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絕境?逢生!
烏應元大概是史上最倒黴的卧底,接了呂不韋的命令跑來邯鄲蹲點十幾年。半途老婆死了,獨自一人帶大兩個拖油瓶,期間更從一個低等馬販子好不容易混到國內二把手的等級待遇,這一路走來有血有淚。本以為老呂派來一個厲害的項少龍總算熬到苦盡甘來的一天。哪曾想晴天霹靂啊,營救過程中王子贏政居然失血過多死掉了,當時烏應元抱着屍體痛哭仿佛已經聽到頭頂閘刀徐徐落下的聲音。朱姬倒很淡定,她說我很機智的啦,進宮前就把兒子調包啦,你抱着那個是假的啦,你不用哭啦。
衆人一聽各種喜大普奔,直贊夫人英明神武馬屁亂拍,一群人簇擁美貌與智慧并重的朱姬去牛家村接真贏政。結果興沖沖趕到村子,在那裏迎接他們的是一座雕工粗糙的石碑,真贏政居然早幾年被拉出去打仗也死掉了。一天之內真假兒子都斃了,朱姬不能接受,瘋了似的扒開黃土稱死要見屍,直到挖出屍骸手上的信物,她身子一軟昏死過去。
朱姬昏迷之後高燒不斷,醒來後人就有點癡傻,除了吃飯睡覺天天纏着烏應元項少龍等人要兒子。這種狀況哪個人敢把她領回鹹陽啊,領回去就是集體砍頭的節奏。但是烏家人已經成了趙國首要通緝犯,長留此地絕對被追兵趕上圍剿,項少龍索性領着大隊人馬跑來洛陽,打算一邊逃一邊醫治朱姬。
尋到如意沿途留下的記號,大部分家将留在城外避人耳目,項少龍小隊人馬等到天黑進了洛陽城,本只想先和元宗、如意交代幾句再給點錢讓他們去其他國家避難。哪知朱姬下了馬車遇到客棧前打着燈籠東張西望中的趙盤眼睛就直了,愣了許久回神就管他叫“政兒”,接着撲纏哭叫,趙盤當時就吓懵錯過逃跑最佳時機。
“你夜裏不睡覺沒事蹲門口幹什麽?!”如意怒吼是絕無僅有的,寶貴的第一次獻給了趙盤,趙盤嗫嚅一句“擔心你,在門口迎你”,瞬間房裏的氣氛就變了,有些甜甜的膩嗓子。趙雅趙倩眼睛一個比一個亮,項少龍嘴巴大張,其餘人什麽表情如意不想再看。
“你這小女子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對秦國太子呼呼喝喝!”便宜娘朱姬要教訓一下膽大包天的如意,點了項少龍、烏應元兩人的名字,再一指如意,她怒道:“把這小女子關起來餓上幾天。”
“這位夫人…”“叫娘!”朱姬五官舒展開來即是一絕色美婦,繡眉蹙起也是一個絕色哀怨美婦。她慈愛的看着趙盤,眼裏滿是渴望與期待,趙盤心虛的別開眼不再看。
“娘的政兒吃苦了。”朱姬捧住趙盤的小圓臉強行要對視,淚珠溢出眼眶淌落粉頰,她對子泣道:“娘知道你生娘的氣,氣娘十幾年來都不管你,扔下你,娘是迫不得已的。政兒,娘一定會補償你的。那個女子,娘把她買下來送給你,任由你處置。若你厭膩了,娘再給我兒尋一批絕色的,你是王子,想要什麽都有…”
“盤兒你且回避。”趙雅聽不下去了,就算贏政沒死,讓朱姬這種母親養育,将來登基定又是一國暴君。她家乖兒子不能給這娘們禍害了。
老娘發了話,兒子要乖乖應從。趙盤走前不忘拖走如意,他力氣大如蠻牛,她掙不脫,當衆拉扯也相當的難看,索性跟着去了。項少龍原想跟過去,又害怕朱姬鬧起來必須看住,這一路而來也只有他鎮的住她。
還不到宵禁時間,趙盤與如意肩并肩走在街上,除了風吹蟲鳴之音,便是兩人的呼吸與腳步聲。如意緊握雙手,心口裏憋着一句話,想問又不敢問。
“以後我們獨處時,我喚你鳳兒好不好?”如意被趙括從戰場撿回來前名喚鳳丫,姓氏不詳,後來挑選出來送給趙雅又統一改了名。趙盤認為這麽稱呼如意更親昵,可惜他沒有乳名,不然早就交換了。
如意此刻是心不在焉的,問話左耳進右耳出,她木木的點一下頭,回過神趙盤已經鳳兒鳳兒叫順口了。
“你…”“何事吞吞吐吐?對我也生分起來了,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趙盤仗着外頭沒路人,大起膽子摸過去。隔一層衣料握住手腕,觸感是差許多,心裏倒是踏實。“鳳兒想說什麽?”趙盤心情很好的搖了一下又一下。
“你會不會,會不會和朱姬,一起去,嗯,秦國,做,做太子贏政?”如意問的艱難,而後身側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笑聲,她等一個答案等的緊張不已,他倒好完全當聽笑話。怒起甩手掙紮,不料剛才還是溫柔的握住,現在則鐵鉗似的緊扣不放。
如意鳳眼一寒随時爆發,她暗中蓄力已經在夜色認準趙盤幾處麻穴預備出手,然後聽得一句“我不會陪那個瘋婦去秦國。”如意心跳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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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歷史不就改變了,時空就要崩塌了,大家都要不存在了。趙盤不解如意為何一臉愁容,只當是握疼了她連忙松手拼命道歉。
再回客棧,屋內燈已滅去,如意與趙盤道別并不回房而是夜宿在屋檐上,看了一個晚上的月牙。日月交替,晨間寒氣散盡,和煦的陽光曬在身上說不出的溫暖。如意睡飽跳入院中取了井水漱口淨面,剛想把發辮拆了重梳就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
一群人衣衫不整沖到喊叫地點,趙盤撥開人群只見朱姬正掐着趙雅的脖子,嬌美的容貌變得猙獰,她厲聲道:“是你,是你不讓政兒跟我走的。”趙雅有口不能言,臉孔青紫,雙瞳突出。
“娘!”趙盤見此場景肝膽俱裂,那邊朱姬聽得一聲娘淚水當即撲簌,她微微松開手紅着眼眶要趙盤再叫一聲。
“娘…娘…”趙盤不甘不願,這一聲聲救了趙雅,朱姬徹底松開了手,她一步步走向趙盤緩緩張開手臂。人到跟前,趙盤突然變臉罵了一聲瘋婦狠狠推開朱姬奔前扶起親娘焦急驗傷。
朱姬遭強力一推朝着牆角栽去,閉起眼沒有一絲疼痛感,朱姬茫然睜開眼卻見自己被一男子緊緊擁入懷中。
“連晉不可造次!”
烏應元趕來一把分開互相凝望的男女,連晉嘴上請罪,狹長的鷹目有意無意瞄向朱姬,後者不由地紅了臉。這一切落在烏廷芳眼中,她小聲呸了一口,一腔酸楚無處可洩,轉身遇見如意趕來就拿她撒氣。
“你和項少龍沒來烏家堡以前,我們全家都太太平平的,現在是諸事不順,簡直是一對掃帚星!”
“你這個長舌婦,我離開一會兒,你就背後念叨,要不要那麽想我。咦?這麽熱鬧,這些人幹什麽?有什麽好戲看嗎?”姍姍來遲的項少龍一手早飯一手筷,“吃過飯嗎?這裏的店家飯菜做的還不錯,要不要來一點?”說着把碗筷遞給如意,見她不接就自己一口口的繼續吃。
趙盤護送趙雅去抓藥,烏應元轟走看熱鬧的百姓,再給客棧老板一袋錢讓他多擔待。“賤內的前些日子燒糊塗了,擾了其他客人的清夢。”烏應元比了比腦袋,老板很同情的安慰幾句,還想幫忙請個大夫,但被謝絕了。
“你們昨天是怎麽談的,居然搞到朱姬要掐死趙雅?”如意撥開早飯沒什麽心情享用,其他人也是一樣心情低落,項少龍假裝沒聽見沒看到,換了一個嚣張的坐姿悠閑剔着牙縫裏的肉絲。
“項少龍!”如意出手揪住項少龍的耳朵不管他怎麽鬼叫就是不松手,直到他不要臉的叫了一句“謀殺親夫”,如意才收回手。同桌的連晉彎了彎唇角笑道:“項兄你哄騙姑娘的手段總是別樹一幟,如今有了烏小姐你還不滿足,自家師姐都想染指。”
“狗改不了吃-屎。”烏廷芳還欲再說遭烏應元瞪了一眼閉起嘴巴。
“你們…”如意左手點項少龍,右手點烏廷芳,接着兩手食指對點,“在一起了?”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和身體,但不能侮辱我的審美!”項少龍才不管人家閨女的爸爸在不在這樣說難不難堪,他是打死不認和烏廷芳有任何牽扯的。倒是烏廷芳這個直腸子此刻竟不吭聲否認。
“殿前比武連某技不如人敗給項兄,你便是堡主的女婿,滿朝大臣皆可作證,女兒家名節要緊,你休要抵賴。”連晉熱愛補刀事業。
“項少龍你有未婚妻了,你殿前比哪門子武?人家好好一對兒鴛鴦活活給你拆散了,你還一臉你是受害者,你裝委屈給誰看。一天不出風頭低調一點是會死嗎?臨行前,師父怎麽交代的,師姐我是怎麽交代的,你說你瞎攪和什麽,挺大的人做事沒一點分寸,師父回來我就告訴他,一定讓他削你。”
“小姐你講不講道理?這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願意來古代,又不是我願意殿前比武。現在秦始皇死了,死了,将來統一六國的秦始皇死了,歷史要改寫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們會消失,這些日子我一直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刻我就消失不見了,小青…小青還是會嫁給別人…”項少龍面上雲淡風輕,心裏卻是有苦說不出,來自一個地方夥伴非但不安慰還數落,又憶起女朋友披紗嫁作他人婦的一刻,他難受極了。
“算了,無所謂了,賴活一天是一天。”項少龍已經全無鬥志,如意心軟了,她拍拍他的腦袋似拍小狗一樣。
“你不是還存在這個時空嗎?存在即是合理,一定會有辦法的。”“還有什麽辦法?贏政死了,朱姬瘋瘋癫癫,除非趙盤肯跟我們回去假扮贏政,再統一六國,等等,這不是不可能!只要有人頂了贏政的名字再統一六國,歷史就不會變。”項少龍起心動念的一刻,歷史的軌跡合上了。
“爹,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呢?”烏廷芳問出其他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