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域幻境(3)
楚闌和雲沉循着嬉鬧聲走去,眼前出現一條涓涓細流,河水周邊圍着一群妖鬼,嬉嬉鬧鬧,在落英缤紛中曲水流觞,賞桃花飲名酒,優哉游哉。
這地方竟如此神奇嗎?
楚闌不過是腦子裏想了一下賞花飲酒,面前馬上就出現了這副場景。
雲沉笑道:“橫豎無事,來這邊閑玩一會兒。”
見魔尊過來,這些小妖小怪很歡快地讓出兩個位子,個個都用充滿好奇的眼神打量楚闌,激動地屁|股離地,膽子大的腆着臉皮問:“魔尊大人,這是新進來的嗎?長得真白淨。”
有一只翹着尾巴的獅子精,機靈地應道:“這一看就是魔尊大人的朋友。魔尊大人,您和您朋友要不要來杯酒?”
雲沉掃了一圈興致勃勃的妖鬼,嚷聲道:“只管繼續你們的游戲,我們參與其中便是。”
楚闌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溪水中桃花點點,甚美,微風拂過,漾起淺淺水紋。他看了一眼和小妖小怪打成一片的雲沉,心道:“好一個與民同樂。”
衆妖鬼又多看了楚闌兩眼才坐下,将目光挪回到溪水中飄着的酒杯上。
在這條桃花澗,常有妖鬼聚衆,仿着凡間文人雅士玩曲水流觞的游戲,不過妖鬼無才少智,不能吟詩作對。于是他們規定,酒杯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得講一個故事,再飲下這杯酒。
巧不巧,酒杯在楚闌面前停下,衆妖鬼起哄道:“美男子,該你喝酒講故事了!”
這些妖鬼彼此熟悉,對彼此講的故事已經提不起多大興趣。魔尊大人從未參與到他們的曲水流觞游戲中來,一向來如風去無蹤,高深莫測,神色威嚴,就算此時稍微神色不那麽陰鸷,這些妖鬼也不敢拿魔尊雲沉開玩笑。
但楚闌看着面善,又是個新人,又似乎是魔尊大人的朋友,衆妖鬼有意要逗魔尊開心,便言語甜蜜地慫恿楚闌接受懲罰。
既然坐下來玩游戲,自然就得遵守規則。楚闌沒有猶豫,伸手将桃木酒杯從清澈的溪水中拿起來,白皙瑩潤的手背還沾上了一片濕潤的桃花瓣。喝酒對他而言沒有問題,在無垢山混日子的時候,他也偶爾偷偷喝酒,因為怕被發現,不敢多喝,更不敢醉,但越被禁止的東西,誘惑越大,楚闌常常渴望能一醉方休,如那神話故事中的酒中仙一般。
他将酒杯擡到嘴邊,暢快地一飲而盡,酒水中帶了淡淡的桃花香。身處芬芳桃林之間,一時他分不清是桃花的香氣沁入心脾,還是酒的味道本身就有桃花香,就仿佛被無數桃花瓣簇擁中,浮浮冉冉。
楚闌将空酒杯朝外一展,含笑道:“酒我已經喝了。故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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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爽快!”衆妖鬼高聲附和,看熱鬧的心不言而喻。
楚闌停頓半晌,面頰微紅,他實在想不到要講什麽故事。他的人生一直了無生趣,前十二年的記憶灰飛煙滅,後來在無垢山長大,生活古井無波,聽到的故事都是俠義之士如何斬妖除魔,這些故事必然不是眼前這些妖鬼想聽到的。再者他親身經歷的便是降伏大魔頭雲沉,這故事更不可說。
所以一番搜腸刮肚,楚闌也想不出一個合适的故事。
雲沉一直微微含笑看着楚闌,此時伸出右手,将他手背上沾着的那片桃花瓣拂入水中,笑道:“我來替星回仙君講一個故事,上一代魔尊紅袍老祖的故事。”
“紅袍老祖”四個字,足夠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那可是一個嗜血狂魔,以血修煉邪術,多少人被他将血吸幹以致命喪黃泉。紅袍老祖殘酷到令人發指,那時候天下百姓誰家孩子不聽話,就說“小心紅袍老祖來吸你的血”,那小孩必定吓得不敢胡來。
而且紅袍老祖疑心極重,從不相信任何一個人,禦下極嚴,手下人若是敢對他吩咐的事說一個“不”字,或是沒能完成他的命令,那也必死無疑,且死法千奇百怪,個頂個得恐怖,讓看着的人心底發毛。
因此那時候不僅名門正派欲将紅袍老祖挫骨揚灰,魔族妖鬼也對其恨之入骨。
但紅袍老祖法術高強,名門正派可擋卻一時也殺不得。紅袍老祖不主動找名門正派的麻煩,名門正派也憋着口氣不去剿滅紅袍老祖,兩者之間一直保持微妙的平衡。
如此近百年,突然雲沉橫空出世,替代紅袍老祖成了新一代魔尊。
誰不想知道魔尊雲沉如何修煉成無邊法力的?誰不想知道魔尊雲沉是如何取代紅袍老祖的地位?誰不想知道紅袍老祖現在死了沒有?
楚闌也不例外,他也想知道雲沉身上的種種謎團。他狀若無意地放下酒杯,眼角瞥到雲沉放蕩不羁的坐姿,還有那雙黑色靴子底面有一朵桃花形的紋樣。這人還真是酷愛桃花!
雲沉斜着身子,懶散地坐在大石頭上,道:“紅袍老祖那可是很難對付的老家夥。我九歲随他學習法術,他待我并不好,成日對我恐吓拷打。有一回,他犯了血瘾,命我一炷香內抓一個人到他面前,但我去了半天也沒看見一個人影,只好兩手空空地回到紅袍老祖面前,你猜怎麽着?”
最後一句話是看着楚闌說的,仿佛雲沉只是在對楚闌一個人講故事。
楚闌和在場衆妖鬼從雲沉的這番話裏引申出更多疑問,雲沉竟是紅袍老祖的徒弟?他如何成為紅袍老祖的徒弟,修煉的也是血邪術,但沒聽說他吸血?疑問叢生,但沒有一個人敢問,只敢應道:“那怎麽辦啊?紅袍老祖必定會發怒的!我聽說他發起怒來,會變成一個血球,不知是真是假?”
楚闌對上雲沉的視線,心道,就算如今是無所不能的魔尊,童年時期在紅袍老祖手下過活,必定生不如死。雲沉回憶起來卻雲淡風輕,仿佛過往如流水已經不重要。既然雲沉抛出問題,楚闌試着想了想,道:“紅袍老祖吸了你的血?”
雲沉笑得眯起了眼:“知我者,星回仙君也。紅袍老祖吸了我一半的血,還留了我半條命。每回我沒有做好他命令的任務,他都會吸掉我一半的血。”
楚闌記得多多被小蝶姑娘吸了血後,神志不清臉色蒼白,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他沒辦法想象,雲沉被吸了渾身一半的血液後,會變成什麽樣。在這樣五次三番的情況下,雲沉竟然還活了下來,這……簡直是個神人。
不過,紅袍老祖為何不直接吸幹雲沉的血,反而一直留他一命呢?
衆妖鬼有人想問不敢問,楚闌身為正派無垢山的弟子,本不該置喙,但實在好奇,忍不住替大家問出這個問題。
雲沉慢悠悠從水中取出一個酒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笑道:“這個故事便講到這。”他往楚闌面前湊了湊,“我們得留着點,不然一會兒沒故事可講了。”
雲沉呵出的氣帶着清冽香甜的酒氣,撲在楚闌的瑩白面頰上,搔得他臉上微癢。
曲水流觞的游戲繼續,轉到一位孔雀妖面前。她講了自己被一只狼妖抛棄的故事,所以當雲沉将她引入令人心情愉悅的魔域幻境時,她毫不猶豫地選擇留在這。
衆人聽了孔雀妖的故事,紛紛不屑道:“又是這個故事!都聽爛了!”
大家都還惦記着魔尊雲沉講的故事呢。
于是當酒杯在楚闌面前停下來的時候,衆妖臉上都露出一種興奮看戲的神色,摩拳擦掌,精神振奮。
楚闌亦心下一喜,正合我意。他咕嚕一聲将酒水喝下,照舊清甜甘冽,雲沉卻勾起嘴角含笑問道:“星回仙君準備講什麽故事?”
楚闌吃驚地看着他,好家夥,居然不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擡起手,習慣性地握拳放在嘴邊,道:“這……雲沉,我實在不擅長講故事,還得勞煩你幫忙,講一講。”
衆妖先是吃驚,魔尊居然不幫這位美男子講故事?再驚上加驚,美男子喚魔尊大人本名“雲沉”,簡直大膽!又一想,兩人關系非同尋常,豈是我等小妖可以揣測的?
吃驚之後,衆妖鬼極力附和楚闌的話:“是啊,雲……呸,魔尊大人,魔尊爺爺,美男子面子軟,看見我們這些歪瓜裂棗,想不出故事,您就幫他講一講吧。”
“您就幫他接着講一講剛剛紅袍老祖的故事吧。”
這話說得圖窮匕見。雲沉臉上的笑意未散,何時何地看向楚闌,他的嘴角總是輕輕勾起,他笑道:“星回仙君,我幫你一回,你如何報答我呢?”
楚闌沒料到雲沉有此一問。自進入魔域幻境來,受了這裏特殊陣法的影響,他的心情越來越好,進入笑春風桃林後,賞桃花聞花香飲佳釀,好心情更加蓬蓬勃勃,如墜仙境,所以對楚闌的小刁難,他不僅不生氣,反而笑意淺淺地相問:“你待如何?”
“桃花依舊笑春風。”雲沉仰頭看了一圈芳菲桃林,片片桃花映入他漆黑的眸子裏,綻放出一世界的璀璨。他笑盈盈地看着楚闌,聲音低沉悅耳:“你摘朵桃花來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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