也是因為藥膏珍貴,這樣誇我,我也是第一次聽啊。”
桃鈴嘿嘿一笑,“我是沒多少見識,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以前在山上就想着,要是師父肯教她武功就好了,沒準下了山,還能成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女!
“話說回來,”方若幽湊近桃鈴耳邊,突然八卦道,“你當真是那個白墨的侍女?”
“嗯,侍女!”她可是要幹活還債的,正正經經認真負責的侍女。
“我以為商人都唯利是圖,想不到你主子倒好,又是親自出去找你,又半夜找上門來是托我來給你上藥的,啧,這龍脂膏我都只在掌門手裏看到過一次。”
“這麽晚叨擾你,抱歉……”
“道什麽歉,我都說了舉手之勞,”方若幽細細檢查一番她背上的傷處,确定都已經敷好藥後,将衣裳給她披好,“況且我給你上藥,他還免了我的房錢,這可是個大便宜啊。”
“你住在這!”
“這大晚上的除了望月樓,別家客棧早都關了門,怎麽,你想讓我在外面風餐露宿啊?”
“沒有沒有!”
方若幽把瓷盒放到一邊,二人都已經呵欠連天,打了聲招呼便各自睡下。
夜深露重,桃鈴趴在床上睡得香甜,睡夢中偶爾含糊不清地嘟嚷兩句什麽,而此時的那間廢棄屋子裏醉倒的一幫壯漢已經沒了蹤影。
如果不是這茬,白墨或許不會注意到北域那邊的人已經來了中原。
這些耍傀儡的來自北域,按理說他們應該還在父親的掌控之下,不得南下,可不知為何,這些平日裏最不起眼的人竟然會到了中原,莫非是父親那邊出了什麽事?
白墨望着手裏的書信,臉色略顯沉重,信上不過寥寥幾個字:“吾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為父甚是想念你。”
依舊是平日裏那些沒頭沒腦的話,這次落款上畫的是只王八。
管還是不管?
白墨目光在那只王八上停留許久,長長嘆了口氣。
待到桃鈴再從床上爬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她剛剛把自己收拾好下樓,便看到白墨手裏捧着一卷書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專心致志看着,桌上擺着一桌的飯菜,人卻遲遲沒有動碗筷。
白墨的容貌是丢在人堆裏一眼就能拎出來的那種,或許他是看書太過認真,竟然能忍受得住周圍那些女客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佩服啊佩服。
她小跑到他身邊彎腰湊過去,“你怎麽還在看書呀,飯菜都要涼啦!”
白墨擡眼瞥她一眼,慢悠悠翻了一頁繼續看,“我吃過了,這是你的。”
“我的?”桃鈴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分量不多,剛好夠一個人吃,碗筷也都擺在白墨的對面。
好吧……又是她多事了。
她傻笑一聲坐到白墨對面,認真地想了想是該先吃肉還是先吃菜,剛一提起筷子夾了塊肉送到嘴裏,就看到白墨悠悠然把手裏的書放下,目光只跟着她的臉轉,看的桃鈴渾身不自在。
她是不是臉沒洗幹淨就下來了?她摸摸臉,确認出房門前是認真洗漱過的。
還是衣服沒穿好?低頭一看,沒有啊,這身衣服她穿了一兩年,閉着眼睛都能穿好的。
“我昨夜仔細想過,你還是太弱了。”
“嗯?”
開始了開始了,還沒開始吃飯呢,這個男人又要開始了!
“從今日起,你跟着夏様學幾招防身的招數,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黑土的套路:無事補刀,有事夏様,獨自美麗,與我無瓜。
(後悔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