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場游戲一場夢
陳曦的爸媽倚門而望,按照當地的習俗,那個時間點新郎新娘早該回來了。
陳天帥撥通陳曦的電話,可無人接聽,心想兒子或許正抱着新娘出門呢。等了十來分鐘再打,依然無人接聽,又想着兒子或許正在路上,開車往回趕,不方便接。又等一頓飯時間再打,依然如故,可再也找不到理由搪塞自己了。
這下老兩口子着急,按照路程來算,以車子的速度,從打第一個電話至最後一個電話,該已到家了。姐姐陳瑜、姐夫方博也急,又接着撥打。
陳曦那會兒精神恍惚呆若木雞,因為張茜的無故逃離,媳婦兒不見了,迎不着人回家,實在不敢接聽爸媽姐夫姐姐的電話。這事兒丈母娘不知如何向女婿陳曦啓口,而陳曦更不知如何向自己爸媽啓口,直想把自己變成一只鴕鳥,将頭伸入地下。
陳曦家中所有的親朋好友開始議論紛紛,除了好友張碩。
其實,張碩的忐忑不安自進陳曦家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寫在臉上,只是因為大家沉浸在一片喜氣之中,誰也沒有在意。早在陳天帥撥通兒子電話之前,張碩就給陳曦打了幾個電話,可那會兒陳曦正與張婷糾纏着,無心接聽。直到陳曦久久不歸,自己和兩老的電話又都打不進去,張碩才預感最不想看到的結局終于還是發生了。
真是報應不爽。
事情得回到陳曦公開張茜照片的那個晚上,也就是迎親頭一天晚上。當張碩看清張茜的面容時,大吃一驚,吓得冷汗直冒。初時還擔心自己多疑,怕被自己的眼睛欺騙,将張茜的數張照片放大,逐一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斷定就是這個女孩兒,嘴巴左下方有一顆不大不小的黑痣。“泡妞兒聖使”看女孩兒的骨相從來都一清二楚,看皮相還能有差?絕對錯不了。
時光再倒退大半個年頭。
張碩在W城出差,晚間閑來無聊,便去了一家酒吧,見一位年輕女子頗有幾分姿色,便主動上前搭讪,那位女子恰是張茜。可當時張碩與張茜都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也沒有刻意詢問,更沒有想過要彼此記住,只覺得風花雪月,一場游戲一場夢,玩玩也就算了。
張碩是情場老手,又有潘安之貌,號稱“泡妞兒聖使”,別說主動搭讪,即便坐着不動目不斜視,也會有香豔女子前來獻媚,投懷送抱。張茜見着張碩,在這個失身比失業還随意的年代,哪會經得住誘惑?當晚,張茜便将自己傾情奉獻。本想着與張碩只是一面之緣,各取所需,一夜激情之後各奔東西。
可事後張茜回想起來,竟對張碩念念不忘,只覺得張碩白天像一位王子,風度翩翩,诙諧有趣;晚上像一位戰士,花招百出,令人飄飄欲仙。張茜朝思暮想,不能自已,越想越是懷念,最後還天真的以為那樣的男子世間少有,并世無雙,上天竟然眷顧自己,不僅與之相遇,而且與之交歡,莫非有意安排這段姻緣?
張碩雖與張茜發生了關系,可在這位“泡妞兒聖使”的眼中,張茜這樣的女子實在不值一提。張碩十七歲開葷,十幾年來,大戰美女“成千”或許有點誇張,但“上百”是有的,不在話下。張茜于張碩而言,只是過眼雲煙,如同一陣春風拂面,當時舒爽一下,過後立即便忘。所以當張碩離開張茜時,也不關心她的名字,問都不曾問及。
而當張茜問及他的名字時,張碩笑拒道:“我的名字遠遠沒有我的身子那麽令女人難忘,所以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張茜又要張碩的電話,張碩同樣不給,笑道:“很抱歉,若每個與我上過床的女孩兒都要我的電話,那我每天晚上不用睡覺了。”
可張茜依然不死心,百般糾纏之後,張碩不得已将自己的□□號和微信號告知。這是張碩一貫的主張,對于只求一夜之歡的自己,電話絕對不能留給女子,恐防日後有麻煩。□□和微信倒無所謂,最多你使勁兒發,我裝作沒看見,若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而我的确不感興趣,拉入黑名單即可。
張碩回A城後,對張茜早已忘卻。而張茜念茲在茲,每天給張碩發短信發微信,連續好幾個月,日夜不辍,幻想着與張碩有重逢的一天。可任憑張茜說着多麽動情的話兒,張碩只是不理。他的風姿與性格,豈會為了一個并沒有冠絕群芳的女子而駐足?給了一夜情,算是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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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茜思念無果,為伊消得人憔悴,寂寞難耐,痛不欲生。張婷得知此情後,極力相勸張茜趕緊找一位男朋友,以盡快忘記尚不知道名字卻揮之不去的無情人。
找一個愛人,是忘卻一個愛人的最好方法。
于是,張茜又邂逅了一位男子,名字叫陳先鋼,正是在A城“美林酒吧”揮瓶砸陳曦的那個男人。
可是,張茜與陳先鋼交往一陣子并上床後,發現陳先鋼不僅舉止輕佻,性格粗魯,毫無憐人恤物之心,簡直如同一個莽撞的野夫,最令張茜不堪忍受的是,在床上陳先鋼似乎不懂得調情,不懂得循序漸進,根本不管張茜痛不痛苦,只圖自己快樂。
張茜心灰意冷,想不到找了陳先鋼,一番比較之後,更加煩惱痛苦,不僅沒有忘卻張碩,反而愈加思念他的好,着魔了一般。
人心就是這麽奇特,與自然景觀大相徑庭。
想想大凡刻在物事上的痕跡,随着歲月的消逝,痕跡會變得越來越弱,甚至磨滅;可刻在人心上的痕跡,尤其是愛,反而随着歲月的消逝而情篤彌堅。
張茜心想:“我這一生豈能斷送在陳先鋼這等粗人的手上?”于是乎又開始幻想能與張碩相遇相知,不斷地給張碩發短信發微信,希望通過自己的锲而不舍拳拳之心,點燃心中的一盞燈。
可張碩見怪不怪,懶得搭理。
最後張茜發過去一段錄音,錄音裏頭哭得稀裏嘩啦,訴說自己快要瘋了,問張碩在哪裏,只求見他一面。
張碩倒不是一個無情的男人,而是因為沾花惹草着實太多,博愛過甚,哪有精力照顧每一個被她“臨幸”過後痛苦的女子?可又聽張茜哭聲哀切,誠心一片,聯想到數月來不離不棄的問候與關懷,一時動了恻隐之心,終于回了一條短息,告訴張茜在A城,若要相見,來“美林酒吧”。
當時,張碩以為通常一個稍有理智的女子絕不會這麽癡情,為了一個不知道名字且根本不愛她的男人以身犯險,況且W城離A城足有千裏之遙,只是聽見張茜哭得如此傷心,怕她一時想不開而做出傻事來,所以才簡短地回複安慰一句,以防張茜存有輕生之念。之後見到張茜依然追問,知道她還活着,便不再搭理。
張茜見到張碩終于被自己的決心與毅力感染,回複了短信時,高興得涕淚縱橫,手舞足蹈,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卻如獲至寶,從床上跳了起來,像是中了500萬彩票一樣。可張茜還沒來得及收斂笑容,張碩再次沉默,之後死活不應,又恢複了之前的情景。
張茜愈挫愈勇,想着反正不會與陳先鋼結婚共度此生,她腦海中不斷翻滾張碩的影子,反複叨念着“A城”、“美林酒吧”兩個一大一小的地點,拿出手機百度一搜索,果真A城有個“美林酒吧”,似乎還小有名氣,于是決定背水一戰,懷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決心與妄想,毅然只身撲向A城,求租拜佛張碩沒有欺騙她,能與之相遇。
豈知張碩當時只是随手寫了一個地點,因為“美林酒吧”是他的常顧之地,那裏的大堂經理和老板經常向他求經。那天,他對張茜的回複,事後根本沒放在心上,更不曾料到張茜會追來,真的出現在“美林酒吧”。可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而事情玄之又玄的是,數月之後,陳曦出乎情,又為張茜從A城赴往W城,且在張碩的極力慫恿下。
“情”就一個字,可牽絆了多少兒女的心?又令多少癡男怨女煞費苦心奮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