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
“您在想蘇先生嗎。”
皇帝笑了一下,仿佛是并沒有被說中心思的表情,“庭生想他了嗎。”
庭生輕輕點點頭,不敢太用力。
他雖然還小,但已經有點明白,周圍的人,似乎是不太敢在皇叔面前提起這個名字的。
皇叔很少笑,但偶爾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還會笑一笑,但自從當上皇帝之後,他就沒怎麽笑了。
他猜想,因為蘇先生再不能回來了,所以皇叔不開心了。
可是剛剛他提起的蘇先生的時候,皇叔看起來并不在意。
蕭景琰确實不在意。
他死後,衆人在自己面前說話時,總有一點小心翼翼,生怕哪個話題裏提到了他,讓自己再想起來林殊這個人。
只是那些人都不知道。
想林殊并不需要特別的某件事。
獵場裏有他們當年并行跑過的痕跡,彎弓時有他和自己比試的呼喝聲,他的手上留着當年和林殊比武時劃傷的疤痕。
他身上的皇袍是林殊拿命換來的。
不需要什麽人刻意去提起,因為蕭景琰整個人身上都刻着林殊的痕跡。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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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到了尾聲,林中異變陡生。
幾個蒙面的黑衣人揮着刀向皇帝和庭生二人砍來。
禁軍知道皇上并不喜歡人跟得太近,所以沒有貼身保護,等到他們聽到刀劍厮殺聲趕過來的時候,一群人已經被蕭景琰打得差不多了。
他的武功雖不及飛流蒙摯,卻是沙場上一刀一劍用血肉拼殺出來的,懂得如何以寡敵衆,保護自身。
而這些人,不過是夏江譽王那些百足之蟲的一些僵硬的屍足而已。
遲來的禁軍跪在地上請責,卻被皇帝三言兩語的帶了過去。
“原本就是寡人吩咐你們遠點跟着的,這件事責任在朕。今日之事未成大禍,未免太後知道徒增憂慮,你們把這些人的屍體悄悄處理掉。"
“是。”
正在幾個人去收拾屍身的時候,一個受了重傷的黑衣人竟然舉起了暗器,直直打向了庭生。
庭生被皇帝狠狠扯了一下,避開了要害,卻依然在肩上留了一道傷口。
衆人忙上前,只見傷口上流出了青黑的血來。
“不好,有毒!”
“快傳禦醫!”
剛才鎮定的皇帝如今已經臉色大變,推開圍在庭生身邊的衆人,用自己貼身的小刀隔開肩上的衣服,低頭便吸吮傷口上的毒血。
衆人大驚,紛紛勸阻,可皇帝誰的話都不聽,只是在重複着吸吮和吐出毒血。
那毒血青黑,一沾上草木都有變色,一看就知道是劇毒,就算要用口吸除,又怎能讓皇帝千金貴體怎能如此損傷?
一刻過去,庭生氣息奄奄,皇帝也面色灰敗。
可誰要過去拉,就直接被一掌推開。
忽然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急急地打馬沖了過來,跪在皇帝身邊,輕聲說,“這是解毒的藥,快給小王爺服下吧。”
景琰的動作停了片刻。
“這聲音,是誰……?”
那人平靜地說,“臣是甄平,這藥是藺少閣主留給宗主的,能解大部分毒性。”說着竟然直接湊近了去掰庭生的嘴,将藥放了進去。
皇帝這次沒有攔着,也任由他這麽做。
甄平把藥喂進去後,又掏出一個小罐将膏藥塗在了傷處上,“禦醫馬上就到,如此性命應該無礙。”
皇帝點點頭,看着甄平。
甄平看他不動,只能又叫了一次。
“陛下。”
“……怎麽?”
“陛下也只怕中了毒,還請陛下也服下解毒。”甄平嘆了口氣,把藥丸倒出兩粒,親手放進皇帝手裏。
皇帝一愣,這才把藥放進自己口中。
原來這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
可明明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