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華燈初上,許若星無力地将腦袋依靠在出租車的車窗上,若有所思的凝視着窗外,這座滿是高樓大廈、閃爍着霓虹燈的城市,将它美麗的夜景倒映在了出租車的車窗上,只是這些魅影是那麽的短暫,她還來不及細細欣賞,它們已然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忽然,她膝蓋上放着的白色帆布包裏一陣急促的震動傳來,将她從回憶的漩渦裏驚醒,她忙手忙腳亂的翻出包裏的白色手機,來電顯示“習哲”。
“喂?”
她接電話時,語氣反而變得不慢不緊,而習哲卻與她恰恰相反,在電話那頭一驚一乍。
“哎喲!我的新娘!明天就是婚禮了,這個時候你不在家裏好好休息敷個面膜什麽的,還出去到處亂跑?”
許若星笑了笑,并沒有急于回答他,反倒問他,“你現在在我家?”
“對啊,你媽說你已經出去大半天了,你到哪裏去了還不回來?”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許若星覺得她媽媽都已經把習哲當親生兒子了吧!想到這裏,許若星反倒更加放心了。
“我去江竹山散了散心,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習哲自以為是的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很緊張,我也很緊張,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結婚。”
“說得你好像過去情史很豐富似的。”許若星在電話裏笑他。
“我過去情史的确很豐富,可那畢竟都已經是過去了嘛,哎呀你幹嘛老是打岔!說正經的,止禾剛打了通電話給我報備,她說她現在在國外,來不了我們的婚禮了,你的那位夏先生他怎麽說?明天能來嗎?”
“他……”許若星想,夏晨創應該不會來吧,如果他來了,他會以什麽樣的身份和表情坐在賓客席上呢?
她使勁咬了咬嘴唇,覺得自己太過殘忍,可是如果不這樣,她想,他是不會願意開始新的人生的吧。
她不免有些擔憂,怕他來,也怕他不來,“我還不知道,他沒打電話給我。”
電話那頭的習哲沉默了一下,也只能安慰她,“不管怎麽說,你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會很忙碌,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許若星也還是用力點了點頭,“嗯!我會的,你也一樣。”
“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眼瞅着,明天就這麽來了,化妝師早早的就到了許若星家裏,給她化妝,伴娘是許若星的一個遠房表妹,是許若星的媽媽請她來的,雖然小時候清明節回鎮上掃墓的時候,她們在一塊兒玩耍過,但是平時并不常聯系,更何況許若星在國外待了那麽多年,兩個人就更加陌生了,許若星化妝的時候,伴娘就坐在一旁玩手機。
等許若星穿上婚紗後,一切準備就緒,習哲也在這個時候,帶着他的伴郎團,登門讨媳婦兒來了,許若星安靜地等候在卧室裏,聽着門外她七大姑八大姨地各種鬧騰,她只是會心一笑,這會兒,習哲該不想結第三次婚了。
好不容易把習哲從大門放進來,卧室的門再一次擋住了他,門外,伴郎們把房門雷得地動山搖,伴娘這個時候就上場了。
“新郎官!想讨媳婦嗎?”
門外的伴郎異口同聲,“對對對!求妹妹放過我們一碼!”
伴娘很老道的朝門外吼道,“這可不行,要讨媳婦,首先要過我這一關。”
“知道知道!”伴郎們又異口同聲。
這時大大小小的紅包從門縫裏塞了進來。
許若星看着表妹那麽熟悉這流程,心想她平時肯定沒少當伴娘,只見她從門縫裏撿起了塞進來的紅包數了數,又朝門外嚷嚷道,“這樣還不夠呢!還得讓新郎亮亮嗓子唱一首歌!”
這回這個任務的重擔就交在了習哲身上,想他習哲頭婚的時候也沒被這麽折騰過,但是他玩心大,經得起折騰,于是他靠近門清了清嗓子大聲唱了起來,“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嫁給我好嗎……”
門外,伴郎們都在拍着手配合着他,“Yes,I do!Yes,I do!……”
客觀的說,習哲唱得還挺不錯,一聽就是經常往KTV跑的人,沒準還是個麥霸。
終于,習哲一夥兒被放進來了,但是伴娘還有一道考驗,必須得想辦法逗新娘笑,如果新娘笑了,就可以接她走。
其實要讓許若星笑,一點兒也不難,但是伴娘跟她說了,不能輕易的笑,要裝冷漠,盡量忍住,總之要想盡辦法折騰新郎。
于是,習哲和他的伴郎一會兒集體跳小天鵝,一會兒又集體扮成小醜,許若星都忍住了,習哲沒轍,只好豁出去,彎腰,趴在地上,雙手在胸前握成狗抓狀,口中傳出一聲綿延而又悠長的“唔喔~唔喔~”
你能想象一個長相标致西裝筆挺的帥哥此刻就這麽撅着屁股嘟着嘴自毀形象的趴在地上麽?
許若星徹底笑噴了,伴郎們也跟着一個個趴在了地上,然後,在此起彼伏地狼吠聲中,一個新的色狼群,就此誕生。
新娘終于笑了,伴娘還是沒放過他,又刁難他從房間找到被藏起來的新娘的鞋子,于是衆人在許若星那間不算大的房間裏各種翻箱倒櫃,許若星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婚鞋竟然被藏起來了,看來這個表妹當伴娘當得還挺用心。
習哲東找找西看看,才在房間外面的小陽臺上的花盆裏找到了那個被藏得極其隐秘極其讓人費解的鞋子,然後,他終于大功告成,單膝跪地,順利的将鞋子穿在了許若星的腳上。
H市這邊的婚禮習俗是要跪地向女方的雙親敬茶,以示女兒出嫁,感謝女方父母把新娘養育大,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二老敬完茶以後,習哲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打橫抱起許若星,在衆人的祝賀以及笑鬧聲中,将她抱下了樓,抱進了樓下停着的紅色敞篷跑車裏,跑車後面,拴着一連串的粉紅色心型氣球,這個車子也都是由粉紅色的絲帶和玫瑰裝飾的,許若星沒想到習哲對他們的婚禮會如此用心。
很快,由十三輛跑車組成的迎親隊伍就這麽浩浩蕩蕩地行駛在了馬路上,那回頭率毫無疑問100%,更有衆多路人掏出手機把這高調的婚禮拍了下來,讓他們着實在各類微信朋友圈裏火了一把。
習哲和許若星的婚車跑在最前面,看着專心開車的習哲,許若星心裏五味雜陳。
“習哲,其實你不需要花那麽多心思花那麽多的錢,你也知道,我們兩結婚,其實只是一種形式。”
習哲扭頭看着她露齒一笑,露出他那一排皓白的牙齒,“其實也沒花我什麽心思,都是我那些哥們兒替我想的點子,車也是跑車俱樂部的,大家都是認識的朋友,只是想幫幫忙而已,況且我也不為別的,我就是想,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而已。”
許若星再次被他感動,或許她應該感謝上蒼,明明為她的前路布滿了黑暗,卻又讓她認識了習哲,讓他在她黑暗的生命裏,為她投下一絲光芒,她看着他凝視着前方的側臉,滿心感激,“謝謝你,習哲,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
習哲扭頭眯起眼睛一臉嫌棄地看向她,“許大女王,你怎麽又來了?都跟你說了,別跟我說謝,只要你高興,對我來說就值了!”
許若星帶着笑容,仰起頭,迎着風,輕輕閉上雙眼,享受着溫暖的春日陽光,她用力地深呼吸着,感謝上蒼,給她的,最後的慰藉。
與此同時,許若星和習哲并沒有想到,他們的婚禮很快就在H市的各類微信圈裏炸開了鍋,甚至還成了當地新聞網頁的頭條。
H市市中心,世紀廣場主樓52層,夏晨創坐在辦公桌前,握着手機,看着微信裏阮聽濤轉發給他的信息,失了神。
屏幕上,一位坐公交車的網友在紅路燈前,抓拍到了敞篷跑車裏的一對新人,男的他不認識,但是女的,正是許若星,她穿着潔白的婚紗,戴着潔白的頭紗,美麗的面龐上,綻放着幸福的笑容,他感覺到心裏一陣鑽心的痛,原來她,離開他也可以過得這麽幸福……
辦公室的女職員們也唧唧喳喳地炸開了鍋。
“哇,高富帥迎娶白富美啊!”
“這女的不是白富美吧,應該是黑富美才對啊,根據她小麥色的膚色來判斷,應該是個華僑吧。”
“嗯嗯,總之,都是有錢的土豪啊!”
“你們說這男的跟我們夏總哪個更帥?”
“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男的雖然說長得不賴顏值爆表,可我們夏總是氣質型的,誰能有他那樣強大的氣場啊!你們說是不是?”
女職員們紛紛點頭,“嗯嗯嗯!……”
小田忽然想起了什麽,她翻看了一下夏晨創的行程表,忽然想起夏晨創今晚有個婚禮要參加,于是她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夏總,您今晚有個婚禮要參加。”
夏晨創握着手機,一動不動,聲音有些沙啞,“嗯。”
小田轉身正要退回去,但她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您今晚要參加的,是今天朋友圈裏阮總轉發的那個婚禮嗎?”
夏晨創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看向了她,一言不發。
但是他的這一系列的動作已經足夠回答了。
小田回到座位上後,一直難掩躁動的心情,仿佛自己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可是她又無法證實,因為這僅僅只是她的猜測:自從前段時間那位姓黎的女士送來請柬後,夏總一直郁郁寡歡,會默默的一個人盯着請柬發呆,而今晚,一向不願意參加應酬的夏總竟然會去參加別人的婚禮,而婚禮的主角就是阮總轉發的那一對新人,剛才同事又分析女主是歸國的華僑,這一切的一切……天吶!小田不敢相信自己分析後得到的答案,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這樣的答案對于夏總來說也太殘酷了!因為她知道,從她剛進公司的那一刻起,她無時無刻不被人提醒,夏總有一個在國外的女朋友,而他一直在等她回來,等了整整八年……而現在她竟然回來了!而且結婚了!新郎是別人!
小田有些心疼的擡頭凝望着玻璃隔間裏面朝落地窗外,背對着她的夏總,他孤單而落寞的背影,深深撼動着她。
婚禮的車隊一直跟着習哲,将整個H市都繞了一遍,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高樓上的led屏就會切換成兩人的婚紗照,并且還配上字幕“許若星&習哲,幸福有你每一天”,真是高調得可以,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停在了H市最大的基督教教堂的門口。
許若星仰視着教堂的大門,臉上驚恐萬分,繞了一圈,習哲怎麽把她帶到了這裏,那晚的場景,出現在了她眼前……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他用力将她從車裏拽出來,“這一天我已經等得夠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許若星緩緩停下了腳步,她腦海裏閃現的,都是他望着她時,他那雙閃爍着星光的雙眸,他那張俊美而憂郁的臉龐。
見許若星呆立在原地,習哲忙折回來打量她,“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許若星搖了搖頭,“我們離開這裏好嗎?”
習哲有些疑惑,但是他擡頭看了看教堂頂端的十字架,最終還是決定依從她的想法,扶着許若星轉身走下石階,“好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原本習哲想讓許若星體驗西式婚禮的,連參加他們西式婚禮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那是他好不容易跟教堂的負責人說好的,讓教徒們今天到教堂裏來。
離開教堂後,習哲發現許若星一路上都有些心事重重,他只好想盡一切辦法逗她開心。
車子順着海岸線的高速公路一直行駛,終于停在了海邊舉辦婚禮的歐式建築風格的海島酒店門前,許若星下車剛要往前走,習哲卻一把拉住了她,随後舉起右手,在空中晃了晃,打了個響指,忽然,地下藏着的噴泉噴湧而出,在他們面前,交叉形成了一道高大壯觀的水簾拱門。
習哲笑着看向她,“這樣,才能叫做婚姻神聖的洗禮。”
他将許若星的手捥到自己的胳膊上,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粉色的蝴蝶結領結,低頭側臉看着她問,“今天的我,是不是特別的帥?”
這個時候,許若星才注意到習哲的衣着,一身白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白色的皮鞋,只有領結是粉紅色的。習哲他本身就具有王子氣質,她從來都不否認他是帥哥中的帥哥,美男中的美男,只是,他的五官太精致長得太美,反而讓她覺得不實在。如果時光倒流,回到從前,她想要的,無非就是一個能夠和她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就像夏晨創,他吃過太多的苦,所以最普通的人過的生活,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奢望,而她,不需要香車寶馬,不需要華服珍寶,她原以為他們能夠就這樣庸庸碌碌攜手到老,可是,這樣的平凡,卻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
習哲看着又陷入沉思的許若星疑惑萬分,“若星?你還好嗎?”
聽到耳邊習哲的呼喚,許若星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習哲問的話,她忙回應道,“嗯!嗯!還不錯!”
雖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許若星都能走神讓習哲有些錯愕,不過好在得到了她的肯定,于是他笑得更燦爛了,“真的嗎!能夠得到冰山女王大人的稱贊,我也太榮幸啦!”
說着習哲就一把拉住許若星的手,一起沖進了水簾裏,許若星被驚吓得不行,但是卻又很開心能有這樣的小刺激,那一條不過100米的水簾,奔跑在其中,擡頭望去,在天邊夕陽的照耀下,升騰起了一道道彩虹,那絢麗的色彩,亦虛亦實,美麗得猶如夢幻,或許這就是習哲給她編制的夢,一個不願意醒來的夢。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夏晨創寂寥地站在落地窗前,他身後的桌案上,放着小田準備好的紅包,裏面,裝着一張金黃色的□□,這是他為許若星準備的,不管她的新郎是誰,那都是他原本就打算給她的。
而他手中,攥着一枚鑲嵌着藍色鑽石的戒指,他仔細地琢磨着戒指的紋路,細細地撫摸着戒指內圈刻着的字母:x&x forever。
他起身,将戒指裝進了紅包裏,又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安茜,是我……”
從海島酒店門口到婚禮草坪現場的路上,放置了許多點綴着鮮花的拱門,一路引領着賓客們前行,到達最後一個拱門,大家就會進入一個左側有泳池的花園,湛藍色的泳池裏燈光熠熠,草坪裏的地燈和路燈以及閃爍的霓虹燈将整個婚禮現場點綴的夢幻至極。
新郎新娘還沒有出現,賓客們就各自在泳池邊的自助餐臺拿取食物。
許若星的爸爸以及習哲的爸媽都有些焦急,之前習哲一直對婚禮的安排保密,說是要給大家驚喜,可現在都快七點了還沒見到一對新人,打電話又打不通,他們真怕婚禮被搞砸了,畢竟他們宴請的,都是有頭有臉在社會上有一定地位的人。
夏晨創和安茜夫婦倆到達酒店時,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安茜一邊打量着婚禮的現場布置一邊啧啧稱奇,“這婚禮可真夠花心思的,不說地點選在海邊,你看這開放式的草坪婚禮,真是夠浪漫,跟他們比起來,我們倆的婚禮未免也太遜色了點。”
遭受到老婆的白眼,安茜的老公無奈地搖了搖頭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賣達令,我不是商人,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啊。”
安茜正想繼續發牢騷,夏晨創卻打斷了她,“只要兩個人足夠相愛就已經夠了,其它的,都只會滋長不切實際的虛榮心。”
安茜的老公非常贊同地點着頭,“夏總乃真理帝也!”
安茜迅速轉身,丢給他一個衛生棉球一樣的一對白眼。
“阿創?你怎麽也在這兒?”
聽到身後有人呼喚,夏晨創回過頭,竟然是莫塵,不免驚訝萬分,“你也來了?”
莫塵一只手插在褲兜裏,另一只手上端着一杯紅酒,看來剛才已經應酬了不少人,“我還正想問你呢,你也認識新郎?”
夏晨創搖了搖頭,轉身從身後的餐桌上端了一杯橙汁,“我認識的,是新娘。”
“咦?難得你有女性朋友。”
莫塵難掩驚訝,可當他看到夏晨創身後的安茜夫婦倆,他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了。
“新娘,莫不是……”
雖然夏晨創和黎安茜什麽也沒說,可從他們苦澀的表情來看,新娘就是夏晨創一直在等的那個姑娘沒錯了。
莫塵感覺一股火氣蹭了上來,“那小子!那小子平時朝三暮四也就算了,現在,他竟然還敢橫刀奪愛!”
夏晨創聽到莫塵罵新郎後,不免有些擔心,“你剛才說……新郎朝三暮四?”
莫塵只得聳了聳肩,“是啊,我本來還想借機會嘲笑他,看看他的二婚婚姻能夠維持多久,可是沒想到……真沒想到,他一個過往情史豐富,又是二婚的花花公子,你說妹子怎麽就能看上他?”
這時周圍躁動起來,一輛點綴着霓虹燈的南瓜馬車停在了草坪外面,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新郎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接着他紳士地伸手拉住新娘,将她牽引下來,當兩人站定在門口時,婚禮司儀走上了舞臺。
“各位來賓,新郎新娘已經到場,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婚禮進行曲響起,衆人紛紛鼓掌,在音樂以及掌聲祝福聲中,新郎和新娘緩緩走上了紅毯,夏晨創緊緊地盯着許若星的臉龐,他看到她的嘴角,帶着笑意。
“真是歪瓜配裂棗,天造地設的一對。”
夏晨創身旁,一個穿金戴銀身材肥胖的老女人酸溜溜地八卦着,雖然周圍嘈雜一片,可是他還是聽到了。
“噓——你小聲點!”
老女人的老公連忙呵斥她。
可老女人反而更加理直氣壯,“怕什麽!他們敢做還怕人說啊,男的進過牢,女的不檢點,真是般配極了。”
夏晨創感覺女人的聲音尖銳無比,像是快要刺穿他的耳膜,他正要發聲質問,安茜卻先發作了。
“我說大嬸,你什麽來路啊,什麽都沒搞清楚就在那裏造謠,對別人家的孩子指指點點的,你是不孕不育吧!”
看到有人站出來維護新郎新娘,老女人立刻跳了起來,聲音更大了,“你誰啊你,我說什麽你管的着嘛!”
見老女人被逼急了,安茜語氣中滿是嘲弄,“我是新娘的好朋友,聽到有人造她的謠,我當然有權利替她撥亂反正!”
老女人自知面前的這人不好惹,同時周圍的人都将目光投了過來,她便不敢再聲張,只是哼了一聲,拉着她家老頭躲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真是什麽人都有!”安茜嗤之以鼻。
夏晨創扭頭問身旁同樣聽到剛才那老女人話的莫塵,“新郎進過牢?”
莫塵除了知道習哲是業界公認的花花公子夜店之王外,對他的過往也并不是太清楚,只得聳了聳肩,“那我還真不清楚,我跟他只是跑車俱樂部的車友,有過一些生意往來,對他的過去并不太了解。”
舞臺上的新郎新娘此刻正互相交換戒指,新郎拉起新娘的右手,将一克拉鑽戒套進了她的無名指,接着是新娘,但是安茜感覺有些不對勁。
“若星……她動作怎麽那麽……僵硬?”
她不說還好,一說就發現若星哪裏都怪,全程雙手僵硬地放在身體兩側,連捧花都沒捧。
然而不等她思考,随着新郎落在新娘唇瓣上的一吻,海面上的天空瞬時炸開了一朵心型的禮花,接着噼裏啪啦,天空變得五光十色。
當大夥兒都擡頭觀賞着天空絢爛的禮花時,新郎卻拉着新娘跑了,兩個人騎上花園門口準備好了的一匹白馬,由新郎駕着馬,沖向沙灘,消失在夜色中。
這……
賓客們對突發的這種狀況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婚禮辦得,也太獨特了吧,第一次聽說婚禮上新郎新娘不來敬酒。
不過好在随後而來的是各種表演,大家的目光很快被聚焦到了舞臺上,夏晨創目不轉睛地盯着許若星消失的那一片夜幕,神情落寞,她究竟是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還是,落入了別人的陷阱,從此和隐患相伴?
波光粼粼的海邊,習哲牽着馬,走在許若星旁邊。
“怎麽樣,喜歡這樣的婚禮嗎?”
許若星點了點頭,“真的非常令人難忘。”
“難忘就好。”
習哲将沙灘上的一塊石頭踢進了海裏,“你曾經有什麽夢想想去實現的嗎?”
許若星仔細的想了想,“嗯……太多了。”
“沒關系,說來聽聽。”
“比如……比如想去南極看企鵝,想去北極看北極熊,當年在埃塞俄比亞的時候還想過出一本自傳。”
習哲仔細的聽着,點着頭。
“嗯……還想登上核潛艇,想學會開飛機,再學會開航天飛船,然後……登上月球、火星——”
“等等,等等!”習哲打斷她,“如果你要接着說外星球的事情,那我可真實現不了,因為我不是哆啦A夢,沒有星球穿梭機。”
“你——剛才說什麽?你要幫我實現夢想?”許若星望着習哲吃驚不已。
習哲撇了撇嘴, “也不算吧,你剛才說的那些,我也想去實現,就當,就當我們夫婦倆的蜜月旅行怎麽樣?”
“誰跟你是夫婦了,哎,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約法三章的,還有,剛才明明說好不碰到對方,你怎麽還親在我嘴上啦!”許若星就事論事,習哲他分明就是狗改不了□□,趁機占她便宜。
習哲一臉委屈地看着她,“冰山女王,你說的那種一厘米的距離實在太難控制了,我那是不小心才碰到你的。”
許若星嗤之以鼻,“狡辯!止禾姐肯定是因為你這伺機揩別人油的德性才不待見你!”
氣氛因為許若星的這句話而頓了一下,習哲低着頭用腳尖蹭着沙灘上的沙粒,“就讓她不待見好了,誰讓她連我的婚禮都不來。”
許若星也眺望着遠方,“有你這樣的無賴麽,我想止禾姐肯定是因為知道你再婚,所以她難過了,才不來的。”
“她會難過?”習哲疑惑不解,“她如果難過那她還嫁給別人!”
許若星不再說話,她忽然想到,辛止禾不就是此刻的她麽,明明喜歡對方,但是卻跟別的人結了婚。
“或許她有她的不得已。”
許若星能夠體會辛止禾心中的苦,如果她是辛止禾,她也不會嫁給習哲,因為愛,所以害怕受傷,而往往自己所愛的那個人,給予的傷害才是最具毀滅性的,而誰都不願意看到自己被徹徹底底毀滅的那一刻,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習哲蹲在了海邊,海浪在他腳下來來去去,他腦海裏,一直都在想着許若星說的那一句,不得已。他想起他對她說在一起時,她臉上毅然決然的表情,還有離開時說的那一句話,“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珍重,你保重。”
許若星也緩緩坐在了習哲旁邊,兩個人就這麽在月光下的沙灘上,眺望着遠方看不清的海面。
郊區的湖邊,獨棟小木屋內一片黑暗,只有一點紅色星芒在閃爍,夏晨創靠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手中的藍色鑽石戒指,在月光下,仿佛深海一樣幽藍。裝着□□的紅包已經交給了安茜,由她去交給許若星的父母,□□的後面就寫着密碼——xx0908,那是她的生日。只是,這枚藍色的鑽戒,他想,他或許還有機會親手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習哲的別墅裏,黑色玻璃茶幾上,放着一張金色的□□。
許若星楞楞地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張金色的□□,陷入沉思。
燙金喜字紅包的背面,有他遒勁的簽名,原來昨晚,他來了,因為人太多,她沒看到他,可是他為何,送她這個?
一旁的習哲一邊數着手裏紅包裝着的錢,一邊看向她,“怎麽了?有人送你□□?你人緣不至于那麽差吧!”
許若星白了他一眼,“也就你那樣的人緣才會差,昨晚怎麽沒見你的那些舊情人來大鬧婚禮,順便搶新郎?”
習哲瞅着她張大了嘴巴,“你把我想成什麽樣了,我跟她們都是好聚好散,現在還是朋友,有事沒事都可以叫出來坐一坐。”
“然後順便上個床敘敘舊什麽的是吧。”
許若星直白的話嗆得習哲無言以對,他只得兩手一攤,“好吧,可我怎麽感覺你這話聽着那麽酸溜溜的,吃醋啦?”
許若星再次丢給他一對樟腦丸似的白眼,“除非我傻了,吃你的醋,我只是覺得,辛姐姐的決定是對的,就你這樣的,外面那麽多妹妹,誰受得了。”
習哲打住了她,“這你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我是很專一的好吧,如果我跟誰戀愛,我就絕對不會劈腿,我只是,有時候比較博愛而已。”
許若星額頭上出現了兩道黑線,“這你還好意思說?”
習哲可不想再接受許若星這噼裏啪啦的一通拷問,趕快轉移話題,“哎,快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那□□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還第一次見人封紅包封□□的。”
許若星的神情暗淡下來,“是他送的。”
“這麽大方!”習哲驚訝的程度不亞于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許若星看着□□後面的六位數字,心裏一陣傷感,他仍然,記得她的生日。
習哲一把從許若星手中抽出□□,仔細研究了一下,“不錯啊,VIP卡,這卡上,估計得有個幾百萬吧。”
許若星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你前男友對你可真夠深情的,該不會把全部家當都給你了吧?上次看他開的車,身價也不算太高呀。”
許若星把□□搶了回來,“你懂什麽,他不是招搖的人。”
習哲一臉嫌棄的看向她,“現在還替他說話呢,可惜了,我這個正牌的老公,連你的手都不能碰一下。”
許若星覺得她有必要危言正色一下,以正視聽,“哎,習哲,我說你該适可而止啦,演角色還演上瘾了是吧。”
習哲見她真的生氣了,只好聳了聳肩,“得,回頭你找個提款機查一下,要是真有個幾百萬,那你就包羊我吧!”
許若星眯着眼睛盯了他一會兒,然後撅起嘴,吐出一個字,“哥——文——滾!”
最後,許若星并沒有去找提款機查查到底裏面有多少錢,她盯着自己的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終于,她撥通了那個名稱為“老公”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傳來他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喂……”
聽到他的聲音,許若星還是會一陣心痛。
“我是許若星。”
“我知道。”
“我們見一面吧。”
世紀廣場一層的一家星巴克門前,一群白鴿正悠閑的覓食,當許若星到達那裏時,她遠遠的就看到了安靜地坐在玻璃窗邊的他,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深棕色西裝,雙手十指交叉,杵在桌上,低頭看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麽。
許若星緩緩走到他面前,他才發現了她,他擡起頭,她坐下。
“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道歉,眼眸低垂,纖長的睫毛撲閃着。
他默不作聲,半晌後,他将手邊的價目表遞給她。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走。”
他眼神失落,向後靠在了沙發上。
“我來,是想把這個還給你。”
許若星從包裏拿出那張金色的□□,輕輕地放在夏晨創面前,“昨晚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夏晨創依舊保持沉默一動不動,許若星看不出他的表情,現在她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欠了欠身站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
許若星剛要轉身,夏晨創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許若星不解地回頭俯視着他。
“嫁給他你快樂嗎?”說話時,夏晨創依舊平視着他前方的桌面,沒有看她。
許若星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擔心她嗎?
“我快樂,我很快樂。”
從許若星口中得到答案,夏晨創抓住她的那只手漸漸變得無力,最後,在空中垂落。
氣氛凝結了一陣,他開口,“這張卡,原本就是準備給你的,如果你不要,就捐了吧。”
說完夏晨創起身,俯視着她,将卡再度塞入她手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足以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許若星低着頭,不敢直視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從她臉上移開了視線,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