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挑撥離間
“你找我?”
李妙話聲冰冷。配上那張過于白皙的臉龐和幾乎掃住半個臉龐,哪怕是在室內也絕對不摘的黑色大墨鏡,在洗手間幽藍的燈光下,其實頗有幾分港片女殺手的味道了。
但可惜的是:朱胖子不是演員,他更喜歡當導演。
對于李妙現在的表現,他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好笑。低頭摸摸左手食指上戴的那枚有着巨大虎頭的黃金斑指,朱胖子問李妙:“知道我為什麽玩了那麽多翡翠原石,卻戴着這麽個玩意兒嗎?”
你戴的問我?我又不是你媽,我怎麽會知道?
李妙在心裏吐槽,可表面卻是一言不發。
朱胖子似乎也猜到了這點,他并不急,也不惱,只是眼光更詭異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我之所以玩翡翠卻不戴翡翠,原因只有一個:這丫壓根就是個魔鬼!”
“你沾得它越深,就陷得越深。它越漂亮,就會越讓人沉淪。小丫頭,好好想想今天發生的事。別讓人耍了,都不知道。”
朱胖子說完這話,就直接走了。
那肥胖的身材,明明動一下都會滿頭大汗。可這會子溜起來,卻就和腳底下抹了油一樣,吱溜一下就沒了。
李妙目瞪口呆,卻更心潮起伏。
剛才這個朱胖子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仔細想想今天的事?別讓人耍了都不知道?
今天發生了什麽事?
投标和攔标?
這個朱胖子難道是想說:出手攔他們标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別人。或者說壓根就是杜子江為了得取她的信任在那邊自導自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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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無這種可能性的。就象杜子江自己說的那樣,坐在投标大廳的人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買主。為了哄住她,杜子江完全有能力安排自己的人在另一個地方投标,然後演一場好戲出來。
在她無法從組委會查看名單的情況下,這樣的操作其實會有很多的空間。
如果只是這點的話,李妙倒也不是很擔心。杜子江做什麽是他的事,他想籠絡自己,總比想毀滅自己來得好?然,若是他這麽做的原因,只是想試探出自己對原石的估價到達了一個怎樣水平的話……
冷汗從李妙的背後,嘩的一下湧了出來。
李妙并不怕別人知道她會挑原石,因為會挑原石的人很多,只要她注意一下,完全可以把這個優點給弱化同化。為此,她給杜子江看的原石總體價值都不太高。
她以為這樣就安全了!
卻忘了……自己被自己的話活打了臉。價格高有什麽用?性價比才是王道。
這是她自己親口和杜子江說的,結果竟被反過來活活勒死自己嗎?
她要是真的水平一般,怎麽可能會讓成品的性價比控制在基本上百分之二百到三百以上?
真是自己挖了個坑兒,活把自己給埋了!
現在杜子江還只是猜測。等那些原石運回帝都,價值被估量完整後……李妙都可以想象到那個時候自己會多麻煩了。
這場交易會後,杜子江或許會放她一段安靜的時間。
但只要那些原石被解開,完美性價比的下場就是那個姓杜的絕對不會放開她。
要破這個局!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接下來的暗标賭石會上,陰這小子一把。或者挑塊賣價高,性價比卻不怎麽高的料子來拉低自己的比率。
可,那樣就真的頂用了嗎?
“怎麽衛生間去了那麽久?吃壞肚子了?”
最近幾日的平洲氣候真是宜人的沒法說。風和日麗,國泰民安,大中午的太陽一點也不曬,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可舒服了。
李妙從飯店出來,便看到杜老板惬意無比地靠在車上,享受着日光浴。
一臉的陽光燦爛,‘全無心機’!
李妙卻突然間覺得胃有點疼!好像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一樣,硬硬的一塊卡在她的胃裏,又墜又脹。
那邊的杜子江本來玩着呢,見這小丫頭突然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胃,身體還折成了一個古怪的角度後,趕緊湊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真不舒服了?胃疼?”
他伸手想過去扶這丫頭,可李妙卻是一下子閃開了:“不要緊,回去歇會兒就好。”
因李妙努力壓制着心中的反感,所以出來的聲音便有點怪怪的。
杜子江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秒悟了:“那個來了啊?正常正常。女孩子嘛,一會兒叫你陳姐給你準備點東西,回去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這家飯店可說是平洲數一數二的所在了,雖說這會子已經過了飯點。但和杜子江他們一樣,剛從裏面出來的人也不少。
這死貨說話的時候也不知道避一下,他聲兒還沒落地,左右便有好幾個眦笑聲響了起來。
李妙簡直要氣死了!
可杜子江卻是一擺手,旁邊的陳大秘便已經體貼的過來扶住了李妙往車裏送。
李妙當然不願意了,可陳萍卻是在她的耳邊悄聲道:“你別和他比不要臉。你不進去,指不定他還會說出什麽來呢。”
簡直是憋屈死了!
李妙不想再丢臉,只能選擇坐到了車裏。可她進來了,那個杜子江卻只是彎了個腰進來對大秘講:“送我們的小公主回去,今兒下午,你就好好侍候她就行了,明白不?”
李妙牙疼,誰是你的小公主?
她狠得牙都唁出來了。杜子江卻是看見更樂:“難怪人家都說,女人在來那個的時候和母老虎一樣,看你兇得。放心,哥哥不和你坐一趟車。男人沾了那東西可是要倒大黴的,說不定還會不舉。哥哥我可是有一火車皮的女朋友,我要是出了事,她們可是會哭的。”
王八蛋!
“開車!”
車子吱的一下飛走了,杜子江還騷包得沖那車遠去的方向,幸福地招了招他兜裏的小手帕。
可是,當車子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後,杜子江臉上的笑意卻是消失了。
他扭頭看向左手處的這間飯店,冷冽地眼神幾乎要穿過那厚厚的茶色眼鏡飛擊出來。纖細的手指,靈巧地在抖散的帕子間穿梭着,很快,恢複了它原本的面貌。
低頭看看掌心裏整潔如方的手帕,杜子江笑了。招招手,一輛同剛才一模一樣的轎車緩慢地從街角駛了過來。
拉門,進座。
杜子江終于脫下了他那只茶色眼鏡。揉揉鼻梁,還真是酸吶!他早就該知道,這破玩意兒不适合他。
甩手扔到一邊,杜子江放展了四只地倒進了那不知不覺間被悄悄放倒的座椅中。
“肖斌。”
“二少。”
“這地方看來是呆不得了。通知陳萍,撤。”
杜子江的聲音裏隐隐地已經含了戾氣。坐在前面駕駛位上的肖斌,身子一下子就繃直了:“二少,有人找咱們麻煩?”
杜子江冷哼:“這世上敢找我麻煩的人還沒生出來。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爺不和他一邊見識。他讓爺不痛快,爺有的是法子讓他更不痛快。告訴陳萍,把那小妞一起帶走。”
杜子江話聲落地,這輛車便已經象離弦的箭一樣,從平洲的大街上開走了。
至于另外一處的李妙,在回到客房後,才喝了一杯溫水便覺得上下眼皮恩愛得難分難離,幾個哈欠打過,便是栽倒在了賓館那柔軟的……地毯上。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身在兩萬英尺的高空上了。
“這是哪裏?”
李妙醒來了,可是頭還是有點暈。為什麽她居然在酒店裏看到了飛機艙?
結果,回答她的不是護士,不是媽媽,而是一個充滿戲谑的男聲:“我的小公主,你醒了?唔,這是哪兒?這是在飛去南市的飛機上啊?”
什麽?
回南市的飛機上?
李妙一下子就醒了,她不可置信地左看右看。
結果……還真是在飛機上。頭等艙,她和杜子江坐在左邊,陳萍和司機坐在右邊。她身上還戴着一條薄薄的毛毯,但,臉上的墨鏡卻已經不見了。
李妙面沉似水,一旁的杜子江沒說什麽,另一側的陳萍卻是從自己的包裏,将李妙的墨鏡遞了過來:“你回酒店就睡着了。可杜總卻是臨時接了電話要馬上趕回帝都。因怕你一個人留在平洲出事,便只好先送你回南市了。你的眼鏡是上機的時候驗明正身的時候脫掉的。飛機上升的時候會有氣流,怕眼鏡傷着你,你就幫你脫了。李小姐,你現在還難受嗎?”
平穩的語調,合理的解釋。不得不說,杜子江的這個秘書真是請值了!
可平白被人看到模樣的李妙卻是已經很難再開心起來。她從陳秘書手裏接過眼鏡後,就直接戴上了。之後的旅程裏,李妙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
當然,為了避免尴尬,李妙繼續窩回去‘睡’了。
因她的臉是朝着右邊睡的,所以坐在左邊的杜子江,只能看到那一頭漆黑如墨,細滑得有如緞絲一般的長發。
杜子江的手指間有點發癢,他懷念玩這丫頭頭發時的手感,但更讓杜子江震撼的是:這丫頭的眼睛。
李妙脫掉眼鏡的樣子其實不算很出衆,只算得上清冷憐人罷了。可在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那兩只烏潼潼般的眼眸卻象是……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他旗下那個最愛編寫胡編肉麻話的編導,好象在哪個爛本子裏提過一句。
她的眼睛就象是宇宙中最燦爛的星辰,你尋着星辰的光過去了,卻發現那美麗的盡頭,是你一生都不願舍棄的牢籠。
媽的!
那個本子寫得太特麽爛!這一句更是爛到了大街上。
杜子江在看完劇本後,就直接和那小子發了彪:“你寫出這麽肉麻的本子,讓老子從哪裏給你找個長着星星眼的女主角?”
如今,他倒是碰上了。
可尼瑪,為什麽杜子江覺得,他一點也不想讓這丫頭去給他當那個破劇本的女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