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不喜歡糖嗎?”於夜弦拿起窗臺上的玻璃瓶搖了搖,忽然有點饞,想給自己順一顆糖,“不吃就還給我。”
自己薅自己的羊毛,于情于理宣恪都不該阻止。
他剛把糖倒在手心上,一只手從他的身側伸了過來,拿走了他手心裏的糖。
宣恪神色淡淡的,把糖塞回了瓶子裏,把瓶子放在了身後於夜弦夠不到的地方。
一點都不合情理。
“宣弟弟。”於夜弦一拍床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極其幼稚。”
宣恪像個幼兒園護食的小朋友。
“你給過我了。”宣恪說。
於夜弦:“所以?”
“所以你不可以再要回去了。”
於夜弦服了:“給你給你,都給你。”
宣恪收起玻璃瓶,又道:“除了這個,我什麽都能給你。”
“那宣處長可以送我回家嗎?”於夜弦的眼睛亮了。
“哦,這個也不可以。”宣恪謹慎地看了看於夜弦,退後兩步,順手把房門給反鎖了,然後搬了把凳子,抵在了房門口。
想了想,大概覺得不夠,宣恪又搬了一把。
於夜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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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想要什麽?”宣恪把房間的鑰匙揣進了軍服內側的口袋裏,一步步逼近於夜弦的床邊,“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你這個騙子。”被扣下來的於夜弦很悲憤,“你明明什麽都不會給我。”
“我會。”宣恪篤定道,“你要地位金錢,甚至要丹夏的天行島,我都能給你。”
“瞎說什麽。”於夜弦站起身,一把捂住了宣恪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宣處長,你怎麽回事,隔牆有耳,有的話不能說,你不知道嗎?”
誰敢要丹夏的天行島,這他媽是要起義還是要篡位啊。
他倆到底誰才是間諜。
“我要這破島做什麽?”於夜弦松開手,沒好氣地教訓道,“都說了你是少爺脾氣,張口就是胡說。”
身為隔壁國的間諜,他竟然在這裏對敵國的官員憂心忡忡,越活越回去了。
宣恪沒反駁。
於夜弦怕他不高興,又開口哄道:“那行,就當你什麽都能給我,那你又圖什麽呢,你想要什麽?”
沒有人是不求回報的,宣恪也一樣。
“要你。”宣恪說。
宣恪說這話的時候,靠得很近,他原本就比於夜弦高出一些,此時這兩個字說出來,於夜弦明顯瑟縮了一下。
他不用再問了,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宣恪對他有欲/望。
他承認自己觊觎宣恪很久了,可這份情感,還未上升到欲/望的地步。
宣恪可能是太優秀,上升得比較快。
畢竟宣恪還把門給鎖了,今晚是不打算放人的。
於夜弦不得不從啊。
“我想問問。”於夜弦舉手,“你這個‘要’,是個什麽程度的,是一夜情那種呢,還是……”
宣恪打斷了他的話:“想成為你的家人。”
每天都能要你的那種。
“領證的那種啊。”於夜弦有點呆。
“嗯。”宣恪點了點頭。
那有點難度啊,於夜弦沒法跟宣恪解釋,他是個間諜,必須莫得感情不能瞎和敵人談戀愛的那種。
“要不。”於夜弦提議,“你先來個一夜情體驗一下,要是試用效果不好,你可以選擇退貨,但是今晚不行,我緊張。”
不僅緊張,而且他不會。
“閉嘴。”宣恪冷冷地命令道。
於夜弦乖乖閉嘴,順便用手捂了自己的嘴。
“總有一天,我要帶你走。”宣恪定定地看着於夜弦,單方面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這樣的宣恪,是於夜弦曾經期盼了許久的那一個,可真的得到了,他又膽怯而不敢向前。背負的東西太多,連一點點希望,他都不敢抓在手心了。
可宣恪給他送來的希望是成噸的,他又不得不有些貪心了。
“你能帶我去哪兒呢?”於夜弦怔怔地看着宣恪,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話。
人類已經無路可退,四島在雲間海上茍且偷生,你又能帶我去什麽地方。
“去該去的地方。”宣恪說。
於夜弦看不到未來,可這一刻,宣恪口中的那個約定,他是真的很想去赴約。
所以欲/望先于理智一步控制了他,他站起身,像是豁出去一般,兩臂環繞在宣恪的頸側,輕輕貼上了宣恪的唇角。
宣恪似乎沒料到他的動作,稍稍遲疑了一瞬,被他搶占了先機。
除了在雲間海救宣恪的那一次,於夜弦沒主動吻過人,這方面的事情,其實他也不太會,所以他與宣恪一觸及分,他還樂滋滋地覺得是自己強吻了宣恪。
欣喜就這麽擺在他的臉上,從宣恪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眼中盈盈的竊喜和搖曳的睫毛。
然後他就被宣恪狠狠地推倒在了身後的床上,宣恪抵着他的身子,一點點俯身壓了下來。於夜弦伸手略微擋了擋,偏過頭去,小聲談判:“你可以親,但你不可以咬人。”
不可以像上次那樣,一邊咬還一邊審問人。
“成交。”宣恪低頭去吻他。
宣恪這次真的沒咬人,可他卻比上次更進了一步,以至于於夜弦根本騰不出空來去吼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櫻桃。
“你吻技不好。”於夜弦強行掩蓋身體的反應,偏過頭去躲避宣恪的目光,眨眨微紅的眼睛,眼淚卻落在了床單上。
不是不好,是他的反應太大了。
“我可以學。”宣恪稍稍撐起上身。
“你上哪兒學?”於夜弦被他逗笑了,“你們好學生是不是什麽都可以學。”
“勤能補拙。”宣恪認真地看着於夜弦道,“畢竟我打算無師自通,所以只能,拜托哥哥多來情報處喝茶了。”
於夜弦:“……”
他笑不出來了。
“我不!!!”於夜弦悲憤。
情報處約會這種事情,為什麽還會有第二次。
“今天可以休息了。”宣恪表示今天差不多了,可以暫且放過於夜弦了。
“我能回家了嗎?”於夜弦底氣不足。
“不能。”宣恪抿唇,看着像是有了再練習一次的想法。
“好吧好吧。”於夜弦認慫,打算先将就一個晚上,“我睡哪裏?”
宣恪指了指他身下的床。
床單因為兩人剛才的動作,現在有點皺,於夜弦産生了一丢丢不好的聯想,趕緊搖頭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你睡哪兒?”於夜弦放眼望去這屋子裏沒有其他的床,所以他有必要确認一下這個問題。
宣恪又指了指他身下的床。
“會擠的。”於夜弦目光掙紮,其實擠不是問題,主要是他倆現在不宜靠近,實在是很不安全啊,萬一他沒忍住,把宣弟弟給睡了,那以後怎麽辦,總不能拔那啥無情吧,那他這間諜還要不要幹了。
戰争面前怎能兒女情長,於夜弦已經是個不合格的間諜了。
“不會。”宣恪說,“我睡相好。”
“我睡相不好。”於夜弦欲哭無淚。
“那床給你,我看着你。”宣恪想了想,給了個自認為比較合理的答案。
“那我怕是要睜眼到天明。”於夜弦想想就覺得可怕。
床的問題暫且不談,他又換了個話題:“這是你家嗎?”
“是。”宣恪點頭。
“你把家就安置在情報處的辦公室後面?”於夜弦有點意外了。
丹夏的官員會在外城添置自己的住宅,於夜弦也不例外,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家搬到了辦公室裏。
“你上任之前呢?”於夜弦問。
“在外城租的房子。”之後便搬過來了。
於夜弦:“你怎麽像是……”
像是不會在這裏長住的樣子。
人總要有個住處,才能獲得應有的安全感,連於夜弦這種隔壁國偷偷潛入的間諜,都懂得利用職權的便利,在丹夏找了住處。
可宣恪卻沒有,明明他看起來那麽熱愛權力,在政治鬥争中力争上游。
他到底想要什麽。
他就像是漂泊至此,在這裏暫且停留,轉眼間,就會消失不見。
你又是從哪裏來的呢,於夜弦忽然很想問宣恪。
如果丹夏僅僅是路過,那你又能去哪裏。
可是這種末世,每個人的來歷,又怎麽能說得清。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秘密。
算了。
不問了。
像他這樣快活一天是一天的人,有今天沒明天的,問那麽多做什麽呢。
還不如享受眼前。
于是於夜弦翻了個身,作勢要睡。
“你脫衣服。”宣恪突然在他的身後來了這麽一句。
“啊??”於夜弦吓得坐起來了,“不是說好今天什麽都不做的嗎?”
年輕人,就是不好應付啊。
“你在想什麽?”宣恪皺眉,“把衣服給我,我給你洗。”
“哦。”於夜弦心有餘悸,脫了外套扔給了宣恪。
“還有呢?”宣恪拎着於夜弦的外套繼續伸手。
於夜弦不敢相信:“全脫啊?”
宣恪理所當然般點頭:“嗯。”
“不、不好吧。”於夜弦遲疑,往床裏面退縮了一點。
“我們是戀人,我給你洗,有什麽不對嗎?”宣恪問。
那個“戀人”聽起來太誘人,於夜弦又鬼迷心竅了,傻呵呵地點了頭。
泡走了宣恪的感覺真好,還有人幫忙洗衣服,但是——
於夜弦看着宣恪依舊伸出的手,難以置信:“內衣你也要啊。”
宣恪點頭。
“那我穿什麽啊。”於夜弦奮起抗争。
“穿我的。”宣恪指了指床邊的抽屜,見於夜弦沒有動作,眼睛裏掠過一絲笑意,“或者,你不穿。”
於夜弦當即一個枕頭就丢了出去。
媽的,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