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游
夜色微涼,似乎是因為早春的原因,穗禾總感覺這種微涼浸,透了人的心頭,有種淡淡的憂傷。
似乎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眸,澄澈的藍,像海邊的水,又似上好的水色瑪瑙,讓人看了心生歡喜,卻又泛着淺淺的憂傷,輕輕的揪着心口,泛着淺淺的疼,從內到外。
紅線又發出朱色的光,将穗禾和旭鳳拉在一起,穗禾只覺得心口又開始泛疼了,從手心出緩緩的蔓,延到胸口出,兩種疼痛在心□□錯着,穗禾心裏喘不過氣來,呼吸都困難了幾分,嘴裏有着淡淡的鐵鏽味。
難道是……病還沒有好?
“穗禾……郡主。”
身後響起了旭鳳的聲音,穗禾轉身,看着月色下一襲錦袍的旭鳳,有種不自覺的想要去親近。
怎麽會?見過不過兩次,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我的心好空。
“二皇子?”
“你可以叫我旭鳳,”旭鳳走到了穗禾的身側,原本準備伸出手去拉住穗禾,卻又在穗禾的目光下收了回來,“我可以叫你,穗禾嗎?”
穗禾不能明白為何旭鳳的聲音為何讓她覺得特別的動聽,似乎只要他說什麽她都能夠答應,心下特別的想要靠近,可是理智卻一直在質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穗禾只覺得心很累,很累,累的只想去睡一覺長眠,心又很痛,痛的讓穗禾想要去動手把自己的心給剜了……
“二皇子,你是東陵的嫡皇子,身份尊貴,”穗禾努力壓制住那些不好的情緒與感覺,淡淡的說到,“穗禾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這稱呼,穗禾當不起。”
旭鳳看着帶着白色面紗的穗禾,月色之下,穗禾一身白色的紗裙,似月下仙子,淺粉色的發帶随風輕輕飄動,渾身上下帶着淡淡的疏離,咫尺距離卻又讓旭鳳覺得遠在天邊,跨不過這距離。
“穗禾,”心下不好受,旭鳳突然叫住穗禾,看着對方眼裏的疑問,旭鳳咬了咬牙,說到,“你可願做我的皇子妃?”
聽完這句話,旭鳳見穗禾眼裏滿是詫異,一動不動的,走路都停了下來。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或許你會問什麽叫做喜歡,怎麽能确定我對你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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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你,我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這麽多年,第一次有種想要去擁抱一個人的想法。”
“雖然只見過你兩次,可是,你卻一直萦,繞在我的心頭。”
“我想要聽到你的話,想要念着你的名字,想要牽着你的手,告訴世人,你是我旭鳳的人。”
“這一年多沒有見到你,我拼命的想要知道你的消息,拼命的期待你能夠好。”
“穗禾,或許你都不知道,當時知道你要出谷,我內心是多麽的開心。”
“我不知道,若是這種都不叫做喜歡,”旭鳳說到這裏,停了停,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那還有什麽,叫做喜歡?”
旭鳳的每一句話都讓穗禾想要靠近一分,每一句話都讓穗禾想要去親近旭鳳,每一句話都有種讓穗禾想要答應在旭鳳的沖動。
雙手緊緊的握着,指甲都嵌,入了指甲,心下疼得更加厲害,似乎有兩個完全相反的聲音在穗禾的心頭拉扯,理智和感性的交錯讓穗禾差點崩潰。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腦中又出現了之前的畫面,依舊是那雙淺藍色的眸子,裏面帶了幾分淺淺的憂傷。
“穗禾,我很好養的,乖乖的,還能做很多事。你要不要一直養着我?”
“穗禾,你真好看。”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龍戲荷間,好不快活。”
耳邊又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那雙淺藍色的眼睛逐漸清晰,穗禾似乎看到了那雙眼睛的主人,一襲白衣,溫潤如玉,眉宇間都是淺淺的笑……
潤玉。
穗禾不禁在心頭默念着這個名字,心下瞬間更加疼痛,似乎有什麽東西直愣愣的插,入了胸口。額角滲,出了淺淺的汗珠,穗禾只好緊緊的咬着牙齒。
“穗禾,你可願嫁我?”耳邊響起了旭鳳輕輕的聲音,讓穗禾不住的想要靠近,“做我的皇子妃,可好?”
“不……”
穗禾猛地推開了旭鳳,連連退後了好幾步。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
旭鳳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看着一直後退又歇斯底裏的穗禾,眼中滿是震驚。
“你不要過來。”
旭鳳剛上去準備問什麽,就聽見穗禾的那聲大吼,看見穗禾連連後腿。
“旭鳳,你不要過來。”
旭鳳停下了腳步,望着穗禾,心頭難受。他很明白,讓他停下腳步的并不是穗禾的話,而是“旭鳳”那兩個字,除了恐懼與絕望,竟然沒有絲毫的情誼在裏面。
突然想了起來,今日家宴,穗禾拒絕了,若不是拿着父皇的聖旨出來,只怕穗禾都不會來參加。席間一直淡淡的,淡到若不是他一直關注着,都會讓人講她給望去。
無論他說什麽,或者做了什麽,即便是兩人這般相處,穗禾都一直溫婉有禮,看似注重禮節卻又在無形之中将自己排,離在外,無形之中的疏離,堅不可摧。
心口突然好痛,旭鳳捂着胸口,蹲了下來,有看見倒在地上顫抖的穗禾,每看一眼就疼一分。
月下仙人的紅線在顫抖着,紅色的光一陣一陣的亮堂,每亮堂一次,旭鳳就覺得有什麽拉扯着心口,很疼。
發現這個以後,不再看倒在地上的穗禾,旭鳳一口氣跑遠了。
等到旭鳳跑遠了,穗禾才發現自己胸口的疼漸漸少了一點,潤玉的樣子似乎出現在面前,穗禾想要伸手,卻發現沒有絲毫的力氣,眼前朦胧一片,暈了過去。
“郡主!”
不久追上的綠衣和宛若看見穗禾郡主倒在地上,急忙忙跑過來。
三天後,帝都司空府。
“穗禾怎麽啦?”一襲塵埃的潤玉連口水都沒有喝,滿身風塵,從藥師谷到帝都司空府,累死了三匹馬卻都沒有緩一口氣,直接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綠衣簡單的将穗禾的情況說了下,每說一句話,潤玉的眉頭便緊了一分,放在袖子裏面的手緊緊的握着,在過門檻的時候,竟然摔了一跤。衆人想要扶起潤玉,只見潤玉自己站了起來,似乎什麽事都沒有,只是除了背後白色錦袍中滲,出的淺紅……
一連半個月都沒有阖眼,在聽到穗禾醒的那一刻,潤玉笑了笑,還未起身,竟然倒在了藥房睡着了。
“郡主……”
綠衣想要說什麽,卻被穗禾給打斷了,宛若極有眼色的拉着綠衣出去,并撤走了一片下人。
穗禾走過去,輕輕的解開了身上的外袍,溫柔的蓋在了潤玉的身上。
潤玉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一個多月了,有股淡淡的黴味,只是這黴味之中又帶着陣陣藥香。穗禾見了,不禁覺得心口有點酸酸的。
原本上好的墨發都漸漸失去了光澤,臉上是藏不住的疲憊,嘴角眉宇間卻帶着淺淺的笑,穗禾看着潤玉眼角的淤,青,淚不禁落了下來,打濕了潤玉的白色錦袍。
“潤玉……”
看着眼前人,穗禾輕輕的開口叫到,胸口又是那種疼痛,只是不同于之前那種要将人給撕,裂的痛,這種痛從胸口處慢慢的退出來,每一步都疼得讓人想挖了自己的心,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可是沒疼一次,穗禾都覺得心頭輕松了一分。
心口血,氣上,湧,白色的錦帕上是淡淡的朱紅,深深的看了潤玉一眼,穗禾轉身,跑開了。
三月十七,花神節。
東陵的西市依舊熱鬧非凡,人水馬龍,男男女女一起出行,倒是讓這花神節更多了幾番獨有的風味,穗禾潤玉并肩而行,兩人皆是一襲白色,頭上帶着淺粉色的發帶,清風吹來,發帶青絲交錯,靈動纏綿。
“傳說天界花神的生日便是三月十七,”潤玉說道,“這天世間百花盛開,格外的好看。”
“四季的花草都盛開?”穗禾眼中帶着幾分驚訝,“都在這同一天?”
“嗯,”潤玉輕輕的笑道,替穗禾拂去頭頂的花草,“當季的花會在白天盛開,至于其他季節的花則是在夜晚盛開,子時一過便凋零了。”
“這天界的花神倒也是十分的用心,”穗禾笑道,“難怪今夜熱鬧非凡。”
“你可有什麽想要買的?”
潤玉看着大家都興奮的跑來跑去,手上從未落下,又看着穗禾,不禁問道。
整個西市都好不熱鬧,人潮湧動,穗禾眼角帶着淺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若,我們去那邊看看?”
潤玉指着旁邊水邊一角,不知是攤主東西不讨喜還是其他的原因,占據了這在水一方的好位置,生意倒是寥寥無幾。
“好。”
兩人走到了這花燈攤子前面,只見攤主笑眯眯的迎了上來,穗禾見這花燈比別處精致,攤主也可人,只是不明白為何生意這般清冷。
“公子可要想好了,”攤主笑眯眯的說到,“進去了我這小攤的位置,可是要付千金的。”
“哦?”潤玉聽了,倒是來了幾分興致,看了看後面的花燈,問道,“何解?”
“來我這攤位,可是要連破一道謎題才可選取花燈一只,”攤主笑道,“今年這一道謎題,恰好是一道對聯。”
“是嗎?”潤玉笑了笑,側頭看着穗禾,又見對方看着自己,眼裏滿是打趣,不禁笑道,“千金在下是沒有,不知這方玉佩可能入攤主的眼?”
穗禾剛要阻止,就看見潤玉對穗禾輕輕的搖了搖頭,将玉佩給遞了過去。攤主拿到玉佩以後,說了句稍等便離開了。
“這攤主倒是個有生意頭腦的,”穗禾笑道,“裏面的花燈再怎麽精巧,也不過百斤,卻要了你這方上好的玉佩。”
“無妨,”潤玉笑了笑,“穗禾若是心疼我這方玉佩,不若送我一物以作補償。”
穗禾看着潤玉,只覺得心頭暖暖的,不好看潤玉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位,這邊請。”
兩人走到了攤位中間,只見前面有一個已經寫好的上聯,上面的墨跡還未幹。
“這家攤主背後的主人,倒也是性情中人。”
“公子,您請。”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穗禾剛剛念完這句,就看見潤玉笑了笑,揮筆寫到,“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攤主很快将東西給收了去,卻又拿了一張出來。
“公子,我家主人問,可能再來一副?”
“也好。”
“水冷灑,一點水,二點水,三點水,”穗禾讀到,“這個倒是比上一個更有難度。”
“穗禾可對我有信心。”
穗禾聽聞,只是笑着點了點頭,心頭那種鈍鈍的疼又出現了,胸口不遠處的那種刺痛又來了,似什麽慢慢的從心頭慢慢的拉了出來,穗禾不禁咬緊了牙。
“丁香花,百字頭,千字頭,萬字頭,”攤主念到,“好好好。”
“兩位,這邊請。”
兩人看着眼前的花燈,不禁也被驚嘆到了。
“攤主,不知那站紅色的花燈如何?”
“公子果然好眼光,”攤主笑道,“只是這盞卻是鎮店之寶,若是想要這盞,公子還需再接我家主人一聯。”
“無妨。”
攤主這次去的時間有點長,這次的上聯也是格外的長,飛白書肆,意,帶着幾分的興奮。
“花花葉葉,翠翠紅紅,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風風雨雨,清清冷冷,”潤玉輕輕念到,不禁贊到“好上聯。”
“這上聯雖好,不知公子可能寫出下聯?”
“能是能,”潤玉笑道,“不過需要一人相助。”
“公子莫非指的是你這身旁的姑娘?”攤主了然的看到,“這自是自然。”
“不知姑娘可願幫小生這個忙?”
潤玉對着穗禾迎了一禮,倒是讓穗禾哭笑不得,心口有什麽裂開,慢慢的長了出來。
“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穗禾也對着潤玉回了一禮,輕輕的說到。
清淺一笑,潤玉一手輕輕的将穗禾攬在懷中,另一只手握着穗禾的手,懷中人的青絲同自己的交錯,纏纏綿綿,心口似乎被什麽給填滿了,滿世界的喧嘩似乎都停止了,只餘這毛筆在在白色宣紙上的靈動。
背後是淡雅的香和溫熱的胸膛,穗禾聽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悠悠的波動這穗禾的心弦。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願有情人都成眷屬,長期朝朝暮暮,喜喜歡歡。”
穗禾轉身,看着潤玉,目光盡落在了對方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
“及冠之時,你還欠我一禮,”潤玉握着穗禾的手,長長的睫毛微動,輕輕的說道,“今日,可能還我?”
穗禾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潤玉輕輕的笑了笑,将穗禾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銀色的面具從臉上拿下,墨色青絲伴着粉色的發帶飛舞,輕輕的拂去那飛亂的青絲,穗禾愣愣的看着眼前人,手中的面具掉在了地上而不自知。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穗禾不知道該怎麽來說,這些年所學過的經史子集,言辭修飾似乎都不能描繪出這張容顏和這滿身的風華。
潤玉的臉在穗禾的手遍輕輕的蹭着,帶着幾分獨有的微涼,清淺的呼吸落在掌心,撓的人心頭癢癢的,即便胸口出突然巨疼,穗禾似乎都感受不到,一切只餘眼前這樣側臉,能感受到的只有這清淺的呼吸。
眼前之人背後是滿目星河,星星微閃,墨色長發同淺粉色的發帶随風拂過,穗禾只見潤玉眉目彎彎,如畫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紅,墨色的眸子裏深邃透徹,只見朱唇輕啓,溫潤如玉的聲音落在了穗禾的心頭,融化了那心口的寒冰,穗禾似乎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眼前之人眼底只有穗禾,似乎此間一切都不及眼前一面,潤玉眉宇間都是清淺的笑,只聽見他輕輕的說道——“今日佳節,風清月好,姑娘可要領一只潤玉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算是糖吧
斜眼笑
親們,這糖如何?可還入口?
如果不是昨夜不小心亂發了,這個估計今天碼不出,其實,我是一只要認真學習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