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校搶人?
蘇嬌楊成為北河省高考狀元的消息傳回杜家莊時,杜老太正在家裏炸地瓜丸子,準備過年吃。
杜老太邊炸邊樂呵呵地同杜家大兒媳說,“振華前段時間不是打電話回來說,就這幾天就回來麽?”
“他還問我那禍害的消息了,我說那禍害想回城,在家裏不停地折騰,我就讓她回家了,沒說之前那禍害尋死覓活的事兒,你也把嘴皮子管嚴實點,別說漏嘴了。”
“振華說他在南邊掙了一些錢,他性子犟,要是把他給惹急眼了,怕是一分都不會給家裏,明白不?”
杜家大兒媳嘴裏叼着一個剛出鍋的地瓜丸子,燙得直吸溜氣,她嘴上應得挺好,轉身的時候卻翻了一個大白眼,心道:“當杜振華是傻子?還是當杜振華不長嘴?他有事不會去問村裏人?這種事兒能瞞得住?”
一鍋地瓜丸子炸完,杜老太用笊籬将熱油裏的地瓜渣撈了撈,端起一鍋滾燙的熱油來,準備放到屋外晾晾,結果就見兩個知青笑嘻嘻地從門前走過,嘴裏還嘀嘀咕咕地說着‘回城’的事情。
杜老太想到杜振華在南邊掙了錢,心裏就美得很,連帶着看這些之前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的知青都順眼多了,她鬼使神差地問,“沈知青,瞧你那麽高興,是高考考上了?”
那沈知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是杜大娘啊,我考上了!咱們村的知青全都考上了!我現在準備去知青辦把回城批準證明拿了,然後收拾東西回家呢!”
杜老太一聽‘全村的知青都考上了’,心裏一咯噔,想到了蘇嬌楊之前在紅星小學幫全村的知青補習知識的事兒,又問,“那個禍害呢?她也考上了?”
沈知青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反應了過來,笑道:“杜大娘,你說嬌楊啊,她可不是禍害,她是我們的福星!嬌楊不僅考上了,她還是所有人裏考的最好的,全省第一,是咱們省的狀元!我聽人說了,嬌楊填報的志願是清大,人家這才叫有出息,我自個兒覺得考得不錯,但只敢填一個中農,和人家差遠了。”
農村的老太太可能不知道詳細的高校排名,但沒人會不知道清大和京大。
杜老太一聽蘇嬌楊考上了京大,手裏端着的那鍋熱油‘嘩啦’一下就掀翻了,她的眼睛瞪得有牛眼那麽大,“清大?那禍害有什麽本事能考上清大!她都能上清大,那清大是不是來個人就能上!”
杜老太被沈知青說的這個消息震得不輕,得虧杜老太冬天穿的衣服厚,不然這一鍋熱油潑在她腿上,她的腿能給活活燙禿嚕皮。
沈知青知道自個兒的能耐,要是沒有蘇嬌楊最後一個月的幫助,她根本不可能考上中農,因此在聽了杜老太這些抹黑蘇嬌楊的話之後,沈知青直接翻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白眼。
“蘇知青學習好,懂得多,全村就屬她腦子靈光,她要是考不上,我們這些人還要不要活了?你覺得清大容易考,要不老太太你也報名考一次?六個月後就考第二場了,老太太你加油啊!”
沈知青撂下這句話後,就樂颠颠地走了,嘴裏還哼着喜慶的小調,獨留杜老太一人在料峭寒風中瑟瑟發抖,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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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禍害考上清大了?全國最好的那個?”
“那禍害憑什麽考上清大啊!她何德何能,怎麽就能考得上清大?”
“那禍害居然是全省狀元?”
“乖乖,要是她沒和振華離了,這老杜家不就祖墳冒青煙了嗎?家裏出一個全省狀元,這絕對就翻身了啊!”
杜老太腿上的熱油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她卻仿佛是給勾了魂兒一樣,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平日裏她最稀罕的油盆掉在地上磕出一個核桃大小的疤來,杜老太都仿佛沒有聽到那聲響一樣。
杜家大兒媳心疼那一盆剛炸過地瓜丸子的熱油,抽抽着嘴角走到杜老太身邊,道:“媽,你可別喊人家禍害了,再這樣喊的話,怕是會被全村人笑話。”
“人家都成省狀元了,要是擱古代,這絕對是要當大官兒的,咱家眼瞎,把這麽好的人給推出門外,村裏其他人指不定怎麽笑話呢,你要是再喊人家禍害,那咱家還要不要在村裏活了?”
“更何況,我覺得當初就是你做的不對。人家是從城裏來的,見得世面比咱廣,人家還是大學生,念的書、懂的知識都比咱多,人家要嫁給振華,那是下嫁,能圖咱家的傻?肯定是想和振華朝好日子一起奔的,你非說人家蠱惑了振華,把臉給鬧得撕破了。”
“你想想,在認識蘇知青前,振華和村裏的漢子有什麽不一樣的?都沒念過幾年書,就是長得精神了些,可要是我選的話,我寧可找村裏別的漢子也不找振華。”
“這話雖然難聽,但道理您不會不明白,振華做事兒不踏實,整天想着投機取巧,油嘴滑舌的,不是那種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好莊稼漢。”
“蘇知青見識廣,能降得住振華,讓振華找到掙錢的路子了,振華這才出去幾天,不到三個月呢,掙的錢比我家那口子三年掙得都多,要是沒有蘇知青在,振華指不定還怎麽游手好閑着呢!”
“哎,媽啊……你是把杜家的福星給逼出門喽!”
杜家大媳婦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個油盆來,心疼地看了看油盆底的疤,又看了看杜老太腿上被油給浸了的那條棉褲,道:“媽,你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衣服上沾了油就不好洗了,你先用草木灰泡着,一會兒我用肥皂給你搓搓。”
杜老太因為自個兒把杜家的福星推出門而悔的肝腸寸斷,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罵道:“就是這雙手啊,硬生生把老杜家祖墳上冒的青煙給掐沒了!”
結果就聽到了大兒媳的話,低頭一看,杜老太這才發現自個兒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那些準備做過年吃食的油全都打翻了,心中越發難過,當場就給自己來了幾個大嘴.巴子。
另外一邊,杜振華也已經背着一個黑皮包高高興興地踏上了回北河省的火車,他心裏美得很,“出來打拼三個月,當初承諾給媳婦兒的東西都有錢買了,年後把她也帶出來,男女搭配,掙錢不累!”
想法挺美好,可惜他與蘇嬌楊的那點兒緣分已經被杜老太給作沒了。
……
蘇爸爸開車将蘇嬌楊載回了津市,剛把車開到家門口,蘇爸爸就驚了。
他們家門口怎麽停了這麽多車?
貌似家裏聽着還吵吵嚷嚷的,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蘇爸爸和蘇嬌楊連東西都顧不上從車裏往下卸了,趕緊跑了回去,蘇嬌楊大致瞅了一眼院子,看着比之前她走的時候要破敗了許多,但蘇媽媽收拾得很利落,一如當年一樣。
與記憶中的‘家’相比,唯一改變的,就是歲月流逝過後刻下的痕跡。
急急忙忙跑進屋,蘇爸爸和蘇嬌楊□□着各種口音說話的人給驚到了。
有湖南腔!
有東北腔!
有京腔!
還有醬醬釀釀等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地方腔!
那個操着湖南腔的漢子生了一副好眉眼,濃眉大眼,看着年紀不大,但長得特精神,正同蘇媽媽說,“阿姨,我是國防科大的,你勸勸蘇同學吧,來我們學校,為國.家做貢獻!”
蘇媽媽看着這個濃眉大眼的小夥,有點意動,問道:“那個……你們學校的未婚單身男性多不?質量高不高?”
見那濃眉大眼的小夥子愣住,蘇媽媽解釋道:“我閨女原本條件挺好的,十九歲就上大學了,就是我們市的那個津大,結果政.策下來後,她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去農村支援建設了,一走就是十年。她的婚配問題一直都是我的心頭病,你們學校是搞國防的對吧,應該小夥兒挺多,都和你一樣精神麽?”
剛進屋的蘇嬌楊就聽到了這句話,她整個人都呆住了,仿佛遭遇了雷劈一般,“媽,你說啥呢!”
蘇媽媽見蘇嬌楊回來,以極快的速度将蘇嬌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發現蘇嬌楊同十年前相比,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人看着稍微黑了些,瘦了些,但五官依舊端正得很,當下便放下心來。
她一手指着蘇嬌楊,樂呵呵地同那濃眉大眼的小夥子介紹,“這就是我閨女,你們來不都是找她的嗎?”
那個濃眉大眼的小夥子被蘇媽媽這直白的話說的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在看到蘇嬌楊的時候,那些不好意思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還以為二十九歲的蘇嬌楊會怎麽怎麽樣呢,沒想到人家依舊和朵鮮花一樣青春靓麗!
男女比例極為懸殊的國防科大需要這種美貌與智慧并存的人!
那濃眉大眼的小夥子趕緊回答蘇媽媽的問題,“我們學校啥都好,就是男生太多,都是各地來的優秀人才!阿姨你剛剛說看我挺精神的,實際上比我精神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是一個搞行政的,那些青春活力的小夥子一抓一大把呢!當然,如果阿姨覺得我不錯的話,我也行!”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濃眉大眼的小夥子臉還詭異地紅了。
蘇嬌楊無語凝噎。
那個操着一口東北腔的中年婦女不樂意了,趕緊道:“我們哈工大也不錯啊,東北大老爺們兒特備會疼人!出了家門就是頂梁柱,進了家門之後就是聽話的受氣包,你想怎麽訓都沒脾氣。關鍵時刻直接拿塊搓衣板讓他跪,再硬的骨頭都能給跪軟了!大妹子,我們哈工大,你了解一下呗!”
操着京腔說話的那個人急了,“我們可收到消息了,蘇同學報考的是我們清大,人家志願都填了,你們湊什麽熱鬧?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不然可就算你們強迫學生改志願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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