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夢蝶
緣機仙子封住靈力的手法極為詭,異,這一路來穗禾想盡辦法都沒有解開,心下有着不好的預感。
重生以來,因為找不到寄托,堪不破這命運,這一腔的心思無人說,只能一個勁的鑽研各種仙家術法甚至是魔族修法來發,洩,以至于體內各種靈力夾雜,幸好有着前世的經歷在前,倒也是讓穗禾能夠平衡體內的各種靈力,以至于當年窮其禍亂蒼山的時候能夠抵擋住一二。可是眼下,穗禾心下是震驚的。她從未想過這個名字前世只出現在省經閣中書卷上的前任緣機仙子會有這般的道行。
前世那般飛揚跋扈,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倒也是自有因得。
“你不用這般耗費力氣了,亦無需這般驚訝,”紅色紗裙的緣機仙子看着穗禾,勸道,“這是鬥姆元君親自教的封住靈力之法,特地用來對付你的。”
鬥姆元君?!
這四個字倒是着實驚到了穗禾,前世今生,除了旭鳳,他們鳥族便再也沒有任何族人同鬥姆元君有什麽交情,究其原因一來鬥姆元君是天界的泰鬥,居住于上清天,天界沒有哪個仙家鬥膽去打擾這位上神的清修;二來因為先花神,水神和天後的原因,鳥族自是同他們泾渭分明。如今鬥姆元君竟然親自想着方法來封印自己的靈力,穗禾着實好奇。
總覺得心口很疼,似乎有什麽碎成了一地,紮在心口,穗禾只覺得難受的厲害。這種難受,讓穗禾想到了那月下仙人的紅線,只是這不僅難受,還有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荒涼滄桑,壓的穗禾心口喘不過氣來。
月下仙人?
想到這四個字,穗禾心頭對鬥姆元君的敬畏都少了幾分,前世的經歷告訴穗禾,這鬥姆元君雖然是上清天清修的神仙,不管這九天之事,但是多少還是有點偏向于月下仙人這些仙家的。
莫非,是為了這紅線之事?
穗禾的心情不是很好,看到這忘川之後,穗禾的心情更不好了。
有很多畫面從穗禾腦中閃過,只是這些畫面無一都不是關于她的,似乎有千千萬萬的關于自己的畫面從天空飄落,只是每一個畫面上的自己帶着的都是絕望無助,滿身的罪孽就連着忘川的擺渡之人都無可奈何。每一幅畫面之中的自己只能跳入這忘川河水之中,任由這幽冥之力一遍又一遍的撕碎靈魂又重鑄。讓穗禾好奇的是,每一世的她,跳入這忘川之中,這忘川之中的萬千鬼魂卻沒有天界省經閣的藏書之中說的那樣,奮不顧身的來撕裂自己的靈魂,倒是紛紛的克制着自己,就連原本鬼哭狼嚎的忘川都安靜了,靜到風吹過曼珠沙華的聲音都能聽到。這些畫面上的每一幅上都是她一心想要求死,跳入這忘川之中,可是卻又恰恰相反的結果,亦如她前世想的那般,她這樣的滿身罪,孽,就連忘川之中的惡靈都嫌棄,連死都成了一種奢侈......
當穗禾站在這忘川之畔的時候,那肆,虐的幽冥之力也漸漸的淡了,忘川之中萬鬼同哭的慘象竟然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曼珠沙華順着奈何橋生長了過來,數不清的花朵鋪成了橋,跨過了忘川,一直延伸到了穗禾的腳下。
穗禾是鳥,同花界并不交好,甚至可以說是交惡。只是這曼珠沙華倒是讓穗禾看了倍感親切,鼻尖卻沒有聞到曼珠沙華的香味,而是一種淺淺淡淡的結香的味道。
似乎看到了這些彼岸花的殷切期盼,穗禾剛想問緣機仙子,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封印早已解開了,回顧四周,竟然沒有發現緣機仙子的蹤跡。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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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裏帶着疑惑,穗禾踏上了彼岸花鑄成的這座橋。
彼岸花通往的地方是忘川的另一端,穗禾從未踏足過的地方。每一處的曼珠沙華開的十分的姿态婀娜,似乎在歡迎穗禾,若不是穗禾很清楚自己本體是一只鳥,就差要以為自己是這花界的小妖,竟然能夠感受到這片花海曼珠沙華的期待與喜悅。
這片曼珠沙華花海一望無際,只是每株曼珠沙華都将一株結香花護在中間,一眼望去,這結香花也是數不清的,穗禾想,這結香花沒有過萬之數起碼也有幾千之數了。
只是,所有的省經閣的典籍中也好,凡塵傳說的關于忘川與奈何橋也罷,都沒有關于結香花的這個記載啊。而且,這裏的結香花長的确實有幾分讓穗禾覺得好奇,不是凡塵那種淺黃色,而是淺黃色中帶着點點滴滴的血色,樹身是淺淺的銀白,每株結香花的一側花枝似乎都被折了,那一處都能看出沒有再生長。這樣的景象倒是讓穗禾更加好奇了。
周圍似乎有淺淺的靈氣緩緩的湧入體內,輕輕的滋養着自己,原本心頭的難受,竟然緩緩的緩和了,那還沒來及查看就被封住的凡塵封印猛的裂開,那些記憶瞬間湧入了心頭,穗禾不禁捂着腦袋,半蹲在地上。
“穗兒知道爹爹文能弄墨,武能□□。可畢竟歲月不由人,爹爹如今年紀也大了。”
“在這之前,我從未想過,渺渺凡人,匆匆幾十年,命不過螢火般轉瞬即逝。歷經痛苦波折,小小的身軀卻能挺得過來。”
“不如,就叫做許昳吧。”
“昳即美好,可日亦有失,就像這世間光與暗,黑與白的輪回。人生在世,變幻無常。希望他能明白這一點,從此遇事波瀾不驚,淡定從容。”
“穗禾……姐姐,今日狀元游街,大家都在談論如意郎君,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可世子送的這方扇子上的白龍,卻完全不是這樣。溫潤如玉,清雅貴氣,尤其是那雙藍色的眼睛,溫柔的能溢出水來,綠衣看了心都砰砰直跳。”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龍戲荷間,好不快活。”
“承臺命,我中心敬領”
“穗禾,我很好養的,乖乖的,還能做很多事。你要不要一直養着我?”
“近日讀書有感,給自己取了一個字,潤玉,你覺得可好?”
“不過需要一人相助。”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願有情人都成眷屬,長期朝朝暮暮,喜喜歡歡。”
“今日佳節,風清月好,姑娘可要領一只潤玉回家?”
“我只想要你!只想有你,潤玉!”
“郎有萬千,我非清冰,獨要你這只潤玉!”
“既見殿下,何人又敢說自己有幾分姿容?”
“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嫁給我的。”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或許你會問什麽叫做喜歡,怎麽能确定我對你就是喜歡?”
“第一眼看到你,我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這麽多年,第一次有種想要去擁抱一個人的想法。”
“我不知道,若是這種都不叫做喜歡,,那還有什麽,叫做喜歡?”
“三生石畔,結香為證,許你纏綿,缱绻此生。”
“你就不曾想過跨過那道坎,僅僅這般輪回,世世痛苦?”
“我既有這千般好,為何你從不正眼看我絲毫?”
“小丫頭,忘了告訴你,本座叫簌離,可不要忘了。”
“陌上花已開,為何你還未歸?”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倒是會踩着別人的痛楚來說事。若是你的心上人知曉你是這般,不知可還會這般待你?”
“你可曾有過想要守護的人?”
“既然這般不舍,為何又要執意這樣做?”
“我回來了,你的潤玉回來了……”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愛你。”
“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愛尚且只能描繪一二,喜歡這個詞,太輕了。”
“我若變成了一條魚呢?”
“那我會永遠愛着這條魚。”
“我若是變成了一只鳥呢?”
“那我會永遠愛着這只鳥。”
“那我若是落草為寇呢?”
“那我就占山為王,陪你。”
“那我若是死去了呢?”
“那我會處理好身後事,立刻去陪你,只要你在奈何橋畔回眸,我定會在你的視線之中。”
“你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是我的命啊。”
“你若死了,潤玉便沒有命了,又如何茍活?”
“看過我的身子,招待過我的小兄弟,姑娘就這般負心薄幸,要棄我于不顧嗎?”
“穗禾,等我回來!此戰結束之後,我們就成親。”
“為什麽要嫁給旭鳳?”
“司空大人還是請回吧。穗禾是未來的太子妃,将來整個東陵最尊貴的女人。你我之間,該不見得還是不要見了。”
“因為,沒有價值了嗎?”
“一直只有她,從來也只有她”
前塵紛紛湧入了穗禾的頭腦中,淚水從穗禾的眼中流了出來,穗禾抱着頭蹲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着。
“潤玉!”
痛苦的大喊了一聲,似乎将心中那一切的情緒都發,洩了出來,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頭上的發簪早就在剛才的癫,狂之中落下,三千青絲拖地,染上點點曼珠沙華,穗禾一襲白衣,用手捂着胸口,心頭有千百般的情感交錯:前塵也好,凡塵也罷,不甘心的在穗禾的心頭交錯,潤玉旭鳳,錦覓天後,仙界魔界紛紛出現,紛紛叫嚣着,争相恐後的說着。
心好疼,全身上下都疼,穗禾想要哭,卻發現連眼淚都成了一種奢侈......
不知道鼓了多久,穗禾跌跌撞撞的起身,一步一步的沒有目的的走着,直到眼前出現了一襲白衣的鲲鵬,上清天鬥姆元君的高徒。
“為什麽?”
“為什麽?”
看着眼前這個超脫世外九天的上清天上神,穗禾連禮節都忘了,只是絕望的看着眼前這個上神。
“三萬萬年來,輪回不斷,每一世都沒有自我,每一世都被一根紅線給牽着,做着這紅線姻緣的傀,儡,”穗禾的聲音很平靜,平靜道似乎只是風吹過花草萬物那般自然,“為什麽不放過我?為什麽?”
“這就是命啊,”鲲鵬看着穗禾,眼裏帶着憐憫,“天命不可違。”
“命?”穗禾聽到這裏笑了,笑的癫,狂,“好個命!好個命!”
“鲲鵬啊鲲鵬啊!你們上清天的這些上神都是這般的虛僞嗎?”穗禾小的癫,狂,将食指豎起身子搖晃的厲害,又緩緩的指着鲲鵬熱一字一句的說道,“不過是你們上清天所謂的上神內心的恐懼!自私!虛僞罷了!”
“天地間應龍難尋,天生能夠呼風喚雨,變換四季,穿梭于時空,重塑輪回,就連天道都不能束縛。”穗禾眼神清明,看着眼前的鲲鵬微變的臉色,笑着說道,“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力量,就連上清天的上神都害怕,所以才會有奇鳶假裝用滅靈箭射,殺旭鳳之事。”
“你究竟知道什麽?”
“我或許,什麽都知道呢,”穗禾指着鲲鵬笑了,緩緩的說道,“第一世為了飛升上仙而渡這紅塵劫,誰知道陰差陽錯,偏偏碰到了旭鳳潤玉。”
“我那天後姨母素來溺愛旭鳳,這紅塵劫自是會讓緣機仙子為他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不會讓他在凡塵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至于潤玉,從頭到尾,天後就沒有想讓他活下去,可是在天界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下殺手,這紅塵劫自是有多狠有多慘就有多慘了。”說道這裏,穗禾又笑了,“可是,誰知道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這三萬萬年來,每一世,我會先遇上潤玉,會把他給撿回去,會在同他相處之中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以至于月下仙人的紅線都栓不住我和旭鳳的因緣,每一世,他們都會按照這名簿上的走向來,可卻又有不同。”
“至于那最終的結果,就是我們這三人的紅塵劫,成功的只有潤玉,從白龍化成了應龍。”
“可是,你們又怎麽甘心呢?”穗禾說道這裏,嘴裏滿是苦澀,都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來面對鲲鵬,“情之一字,最為傷人啊.......”
“奇鳶在凡塵找不到我們三人,卻又在歷劫結束之後,這麽快的找到了我們,恐怕,你們功不可沒吧,”看着很誠實承認這些的鲲鵬,穗禾繼續說道,“雖然煞氣香灰能夠勉強讓神仙短時間內動彈不得,可是,你們卻不敢賭潤玉,因為他那時已經是應龍。那自然,就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怎麽下功夫?”
“若是以前,我定是想不明白那奇鳶的滅靈箭為何會偏偏對準旭鳳,天後這般寶貴旭鳳,又怎會讓他受傷絲毫?”穗禾嘆了嘆氣,眼裏帶着無奈,“可我現在想明白了。”
“九重天的事,又有多少能逃脫上清天你們這些上神的眼睛?奇鳶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潤玉,一開始想殺的就是我,對嗎?”
“對,”鲲鵬看着穗禾,問道,“只是本座好奇,為什麽你會這樣想?”
“潤玉渡劫化為應龍之事,極為機,密,之事,天帝雖然很多事任天後鬧騰,卻不會在這件事上任由天後胡鬧,”穗禾說到這裏,又想到了當年在省經閣無意看到的東西,說道,“但是天後若是要在凡塵經歷上為難潤玉一二,天帝并不會介意,一來基本所有龍族都有紅塵劫能有化為應龍之機,但是重上古動亂,虞歌堕仙之後,這位上神用時之鏡和空之境封印了這三十三重天,僅留九重天,便選擇沉睡南山。這萬萬年來,因為這個原因,沒有一條龍應劫成功過,天帝心裏也沒有底,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得罪天後;二來,天帝向來看中旭鳳,天後這般作為,也不過是他們夫妻之間的小情趣罷了。”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潤玉渡劫成功了,”穗禾看着鲲鵬說道,“第一個坐不住的,是你們上清天的上神。你們深知天帝的品行,若是讓他知曉了潤玉渡劫成功了,必定會同你們上清天翻臉,不會屈居于上清天之下。”
“你說的沒有錯,”鲲鵬看着穗禾笑了,“既然是這樣,就索性截了胡。剛好有你在潤玉身邊,不是天賜良機嗎?”
“的确是良機,”穗禾眼裏滿是痛苦,看着鲲鵬說道,“你們明知道旭鳳是鳥族之人,作為鳥族族長又怎麽會坐視不管?且不說這一點,若是旭鳳死在了滅靈箭之下,天帝天後又怎麽會放過潤玉,給他一條活路呢?”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潤玉自己廢了自己做應龍的機會,”穗禾說到這裏,連痛都形容不出來自己心頭感覺十分之一,“省經閣古籍之中有記載,若是化為應龍,化形之初若是抽去龍經,則終身化為應龍無望。”
“的确如此。”
“可是我不懂,你們怎麽就那樣能确定我不會死在滅靈箭下,魂飛魄散?”
“你既然能猜到這麽多,不若再猜猜,本座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布局的?”
聽着鲲鵬的話,穗禾不禁感到了心頭的漸漸涼意。
莫非,是從滅靈族出現的時候開始?
讀懂了穗禾心底的想法,鲲鵬挑眉的笑了笑。
“當真是一只聰明的小孔雀啊,”鲲鵬的語氣裏帶着感嘆,“可惜這麽多世輪回,卻被一段小小的紅線給毀了,可惜啊。”
穗禾聽到這裏,不可置信的看着鲲鵬。
“既然到了這般田地,告訴你實話也無妨,”鲲鵬笑道,“這九天也好,上清天也罷,無趣之神呀仙呀太多了,都沒有你有趣。”
“自那混沌分時,萬物有走獸飛禽,走獸以麒麟為之長,飛禽以鳳凰為之長。那鳳凰又得交合之氣,育生孔雀、大鵬。孔雀出世之時最惡,能吃人,四十五裏路把人一口吸之,當年更是吞了佛祖。當年佛祖從孔雀背破背而出,踏至靈山,生了殺意,當被諸佛勸解,稱傷孔雀如傷我母,故此留他在靈山會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鲲鵬笑道,“如今看着這九天如此溫順的孔雀,倒是找不到那絲絲孔雀大明王當年的影子,卻沒有想到今日得見了你這只小孔雀。若是早知如此,當初那紅線母線要上你的身,本座便順手阻止了。”
“你什麽意思?”
“自古姻緣由月下仙人紅線牽,因而少不了怨偶,多不得深情,”鲲鵬笑道,“月下仙人那紅線也就對凡人有用罷了,對于飛升仙界的仙人,則是毫無用處,可是紅線母線卻不同。”
“這世間的紅線母線只此一只,由這凡塵無數之人的情,欲凝煉成形,就連上清天的神都可以配對,使之看對眼,愛上對方,”鲲鵬說道這裏,眼裏帶着淡淡的嘲諷,“只是這世間事,又哪有這般好?若是沾了別人心頭血的母線放在另一人的心頭,另一人的心裏眼裏都是他,可這紅線母線是由世間萬千情,欲彙聚而成,自是濁氣滿滿,要洗滌這濁氣,只有用自身之靈,靈之最補的不就是一個仙人的聰明頭腦嘛。”
聽到這裏,穗禾恨得身子發抖,放在袖口的指骨作響。
“世人何知情根由心生,方是摯愛,不毀不滅,”鲲鵬笑道,“滅靈箭下,唯情魄不死。這情魄只有從心頭生出了靈根的情魄才叫做真正的情魄。”
鲲鵬指着這漫山的曼珠沙華的花海中的結香花說道。
“你和潤玉的情魄,則是這結香花,三萬萬年來輪回,每輪回一次,這彼岸花叢便有了一株,”鲲鵬看着穗禾臉上滿是痛苦的說到,“你可知,潤玉之後這結香話便是情之稱,世人稱其為喜結連枝?”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若是本座說有事相求,你會如何?”
“什麽事?”
“上清天之過已有因果,潤玉三萬萬年後還是飛升成了這應龍,記起來了一切,”鲲鵬将自己本是一縷殘魂聯通過去未來,又将三萬萬年後之事說了一下,“将來若是發生了其他事情,還請小孔雀你能勸阻天帝潤玉一二,為這九天生靈考慮一二。”
“對不起,”良久,直到眼前的鲲鵬殘魂都消散了,穗禾看着鲲鵬在的地方說道,“我做不到。”
我所要不多,不求你能愛我有多深,只要每日喜歡我一點點,日日複月月,月月複年年,年年複此生。可以嗎?
無妨愛我淡薄,但求愛我長久。
我說服自己,只要我縱容你,只要我放任你,只要我日日睜一眼閉一眼地自欺欺人,只要這些能讓你開心,能讓你的身體好起來,你便總有一日會看見我的好看見我對你的情……
這些九天魔界都耳詳熟知的情話,無一人不知無一人不曉,就連那時候為了旭鳳不顧一切,聽了這些,穗禾都是動容的。
穗禾想,她定是自私的。
她只想要一份獨屬于她自己的愛情,幹幹淨淨的,沒有別人的影子,只是獨屬于她和那個人的。
三萬萬年輪回,穗禾終究是嫉妒了,終究是介意潤玉同錦覓的這段情。
“潤玉,無論緣由是什麽,”穗禾用手撫摸着結香花枝幹上潤玉情魄,“我終究,是介意啊……”
只要想到這些,穗禾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以前覺得這世間最痛的一個詞叫做有緣無份,如今才發覺是物是人非。
右手靈力凝結,穗禾閉上眼睛,将開在心頭的結香花硬生生的從胸口取了出來,看着掌心處盛開的結香花,穗禾的心好痛,卻終究将它種在了這彼岸花叢之中。
“潤玉,你究竟是因為我遇上了錦覓,後面愛上了她呢?還是從頭到尾都是因為我呢?”
“我不敢賭,我沒有勇氣再來賭這一世,來賭這最後一世輪回。”
“若是……”想到這裏,穗禾的眼角流出了淺淺的血淚,眼眶通紅,“你愛的是……錦覓……那我,成全你……一切,就當作……黃粱一夢……”
“若是,你愛的至始至終只有我……”穗禾說到這裏,擦去眼角的血淚,“三萬萬年輪回,我,終是承受不住這物是人非……”
三萬萬輪回之中,穗禾取下了自己前世的記憶,獨帶走了唯一一次沒有死在潤玉命令之下的輪回記憶,吞了浮夢丹,忘卻了這凡塵記憶,頭也不回的踏出了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