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線交鋒
這次平洲玉石交流會的明标區,一共有三萬五千多塊料。因标號是被打亂了順序,随機出現在屏幕上的,所以誰也不知道自己看中的料到底會在什麽時候出現?
大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李妙他們一共看了十三塊料,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小時內竟是一個也沒蹦出來。直到九點零五分的時候,第一個标號才算是蹦出來。
倒黴催的,正是那塊春彩的料!
李妙的神經瞬間就崩緊了,她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手,兩只眼珠子死死地盯在屏幕上,連眨眼都不敢。
可,讓她沒料到的是:這塊料子自從編號開始亮後,價格就沒有動過。
李妙愕然地去看杜子江,結果這小子卻是悄悄地靠過來,俯在耳邊悄聲講:“不着急,最後壓價。”
李妙大概懂杜子江的意思了。按這明标投的規矩,一分鐘內投标不超過十次的話,是不會延時的,誰是最後出價最高的那個人,誰就是标主。但壓哨可不是那麽好玩的。輸得高了,你虧本。輸得晚了,可就便宜別人了!
但杜子江這裏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左手處的屏幕上已經輸好了相應的價格,唯一能讓他等待的便只剩下時間。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一直數到三十秒了,屏幕上的數字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李妙感覺她的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兩只小手一直在不停地互相絞動着,手心裏的汗都出來了。
四十二秒的時候,數字忽的一下閃了。
李妙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标價一下子從一千沖到了三千。李妙本來以為這競價要開始了,結果,那個跳價卻象流星一樣,只閃了那麽然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一直到最後五十八秒的時候,黎崇迅速地按下了最後的确認價,出價……皮到了極點。
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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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是哪個吃飽了撐的家夥在玩皮?”
座位後面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年青男人的輕罵聲。
而随着他的吐槽,很快也響起了幾個人的斥罵聲。但因為這塊料子的表現不佳,所以罵的人也沒幾個。尤其是在十秒鐘的系統整理,屏幕上再次刷出了新标號後,就再也沒人顧得上這個了。
“好玩嗎?”
杜子江的聲音在李妙的耳邊響起。
李妙忍笑忍得好辛苦。
好玩,自然好玩。她從來沒想過,這種标居然還可以這樣玩的?
以一元之差賺得标主,想來那個朱胖子一定會氣個半死的。
不過要是這麽算下來的話:“剛才已經可以确定有人搗亂了吧?”
杜子江揚揚眉,卻并不回答。倒是李妙卻是環顧一圈四周後,不解了:“可是,我分明沒有在這裏看到那個朱胖子。”
這也算是個問題?
杜子江真是有點想不通這個李妙了,明明挑料的時候眼光那麽老辣,可在處理這些事上卻稚嫩得象還是一個孩子。
“他的人不出現,并不代表他的眼睛和手不在這裏。小丫頭,這種事情他只要安排手下人就行了。就象你剛才和我一樣,只要你把底價告訴我,其餘的愛耍到什麽樣的價位,交給別人不就行了?玩料到玩到朱胖子那個程度,你以為他還會在乎那幾十上百塊的差價?”
說這話的時候,杜子江再次伸手叉進了李妙的頭發裏。
象剛才那樣,又揉又晃的把這丫頭的頭發搖成了蓬亂的鳥窩。
這丫頭的頭發也不知是用什麽法子保養的,手指叉在其間搖晃的感覺異常的好。溫暖滑潤,卻沒有一般女人過于精心保養過,那總是帶着些微油膩的不适。那手感就仿佛她的這些光可鑒人的頭發,是純天然的一樣。
但比手感更好玩的卻是:不管他把她的頭發揉了有多亂,只要她輕輕地晃一晃,那些發絲就象是聽了號令一樣,全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
剛才杜子江第一次玩的時候,純粹是惡作劇的。他就想看看這丫頭冷不丁的被人襲頭會是什麽反應?
結果不成想,這個李妙居然在聽事想事的時候,注意不到這樣的小節。
他揉也揉了,玩也玩了,最後帶給她的反應也不過就是輕輕甩一下腦袋,甩順了頭發就算。
壓根沒有發現頭發已經讓人給撸了的感覺,實在太好玩了。
杜子江忍不住就又玩了一次,結果這次居然還沒有被發現。
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他的親親大助。
在屬于他們的标號再度出現的第一秒,陳大助的指甲便狠狠地在杜子江的膝上立體旋轉了二百七十度。
杜子江瞬間回神。馬上便投入了再次投标的大業裏。
這塊料子因其表現還算不錯,所以搗亂的人也頗不少。杜子江最後在臨近李妙給的臨界點附近,終于将其斬獲。
而接下來,屬于他們的那十幾塊料,便象雨後春筍一樣,接二連三的出現了。
杜子江沒有空再去玩李妙的頭發,而李妙則一直拿手機錄着屏幕上的每一次變價。
她不知道這些價錢的背後,會是哪些人在操作。有沒有朱胖子在搗亂,對于李妙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最喜歡的那塊料在第三次就出現了,被杜子江以一公斤四千一的價格斬獲。雖然比預期中的高了一倍,但從利潤比來看,并不是大問題。
現在的李妙更關心的是這些價格出現的時間和數率上的變化。
在什麽樣的時候出什麽的價格,會帶給對手以怎樣的心理暗示和競争壓力?而每一次的出價之間又有怎樣的涵義?在幾次不斷地競價過程中到底要如何才有可能獲得最大可能性的成功?
這些事都是李妙之前所不了解,也不曾接觸過的。
這無疑是商戰的領域。
曾經,李妙覺得這些事離她很遠,她也永遠涉及不到這樣的領域裏去。可結果,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很有趣的玩笑。
獎金足夠豐富,卻也足以颠覆她之前對人生所有的設想。
李妙他們的十三塊标在上午的時候便都拍完了,除了其中一塊被不知道哪裏來的神經病偏執狂,以遠超市價的方式搶走後,其餘十二塊全部落進了杜老板的口袋裏。
陳秘書去辦理交接去了,她事先已經訂好了飯店,所以哪怕上午的拍賣結束已經過了飯點,她老板還是可以坐在人滿為患餐廳裏的安靜包廂裏享用美食。
這是錢帶來的利便嗎?
亦或者,那是權力?
“丫頭,想什麽呢?”
杜子江今天心情很好,但李妙的反應可不怎麽象是大獲全勝的樣子,反而有點心事重重的。杜子江自覺是個好老板,所以關心員工的事他從來不會不做。
可惜了,這個小丫頭一如往常的不給他面子:“沒什麽,我只是有點累了。噢,對了,那些料你是運回……運回去再解?還是在本地就解?”
話說回來,她連自己的這個新老板是哪兒的人都不曉得。
杜子江覺得自己很可憐。他大概是天底下最可憐的老板了,員工都不知道本部在哪裏:“咱公司在帝都,怎麽?我普通話好到這種地步嗎?你都沒聽出我這帝都方言?”
京片子?
李妙表示呵呵,她對這種事不敏感。
杜子江對這孩子實在是無語了,小姑娘家年紀輕輕地怎麽這般沒趣?
“那料呢,我打算回去再切。這地方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我也沒帶解石的師傅來。用別人,總會漏風。我那家珠寶公司也只是剛剛才起步,我還不想樹大招風。況且,還有你。”
“我?”李妙不太懂這個杜子江的意思。
可杜子江卻是已經很懂這個孩子:“如果我在這裏解石,恐怕等不到交易會結束,這裏有門路的人一半以上就都會知道你這號人物了。介時,恐怕不只是你在看石的時候會多出許多的監視尾随的人,其它方面也不會再安靜了。李妙,我相信,你不會喜歡看到這種情況出現的。”
這簡直就是句廢話!
她肯定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眼前她和這人之所以能坐在一個桌子上,不就是最大的反證了嗎?
不過話要是說回來的話,李妙突然間好象想到了什麽。
難不成,當初黎崇堅持把她送上回南市的飛機,就是為了這個緣故?
他固然不希望別人發現她的能力,大概也明白她不喜歡陷入到這種麻煩裏吧?
真是可惜了!
她當時是頭豬,竟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傻乎乎地沖回來了。
當時的自己以為回平洲來送的不過是個東西,關在那個小院便不會發生任何的事。可結果呢?
這個世界在必要的時候,真的可以足夠的小!
吃完一餐不是太愉快的午餐,離開前,李妙去了一趟洗手間。
與任何飯店的洗手間都一樣,男女洗手間的位置從來相鄰相挨。而作為事故高發地帶,李妙從裏面出來,剛擰開了水籠頭,便聽到一個男人的腳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擡頭,鏡子裏出現了一個人。
不是黎崇,更不是杜子江,而是那一身肥肉曬過二師兄的朱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