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于是,一個工作日的清晨,於夜弦剛出丹夏的會議樓,從同事的口中得知了寧緋已婚的消息。
“假的吧。”於夜弦目瞪口呆。
櫻桃複讀:“假的吧。”
“是真的。”宣恪站在他背後幽幽道。
“那你倆可不得快點。”櫻桃自從插手了他倆之間的事情,就開始瞎操心,“還是隔壁緋緋比較争氣。”
“可給你忙得。”於夜弦氣呼呼道。
櫻桃趁着周圍沒人,從於夜弦的袖中飛出來,暖暖的一團光,落在了宣恪的手心裏。
宣恪能觸碰到櫻桃,于是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撫摸了那團光。
“哎瑪,爽哎。”櫻桃被撸得心滿意足。
於夜弦:“……”
丢人玩意兒,還好宣恪聽不見它的聲音,於夜弦見過撸貓撸狗的,撸一團光,他還是第一次見。
情報處的消息不會假,前兩天還在勸於夜弦說間諜沒有真愛的寧緋真的以超級加倍的速度結婚了,於夜弦決定有必要和自己的合作夥伴聊聊。
拒絕了宣恪又一次發出的喝茶邀請,於夜弦火速趕往寧緋在丹夏外城的家。
一個穿着湖藍色長裙的少女,給於夜弦開了門,格外溫婉地沖於夜弦鞠了個躬。
於夜弦:“?”
邊瀾:“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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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夜弦目瞪口呆,看來寧緋已婚是事實了。
“你來啦,來來來,進來坐。”寧緋很是熱情,把於夜弦迎進自家房子,把門窗關嚴實後,開口道,“介紹一下,這位是‘藍雪花’,組織給我分配的媳婦。”
於夜弦震驚:“你們組織還包分配這個的?”
B區這麽良心的嗎。
這樣比起來,A區就比較缺德了,不僅不給分配,還把間諜“翠雀”傳成了間諜中的女神,成了無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到處畫餅,到處坑人。
於夜弦身為被畫的那個餅,時常感覺壓力很大。
“包啊。”寧緋得意洋洋,“我們組織就是這麽的貼心,我的工作動力都加倍了,我媳婦好看嗎?”
於夜弦打量了一番寧緋,沒錯了,是沉浸于愛情中的幸福樣子。
這人前幾天還一陣正經地教訓他,說間諜沒有愛情,最終也沒逃過真香定律。
不過組織分配的,總比在敵方大本營釣的要安全,人家寧緋擁有的是絕對安全的男女關系,於夜弦覺得自己沒必要太多心。
而且看起來,這兩個人相處得似乎格外得和諧,一點都沒有強制婚姻的那種不适感。
而且寧緋看起來真的很享受這個被結婚的過程。
“坐吧。”邊瀾給於夜弦倒了水,示意他在桌邊坐下。
於夜弦一邊和寧緋說話,一邊偷偷地打量邊瀾,少女美是美,臉上也一直帶着溫和的笑容,說話溫聲細語的,就是舉手投足間讓人覺得很有侵略性,總覺得哪裏被人忽略了。
間諜“藍雪花”潛入丹夏的時間比他還要早,擅長偵查和僞裝,這些於夜弦早有耳聞,甚至還曾經看過關于這位間諜的資料。
不過好像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地方被他忽略了,於夜弦一時間有些回憶不起來。愛情好像已經蒙蔽了寧緋的雙眼,於夜弦決定回去再找己方情報人員把這位的情報再翻出來瞅瞅。
“弦哥。”寧緋自豪地給自己鼓了個掌,“丹夏目前沒被抓到的四大間諜,我們這裏占了三個。”
翠雀、朝顏、藍雪花,的确都是丹夏找了很久都沒有成功抓捕的間諜,而現在這三人在寧緋的房子裏偷偷集會呢。
全員惡人。
於夜弦:“沒被抓是基本的職業素養,有那麽值得自豪嗎?”
“要是那個代號‘月見草’的來了,我們都能湊一桌麻将了。”寧緋鼓掌,“可惜人家太低調,基本沒什麽大動作,仿佛是來旅游的,什麽事都沒搞過,一點信息都捕捉不到。”
“別太得意了。”於夜弦潑了盆冷水:“現在情報處要是來人,就能把我們一鍋端了。”
“瞎說什麽大實話。”寧緋膽子小,連忙聽了聽周圍的動靜,“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蹲監獄,我還沒和瀾瀾度蜜月呢。”
於夜弦:“……”
瀾瀾都叫上了,這兩人才認識幾天,還度蜜月。
不是同一個區出來的,差別真的好大。
“於副處,說點吉利的嘛。”邊瀾掩唇笑了兩聲。
于是,一大鍋人在寧緋家裏說起了“吉利話”。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行動?”寧緋問,“不是說春末就要開戰嗎?”
“就最近吧。”於夜弦琢磨,“我怕有變數,盡快把情報傳遞回去,資料我已經在準備了。”
“同意。”邊瀾溫婉地笑道,“丹夏的總督,的确有些陰晴不定。”
“那就分工吧。”於夜弦主動開始分配任務,“我們主要需要了解,占領區的防禦地圖,還有邊防兵力等相關信息,開戰以後,還需要我們及時傳遞情報信息。”
“可以,盡快吧。”邊瀾說,“注意安全,我負責臨時情況的偵查。”
“做內奸,咱們是專業的。”寧緋有了對象以後,工作熱情極其高漲。
“什麽內奸。”於夜弦沒好氣道,“咱們是間諜。”
會不會說話。
寧緋一開口,一夥人的逼格都下去了。
邊瀾突然道:“翠雀。”
於夜弦:“?”
“提醒你一件事。”邊瀾收起了笑容,“牧南占領區近日戒嚴,A區邊境似乎有人被抓,你要小心有人會洩露你的身份。”
“知道了。”於夜弦點頭,“多謝提醒。”
牧南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應該不會有身份洩露的風險,於夜弦并沒有十分在意。
商量完了近期要搞的事情,於夜弦不打算留在這兩個人之間當電燈泡,于是他開門要走,剛推開寧緋家的大門,看到了門外路邊坐在機車上的宣恪。
於夜弦:“……”
於夜弦:“晚、晚上好?”
寧緋比他還驚恐,指着宣恪當即開始語無倫次:“鍋、鍋來了。”
一鍋端的那口鍋。
一網打盡的那個網。
=“別亂說話。”邊瀾牽了牽寧緋的衣袖,把寧緋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沖宣恪微微點頭,“失禮了。”
宣恪大約是第一次見到邊瀾,目光在邊瀾的臉上停留了很久,才微微點頭回禮。
於夜弦向前邁了兩步:“你來做什麽?”應該不是來一鍋端的吧。
“接你。”宣恪道。
於夜弦:“……”這麽正式的嗎。
果然,像宣恪這樣的人,若是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傾其所有,填補上所有的細節。
比如,堅持接男朋友回家。
於夜弦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會淪陷,或者他自己其實已經淪陷。
他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做出回應。
所以他決定,和寧緋幹完這票,就給宣恪回應。
“去吧去吧。”寧緋在於夜弦的身後推了一把,“祝你們夜生活愉快。”
說罷,拉着邊瀾砰地一聲關了門,把於夜弦晾在了門口。
夜生活是不可能夜生活的,於夜弦不想去情報處過夜了,于是他頂着被宣弟弟按牆上親的風險,委婉地提了一下自己想回家的建議。
宣恪今天很好說話,竟然答應了他的請求。
“我還有問題。”於夜弦同學勇敢舉手,反映了自己的第二個訴求。
宣恪:“說。”
“你這樣過來接我,要是被人看到了,那我們這豈不就是明目張膽的偷情了。”於夜弦合理提出質疑,“而且我倆這個陣營好像還不太一致,不太适合同框。”
宣恪:“……”
雖然明目張膽地偷情很帶感,但是為了安全他們都不能這麽做。
“那就讓他們看不見吧。”宣恪把於夜弦扯到自己的機車後座上,把自己的外套邊角塞到了於夜弦的手中,示意於夜弦抓好。
於夜弦:“?”
兩秒後。
於夜弦:“啊啊啊啊啊。”
宣弟弟人狠話不多,邏輯賊感人,為了不讓旁人看見他們在偷情,直接一腳油門把車速飚到了頂點,一路穿過丹夏外城的大街小巷,吓得於夜弦一路上大呼小叫。
只要飙車的速度夠快,地下情暴露的速度就追不上他。
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
教科書式的掩耳盜鈴。
“刺激,我喜歡。”宣櫻桃在車把手上瘋狂蹦迪:“Oh Deja vu,I've just been in this time before~”
於夜弦自己偶爾也超速,卻不像宣恪超得這般瘋,風聲從他的耳邊呼呼而過,他緊緊抓住宣恪的衣角,無暇去思索其他的事情。他能感知到以高速向後退去的一切事物,丹夏堆疊的房屋,街道邊的鵝卵石小路,還有路邊晾衣杆上洗衣粉的清香。
年輕人,就是喜歡極限行為,於夜弦感覺自己這把老骨頭有點遭不住了。
畢竟他現在有點頭暈目眩,越發用力地摟着宣恪的腰,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相隔的距離為零。
故意的,宣恪絕對是故意的。
沒多久,宣恪一個急剎,把車停在了於夜弦家樓下。
“我走了。”於夜弦下車的時候還有點腿軟。
“嗯。”宣恪扔下車,立刻開始尾随。
於夜弦:“?”
宣恪:“。”
於夜弦:“??”
宣恪:“。。”
於夜弦覺得自己不說點什麽,他倆就要在門口深情對視一晚上了,主動開口:“你……還有事?”
“回家啊。”宣恪無辜,“不是你說要回這裏?”
“那你呢?”於夜弦指着對面的人。
“和你一起回家。”宣恪說。
於夜弦:“……”
難怪他今天這麽好說話,原來還有這茬在這裏等着。
送人回家都是假的,想跟着回家才是真的。
“有什麽不對嗎?”宣恪漠然。
於夜弦:“沒有。”才怪。
按照宣恪的戀愛邏輯,沒有問題,宣弟弟執著地認為,戀愛的兩個人分開的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四小時。
根據於夜弦憑借自身經歷攢下的經驗,宣恪在戀愛問題上,有着自己那一套極其幼稚的堅持,全身上下只有這一點,如今才讓於夜弦覺得他是個弟弟。
至于別的,親身實踐過不少的於夜弦表示不敢亂說。
自從宣告了地下情之後,宣恪無形中給於夜弦上了一套戀愛的“規矩”,該做的事情,一個都不準少,自己動手動腳的時候,卻從來都不規矩。
宣恪,一個深谙雙标精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