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姚迦妍怔住,“呀,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苗豔撇嘴,“不告訴你,你也得自覺吧?”
“我自覺什麽呀,我還以為是你們酒店的正常服務,再說蒲一身為銷售經理,難道這點兒特權沒有?”
“以前的銷售經理是有的,但蒲一上任後,馮總一直沒提到這事兒。反正我們身為前臺,只能聽令辦事,其他管不着。”
姚迦妍立時坐不住了,她站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真要命了,我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倒回頭還伸手管他要了幾大百……”姚迦妍越說越覺得自己不像樣。
苗豔趁她經過自己身邊時,猛拽她一把,“得了,別糾結這些事了。你現在要糾結的,是你對這個男人有沒有好感。”
姚迦妍順勢往床上一倒,嘴裏嘟囔着,“我不知道。”
她也說不上對蒲一有什麽印象。
說喜歡,談不上。
但她不可否認,蒲一的皮相是養眼的,看了之後很舒服,偶爾有再看一眼的沖動。
可這有什麽?
看偶像劇的時候,她也同樣如此啊。對着男主角就差流口水了。
但凡是美的事物,一般人都避免不了那種欣賞的目光。
至于愛,姚迦妍不知道什麽是愛。
怦然心動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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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對蒲一沒有愛,起碼他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的心髒跳動的頻率一直是非常平穩的,沒有什麽大的波動。
路邊攬她腰那次不算,車子呼嘯而過,心髒跳動過頻是情有可原的。誰受了驚吓心髒不是可勁地狂跳?
看她表情糾結不已,苗豔主動把錢拿了去,“得,反正錢已經要了,再說也不多。我們先吃了再說吧。”
事已至此,好像只能這樣子了。
兩人點了一堆外賣,在房間裏吃吃喝喝,不亦樂乎。
吃喝之後,兩人暢聊至深夜,意猶未盡地睡去。
苗豔第二天早上還有事,心裏惦記着,早早便醒了。
她洗漱完畢,抻頭看了眼熟睡中的迦妍。
只見迦妍額頭、臉上全是汗珠,呼吸聲聽起來也不太正常。
苗豔覺得不對,手指探到迦妍的鼻端,有氣息,只是不平穩。
她內心驚慌,輕輕推了推迦妍的胳膊,“迦妍,你醒醒。”
連喚兩聲,迦妍毫無反應。
苗豔吓壞了,唰地掀開被子,只見迦妍身上也全是汗水。
她掃眼空調,室內溫度在二十六度,一點兒也不熱。
那迦妍身上的汗水肯定不是熱的,只能是虛汗。
苗豔找到手機給姚母打電話。
“伯母,妍妍不太對勁,渾身出汗,叫她也不醒,怎麽辦?”
苗豔知道姚迦妍心髒一向不好,所以不敢有任何隐瞞,一股腦地告訴姚母。
姚母一聽心就慌了,她急躁地告訴苗豔,“快,快把她送回家,我知道怎麽回事。”
藥包失效的情況下,姚迦妍的身體表現就是如此。
果然無名草要提早備好,拖延些日子就差點出了大事。
姚迦妍包裏沒有備用藥包,身上那個是唯一的。不起作用的話,得趕緊送回家。
最近姚迦妍一直挺正常,姚母便有些疏忽大意,以為藥包還可以再用些日子。
姚母放下電話,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幹嘛把她送回來,我去酒店豈不是更好?”
人一急就容易壞事。
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
姚母忙找出藥包揣到身上,邊往外走邊給苗豔打電話。
可怎麽打也打不通了。
姚母急得火上房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怕走兩岔了,耽誤閨女的病情。
話說苗豔這邊,一聽說必須馬上送回家。她心知時間就是生命了。
正琢磨着是給姚迦妍穿衣服呢還是就着被子包起來合适。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苗豔忽拉去拉開房門,尋思不管誰來,幫幫自己也是好的。
“蒲經理!”看到蒲一,苗豔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她語無倫次地說道,“蒲經理,迦妍現在情況非常不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回家用藥才行,否則會出大事。你幫幫我……”
她話音未落,蒲一嗖地蹿入屋內,他動作相當迅速,三兩下将迦妍卷到被子裏。卷好後,他上來一個公主抱,抱着人就往樓下沖。
苗豔急匆匆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時候有車就是方便。
蒲一匆匆抱着人奔向停車場,放到後排座上後,便跳到駕駛室去開車。
苗豔氣喘籲籲地剛一上車,車子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苗豔拿毛巾幫姚迦妍擦拭臉上的汗水,手指順便伸到她的鼻端下面。
氣息尚在。
這種兇險的場面她見識過,當初就是她将幾乎沒有氣息的姚迦妍送去急救。經歷過那一幕,所以知道情況的危急程度。
苗豔用手摁摁額頭,顫着聲音說道:“蒲經理,麻煩快,快一點兒。”
再晚,怕是姚迦妍就沒命了。
她現在無比後悔,昨天她不讓姚迦妍住酒店就好了。
她以為迦妍沒事,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突發情況。
可再多的自責無濟于事,當下最要緊的,便是送姚迦妍回家。
蒲一闖了一個紅燈,速度飛快地将人載到了樓下。
姚母正焦躁不安地在樓下來回轉悠。
打不通苗豔的電話,她不敢走,生怕萬一錯過了。
當看到蒲一抱着被白色被子包裹的女兒時,姚母緊張萬分地走上前,她看眼蒲一,“麻煩你閉眼。”
蒲一不知道怎麽了,但很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姚母飛快掀開被子,将提早準備好的藥包放到女兒胸衣處別好。
接着,她将被子攏緊,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
這個過程沒有避諱苗豔。
苗豔跟姚迦妍是最好的朋友,姚迦妍的身體狀态,她相當了解。
蒲一閉着眼睛抱着姚迦妍,感覺到姚母做了什麽。
新的藥包放到胸口,姚迦妍像是沉睡的公主,幾分鐘後發出悠長地嘆息,接着,便睜開了眼睛。
她神色茫然地眨眨眼睛,表情詫異地問:“什麽情況?”
一出口,嗓音有些沙啞,她立馬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準是藥包出了問題,否則,她怎麽可能被蒲一抱着,而且是沒穿衣服只裹被子的情形下。
太陽已經升起,空氣中的熱度在慢慢提升。
姚迦妍身上全是汗水,此前是虛汗,現在是熱的。
渾身粘膩難受,她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仰頭對一直閉着眼睛的蒲一說道,“麻煩,麻煩你把我送回家,謝謝。”
下來走不大像話,不如閉閉眼讓他抱回去吧。
都能從酒店抱到這裏,也不差幾層樓梯了。
蒲一眼睫動了動,問:“伯母,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未來丈母娘沒有新的指示,他不敢貿然行動。
姚母這才想起來,忙說道:“可以了,可以了。”
蒲一這才睜開眼睛,垂頭看了眼泡在汗水裏的姚迦妍,大步邁着往樓上走。
苗豔和姚母一起走在後面。
苗豔小聲說道:“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早上一醒就這樣了。”
“幸虧是你,要不是你的話,”姚母心有餘悸,“只怕會出大事。”
“伯母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讓迦妍外宿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苗豔相當自責,要不是她的提議,迦妍昨晚不會在酒店留宿。
姚母安慰苗豔:“沒事,這次是趕巧了。以前在外讀大學不也沒事嗎?”
進家後,蒲一将人送到卧室便識趣地退了出來。
姚迦妍一高從床上跳起來,像被蜜蜂蟄了一樣,急嗖嗖地去了衛生間。
洗了個酣暢舒服的澡,姚迦妍這才覺得自己完全活了過來。
她邊擦頭發邊跟苗豔聊天。
“是不是被我給吓壞了?”
“你還說呢,差點被你吓去半條命。”苗豔現在還心有餘悸地,“我現在可後怕了,要是我醒得晚了怎麽辦?”
心髒不是別的地方,它一旦停止工作,人就得沒命。
姚迦妍嘿嘿直樂,“傻樣,不用怕。這次是因為我身上的藥草效用不大才會這樣。效用不大也是有點兒用的。所以不會像以前那樣兇險。估計再晚會兒也死不了。”
姚迦妍對自己的身體相當有數,沒藥草,心髒近乎罷工,但有藥草,不管效用大與小,心髒始終處于工作狀态,只不過消極怠工罷了。
苗豔有些想不明白,她低下頭,湊到姚迦妍身前研究她的藥包,“你說,為什麽藥包的功效這麽大?”
“誰知道呢,我也想不明白。”姚迦妍同樣有這種疑惑,“藥吃到肚子裏才會治病救人,可心髒又不是人,它靠嗅就能解決問題?”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苗豔提出大膽的想象,“你說,你的心髒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它是活的,它只要聞到無名草的味道便動彈不了,無法幹擾你心髒的工作。一旦藥草沒了,它便活泛起來,令心髒無法動彈?”
姚迦妍表情頓住,似乎在考慮有沒有這種可能。
苗豔說完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
她揮揮手,“我腦子裏裝了水,胡想八想的。你可別被我吓住。”
迦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又不是一件兩件了。”
客廳裏,姚母陪着蒲一坐在沙發裏喝茶聊天。
“今天多虧你,謝謝啊。”姚母不停向蒲一表示感謝。
小夥子西裝革履,氣質不錯,五官分明的臉上,正氣十足的,沒有社會青年的那種痞氣。
姚母越看越喜歡。
“她的身體,沒事吧?”蒲一眼神不斷掃向姚迦妍的卧室,表情擔憂地問。
他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人躺在床上跟沒有氣息一樣,可一會兒便恢複了。
他不知道什麽藥會有這種作用。
簡直跟起死回生一樣。
姚母嘆了口氣,“現在是沒事了。”她端量着蒲一,“小蒲,能跟我說句實話吧?”
蒲一态度無比正經:“能。”
那樣子就跟入黨前接受上級檢閱一樣。
“你放在樓下商店的野生菌我收到了,我很感激你,知道我們家愛吃這口,遇到了就捎點兒來。可無功不受祿啊,我今天想問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繼上次早市買野生菌之後,蒲一又送了幾次野生菌過來,每次都是放在樓下的商店裏,讓人捎給姚母。
他為什麽這麽做,姚母心知肚明,但今天她想聽句明白話兒。
蒲一握了握拳頭,聲音緊澀但卻異常堅定地說道:“伯母,我想娶您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