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随軍往邊關
天剛蒙蒙亮，我早早起身跑到鹽粽子屋子裏，他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一身戎裝，點頭看了我一眼，露出個差強人意的表情，道：“穿了男裝，誰看不出你是個小姑娘來，就這樣吧。”
我撇撇嘴，心想，只要是主帥不說話，誰還敢亂嚼舌根子不成？
不多時，就有一個長得很是英武的人，穿着規格僅次于鹽粽子的軍服，進來道：“五王爺，大軍已準備就緒，随時等待王爺令下！”此人名叫斛律恒伽，是當朝斛律光老将軍的第四個兒子，斛律光老将軍戰功卓著，治軍有方，深受百姓愛戴，且治家有方，五個兒子皆少年成名，兩個女兒一個是樂陵王妃，一個是當朝皇後，與穆邪利、馮小玲并尊。是的，高緯這個皇帝從來都是想立幾個皇後就立幾個皇後的。
鹽粽子轉過身，看到斛律恒伽的時候眼睛給了個贊賞的目光，這是他好不容易求皇上恩準他為副将的，他道：“出征在外，喊我為将軍。”
“是！”斛律恒伽抱拳道，聲音洪亮清脆，站姿挺直，目不斜視。我在旁邊看着他，心想斛律一門的另外四個兒子定然也不會差的。
我低着頭，随着鹽粽子出去，鹽粽子輕松跨上一匹高頭大馬，旁邊立馬有人給我牽來了一匹棕色小馬，一副要扶着我上馬還要牽着馬走的架勢。我歪頭看一眼鹽粽子，自己輕松跨到了馬上，拉緊缰繩，自信一笑，伸手擺了個請的姿勢，道：“将軍，我們可以走了。”
他納悶的看着我，又驚又喜道：“你什麽時候會騎馬了？”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我樂滋滋道，心中想着，我若是不會騎馬，你一個将軍旁邊的侍衛不會騎馬，需要別人牽着馬走，那多給你丢人啊！原來鹽粽子竟然豁出去丢人了，哈哈。
宮門外，五萬大軍列隊整齊，整軍待發，主将鹽粽子在最前方，副将斛律恒伽在其右後方，我則在其左邊更加靠後一點點。他們二人往宮門的方向望了好幾眼，正常情況下，大軍出征，皇上哪怕不親自出來送送，也會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目送大軍離去，但等的這麽久了，皇上仍然沒來。
皇上不來，大軍便不能出發，五萬多人就在這裏耗着，一直耗到日上三竿，我因起得早，天氣炎熱，已經開始感到困倦了。
大軍實在不能耽擱了，鹽粽子下了馬，被斛律恒伽一把拉住：“将軍去哪裏？”
鹽粽子按住心頭的不快，道：“本将親自向皇上辭職。”
半個時辰後，鹽粽子才回來，騎上馬，大聲道：“皇上政務繁忙，無暇送行，待我們打退了突厥人，再來向皇上請功！出發！”
大軍終于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四下無人時，我問起鹽粽子，鹽粽子說：“我去正殿沒見到皇上，他在看馮小憐跳舞，我知趣地走了。”我吃驚道：“皇上會追究你不辭而別之罪嗎？”
“應該不會吧，他估計早把大軍出發的事忘了。”他無奈道。
将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齊國有蘭陵王、安德王、斛律家族這樣的忠臣良将，是宇文邕所求之不得的，偏偏他們遇上這樣一個昏聩的皇帝。如果良臣名将與明君在一個國家，那該是多好，我不切實際地想着。
經過十幾天天的颠簸，終于到達齊國北部，此處人煙稀少，關卡出有幾個倒賣貨材做生意的，偶爾有幾處簡陋的旅店，其他地方都很荒蕪。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傳到了鹽粽子耳邊，“後悔了嗎？”他問我。
我搖搖頭，“風餐露宿我是不怕的，我既慶幸遠離了伯父，又害怕遠離他，我怕他……”
“你怕他在邺城搗鬼？”鹽粽子一語說中了我的心思，想來他也料到了。
突厥派來騷擾齊國邊境的只有五萬大軍，齊國也派出五萬大軍，兩方勢均力敵，這方面高緯倒是沒有虧待鹽粽子。“這場戰役，你是怎麽打算的？”
“邺城我派人盯着蘇綽，但是蘇綽這人，恐怕不是那幾個人能盯的了的。速戰速決，我們就回齊國，我總覺得遲則生變。”
我點點頭，他卻望着手中的佩劍，癡癡出神。
那是一把很重的玄鐵劍，劍身與普通佩劍無異，只是稍微重了些，劍柄鑲嵌着藍寶石，熠熠生輝，那是蘭陵王生前帶着征戰沙場的寶劍，蘭陵王在被高緯下毒之前将寶劍贈予了他。我知道他心中難過，道：“蘭陵王喜歡出兵時戴着面具，敵軍看到他便會心中膽寒。他雖然不在了，但我相信若是你戴上面具，也能震懾敵軍。”
鹽粽子确實是戴着面具出征的，他只是為了懷念他的四哥，并不相信我說的什麽震懾敵軍，但是如我所料，這個跟蘭陵王一樣的面具仍然起到了讓突厥人見之色變的效果，甚至當他們見到安德王的雄風，還以為蘭陵王的魂魄留在了戰場上。
偏偏鹽粽子越是想速戰速決，敵方偏偏不讓他走。高延宗和斛律恒伽都是一等一的武将，對方的将領确是極其蠻橫的人，他們不對齊國軍隊下手，反而騷擾邊關百姓，搶他們的貨物牛羊，偶爾到處縱火，等我們的軍隊趕到的時候，他們扭頭就跑。論戰鬥力，他們比不過齊國士兵，但是他們在草原上生活久了，他們的騎術很好。
燭光掩映下，鹽粽子拿着蠟燭在觀察地圖，我走過去，說：“這就好比你和宇文邕，宇文邕武功比你高，但是你輕功高啊，兩方決鬥的話你肯定輸，但是你跑得快，你打不過他，他也打不過你。”
“你怎麽就知道他武功比我高，我倆還沒打過呢！”鹽粽子恨恨道，仿佛真的想要跟宇文邕打一架似的。
“哎，我就打個比方嘛！那些突厥人一直在跟你耗着，他們沒想要打贏我們，但是我們也打不過他們啊！”我分析道，我真心覺得這樣子拖下去，伯父一定會在邺城鬧騰事情的，而且絕對不是好事。
“廢話，本王又不是不知道。”鹽粽子沒好氣地說，然後他目光一閃，笑道：“周國越來越強勢，突厥怎麽會現在跟我們動手呢？他只是在這裏搗搗亂而已，魔爪早就伸到了邺城了。”
我問道：“那你準備怎麽辦呢？”
他微微一笑：“多虧你讓我戴着面具出征。”
第二天，安德王在出征時不小心左臂中箭，那位射中安德王的突厥士兵在人群中指着戴面具的人吆喝道：“我射中蘭陵王了！哦，是安德王！我射中了齊國主帥哈哈哈！”
安德王從此在軍帳中安心養傷，将一應軍務交給了斛律恒伽全權處理。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鹽粽子揚着馬鞭，與我共乘一騎策馬奔騰，此時真想高唱一曲《鐵血丹心》：“天蒼蒼野茫茫，剪不斷理還亂，身經百戰還在心間，恩義兩難斷……”
“死鹽粽子，放我下來，我要自己騎馬！”
“你騎的馬比烏龜還慢，等你的小破馬把你帶回去，我都得喊你公主了！”他暗指伯父篡權之事。
“那你別占我便宜啊！你無恥！拿開你的手！”鹽粽子聽話的把手拿開了。同樣的聲音繼續哭喊道：“啊……別啊……鹽粽子你想謀殺我嗎？救命……”那雙無恥的手又把我抱住了。
我方定了定心，馬騎得這麽快，吓死我了。心中暗暗罵鹽粽子趁人之危無恥至極。鹽粽子趁着夜色帶我逃離軍帳，卻不是按原路返回，而是從突厥草原繞了一圈，然後曲線回齊國，美其名曰掩人耳目。
我說：“我其實很像見識一下戰場上千軍萬馬的壯觀場景。白天你讓我躲在帳子裏，晚上我躲在你隔壁的帳子裏，真是白跑了一趟，白吃了這麽多苦。”
“千軍萬馬打完了，就是千萬個缺胳膊少腦袋的死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你想看？”鹽粽子淡淡道。
我脊背發涼，想了想說：“我們還是抓緊回齊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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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大寫一下軍旅生涯的，又覺得沒意思，讓他倆打了個醬油就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