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燕萊回到戰王府，徑直去找了高邑。
“高邑……”聽下人說他在書房，燕萊跑過去推門而入，卻見他與一個陌生男人在談論。
那男子臉上布滿殺氣，好像是獵物闖進了猛獸的領地，随時要把她撕碎了。
燕萊背脊一涼，吓得不敢動彈。
“你先照本王的吩咐去辦。”高邑揮退他。
那男子躬身行了一禮，轉身而去。
見某個冒失鬼被吓呆在那裏，高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敲了她的頭一下:“發什麽呆？”
“那個人好可怕，他剛剛好像想殺我。”燕萊回過神，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道。
高邑挑眉:“你怕他倒是不怕本王。”
“你答應過不殺我的。”燕萊走過去毫不客氣坐在了高邑的位置上。
高邑看着她:“嗯？”
燕萊趕緊站起來，打起哈哈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試試看舒不舒服。”
鬼扯。
“出去一天了，可有收獲。”高邑走回去坐下，似怕她再搶他的位置一般。
燕萊端起丫頭送進來的茶咕嘟咕嘟喝完，道:“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大龍現在在哪呢？”
“何人？”高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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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萊道:“山賊頭子啊。”
“哦，在長安手下。”高邑也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答。
燕萊起身就走。
“站住！”
“咋啦？”
高邑蓋上杯蓋，不悅:“找他做何？”
“有要事。”燕萊說完快步走了。
高邑重重放下茶杯，臉色很不好看。
燕萊在二門處遇到了長安，他剛訓練完大龍他們，回來向高邑禀報進展。
“長安，聽高邑說大龍是跟着你的，他現在在哪裏？”燕萊攔住他問。
長安答:“在一街六巷的四合院，怎麽？徐姑娘找他有事？”
“有要緊事，謝謝了，我先走了。”燕萊道了謝快步走了。
長安繼續往書房去，到了書房，他抱拳禀道:“王爺，今天他們進步不錯，我派下去的任務都完成得很好。”
“不錯嗎？那好，明天加大兩倍難度。”高邑黑着臉道。
“是。”長安聽他語氣似乎很氣憤，擡頭看了一眼，心裏打鼓，王爺是怎麽了？
景州分為十街十巷十胡同，算得上地廣物博，以前鼎盛時期人口十分密集，後來落敗了，很多人遷走了，現在是地廣人稀，住房十分便宜。
大龍他們所住的地方，一個很大的四合院才五兩銀子一個月，離戰王府很近，燕萊一會兒便找到了。
守門的兩個人，一個叫小黑，一個叫老牛，見是她來了，恭敬請她入內。
燕萊進去，見大龍正光着膀子在院子裏練武，旁邊圍着二虎和一群弟兄，時不時鼓鼓掌，熱情高漲，她一時不好打擾。
“咦，夫人來了。”二虎無意間看到她，笑道。
衆人行禮:“夫人好。”
“幹嘛呀？別亂叫。”燕萊哭笑不得。
“別起哄，各幹各的去。”大龍拿起旁邊的衣服穿上，擦了擦汗對燕萊笑道:“你怎麽會過來？”
“這麽多天了，來看看你們過得怎麽樣？”燕萊背着手，左右觀看:“挺不錯。”一群大老爺們的也收拾得很幹淨。
大龍也看了看四周，揶揄:“再不錯也比不上你住的戰王府。”
“行了，別酸我了，這裏再怎麽樣也比你的山寨強。”燕萊擺擺手，往院裏的石桌前坐了。
已是夜幕時分，一陣風吹來，十分涼爽。
大龍也坐下來，他正熱，這風是及時雨，吹得他很舒暢，他點頭:“的确強過以前，這裏有吃有住，還可以學武功，更重要的是仍舊可以和我的兄弟們在一起，我很滿足。”
燕萊看着他，試探着問:“大龍，除了這些弟兄，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有。”大龍低頭去拆手腕上的布條子，眉目間染上悲傷:“還有一個爺爺，一個人住在城郊，以前我很多次想把他接上山，他死活不同意。”
果然是他爺爺。
“他不同意你做山賊？”燕萊問。
大龍點頭:“我家是景州最大的家族，陶氏一族的分支，在景氣的時候也算是名門望族，我爺爺心裏看不起山賊，覺得我丢了陶家的臉。”
這也是他為什麽同意跟着高邑的原因之一，他不想再讓爺爺怪他怨他。
“現在你已經沒改邪歸正，為什麽不接他過來住？他一個人住在城郊的破茅草屋，要是刮風下雨太危險了。”
“我是想得到戰王的認可以後再去接他……”大龍拆布條的動作突然一頓，看着她:“你怎麽知道他住在城郊的破茅草屋裏？”
“是這樣的，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他了，當時一群孩子正圍着他打罵，是我把他送回去的。”燕萊道。
大龍急問:“他有沒有受傷？”
燕萊安撫道:“他沒事，你別着急，只是……”
“只是什麽？”
“我猜他經常被人打罵，心裏有苦難言。”
他急得起身:“經常？是什麽人？為何打罵于他？”
燕萊看着他，神情嚴肅:“你應該知道。”
大龍想到什麽，眼神暗淡，無力坐了下來:“是我害了他。”他若不禍害百姓，就不會連累爺爺受罪了。
“你想不想幫他？讓他以後不再承受欺辱？”燕萊問。
大龍擡頭道:“當然想，我馬上就去接他來這裏住，我保護他。”
“大龍。”燕萊阻止他:“你保護他固然可以，但這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而且，像你說的，他現在不一定肯來。”
“難道要我去殺光那些欺負他的人嗎？”
“你這樣做他更不會原諒你。”
“那怎麽辦？”他抱住頭，無助得像個孩子。
“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做。”
“你說，只要可以讓他不再受屈辱，我什麽都願意做。”
燕萊便把事情和他說了。
大龍聽後，道:“你是想讓我勸他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
“嗯。”燕萊點點頭，繼續說:“只要能讓大家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們一定會原諒你曾經的過錯，你們祖孫會成為全景州人的恩人，受大家敬重。”
大龍想到那畫面，眼神發亮，他道:“好，我去勸他。”
“你答應了？謝謝你。”燕萊高興極了。
大龍感激道:“如果事情辦成了，該說謝的人是我。”
“要是成功了，你也算幫我大忙了。”見天快黑了，她道:“我要回去了，明天我來找你。”說完起身離去。
“我送送你，姑娘家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大龍跟上去。
兩人有說有笑出了門，暗處一雙鷹眸看着他們的身影燃起火花，見他們走遠，他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