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聽聞二弟受傷,沈珏臉色一沉:“怎麽回事?仔細說來。”
長寧趕緊将事情始末說了,原來陽東前些天剛好遭了水患,流民甚多,沈熠一行,行李衆多,那就是活生生的肥羊。于是就被人盯上,然後就被打劫了。
沈熠一行雖然人強馬壯,但奈何流民衆多。所以,就難以突圍了。畢竟都是些平民,沈熠他們也不便直接殺生太多,所以就難免束手束腳的。
蘇月恒一邊聽,一邊比較原書中關于此事的情節。這個情節倒是跟原書的情節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原書中沈熠是出公差,而原書中此時已經混的風生水起的蘇月華,無意中得知有人會混在陽東流民中截殺沈熠,于是早早的帶了好手去陽東接應沈熠。
不過,雖然過程稍有不同,但結果倒也殊途同歸。
沈珏聽完長寧的話,沉思一下後道:“打劫的确定都是流民?”沈珏對此表示懷疑,沈熠一行都走到陽東了,那必是一路打着鎮國公府的招牌的。看到鎮國公的府旗,還敢來劫殺的,尤其是在這離京城不過兩天路程的地兒。怎麽想都有蹊跷。
長寧道:“聽來報信的人說,當時世子爺他們也發現當時明顯有人在煽動,國公爺為此也甚是心疑。國公爺已經派人去接應世子爺,而且已經下令要詳查這次的事情。”
蘇月恒點點頭,這事兒應該查查。原書中好像是說沈熠出公差時斬殺了匪徒們的帶頭大哥,所以有人尋仇。只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仍然還是這麽一回事。
知道國公爺已然有了安排,沈珏也不再就此多說,接着又問道:“你說這次是隆寧伯府的人救了世子?”
一直在旁邊聽邊回想劇情的蘇月恒,一聽沈珏這問話頓時來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長寧等答案。
長寧臉色有點古怪的點點頭:“是的,聽說這次救世子爺的乃是乃是隆寧伯府的三小姐何淑宜。”
哇,果然是個美女救了沈熠。蘇月恒忍不住感嘆男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這走到哪裏就有美女相救。
不過,隆寧伯府?這個名字可真熟。蘇月恒想到,自己剛來湯家莊時,好像給包忠銀子,讓他前來求情的背後之人就是隆寧伯府?
這樣一想,蘇月恒神色一正,問道:“這何小姐怎麽會在陽東,怎麽會這麽湊巧遇到世子爺的?你們可有查到原因?”
沈珏贊許的看了眼蘇月恒。月恒問的也正是他想問的。
對此長寧早有準備,趕緊答道:“已經打聽過了。隆寧伯府在陽東有莊子田地,前些時候陽東遭災了,何三小姐就是去陽東處理莊子事宜的。世子爺經過的地方,剛好離何家的莊子不遠,所以,何三小姐就施以援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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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無懈可擊。可是,也太完美了些。
蘇月恒想着上次,他們讓人去打聽隆寧伯府的消息,得到的答案也是非常清楚明白。信息明明白白的擺在面前,仿佛就是為了應對他們去查月樣。
馬興跟孫銀算起來是表兄弟,只不過有些遠了,年輕的時候,馬興受過孫家的情,所以,這次聽聞孫銀出事,就出手相助一二,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這個信息,沈珏當然是不會相信的,為此,沈珏還專門讓長寧細細打聽隆寧伯府的人,尤其是究竟是什麽讓隆寧伯府不過短短三年,竟然能從日薄西山,漸漸有了中興之像。
最後一打聽,發現竟然跟何淑宜這個三小姐有莫大的關系。
聽說這三小姐為人機敏有決斷,還很會做生意,先前随父在蜀地時都已經能遙控京中伯府了。最後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将父親調回了京城,雖然只不過是個五品戶部員外郎,但對現在無人出仕的隆寧伯府來說,已經很夠看了。現在的何淑宜不過十六之齡,已然能當隆寧伯府半個家了。
當時,蘇月恒聽到這些,佩服之餘心裏也有些違和,雖然古往今來奇女子也不少,可算起來,這何三小姐十三歲就縱橫商場了,可真是太過了得了些。
不過,後面沈珏多方打聽了一下,發現這個何三小姐對自己跟蘇月恒是好奇居多,其它的動作倒也沒有,于是,也就沒有再過深究。
可現在,竟然這次救沈熠的也是這個何三小姐?如此多的巧合,這不能不讓人多想。
沈珏聽完卻是一臉淡然,點頭表示明了後就拉過一臉奇怪的蘇月恒繼續方才的設計圖紙。
蘇月恒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到底忍不住開口道:“這個何三小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了得。我可真是好奇的緊呢。”
沈珏搖頭道:“此等小事,月恒實在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是擔心她會對二弟不利,那就更不用操心了。她此次相救二弟,不管是真救、假救,總歸是想要靠近二弟,抑或是想要拉近跟我們鎮國公府的關系的,此種時候,她是必不會對我們有不利之舉的。”
蘇月恒一聽沈珏這話,沒有被安慰到,反倒趕緊聲音激昂的表忠心:“啊,啊,我不是擔心沈......額......二弟的吶,我只是擔心會否對你不利的吶。”蘇月恒飛快的改變對沈熠的稱呼,為表清白,日後還是緊跟沈珏的稱呼“二弟”才可。
聽了蘇月恒這急急的話語,沈珏先是一愣,接着眉眼飛揚。自己豈會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月恒沈熠如何,對自己又如何,這些時日又不是看不出來,怎會去無端的猜忌。
看着月恒現在波光流轉的雙眸裏盡是焦急跟小心,沈珏嘆息一聲,到底沒有忍住,将手輕輕的落在了月恒的青絲之上,輕輕的揉了揉:“月恒,我是知你的。日後不必如此。”你的眼裏,應該是開心飛揚,而不是現在這等小心謹慎。
微涼的大掌落在了頭上,讓人不自覺的安心,蘇月恒“嗯”了一聲,輕輕的點頭。
怕她還多想一般,沈珏接着道:“此等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還是趕緊忙我們自己的事兒要緊。你放心,日後就算有什麽,都有我呢。不管有什麽,我是絕對不會讓人威脅到你我的。”
蘇月恒眼裏水光湧動,實在是沒有什麽話比這個更讓人感到安心的了。自己來這陌生的時代這些時日以來,雖然表現的淡定、開心,但實際內心的惶恐是日日都在的。現在有個人,這樣鎮重的向自己保證,讓自己依靠,真是讓人感動。
蘇月恒收起臉上時常浮現的笑容,感動的對沈珏道:“健柏,我真是幸運遇到了你。”
沈珏看着蘇月恒認真的樣子,心思微動,伸出手去,又揉了揉她的頭,掌下一片柔軟順滑,隔着發絲也能隐隐感覺到那絲絲溫熱。
沈珏放任自己多停留幾許,方才輕輕放下手掌,輕笑嘆息:“我何嘗不是呢。”感謝你出現在我原本無望孤寂的人生中,日後就算去了,也不算白來一遭的。
聽得沈珏此話,蘇月恒雙眼瞬間波光潋滟,再沒有什麽比自己說的話讓人有了如此對等的回應而讓人高興的,蘇月恒滿臉感動愁緒頓去,眉開彎彎,皓齒大開:“真的?嘿嘿,那就好,我還擔心,老是讓你幫我處理亂攤子,你早就煩了呢。你能這麽想,那真是太好了。”
沈珏搖頭不已,月恒總是這樣為別人着想,生怕麻煩了別人。自己做的這些事算什麽,看看別人。
遠的不說,就說他們鎮國公府,平日也沒少聽到二嬸、三嬸時常跟二叔、三叔他們吵的,今天要做這事兒,明兒個要做那事。
蘇月恒的愁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沈珏說的對,有他在,自己不需要操心的。于是,蘇月恒很快恢複了興興頭的心态,叽叽喳喳的對沈珏的庫房設計圖紙這裏指點一下,那裏改動一下。
仿佛很快,實際是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庫房圖紙出來了。沈珏立即叫過長寧,讓他即刻去安排。
忙完庫房的事兒,沈珏本想拉着蘇月恒再下幾盤棋的,蘇月恒卻是搖頭拒絕:“不了,今天還有很多事兒要忙。我先去忙了,你且先在書房坐坐,也可以出去走走。好好放松一下,今晚我給你藥浴。”
沈珏疑惑的道:“藥浴?”
蘇月恒道:“我明天準備給你全身探脈,今天你先藥浴一番,主要是為着打開穴道,舒緩經絡。今天晚上泡半個時辰,明天上午再泡半個時辰。下午我們施針。”
沈珏點點頭:“好。那我跟你一起。”
蘇月恒搖頭道:“我要分揀藥材,還要熬制,需要的時候不短,你坐那兒看着也太無聊了些。”
剛說完,見沈珏嘴一張還要說什麽,蘇月恒幹脆直說了:“哎呀,好了,我知道這個是借口吶。實話說了吧,做這事兒我需要聚精會神,你在旁看着,我怕分神。”
說着,蘇月恒瞪大了眼睛道:“不許反駁,當日我們成親的時候,我就說過,你要聽我的,你是答應了的。不能食言啊。”
沈珏笑了:“好,聽你的,我自處,你去忙吧。”
蘇月恒忙忙的來到放藥材的房間。當日從鎮國公府走的時候,蘇月恒就帶了大批的藥材到莊子;這些天以來,她又陸續的搬了不少藥材到莊子,現在湯家莊這個放藥材的房間真是琳琅滿目,開個藥鋪都夠了的。
這次給沈珏泡藥浴,是為着疏通經絡,所需藥材甚多,未免遺漏,蘇月恒先是開了個方子,然後跟魏紫兩人月起照着方子将花梨格木粉、沉香、鳥不足、入香桂葉、藿香等上百種草藥一一配好。接着就親自看着跟魏紫抱着藥材來到廚房。
因着是熬藥浴,蘇月恒不敢掉以輕心,親自看着下鍋添水後,留了茶梅跟魏紫在那兒守着,特特叮囑一定要熬夠一個半時辰才行。
這樣一想,蘇月恒又發現一個問題,這熬藥的時間需要這麽長,那明天上午的藥浴,就要天還未亮就要熬制了,必須要早點泡才好。泡過之後一個時辰才可施針,必須要給下午施針留夠時間才行。
這樣一想,原本準備去洗澡的蘇月恒頓住了腳,那今兒個還得将明早要用的藥材抓好才是。于是,趕緊命人叫過康寧,讓他跟茶梅在廚房守着,自己帶着魏紫繼續抓藥去。
蘇月恒在那裏忙碌着,沈珏也沒閑着。
沈珏來到院兒裏,對長寧道:“之前你抓住的那個往外送消息的人還留的有人在吧?”
長寧道:“聽爺的吩咐,當時沒有處理完,留了個皮勇沒有動,現在還柴房關着呢。”
沈珏道:“提來。”
長寧問道:“爺今兒個是要處置皮勇?”
沈珏冷冷的道:“莊子上的人該好好教教規矩了。”
接着,沈珏又吩咐楊福:“去将莊子上的人都叫過來。”
很快,莊子上的人都聚攏了來,長寧也拎着皮勇丢在院子裏。
沈珏一個眼風過去,長寧指着地上的皮勇開始對着衆人訓話:“這個人竟然背主,私自往外送消息,罪不可赦。”
介紹完罪行,長寧就吩咐馬上兩兄弟道:“将這背主的奴才堵了嘴,打上二十板子,教教他何為本分!”
馬山、馬崗上前一腳将皮勇踹趴下,随便在他身上厮了塊布塞到嘴裏。塞的時候還特意整的緊緊的,可是得塞嚴實,不能擾了主子的耳。
噼裏啪啦一陣板子下去,開始皮勇還能嗚嗚叫,後面就漸漸的只能在那掙命般的無意識的動彈了,鮮血漸漸流了滿地。馬山兩兄弟很有經驗,給人的視覺是特別的滲人。
院子裏觀刑的人都是慘白了臉,雙股站站,有那膽小的,渾身篩糠,吓得都快倒地了。
看着院子裏的人哆嗦一片,長寧很是滿意這個效果,接着訓話道:“諸位,今日這背主的奴才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為主子做事,首要的就是要忠心不二、謹言慎行......嘴巴要緊,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問的不要問,更不随意傳遞消息......否則,這就是前車之鑒。”
衆人被這陣仗訓的面無人色,在楊福的帶領下趕緊哆嗦着表忠心。
嗯,效果不錯,打一棒子也要給甜棗的,長寧接着又道:“諸位放心,我們爺跟奶奶最是慈和不過,只要諸位勤謹做事,一心為主分憂,爺跟奶奶不會虧待于你們的。”
“之前,奶奶給各位定的月錢規矩,我今兒個就再重複一遍,諸位好好做,除了每月的月錢而外,每季還再有錢拿,最少也能有一個月的月錢的;年底也是也是一樣,也有額外的錢拿,最少三個月的月錢,諸位想想,這一年得多拿多少月錢的?”
“所以,諸位看看眼前這個背主的下場,再想想忠心主子,為主子分憂的得的好處。該怎麽選,我想諸位心裏也有數。好了,今兒個事情也說完了,大家切記勤謹做事,各自忙去吧。”
将人遣走後,長寧将沈珏推進書房。捧過茶後,長寧凝神站在一邊。
沈珏輕啜了一口茶後,對長寧道:“這些時日,讓人多注意一下那個何淑宜。”長寧點頭領命。
沈珏不再理會,低了頭開始寫字。屋子裏一片安靜。
屋子裏的氣氛有點太安靜了,體察上意的長寧,在爺寫過兩張字後,明知故問道:“爺,康寧去了那麽久還不回來,也不知道奶奶那邊忙成什麽樣了。爺,不如,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忙?”
沈珏筆鋒一頓,很快的放下筆,擡眼看了眼長寧道:“嗯,你說的對,走吧。”
蘇月恒這邊現在很忙,正忙着抓明天上午的藥,因着第二次抓藥,這次熟稔自如了好多,一邊抓藥,還一邊跟魏紫說話,說的當然是明兒個定安侯府上折子的事兒:“明天該是順利吧。不知道健柏準備的怎樣了。”
此時,定安侯太夫人也是拜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明日上折子順利,如若皇上同意襲爵,信女必定......”定安侯太夫人絮絮叨叨的許諾了一長串。
此時,被衆人惦記的皇上也正在跟鎮國公下棋。
鎮國公棋藝不錯,皇上的也不差,兩人下起來向來是旗鼓相當,各有輸贏的。
今日兩人纏鬥半天,最後鎮國公贏了今日的棋局。
皇上将棋子扔到棋盤上,似笑非笑道:“朕還以為今日是必贏的,沒想到沈卿有求于人之時,下手也還是這麽利落。”
鎮國公哈哈一笑,抱拳笑道:“皇上乃是天下之主,這四海之下有什麽您不知道的,臣不敢欺瞞皇上,當然只能拼力一搏了。如有冒犯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告完罪,接着鎮國公随着皇上的話道:“既然皇上已經知道臣的來意,那臣就直說了。今日臣是受親家定安侯所托,來向皇上讨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