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他嗎？
第二十一章是他嗎？
“什麽錄音？”程佳麗驚訝地看着夜婉。一年前是他們畢業後的第一年，她們各自忙于生計，記者又是個整日不着家的活，她對于夜婉說的這條錄音竟然完全不知。
“是鄭烨說的一段話。背景聲很嘈雜，有點像是在酒吧，然後有人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回國，他說……”夜婉頓了頓，眼神有些悠遠。
“美國這麽好，香槟美女，要多少有多少，還有國內沒有的自由！國內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我為什麽要回國？”聲音是好聽的、讓人陶醉的男低音，說這話是語氣裏帶着幾分醉意，卻仍是夜婉熟悉的那個聲音，鄭烨的聲音。
“夜婉……”程佳麗拉過夜婉的手，放在手裏緊緊攥着，眼裏滿是心疼。她是一路看着夜婉和鄭烨一路走到一起的，她看着他們一起做音樂、一起參加比賽，一起跟着darklight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走上電視熒幕。他們是校園裏的最佳情侶，更是衆所周知的甜蜜cp，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他們說：“如果你們最後沒有走到一起，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但或許，再深刻的感情，也敵不過命運吧。
程佳麗嘆息一聲，她想到錄音，心裏又有些疑慮：“夜婉，那個錄音是誰給你的？會不會……有問題？”
夜婉皺着眉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一年前那樣的情況下他都沒有出現，那大概他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吧。”她說完，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一年前收到錄音的時候，正是她被指抄襲，從巅峰跌落谷底的時候。當她打開某個躺在郵箱裏的不知名的郵件時，聽到的就是這樣一段的對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是低落？是失望？或者應該稱之為……心灰意冷。
夜婉擡頭，看到程佳麗望着自己的關切目光，忍不住笑了：“嗨，難得見面，又是你的生日，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程佳麗也笑笑，轉移話題：“也是。對了，跟我說說你那個男朋友吧，他對你怎麽樣？”
說到孟醒，夜婉的表情立刻變了，小臉露出一種名為幸福的表情，好看的眼波裏已經有種名為嬌羞的情緒在流轉。程佳麗當然清楚她這副表情，完全就是熱戀中的樣子，看來她跟現在這個男朋友過得很好。
夜婉給她介紹了自己和孟醒的關系，以及由普通鄰居發展為情侶的全過程。程佳麗聽完，驚訝地呆了半天，最後吐出四個字來：嘆為觀止。
夜婉忍不住笑了：“下次介紹你認識他。”
程佳麗當然點頭，她可是很好奇，這個二次元的偶像會是什麽模樣。程佳麗擡頭的一瞬，眼角的餘光看到肖然站在角落裏，跟着剛剛那個“高富帥”聊天，小聲問夜婉：“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更有魅力？”
夜婉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想了想說：“肖大哥是那種溫柔型的，溫文爾雅的樣子，而那個男的……”夜婉說到一半頓住了。
那個男人的視線正好看過來，與她的目光對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人看過來的眼神中有種奇異的情感，讓她覺得十分熟悉，但她仔細打量這他那堅實硬朗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帥氣的臉，是那種讓人看了一次之後就一定不會輕易忘記的容貌，但她之前絕對沒有見過他。
“怎麽了？”程佳麗奇怪的問。
夜婉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可能是累了，于是跟程佳麗告辭：“時間也不早了，親愛的，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再約你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程佳麗雖然不舍，但看夜婉确實已經有了困意，也只好點頭：“我這幾天都在c市，等你電話哦！”
夜婉笑着應了聲，提着手包往外走。
已經入了夜，外面的空氣中帶着潮濕的水汽，伴着清風落在人身上，像是覆了一層露。
夜婉站在門口，雙手環在胸前，努力讓自己暖和一些。她原是想打車回去的，但這邊是別墅區，私家車很少有過來的，孟醒又不放心她晚上一個人坐車，于是問了地址親自過來接她。
夜婉站在一處路燈下，看着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輕輕哼起了歌。
“你說那天天上有雨，落在地上融化了雪，你說那天空中有雪，落在心裏築起了牆；你說我是你的陽光，是你的，透過縫隙照進了你心裏，融化了雪，風幹了雨，架起那美麗彩虹，在你心底……”
清新而歡快的曲調，是她大學時候給一個彈吉他學弟寫的歌，讓他拿去給女生表白。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學弟後來不僅成功追到了女朋友，兩個人還在畢業那年領證結婚了，甜蜜得很。
夜婉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帶着淡淡的煙草味。
夜婉擡頭，借着路燈的光，看清了來人，是剛剛宴會上那個程佳麗口裏的“高富帥”。剛剛肖大哥跟他站在一起說話，那應該不是壞人吧？
夜婉這樣想着，禮貌的對他笑了笑。
男人沒有說話。他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價格不菲且很有格調，看得出有精心打扮過。大概是出來透氣，左手還提了件大衣，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間夾着一根煙，卻沒有點上，相比是看到她在這，于是禮貌的沒有這麽做。
想到這，夜婉對他的印象立刻好了不少。
男人看了眼她單薄的晚禮服，沒說話，左臂擡了擡，把手裏的大衣遞到她面前，目光示意她穿上。
夜婉有些受寵若驚，忙禮貌的推辭。他卻沒有收回手的意思，也不說話。
于是兩個人就這麽四目相對的僵着，最後還是夜婉退了一步，伸手把衣服接了過來，裹在身上，誠心地道了句：“謝謝。”
男人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擺了擺手，走到另一側。打火機的聲音響起，“啪”的一下，煙頭亮起，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點。
夜婉吸了吸鼻子，終于覺得暖和了些。身上的大衣上帶着一股清清淡淡的煙草香氣，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味道卻莫名的熟悉。
她剛要細想，由遠而近的車駛了過來。是孟醒的車。
車上的人很快下來，走到她跟前，撥了撥她耳後的發：“怎麽出來等了，不冷？”
夜婉甜甜的笑了一下：“不冷。”
孟醒視線落在她披着的大衣上，夜婉怕他誤會，立刻解釋：“這是一位紳士借給我的，他就在那邊。”她說着，指了指站在一邊抽煙的男人。
孟醒的視線看過去，落在男人身上。黑暗中，兩個人的視線對碰之後，誰都沒有輕易挪開。
“把衣服還給他，回家。”孟醒開口，聲音還是溫潤的，卻帶了絲不一樣的味道。
夜婉吐了吐舌頭，把衣服捧在手裏遞給那人：“謝謝你的衣服。”
那人伸手接過來，随意的搭在小臂上，說了這晚上的第一句話：“不客氣。”渾厚而低沉的聲音，像大提琴的音質，獨特的韻味，讓人陶醉。
夜婉卻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僵住，遞給他衣服的手都忘記收回，懸在半空中，雙眼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這張臉不過只是個人-皮-面-具，而她要看看他真實的樣子。
“怎麽了？”孟醒看她太久沒回去，走過來詢問。
夜婉回過神來，勉強把視線從男人的身上抽回來，咬了咬唇，眉頭微皺，小聲說：“沒什麽，我們走吧。”
她的手主動牽住孟醒的，緊緊地，讓他清晰地感覺到她手上的涼，于是大掌很快把她的小手握緊，企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
夜婉跟着他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視線緊緊盯着後視鏡裏那個不斷縮小的人影，耳邊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剛剛那句“不客氣”，面色慘白。
是他嗎？怎麽可能是他？但是，這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