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霸氣之争
李妙興沖沖地就在一個中年婦女的帶領下,進門了。
經過下午的那次不太愉快的原石交易,李妙還以為屋裏的情況會是一個老板,一堆原石,頂多再有兩三個店員,自己只要挑好料,搞定價錢,刷卡過戶這事算完了。
卻不想:門一開,裏面的情形卻是把李妙直接給看懵了。
就見這屋子裏誠然在地上不少的原石,但這些可能價值千金的寶貝,卻全部被随便堆在屋子的四周。切開的沒切的放在一起,開窗的和小瓜蛋子混在一起。
完全沒有規律可言也就算了。
為什麽屋子的正中間居然擺着一張麻将桌?
黎崇和女助理坐對門,另外還有一個戴着茶色金邊眼睛的西裝男和可能是跟着他來的漂亮女秘書坐在另外的兩個位子上?
四個人玩就算了,為什麽還有個胖得幾乎都成個球的男人高高興興地在圍着桌子轉?
李妙懵了,誰來告訴她,這是在幹什麽?
不是來賭石嗎?為什麽會變成打麻将?
你可算來了!
李妙進門後就傻了,郝大成卻是看見李妙就像看見了救星一樣。一把就把她扯到了身邊,指着那邊兩個正在東牆根底下看石料的兩個五十多歲男人講:那兩個就是姓杜的這次帶來的眼睛。你進門之前,姓杜的已經連贏了三把了。他贏多長時間,他帶來的那兩個家夥就能挑多長時間。你看看,你看看,他們挑出來的那兩塊半明料,幾乎已經是把這屋子裏最好的都挑走了。
郝大成看樣子急得不行,說話已經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李妙還是聽懂了。
呵呵!
用打麻将的時間來确定各自挑選原料的時間嗎?
倒是蠻有趣的法子。
Advertisement
不過:這看料子不是都是一家一家輪得看的嗎?怎麽這裏居然是兩家一起來的?要不是如此,也用不着使這樣的法子來争先後吧?
提起這事,郝師傅就有氣。他幾乎是把聲音壓成蚊子叫了:還不是這個朱光!賭賭賭,一天到晚就知道賭!
郝大成似乎對這個人有很大的怨念,當下便滔滔不絕地低聲講了起來:這人原來是北邊的一個鋼鐵大亨,手底下養着上萬的工人,十數億的身家。日子本來過得很風光。可後來不知道怎麽就迷上了賭,國內放不下了,還跑到澳門去玩,結果一夜輸了九千萬,命都差點沒了。
好不容易跑回內地來後,卻又迷上了賭石。結果不知是走了哪門子邪運,三年時間不到居然讓他翻了本。後來更是不知道走了什麽門路,居然和緬甸那邊的一個将軍扯上了關系。手裏總能有表現很不錯的料子。
為着這個,圈子裏的人都給他幾分顏色。卻不想這人是越玩越上頭。別人家看料,都是一次一個。就他喜歡人多一起玩。有時候是兩個,有時候是三個,有時候是四個,他自己不下水,卻就是喜歡耍着人玩。看你們窩裏鬥。
話聲剛落,那邊梆的一聲,胡了!
這次,終于輪到了黎崇贏。
他那邊一推牌,郝大成這邊是直接拽着李妙就是沖到了東牆根底下。把那兩個正圍在一塊石頭看的師傅給擠邊上去了:起開起開,輪到我們了。
那兩個老頭似乎和郝大成認識,一看他過來就是笑了:小郝,就你這水平也能出來給人看石頭了?趕緊哪兒呆着哪兒去吧,小心別把你老板的褲頭都輸沒了。
說這話是個瘦臉容長的痨病鬼模樣的男人。
身上精幹得連二兩肉也沒有。兩只顴骨高高地聳起,眼眶卻已經是凹陷下去。兩大眼珠子就那麽在空當當的眼眶裏晃蕩着。
這副尊容,真是李妙看一眼就扭開了。
她不但自己扭開了臉不看,還把郝大把也一把拉開了:別往過看,長得太磕碜了。這大晚上了看一眼,我起碼少活三年。
這話損得!那男人臉立時就挂下來了。他在這行裏怎樣也算是個名人了,今天這丫頭片子哪來的?居然敢這麽和她說話?
一邊的郝大成卻是樂了。不過他這會子可沒功夫和人鬥嘴,趕緊拿着強光手電照這兩個人剛才看的這塊料。
這是塊開窗的烏沙皮,灰黑色的外表下不到一指的地方就顯現出了一片泛着青綠花絲的冰地。
因價格親民,種水表現容易讓廣大翡翠購買者接受,冰種的料子在市場上可說是最暢通的種類。眼前這塊料子看着個頭足有個滾筒洗衣機那麽大了,這要是全開出來,這塊料子可就值老了錢了。
所以郝大成才會在那邊黎崇一說糊了,就立時往這邊沖。
他就怕晚一步,這料子讓這兩個老東西又給搶走了。
話說剛才這兩個人定下來的那兩塊料子,也都是他之前相中的。就這麽活生生地讓人從眼前搶走,郝大成嘔得都要吐血了。所以這回,他說什麽也不要讓。不斷地打燈四下檢查,甚至不惜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從下往上打燈看表現。
态度是很敬業啦!
但可惜的是:這塊料子的表現并不如它開窗部分表現得好。
為了節約時間,剛才李妙一過來便上了手。結果手部返給她的感覺是這料子就表皮頭上這一截不到十五厘米的地方有翠,下面底部靠地的地方也有一點,可中間卻全是空。
這樣的料子要是真買的話,肯定虧到死。
所以,李妙只是随便看了幾眼就丢開手去了。
至于那兩個人剛才挑過的原石李妙在經過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靈氣雖然也不錯,但卻并不是自己在門外感覺到的那個。
但自己感應到的那個,位子也在這東南角上。
所以李妙是轉到東南角上後,就打着燈一塊一塊地看。
話說這邊可能是角落的關系,攢的好貨還真是不少。李妙連扒拉了小二十塊石頭後,終于在下面找到了那個,還在一直沖他放電的……罪魁禍首。
這是一塊非常罕見的楊梅皮料子。
整個原石的表現呈現出一種成熟的楊梅色。大部分地方是深紅,剩下的地方卻是有白有黃。它的體積并不大,上尖下圓中間還彎着一點,模樣和個頭都有點像冬瓜。
李妙的手在握上它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從裏面傳來的幽幽寒氣。份量和程度都足以和下晌的那塊無色玻璃種的成品媲美了!
當時李妙就興奮得恨不得當場抱回家去。
可理智,卻告訴李妙,這中間的難度不亞于去銀行裏搶錢。
這樣好的料子,若是一旦讓人發現,必定會成為衆人争搶的所在。
雖然不知道那位杜老板的來歷。但玩得起翡翠的老板,怕是十個裏有五個都比她有錢。而且李妙現在防的不只是那個杜老板,黎崇她也得小心,另外最困難的就是這個朱胖子了。萬一他開價開狠了,自己買不起豈不白瞎?
她得想個什麽法子才能把這玩意兒給變成自己的呢?
李妙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
然,她的腦子固然轉得不慢,身後那兩個人的四只眼睛卻更快。事實上,就在李妙拿起這塊料的時候,那兩個人就發現了。
楊梅皮?
兩個人倒抽的冷氣讓李妙感覺不好。
果然,很快這兩個家夥就是擠到了李妙的身後。
四只眼珠子燈泡似地看着眼前這料:皮色自然,似乎還略有油性,顆粒感也很明顯。老許,你看這料子會不會是從木那出來的?
老許就是剛才長得和個骷髅架似的那老貨。
而喊他的這個人姓徐,在賭石這圈子裏也頗有名聲。只是比起這老許,還是要差一些的。像眼前這料,他就有些拿不準。
衆所周知,木那的料子雖好,出高貨多,但老場口基本上是已經都采完了。這三四年市場上的木那原石其實都是從原來老場口邊上挖的新場料。比起老場口的料子,新場的原石那基本上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種嫩,肉粗裂也多,幾乎砸掉了木那至尊的牌子。
所以如今市場上的好木那,大部分都是別的坑裏挖出來的。
真木那越來越少,假木那卻比比皆是。
這麽說吧,只要在原石市場上轉一圈,你要是看見一塊黃白皮的料子,問店家是哪兒産的,百分之百都會回答你是木那料。
可內行人誰不知道,老木那基本上已經沒貨了。
但基本沒貨,并不代表一點貨也沒有。如果能遇上一塊,那賭性可不是一邊的大。
就像眼前這塊楊梅皮,徐師傅就覺得很像木那場的料。
許師傅看着也像,但這左左右右屋裏這麽多料,都不是木那出來的,就這一塊是?許師傅的心裏也挂了個疑影兒。可這世上的事就這麽奇怪,越是機率小的事,就越容易勾得人心裏發癢。
這要是個真貨!錯過它,那可就有可能錯過的幾個億。
許師傅手癢了,可現在不是他家看貨的時候啊,便拉下臉來,好聲好氣地和眼前這個小姑娘講:丫頭,把這塊料給我看看,行不?
給他看?
那豈不是送羊入狼口?
李妙直接白翻一眼:休想。
這口氣!激得許師傅當場就急了:你這小姑娘,還懂不懂規矩了?前輩面前,連禮貌都沒了?
前輩?
李妙一推墨鏡,抱着這塊石料便站了起來。那動作輕巧得就和搬的是根西瓜一樣!
連擺三橋都認不得,還敢在老娘面前裝前輩?咱們到底是誰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