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幕前?幕後!
太傅開課,班長姬增稱病缺勤,十日能忍,二十日也能忍,連着三十日面都不露一下,怎能忍得下去。在魏王的請求下,太傅帶着糕點去探病,說了許多勉勵的話,還親手喂了茶。這一趟太子殿之行後,姬增返回課堂繼續他班長兼教務主任的工作,哪個課上放肆毫不客氣的揮鞭相向。
新年至,宮中大肆祭禮,人人都忙成狗,課自然是又停了。但是姬增還時不時往太傅那兒跑,昨日帶着剛習好的字,今日彈一段曲,明日讨教兵法。姬增每回來理由是那麽的充分,太傅要趕,他就扮可憐樣,只可惜她是軟硬不吃的性子。你狠我必做得更狠,你服軟我卻未必領情,這種人最是難對付,姬增對這個太傅是又愛又恨的。
“你父王年事已高,有空閑多為他分擔一些宮務,別整日整日的在我跟前晃,煩人。”“太傅有所不知,宮中事務大小歷來是由專人處理的。增兒去也幫不上忙,反而是在添亂,還不如來太傅這裏看看有什麽要做的幫個手。縱然太傅煩增兒,也請太傅忍耐一二,誰讓太傅生的貌若天仙,增兒怎麽看都看不膩。”
姬增臉皮甚厚,別人說出這種話必定會臉紅,換他就是理所當然的,還一臉自豪樣。太傅聽到這種混帳話自然是不悅的,叫來宮婢打開大門,纖指遙遙一點,開始轟人。
“是增兒說錯話,太傅勿惱。”姬增怎肯離開,賠笑致歉,死皮賴臉留到膳點在太傅這裏蹭飯。
膳食端來的,一人一桌菜鋪的滿滿的,因姬增也在此用飯,禦廚特地送上一壺酒。太傅一見酒盞便擰起眉讓人換成湯。
“夥房離此殿甚遠,送來早已經涼透。”
宮中之人歷來吃飯不喝湯,上至大王後妃下至內侍宮婢都不會在冬天碰湯湯水水,茶水都很少飲。姬增吩咐宮婢還是把酒溫一溫端來。宮婢猶豫不知道該聽誰的命令,當太傅鳳眼掃來,她急忙跑出去傳湯。
“這一桌端去給鳳兒。”身側宮婢便一人一邊擡起飯桌去偏殿。
“将火盆移近一些。”這次吩咐的對象是姬增,兩人合抱大小的銅盆,讓小宮婢搬搬擡擡容易燙傷出意外。姬增是男人,這種危險系數高的工作應該是他做的。
抓着銅鼻,姬增半抱半擡的移動着笨重的銅盆,太傅從旁指揮,挪到理想的位置,姬增已經被熱氣熏紅了臉。
“好沉啊。”“裏面加了石塊自然是沉的。”“石塊?太傅放這些做什麽?”不是故意作弄人吧。
“喝湯用。”姬增垮下臉來,還真的是作弄人,這個太傅太壞了。“太傅又诓人玩呢。”
太傅神色不變請姬增入座,“早前我與鳳兒打賭,用泥土做菜,擇石塊烹湯,若是我做得到,她便輸給我,此生要為我辦三件事。”
“太傅有這般神通?!”姬增訝異極了,但聽太傅娓娓道來經過,他頓時很想嘗一嘗泥巴雞與石頭湯。
“太傅命人取湯來,可是要為增兒做石頭湯?”狼目亮晶晶的盯着太傅,她但笑不語,由着他自己去猜。結果這一笑之後,姬增就傻在那裏,好半晌才回過身,他嘆道:“太傅應當常笑,增兒愛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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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開懷的事少之又少,我又怎笑的出來。”太傅又露出愁容,姬增腦中跳出信陵君三個字,捏了捏拳頭。他揚起笑臉說了幾則宮中趣聞,然後趁着氣氛緩和小心試探起來。
“始終有些擔心幹爹的身子,他年事已高,嚣魏牟的拳頭…”太傅掩住唇,再瞧眼角已經泛起淚花。“失言了,你自己用飯吧。”
一襲白雪疾步隐入內殿,姬增心裏已有計較,把鳳兒叫來,他捏着鼻子問嚣魏牟在水榭做過什麽。
“嚣魏牟打罵了鄒先生,他竟如此大膽!”得知嚣魏牟的蠻橫行徑,姬增總算是明白過來為啥太傅進宮一直以來對自己冷若冰霜,還三番四次借故修理他,居然是如此原由。
“太傅還受了什麽委屈,你一并說了,若是隐瞞,哼!”姬增冷哼警告,鳳兒縮起脖子往後退了一步結巴道:“信陵君一直…一直觊觎姑…娘的美色,曾出重金想…納姑娘為妾…妾,嚣…嚣魏牟在護送姑娘…來大梁的路上言辭…言辭輕佻…”
哐當一聲,姬增掀翻飯桌,頃刻間一地的狼藉。姬增重喘幾下胸膛劇烈起伏,森冷的目光落在鳳兒龐大的身軀上。
“你去告知清兒,本太子會為她讨個公道回來。”“太子且慢!”鳳兒攔住去路,“太子真要對付信陵君,我家姑娘必然感激。不過奴婢要提醒一句,信陵君不好對付,除非人在宮中。”
姬增開始找信陵君主仆倆的麻煩,針對的很明顯。姬圉覺得奇怪,按說這叔侄倆一向和睦,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姬圉奇怪,信陵君也很莫名,大冷天出了被窩撒開小妾攜了重禮進宮拜見太子。
這邊姬增沒有再閉門不見,好酒好菜的招待,還捧來幾柄寶劍讓信陵君主仆賞玩。信陵君滿以為已經把傻逼侄子的毛捋順了,酒足飯飽準備告辭之際,姬增還特地送給嚣魏牟一把寶劍,并且客客氣氣的送人出殿。但是正準備出宮門時,大批護兵突然将信陵君一行人團團圍住。連面見大王與太子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押入大牢,一打聽才知道太子殿出了大事,姬增被人行刺。行兇者是嚣魏牟,而指使之人則是信陵君。
“冤枉啊!我怎會行刺太子?!”信陵君真是百口莫辯。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狡辯?!寡人待你不薄啊,你竟然…”太子是人證,嚣魏牟手中的寶劍也沾有人血,信陵君是否清白已經顧不上,姬圉擔心的是兒子的傷勢。“增兒有什麽三長兩短,寡人定将爾等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
信陵君的府邸被封,一幹人等連同食客盡數被收押入牢等待發落。昔日人聲鼎沸的府邸如今空空蕩蕩的無一絲人氣,門一開夜風灌入,四方牆壁嗚嗚作響。兩個鬼祟的人影潛了進來,穿着黑衣,面覆黑巾。
“如果你有一件十分貴重的物品,你會把它藏在哪裏?”其中一個黑影開口說話,嗓音清脆,是個姑娘。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倒還有閑情來考我?”另一個黑影咯咯笑了起來,聲如黃莺出谷。笑了幾聲,她答道:“自然是天天看得到的地方,每日摸一摸才能放心。”
“所以說?”
“自然是藏在卧房之中。”
“如果你猜錯呢?”
“就知道你這丫頭是最不老實的,總給人下套,天天想占便宜。”
“你這是怕輸,不敢賭。”
“我…我有何不敢的,圍牆都随着你跳過了,還被你騙來做賊,沒什麽不敢的。”
“嗚呼,遇人不淑啊。師父一直罵我沒心肝,和你一比我是大大的有良心。”
“你就是一個沒心肝的,那魏國太子為了你…”
“趕緊打住,你要是瞧上他只管回去。我祝你們夫妻和睦三年抱倆。唉喲!你怎麽擰人啊!”
兩人插科打诨間摸進魏無忌的卧房。
“反正咱們要跑路的,你看到什麽好的順便拿了,少一二件看不出來的。”
“你、你、你,還當真要做賊!”
“半夜三更潛進來偷秘錄本來就是做賊,順便打包幾件東西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取秘錄是為了天下蒼生…”
“大姐嗳,不要那麽迂腐,咱們也是蒼生一部分,沒路費怎麽去鹹陽。乖,看到好就收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