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霓裳醉羽衣
步入霓裳宮，殿前各色花朵簇簇成團，香氣濃郁，偶有蝴蝶飛過。步入殿中，殿裏更是溫暖如夏，一位宮女正往孔雀寶石藍眼香爐裏添着香料，裳夫人慵懶的靠在貴妃榻上，左手手撐着頭，半眯着眼睛，長長的睫毛靜靜垂下，袖子外翻出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紫色小花來，長發一半用金釵挽起，一半流瀉而下。右手邊跪着一宮女，無限虔誠地在裳夫人的纖纖玉手上塗蔻丹。
“奴婢拜見裳夫人。”我雙手疊在腰間，屈身行了一禮。她美目緩緩睜開，閑閑道：“本宮親手做的銀耳桂花羹，陛下可喝了？”我一怔，道：“回夫人，陛下下朝後用了些。”她嗯“一聲，不想手一動，宮女将做蔻丹的花汁濺了出來，她美目立時含了怒意，眼神一揚，這小宮女立馬跪下，口中連呼饒命。
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自己動手吧。”裳夫人換了個更舒适的動作，小宮女一下一下地左右打起了自己嘴巴。我心中不忍，俯首道：“求裳夫人饒了這姐姐吧。”
“哦？怎麽，本宮念你是陛下身邊的人，才給你幾分薄面，本宮管教下人，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我心中羞惱，心中思量一番，說：“夫人恕罪。奴婢只是想着，早上陛下提了句想吃桂花糕，這位姐姐雖不及夫人萬一，但看上去也心靈手巧，興許擅長做桂花糕，若是傷了手……。”當我提到陛下想吃桂花糕時，裳夫人坐起了身子，美目流轉，眉中帶笑，說：“是到了金桂飄香的時節了呢！本宮要親自給陛下做，你還不快去準備着！”小宮女如逢大赦，謝了恩便退下了。
“你是叫慕容……慕容什麽是吧？”裳夫人玉手拉我起來，順手将她腕上的金镯子戴到我手上，親切道：“慕容啊，陛下日理萬機，陛下若是想吃點什麽用點什麽，就來告訴本宮。當然，你要是缺着什麽了，也來告訴本宮，獨孤善畢竟是個大男人，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嘛！有空呢，就來我霓裳宮坐坐，咱們說說話，嗯？”态度變化太快，一時間思維沒有跟上，我傻傻“嗯”了一聲。
“夫人，這個節氣，您的院子裏竟然花團錦簇，跟仙境似的……”顯然，這是個很受人誇贊的主兒，她抿嘴一笑，說：“我這霓裳宮呀，便是她皇後的椒房殿也沒法比的。本宮初進宮那年，皇宮附近的山腳下挖出了溫泉，陛下便命人将溫泉引到這裏，專供本宮沐浴，我這霓裳宮便是依着這溫泉而建的。自那之後，這裏的花都提前開放，花期一直持續到初冬呢！”聽人說，用嘴巴笑是臉上開心，用眼睛笑是心裏開心，裳夫人眉開眼笑，顯然是發自心底的喜悅。
這個直性子的裳夫人，我心裏還是蠻喜歡的。“本宮要去給陛下做桂花糕了，慕容你先回去吧！”她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似是不甚滿意，我說：“裳夫人，奴婢有個兒時玩伴，曾試過将小花瓣嵌在指甲上。若是把丹桂嵌在指甲上，将桂花糕一齊遞給陛下，陛下定會印象深刻的。”
她拍拍我的臉，俏皮道：“你這小小年紀，腦子裏還真裝了不少東西，本宮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怪不得連獨孤善都……呵呵，不說了，瞧你臉紅什麽呀？”
我心怏怏，我要跟獨孤善徹底脫離關系。
踏入未央宮，宇文邕一臉賊笑地看着我，一本正經道：“你終于回來了，你的善善給你帶了禮物。”我惱道：“我要回齊國，我不要在這裏了！你去告訴他們，我和獨孤善不熟，我不要讓她們整天說我。”
宇文邕對我這樣的反應有些奇怪，“這麽委屈，誰欺負你了？以後，朕會給你們澄清。”我氣呼呼道：“以後？你說過讓我在這裏待一個月的，半個月後你送我回齊國，只要我走了，一切都無需澄清了。”
他起身，我站在他高大的身影裏，“為什麽要走？”
“我要回家啊！”
“你家不是蓬萊麽？”他追問。
“……”
“高延宗不是你親哥哥，齊國也沒有你什麽人。齊國有的，我大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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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塞，脫口道：“齊國有大白小白！”
宇文邕笑得仿佛詭計得逞一樣地拿出一個籠子來，裏面不是活蹦亂跳的不是大白小白又是誰？“你們……你們……偷襲我的鴿子！”我支支吾吾。
“陛下，”裴公公上來道，“回陛下，襄陽長公主到了，現下已經在栖梧殿歇着了。”“哦？朕已經許久不見皇姐了，去找幾個穩妥的太醫穩婆，還有……”說話間已踏出殿外，“皇上，皇上……”我大喊，沒有回應。
走的正是時候，我拿過籠子上下端詳，趁着無人又把皇帝的桌子翻了一遍，終究一無所獲。“放肆！你一個宮女竟敢随便亂翻陛下的東西！”猛地吓了一跳，原來是獨孤善，我生氣道：“你放肆，誰讓你亂碰我的鴿子，還私藏我的信件！”
“什麽信件，我沒見着，作為一個宮女，應該做好本職工作，好好伺候皇上茶水！”我不喜歡別人這麽教育我，尤其還是以這樣的口吻，仿佛我是一個犯了錯的人。我吼道：“你明知道我不是宮女，別一口一個宮女地稱呼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裏，還有，我跟你什麽關系都沒有！”說罷沖出了未央宮，此時，殿外的宮女用異樣的眼神打量着我，還竊竊私語着什麽。
後來芸兒跑到我面前，欲言又止：“姑娘，聽說你和獨孤将軍他……這個，我也只是聽說，那天你跑出來後，獨孤将軍就面無表情地出來了，你們……是不是……”“我跟獨孤善沒有什麽‘你們’，他是他，我是我！我以後也不要見到他。”她似懂非懂，惋惜地點點頭。鹽粽子飛鴿傳信，獨孤善一定交給了宇文邕，還是得去找找。
未央殿裏。
還未來得及翻找，“喂，慕容，陛下讓你奉茶，你得把茶具洗了呀！”宮女彩兒說道。
“哦。”我乖乖去洗茶具。
“慕容，茶杯子都洗了，把盤子也洗了去。”宮女秀兒說道。“為什麽讓我洗盤子，這不是你的活嗎？”我皺眉。“慕容姑娘啊，咱不能光吃飯，不洗盤子啊，自從你來了，我就得多洗盤子……”
前幾天和顏悅色的姐姐們，突然間都變了臉。“皇上呢？”我問。“喲，這天大地大的事兒，皇上都得管，就是這洗盤子的事情啊，皇上才不管呢。”“襄陽長公主即将臨盆，皇上哪裏還顧得上你呀”彩兒也湊了過來，用手絹捂着嘴笑道。
晚飯時辰已過，才有人将一碗粗陋的飯菜端來，尤其，這還是別人的剩菜，我心中煩悶，将它遠遠摔了出去。窗外有聲音傳來：“沒有了皇上和獨孤大将軍撐腰，還這麽大脾氣，當自己是誰呀？”
原來如此，未央宮裏那一幕讓他們誤會了，可憐我的肚子還餓着，唯一熟識的芸兒也不知所蹤。
接下來兩天，宇文邕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若不是小紅及時出面，把那幾個拜高踩低的宮女教育了一番，我當真要餓死在周國了。雖是粗茶淡飯，卻比羞辱人的剩飯強多了。
中午，一盤板栗燒野雞出現在飲綠軒窗口；晚上，秘制豬手卷菜心、蟹黃豆腐、茯苓糕出現在我桌子上。也不知，是哪位姐姐大發善心來救贖我，不吃白不吃，終于不用吃那難以下咽的飯菜了。
清晨的陽光穿過綠窗紗，我早早醒來，前來送飯的小宮女領走昨日送來的碗碟，我懶得起床也沒做聲，她憤憤道：“當自己多麽金貴，還擺主子的譜兒，有些人連這個還吃不上呢，絕食給誰看，餓死拉倒！哼！……啊，哪個沒心肝的，竟敢用小石頭打我，給老娘出來！”
是誰在暗中幫我？我起身望了望窗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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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我的小說情節進度太慢，自己也覺得有些語言寫的羅裏吧嗦。我改，我一定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