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奪下營州生意
雲小花也正在想着這事兒,沒想衛子晉又道:“你現在把我是看光了,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你不能始亂終棄。”
怎麽這話倒像一個怨婦似的,雲小花沒有心思跟他談這個,她在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留下兩年,想起奚娘子那邊前途未蔔,發跡也得到她十八歲的時候,她這個時候,若是沒有衛子晉庇護,若是離開衛子晉,弄不好被衛府給弄死,她可是得罪過呂氏。
看着這一家子人,再呆在吳興郡,恐怕會受罪,要不要跟着她和衛子晉去往營州,到那邊天高地遠,眼不見為淨,兩人再和離,衛子晉又好面子,多半不會告訴衛府,這樣她也安穩了,一家人都安然了。
“兩年之約依然存在,只是這次我跟你去營州,雲家人怎麽辦?你有何打算?”
原來是在糾結這個,衛子晉欣慰一笑,“你別擔心,我已經計較好了,你哥不是被我派出去了麽,就是為着這事兒的,我先讓他去營州,在那邊探好地方,買下鋪下和院子,咱們一家人去往那邊,就有地方住了。”
原來他已經處處都想到了,雲小花聽到這兒是高興的,可心裏越發憂愁,将來如何離得開他,像上世一樣嗎?偷偷打聽他的消息,到死都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只承認他是躲着自己,不願意見着自己,日子久了,這濃烈的感情就變成了恨意,愛得越深恨的就越深。
“那幾時能出發?”雲小花有些迫不及待了,再呆在吳興郡,恐有變。
“快了,我明個兒就回府中處理事務,這幾日就私下裏游說族老們,營州生意是一定要有人打理的,族會馬上就要再開。”
“我今個兒就住這兒了。”衛子晉又補充。
今個兒住這兒?雲小花往屋裏四下看了一眼,只有一張床,而看這小院子的格局,顯然這屋子就是留給她的,其他屋子都住着人,她不可能讓她娘再搬一張床進來吧,那夜裏兩個人睡一張床上?
有了今日那暧昧,她可不敢保證他半夜不會獸.性大發。
“你不回衛府嗎?”雲小花試探的問。
“吃完飯,天都黑了,我怎麽回去,回去又是一堆糟心的事,你就不能讓我呆這兒清靜一會兒麽?”
衛府那堆遭心的事着實讓人寝食難安,可是兩個人睡一張床就……
“那夜裏我叫娘親再拿一床被子來,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衛子晉沒有接話,臉上似乎有些生氣,雲小花權當他默認了。
雲家殺雞宰羊的弄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雲小花這幾天沒怎麽吃好,又受了這樣的驚吓,這會兒嘗到久違的美味,胃口大開。
坐在衛子晉旁邊,就數她吃得多,反觀衛子晉依然是那不溫不火,慢條絲理的吃相。
莫氏看到雲小花吃得這麽多,心裏不免酸澀,把女兒嫁入衛府,她曾經想都不敢想,五年前一家人還住在雲家村裏頭,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人,哪曾想過福從天至,因為女兒的一首歌瑤遇上了這金貴的女婿。
家裏人在他的幫助下來了吳興郡,莫氏原本是不同意的,私下裏問女兒,女兒着實是看上了溫潤的女婿,女婿對女兒也是千依百順,把人捧在掌心,于是就同意兩人訂了婚,家裏才接受女婿的照顧,也想着努力一把,給女兒撐腰,沒想大兒子卻是個禍害,還好女婿有法子,如今家裏是一團和氣,日子也是越過越好。
一頓飯吃完,一家人吃得面色紅潤。
雲小花要上前幫莫氏和大嫂收拾殘局,被兩人攔下,她只好順手把小侄兒接過去,一歲多的侄兒已經可以下地走了,只是高一腳低一腳的,容易摔跤,得大人看護着。
雲小花左右無事,就把小家夥領到屋裏頭玩耍,看着孩子,雲小花有些羨慕,上世沒能生下孩子是她的痛處,她擡手拂開孩子的額發,看到一張圓嘟嘟的小臉,臉上的皮膚像剛剝出來的雞蛋,一雙明亮的眼睛鑲在臉盤上,如星辰一般璀璨。
雲小花蹲身,捏了捏孩子的小臉,又抱住在他臉頰上吻了兩口,逗得孩子哈哈大笑,小胳膊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脖頸間噌了噌。
這孩子似乎挺親近她,還真是血濃于水,前後見過兩次面,對她就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親近感。這麽細看,長相還真是随了她兄長,粗粗的眉,漆黑的眼,想起她兄長現在越發有出息了,似乎自己也有了靠山似的,心裏頭高興。
衛子晉坐在輪椅上,一直看着她與孩子互動,臉上不知不覺也露出笑意來。
賀冬梅忙完,過來接孩子,又交代雲小花,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洗漱。
雲小花應了聲好,便拿着木盆子出去,倒了一盆熱水,雲小花進屋來,把木盆放在衛子晉腳邊,小木盆裏的水用來洗手和臉,大木盆的水用來洗腳。
她是下意識的給衛子晉擰了巾子遞過去,衛子晉自始至終看着她,見她遞過來,順手接過,拿起來擦了臉,淨了手,雲小花接過去,自己也将就着洗了手和臉,才把水倒到大木盆裏去。
她蹲身上前給衛子晉脫鞋,衛子晉終于開口:“我來。”
雲小花輕聲道:“行了,做戲做全套,萬一被人瞧見了怎麽辦。”
衛子晉只好作罷,他如今可是一個‘瘸腿’的公子,自然‘腿腳不方便’的。
于是任由雲小花伺候他把腳洗淨擦幹。
兩人相繼洗淨,雲小花又搬着木盆走了出去。
到外頭,她把木盆放下,來到莫氏房中,看莫氏正在鋪床,于是弱弱的開口:“娘,我夜裏怕涼,能不能多拿床被子。”
那有什麽,莫氏聽着,生怕涼着女兒,立即去櫃裏翻出一床新被,一邊說道:“今年準備了三床新被,你們那邊的都是,這裏再拿一床去,夜裏別一味貪暖和,這新被容易上火,可記着了。”
雲小花應了聲好,可是一床被子,沒有底下墊的,她局促着沒有走,看向櫃裏的舊被子。
“怎麽?還少了?”莫氏打量她,似想到了什麽,拉着雲小花的手坐在床沿,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入府也快一年,怎麽肚子還沒有見動靜?在雲家村的時候,村裏的婦人都說我好生養,臀大,我細看你也繼承了我的模樣,按理應該能生的,再說這麽些年将養,比村裏的小娘子不知道強了多少,你鐵定是一沾就能懷上的,可是久久不見動靜,倒是奇了怪了,要不,哪日咱倆去降雲寺求求,你看怎麽樣?”
降雲寺?雲小花聽到這三個字就郁悶,抱着被子就要走。
“你還沒有應我呢?你是怎麽想的。”莫氏拉住雲小花,又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女婿一直沒有碰你?”
問到這兒,莫氏一臉的嚴肅,非要雲小花說明原委。
雲小花聽到莫氏說她臀大就煩躁的很,她自覺自己身子骨細,臀部也是正常大小,至于胸部卻有些發育太猛了一點,原本纖細的腰身,越發顯得胸口挺拔,所以雲小花平時愛穿寬松的衣裳。
“娘,你怎麽問起這種事,我都難以啓齒。”
想打個哈哈過去,莫氏卻認了真,“跟娘有什麽不好說的,我是怕你年紀小,什麽也不懂,女婿年輕氣盛,正是勇猛的年紀,你又這麽一個好生養的身子,怎麽不會懷上呢?除非,你們沒有在一起?可是不對,我見着女婿對你好的不得了,應是濃情蜜意時,何況他也沒有要納妾的心思。”
“女兒啊,我同你說,你現在年紀小不懂,女婿這麽優秀,你不趕緊乘這幾年為他多生幾個,将來才好拿捏他,大富人家裏多半都納妾,女兒若是能籠住女婿的心思,将來也不至于這般風流,所以當初我不太想你嫁入衛家便是這樣,可惜你已經被他迷住,也怪我粗心,小小年紀就讓你跟他見了面,他那麽深沉,你哪是他對手。”
在莫氏口吻中,莫非這一世沒重生歸來的自己其實是被衛子晉給迷住了?
“娘,我省得的,你們早點睡,我也要去睡了。”
雲小花抱着被子要走,正好雲父從外頭進來,看到女兒,又交代兩聲,莫氏也不好再拉着她。
一床被子就把人裹緊,随便搓合一夜吧。
回到屋裏,衛子晉還坐在輪椅中,像是在等她。
雲小花随口問道:“降雲寺你怎麽改成感恩寺了?”
“降雲這名字兆頭不好,感恩寺很實在,一心向佛的人就要有感恩的心思。”
降雲降雲,不就是降了她雲小花麽,還真是應了那句,感恩是好聽一點。
“今晚上你睡床上,我打地鋪吧。”
衛子晉皺了皺眉,“咱們名義上是夫妻,你睡床上來也不會有人說你,再說我保證不會碰你,你放心睡床上吧。”
雲小花看向那張小床,不比衛府的大床,“這床着實有些小,我怕擠着你。”
擠着我才好,衛子晉心裏這麽想着,嘴上卻道:“我側着身子睡,不會的。”
左右說不過他,又想着這夜深地上涼,真讓她睡地上,他多半不肯,到時他睡地上,他的腿又沒有好全,不能着涼,最後還是決定一起睡床上,只是各蓋各的被子,不在一個被窩裏,她放心不少。
兩人這麽睡了一夜,倒是相安無事。
大清早的,衛子晉要回衛府去了,雲家早已經準備了早點,非留着女婿吃了早點再走,衛子晉坐在雲小花身邊,兩人緊着醬菜吃,看得莫氏好一陣欣慰,說道:“改日我送些醬菜到府中去。”
雲小花怕衛子晉尴尬,趕忙制止,“娘,不用了,我在家裏住着,吃個夠。”
莫氏對雲小花使了個眼色,你是有得吃,不回衛府,做娘的也心疼女兒,但女婿得回去,回去還沒有自家媳婦照料,多心酸,做岳母的明知女婿喜歡吃什麽,還不送點去。
衛子晉卻應了聲好,還直接說就今個兒回去,往馬車上送幾壇醬。
雲小花卻道:“那馬車上鋪了毛毯,你往上面放醬壇子?”于是又傾身靠近衛子晉,悄聲道:“那味道有點濃,你不怕那味道熏着你。”
“沒事。”衛子晉也悄聲回了她一聲,桌下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揉了揉。
他是時時刻刻都不忘了占她便宜,昨個夜裏還挺正人君子來着,今天又恢複本性了。
雲家一行人送女婿上馬車,雲小花知道他此去有一場硬仗要打,不免有些擔憂,靠近馬車,又叮囑:“你快去快回,別死磕,不行也沒關系,你知道她的手段。”
衛子晉笑了笑,“你這是擔心我了,倒是不容易。”
雲小花哼了一聲,“你自個兒小心便是,我是幫不上你的。”
“不用你幫,就等着我的佳音吧。”
看着馬車走遠,莫氏拉着雲小花回屋裏去,一邊走一邊問道:“看模樣,你們感情還挺好的,這肚子……”
“娘。”雲小花快走幾步進了屋,直接找躺在屋裏的綠離去了。
昨夜裏雲小花看了她,有杏雨和含香在一旁照顧,她也放心了,今個兒杏雨和含香走了,衛子晉要留下一個照顧她,雲小花拒絕了。
她們主仆情同姐妹,綠離替她受罪,她照顧她也是應當的。
來到屋裏,見着綠離,在床邊圓凳上坐下,問她可有想吃的。
綠離笑道:“娘子,哪有你這樣投喂的,剛才才吃飯。”
“好,想吃的時候告訴我。”
“我從來不對娘子客氣。娘子,那日你看着圓柱子的眼神,真正是把我給吓怕了,還真是下了決心,事後姑爺問我,我還有些後怕,姑爺聽着眼眶似乎都紅了,還獎賞了我好多銀子,我不肯要,姑爺偏要給,還說等我身子好全了,把我兄長帶來,姑爺給他差事辦。”
竟然有這樣的事,“你怎麽把這事也同姑爺講?”說完又覺得多虧了這孩子,于是嘆道:“也多虧了你救下我,要不然我跟他已經陰陽相隔了。可是那時我若不絕決一點,萬一被那淫僧污辱了怎麽辦?事後我可能還會恨你,你這孩子沒輕沒重,你看看你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
綠離卻是哭了,一邊一哭一邊笑,“也多虧我那時的一點機智,這點傷算什麽,能救回娘子,綠離便是死了都願意。”
“你別說這樣的話,跟在我身邊,我什麽也不能給你,連打賞都少,你卻對我這麽好。”
“娘子,我在這世上就沒有遇上像娘子這樣好心的,反正不說了,丘先生說我身體底子好,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只是你偏讓我躺着,否則我這會兒就起來伺候你。”
“我不用人伺候,你好生安養,如今咱倆在這兒,想吃什麽盡管開口,我娘最會做飯了。”
“的确是,吃着幹娘的飯菜,就想起我娘了,太好吃了。”
這孩子,怕是想家裏人想得狠了。
“你那銀子可有捎人帶回家去?”
綠離搖頭,“在府裏出了這種事,還沒來得及。”
雲小花想了想,道:“這樣吧,等你傷好了,我就給你租個轎子,你回家裏一趟,正好乘着冬季前把家裏的茅屋給整修了。”
“真的?我可以回家裏一趟?”
“我什麽時候會騙你。”
小丫頭笑得合不攏嘴,跟雲小花簡直太像了,每次衛子晉說可以出府,她就高興成什麽樣子。現在可以住在這小院子裏,雲小花比吃了蜜還要甜,好在經此一事,衛子晉也不打算讓她回衛府去,但願他能一舉拿下營州的生意,遠離吳興郡。
衛子晉回了府,呂氏便收到了消息,她聽說降雲寺一夜之間被拆,又立即建起了感恩寺,不得不承認這個能耐的繼子,總感覺才短短幾年,她已經控制不住這個繼子了,生了無力感,甚至下一步他會做出什麽,她都無法揣摩到,比面對自家權勢滔天的夫君都沒有這麽棘手過。
呂氏只覺得這段時間事事不順,頭痛病也跟着犯了,丫鬟上前替她揉額,旁邊又有下人為她揉腿,正想讓自己舒心兩日,貼身婆子匆匆從外頭走進來,手裏端着一個漆黑的木盒子。
婆子來到近前,呂氏見她行色匆匆,擡手屏退下人,那婆子呈上木盒子,說道:“夫人,剛才松合院那邊派人送來的。”
那婆子猜想着木盒子裏多半是送的價值連城的東西,向呂氏來套交情的,畢竟現下營州的生意還沒有人接管。
呂氏也正有此揣測,于是漫不經心的叫那婆子把木盒打開。
那婆子“诶”了一聲,恭敬的打開木盒。
迎面一股血腥味,只見木盒裏端端正正放置着兩個人頭,一個是降雲寺主持,一個是先前押送雲小花的婆子。
呂氏和那婆子見了,“啊”的一聲,那婆子手忙腳亂要蓋住時,反把盒子給打翻在地,兩個人頭從木盒子裏滾落在地毯上,滾了兩滾又面朝上停着不動了,兩雙眸子瞪圓,死不瞑目的瞪着兩人。
毛皮毯上染上血跡,整個屋裏血腥味迷漫。
呂氏和那婆子吓得跳了起來,走得遠遠的,擡袖遮眼不敢看那邊。
外邊下人聞聲,匆匆跑進來救主,呂氏還算頭腦清醒,立即喝住下人,不準人進來。
屋裏又安靜下來,呂氏顫抖的扶着牆根,咬牙道:“他竟然敢出手?他竟然敢威脅我?”
雖是這麽說着,心頭卻像懸着一把刀,有一種時時受人威脅的恐懼之感,看來這個繼子對那雲氏的寵愛已非一般,寵到心尖尖上去了,這次若是他得了營州的生意,她無論如何得把雲氏給留下來,這樣把雲氏抓在手中,衛子晉還不得聽她處置,她也不必這麽成日驚恐。
主仆倆這麽站着,看到那兩個人頭,腳跟發軟,呂氏瞪了那婆子一眼,“沒眼力見的,還不把那東西裝盒子裏扔了。”
那婆子壯着膽子過去,顫顫巍巍的拿巾子包着兩個人頭往盒子裏裝,沒想半途那主持的頭顱忽然一動,嘴巴裝開,吓得那婆子哇的一聲哭了起,“冤有頭債有主,別纏着我……”
濺在手背上的血還是溫熱的,顯然才割下來不久,那婆子終于把頭顱裝了起來,揣着出去了,又吩咐下人來換地毯。
呂氏軟成一團的坐在榻上,一動也沒動。剛才她分明看到那主持的頭顱動了,這次她把雲氏送去降雲寺,原本只是關住她,再來拿捏衛子晉,沒想走透了風聲,衛子晉前腳出了祖祠,後腳就上了降雲寺,把她的計劃全部打亂不說,而今回府也不曾帶上雲氏,不知把雲氏藏在哪兒了。
呂氏終于緩過神來,起身理了理衣裳,只覺得全身發軟。她扶着疼痛不堪的頭,直接出了院子,往衛君言的書房去了。
他做初一就不要怪她做十五,再不出手,指不定哪日被這個繼子給整死。
剛走到岔路口,就瞧見了小呂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捧着一個食盒子,正高興的往書房走去,撞見姑母,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攏了攏褙子,攔住隆起的小腹。
“攔什麽攔,後宅幾人懷孕,我心中有數,你也知道她們的下場,你若想孩子好好的,你今個兒就得聽我的。”
“姑母,請說。”小呂氏臉色變了又變,面對這個心狠手辣的姑母,束手無策,只求留住腹中的孩子。
呂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說道:“你腹中的孩子來的還真是時候,這次呂家的前程就全在你手中了,呆會你端着湯進去,再向家主吹耳邊風,讓他給你哥把營州的事給拿下了,這樣咱倆手頭上才寬裕。”
小呂氏聽到這兒,下意識的緊了緊小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只道:“我勸不動家主,雖然肚中懷有衛家血脈,可是我已經失寵。”
“誰說你勸不住,你不懂得借腹中孩子一用嗎?若是家主不同意,你就裝肚子痛,甚至你要拍打自己的小腹,直到家主同意為止。”
小呂氏聽到這兒,臉都白了,“姑母,這肚中可是我的孩子,我怎能拍打,那樣會不會……”
“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得我同意,你敢不照着這樣去做試試看。”
小呂氏無法,只好領命進去了,呂氏也不急,找一處八角涼亭坐下等候。
小呂氏端着食盒子進去書房。
衛君言正在練字,掀目看了一眼小呂氏,沒有理會。
小呂氏上前,輕聲漫語的喚了一聲“老爺”,聽得衛君言心頭一酥,這年紀就是好,小呂氏有着呂氏一樣的美貌,又年紀,肌膚水靈靈的,聲音也動聽,不免讓衛君言有些心猿意馬的。
小呂氏拿出食盒子,裏面是她親手熬制的湯,端了碗盛出來,準備親手喂他。
衛君言就勢坐下,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正好方便小呂氏服侍。
櫻桃小嘴對着湯勺子吹了口氣,接着喂向衛君言的口中,喝下那口湯,衛君言只覺得全身都是暖洋洋的,透着一股少女香味兒,待第二口湯喂下,衛君言順勢把人帶懷中,湯含在嘴中,接着俯身哺入少女的嘴中。
小呂氏嬌媚的咯咯一笑,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湯來。
一碗湯見底,小呂氏乘衛君言高興,把呂氏交代的事說了出來。
衛君言一聽到又是舊事重提,立即沉了臉,“你呂家惹上大事,聽說花費了大半家産籠絡重臣,終于勸得官家放棄去行宮避暑的想法,這一年中,又花巨資拆了行宮重建,事情暫時過去,可是你呂家卻已失勢,且手中缺銀,你在這個時候舉薦你兄長去營州,那賺下的銀兩指不定全落你呂家去了,你還敢提這事?”
衛君言一把把人推開,剛才的濃情蜜意仿佛只是昙花一現。
小呂氏無賴,只好按着呂氏的吩咐,利用腹中的孩子做威脅,還真的下手捶打起肚子,一邊捶打一邊哭個不停,心裏頭那個痛。
衛君言被她鬧得沒法,又見她捶打那剛剛隆起的肚皮,擔心裏邊的孩子出事,于是只好點頭應了,忙叫下人把人扶下去,又請府中大夫去瞧瞧,別傷着了孩子。
小呂氏剛出了書房,小腹就傳來痛疼之感,當下大驚,派身邊的丫鬟去呂氏那邊傳信,自己被人扶着往西廂院走,半路走得吃力,忽然覺得小腹猛的一沉,像有什麽東西滑下,接着腿根處流下一攤血水,吓得身邊的丫鬟捂住了嘴。
小呂氏卻已經痛暈了過去。
待呂氏過去時,大夫已經診脈,回首向她搖了搖頭,說道:“孩子已經沒了。”
小呂氏剛從昏睡中醒來便聽到這一句話,當即大哭起來。
呂氏得知衛君言同意給呂家大侄子謀事,當即使了大把銀子給府中大夫,封了他的嘴,又把剛才送小呂氏回院子的幾個下人給滅了口,才坐在床沿握住小呂氏的手說道:“這孩子一直都存在,你只管懷着,是時候,我再給你抱一個回來充數,此時萬不能說孩子沒了的事,否則你兄長的事情恐怕拿不下來。”
小呂氏心中一片蒼涼,前後才多久,她就與自己懷的第一個孩子失之交臂,看着眼前一臉‘慈善’、一臉‘關切’的姑母,咬着牙點頭,心裏頭已經恨極了衛府,恨極了呂氏。
族會馬上要開了,衛子晉已做了萬全的準備,卻收到一個消息,家主會舉薦呂家人接替營州的生意,正好呂家在京都的危機已經解除,再沒有什麽把柄落人手中。
孫玉有些擔憂,主仆三人在書房裏聊了半日,衛子晉說道:“若不成,再在紅利上加兩成,我自個兒少賺些。”
孫玉和丘乙卻是搖頭,“聽說營州那邊起了叛亂,晉王殿下被派去鎮守,兼任營州知州,晉王殿下你是知道的,此人向來禀直不阿,是咱們南國第一位異姓王,是官家手中最鋒利的刀,咱們的生意多有受阻,紅利不宜再加。”
衛子晉揉了揉額角,說道:“就按我說的來辦吧,玉竹先生這幾日多與族老們走動,把我的想法告知他們,若是得到族老們同意,呂家那邊不足為懼。”
孫玉和丘乙原本還想再勸,衛子晉卻道:“我要帶着她離開吳興郡,營州是我的老巢,想帶她去那兒。”
究竟還是為了雲娘子,兩位下屬心有不甘的同時,也只能這樣了,于是匆匆出了門,準備四處游說。
丘乙醫術了得,這些族老家中總有個把難治的病人,特別是家中的老太太,丘乙幫着治療,送上等的藥材,孫玉就游說,兩人配合的□□無逢,沒幾日就把幾位族老給籠絡到手。
族會那日,衛子晉穿了套玄色袍服,由杏雨和含香推着輪椅出了衛府。
路上,衛子晉吩咐:“呆會族會開完,直接去雲家食肆,今個兒在那邊住宿。”
杏雨領命安排去了。
還是在酒樓裏,這次衛君言為了籠絡各位族老們,不但請幾人吃了大餐,還送上了美妾供人消樂。
到談正事的時候,衛子晉時間抓得非常準時的就推門進來,衛君言看到衛子晉,心中咯噔一下,目光緊緊地盯着這個能耐的大兒子不放。
只不過是一個營州的生意,卻弄得父子倆反目成仇。
衆族老作壁上觀,由得兩人大費口舌,終于看到衛君言受阻,心裏那個快意,這幾年被衛君言壓狠了,這些人就等着哪天衛君言也吃點苦頭。
衛子晉待其父說完,反诘:“爹,呂家是已經解了危機,可他們也花了大把銀子,這會兒咱們把營州的生意交到他們手中,指不定從我們衛府撈多少銀兩去,這不是上趕着往呂家送銀兩麽?若是這樣,爹爹不如直接拔一筆銀兩給呂家去,相信在位的各位族老也會同意的。”
同意個鬼,各族老早已經蠢蠢欲動了,齊齊瞪向衛君言。
這個兒子還真是能耐啊,敢頂他一家之主的嘴了,衛君言瞳孔微縮,似笑非笑的問道:“如此說來,你每年給族會上交的十萬紅利還是少的了,你說呂家會落下銀兩,那不知你每年手中落下多少?你這麽說着,這每年十萬紅利還得再往上提一提才對。”
“對,我已經跟衆位族老們談過了,再往上提二成,爹爹,你意下如何?”
衛君言沒想到小小一個營州還能往上提兩成,他這個兒子到底多有能耐?他眯着眼看着自家兒子許久沒有開口。
底下衆族老個個都看向主座上的衛君言,這樣的一對父子,果真是奇葩,父親不顧着兒子,兒子不認父親,除了事實的身份,兩人之間還餘下什麽?
“好,你有出息,為父也高興,你說提高二成紅利,我準你接手,但一年之後你若是完不成任務,你該當如何?”衛君言緊緊盯着衛子晉。
這可不是父嚴子孝的談話,而是真正利益上的談話,若是不成,衛子晉就得做出懲罰。
“若不成,我衛子晉願被逐出家門,不予衛姓。”衛子晉發下狠誓,底下衆族老聽後一片唏噓,不予衛姓,在衛家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做為衛家嫡長子——未來的家主,就這麽立下誓言,嘆其魂力,試想在位的各位放在這位置上也斷不敢如此果決。
衛君言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大兒子會有如此之魄力,便是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曾敢利落的扔下此話,他可是他的大子。
“好,你既然這麽說,營州的差事我便交予你了,一年之期,成,營州的生意全權由你打理,不成,你就逐出衛家,權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如此絕情的話。
衛子晉卻是面色從容的應下了。
事情定下,衛子晉一時半會不能離開,又是酒宴應酬,歌舞升平,這些族老們權當為他送行,由于衛子晉堅決,拿下營州生意後,決定這個月月末就離開吳興郡去。
衛君言卻是早早的就走了,沒有家主在場,衆族老開始推心置腹的與衛子晉套交情,大家夥又談到二房衛君逸,上次族會開的倉促,衛君逸的差事也是忽然應下,如今衛子晉重新接掌,他又是未來家主,怎麽說,這些族老們也得在他面前表表忠心,撇開上次輕意應承下的事。
說起衛君逸,不免有人唏噓,還有族老向衛子晉勸道:“此去營州需萬事小心。”那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衛子晉與衆人一一碰杯,但笑不語。
天色終于暗将下來,衛子晉與族老們告辭,上了馬車,直接吩咐下人往雲家食肆去,過了兩條街,衛子晉因酒喝多了的緣顧,頭有些暈,想起自己馬上就能見着媳婦,再給她一個驚喜,心裏就躍耀,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精神頭也好了。
就在這時,迎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近了,猛的停住,傳來馬駒一聲斯鳴,衛子晉心頭微微一跳。
那人跳下馬來,跑到馬車前跪下禀報:“公子,不好了,雲娘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