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花,有明白其中訣竅,也不賣關子了。實話說道“這聚福樓是母親的陪嫁,這間房原是大姐為家人留的,自從她嫁到上京,我也就來過兩回。”
“是姐姐養的花?”
“你太看得起她了。哪裏有耐心飼養?滿眼都是銀子呢。母親經常說到她是天上的斂財童子轉世。”
方奎說起家姐,臉上浮起溫溫笑容。
“大前年,大姐嫁到萬家,過的倒是順風順水。半月前收到來信,問你我的吉日呢。”方奎牽着嫚子手來到窗前挑開窗棂,低聲說着。
還得寸進尺了呢!方奎十七歲了,是可以行那周公之禮。可她才堪堪過了十二歲,身子那裏能承受的住?
她看着街上的穿熙的人群,問非所答的說“姐姐家有幾個孩子了?等下次你去信,我送外甥幾件衣服。”
“一個小子呢。不用着急。也只做一件意思一下就成,別累着。”方奎見嫚子沒有明着說婚期,心裏明白這是跟她還真是說不着。
中午吃的雙燴魚,口味跟前世裏東平的漕魚相像,孫嫚子吃的十分香甜,不時稱贊。
方奎也高興的打賞了廚子二百錢。
二人吃過飯,品嘗着從南疆過來的紅果,說着話兒看着街面來來往往的人。
方奎說這幾條街那幾間鋪子是自己家的,還有從窗口看向東,連綿不斷的幾座山和那良田是母親的食祿。又講他後年要陪徐文清參加會試。自後說道得意之處,拖來出他去年的了五品左将軍賞賜了兩匹好馬,又射的了幾只兔子之事。
孫嫚子聽着他的絮叨,心裏想着原以為師姐是個有爵無權的縣主,就是陪嫁能有多少?沒想到先皇的賞賜這麽多。而自己前幾日裏,還以為自己要做個地主婆,種田的。沒成想,他身上還挂着個左将軍,自己是要與他混官場?
方奎說的是盡興,忽然發現嫚子臉上沉着思考着,不由得想自己說錯了什麽?想起自己說了挂職左将軍的事。
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挂職領俸祿,不用上陣打仗的。即使我有心為國家出力,朝廷也不敢用,畢竟我連紙上談兵都說不上來。”
“那你去會試,朝廷允許麽?”孫嫚子問道,心裏卻想:要是中了秀才,也算是文武雙全了。
“嫚妹無需擔心,秀才不在話下。”方奎心裏也嘀咕着:你兩個兄長也能中,只是不方便先告訴你。
“那等你好信兒。”
深秋九月的天短了不少,二人話兒還沒有說夠,日頭要落山了。方奎自然不敢太晚送嫚子回去岳家,連忙選了兩樣剛出爐的點心就回。
半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孫家門口,方奎送嫚子會堂屋後,岳父很是客氣,岳母沉着臉給了他兩個大白眼。要是每天能帶嫚妹出門,再多的白眼都挨得。
最後方奎低聲說了幾句軟話,孫大娘臉色才回暖。等他走出街門時,也沒有看到被岳母一進門就拽進房間的嫚妹,方奎失落不少。
一晚上方奎躺在炕上是左滾右翻的睡不着,第二天剛亮,他就盯着一雙黑眼圈給母親請安了。
“怎麽來的這麽早?”李夫人心疼兒子關心的問道。
方奎吞吞吐吐的說道“娘,您想個法子,讓嫚妹早些嫁進來呗。”
李夫人給秦嬷嬷使了眼色,秦嬷嬷帶着一幹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李夫人才憋不住的笑了出聲,招收讓方奎上前,問道“怎麽了?昨個不是和清風玩得很好嗎?”
“我昨個說漏嘴了,估摸着他們家這會也知道我有個五品的左将軍職位了。要是他們退親怎麽辦?”
“傻阿土,你那左将軍是閑職,孫家有兩個熟典的秀才自是明白的,不會退婚的。”
看着兒子發紅的雙眼,李夫人心疼的“要娶媳婦早日進門也不是沒法子,你倒是要應我一件事兒。”
“好,百件事兒子也應。”方奎滿心歡喜的說道。
☆、論姻緣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回,熱。
孫大娘來到女兒房間,指着嫚子的腦門罵道“傻嫚子,那方女婿再好,也不能說跟着出門就出去。你爹是個糊塗的,你也是?”
孫嫚子一副做錯了是表情,小聲的說道“娘,我錯了。”
看着閨女如此懂事,孫大娘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教女“往日裏你乖巧,凡事都不用娘提點,都做的面面俱到。娘對你可是放心着呢。今日裏,你跟着方奎出門看,可是做錯了。東莊有個閨女,跟着訂了親的男子出門踏青,去了一天一夜,又被夫家嫌棄是個守不住的,從妻降到妾,配送了一些不少嫁妝,夫家才讓她進門。”
孫大娘說起那女子,不值得惋惜着“哎,進門不到七個月生了女兒,夫家不認,只能溺死了。那夫家本來窮,拿了她的嫁妝倒是說了一個貞潔烈婦,人人稱頌呢。”
“那東莊女子後來怎麽樣?”孫嫚子問道。
“哎,倒是十幾年後熬成了繼室。其中吃的苦,哪裏說得盡?”孫大娘感慨的說道。
“要是她守得住,耐得住,哪裏用的着把這麽大的把柄送給想黃她嫁妝的夫家?害的她家裏的姐妹跟着沒了好名聲。娘家人把她嫁出門,再也不讓她進門了。娘說的話,你永記在心。別被人哄得找不着北。”
“嗯,我聽娘的。”孫嫚子受教的點頭。
孫大娘又問了二人今日裏到了那些地方,做了什麽事,最後放心的走了。
孫嫚子在老娘出門後,一下子仰倒在炕上,閉目想着今天的事兒。
本以為讀書不咋地,成天知道風花雪月的方奎,竟然還有官職在身!哎,看來她要好好看看這所謂皇家的隔了幾輩子的外甥還有什麽能耐?要和大哥二哥唠叨唠叨這縣主的兒子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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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哥吃過晚飯,有道父母這裏轉悠一下,陪着父母說說話,正要回家的時候,被小妹叫住。
“什麽?妹婿還有個五品的左将軍在身?”
孫成亮有點不相信,又問“小妹從哪裏來的消息?不會被人騙吧?”
“他自己說的。”
“哎,都怪我,沒打聽去清楚。妹婿上門這麽多次都沒給他行禮。”
聽着大哥的意思竟然是沒行禮節怠慢了。孫嫚子不由得提醒着“大哥,這縣主的兒子還有爵位?”
“哎?沒有。不過,朝廷對有功的皇族倒是有加恩。方奎有官職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呢。看來,他倒是很沉穩。”
“大哥,你覺得我們孫家和方家合适嗎?”
“為甚這樣問?這親都定了,那裏容得你反悔?再說了,方家不是劉家,我們壓他們一頭,要怎麽我們說了算,這次可是人家壓我們一頭。你不是要反悔吧?”
看着大哥有點緊張的樣子,孫嫚子笑了“哪有,就是擔心我們家不與方家匹配。”
“哎,妹妹不要太擔心,我們孫家在唐蓮鎮也是有名的。比方家有清名呢。”孫成亮安慰妹妹道。
哥哥哎,妹妹不是擔心方家,而是縣主家啊。
“以後見了妹婿還要行禮啊,可是大事。我和你幾個哥哥說道說道。”
孫嫚子看着走遠的哥哥,坐在院子裏看着夕陽的餘晖,盤算着:姐是來種田的,不是來宅鬥的。要不,這麽拖着,等方奎等不得相中了別的女人,再退婚?估計那會她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了。哎,前生今世,姐都要孤家寡人,形影單只?還是過幾年嫁過去,将就着過?實話,她還真是沒有看上方奎。
愛,是要有感覺的。但是就是有感覺也會被時間,日子慢慢消磨掉。比如秦書香和劉振東。現在不愛,可她也覺得方奎這個孩子還能看過眼,要不就湊合着過?不合适再離合?還沒有合就想着分,她果然不是好人。
“怎麽才回來?”孫徐氏還在月子裏,自然不能去給公婆問安。
孫成亮看了看炕裏面白胖的三牛,笑嘻嘻的說“給小妹磨菜刀呢。哎呦,三牛這個月能長十斤吧?”
孫徐氏高興的接口道“哪能呢!昨日了母親稱了長了五斤半,等過幾日滿月,估計能漲到六斤,與別家滿月的孩子一樣沉。”
“多虧了你,看着你吃的那些東西,連點鹽都無。哎,委屈你了。”
“那裏委屈了,為了自家孩兒什麽都不哭。倒是要感謝小妹,沒有她,自然就沒有三牛。”
“可不是,将來告訴幾個小的,可要好好孝敬姑姑。”
“爹娘說了三牛的滿月請什麽人了沒有?”孫徐氏問道。
孫成亮忍不住要逗醒熟睡的三牛,被妻子拍了一下手。
“嗯,明天就開始捎信喝酒了。這些個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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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蓮鎮就這麽大的地,就是有心瞞着,一些事情也早晚知道了。劉乾坤終于知道了自己退了婚的孫家嫚子竟然許配了他看不上眼的黑漢方奎。
方奎家底殷實,據說家裏京城還有人。劉乾坤坐在炕頭上罵着孫嫚子嫌貧愛富,不是個好女人,是個爛婦。又罵方奎黑的跟鲅魚一樣,成天就知道撬牆根,吃祖宗的懶貨,正好和那嫚子湊成一對。
品簫挺着一個大肚子,笑吟吟的喝着安胎藥。莺莺跪在她的腳邊給她按着有些浮腫的腳。
等劉乾坤罵道口幹舌燥,品簫用腳踢了踢莺莺吩咐道“給大爺倒杯茶去。再洗兩個鮮果梨子送來。”
“相公,省省力氣。不必為那奸夫淫婦生氣。一會喝杯茶,吃個梨子潤潤喉嚨。”
劉乾坤看着嬌妻,美豔豔的倚在炕邊上,伸手一把拉過來,在她耳邊嘀咕着“還是我的品簫好啊。一進門就生養,還堪是賢惠。”
他心裏滿足着呢,嬌妻美婢的伺候着。神仙日子啊!
莺莺從井裏提水,開始洗梨子,她拿了三顆,一邊洗一邊先吃一個。她也是老爺的人了,自然也要吃梨子。
劉老太太看着新買的婢女坐在井邊洗梨子,嘴裏還叼着一個,随手拿起燒火棍,論上去。
“哎呦,誰打我啊。”
劉老太太勁大着呢,一下子就打的莺莺滾在了地上。梨子從嘴裏掉了下來,和莺莺一樣滾在了一邊。
“死奴才,敢偷吃?打死你。”劉老太太的手下的可狠了,棍棍不落空。
抽的莺莺嗷嗷直叫,嘴裏喊着“老爺,老爺救命啊。奴家快被打死了。”
聽了她的喊聲,劉老太太一棍子抽在了她的嘴上。
品簫和劉乾坤正在屋裏調情,自然聽到了屋外的聲音,劉乾坤小聲的說“要不我出去說道說道?”
品簫按住了他“相公,你為了個婢女要忤逆奶奶?這可是不大孝啊。“
劉乾坤也想也是,反正也不是妾,那裏用的着去求情?也就和品簫裝作沒聽見,在炕上說着悄悄話,相互撫摸着親吻着。
其實,是品簫發現了莺莺與劉乾坤有一腿,自然不會去救她。要是忠心的奴才,哪裏容得別人指手畫腳?
女人天性,對侵入自己領地的人,有着十分高的警惕性。她無意中發現,莺莺給劉乾坤倒茶時,小手勾了一下他的手心,讓她上了心。
品簫就仔細觀看着,三人都在屋裏說話的時候,莺莺看劉乾坤的時候多。她去東屋給太婆婆,婆婆請安,特意不帶莺莺,又蹑手蹑腳的回來。見莺莺竟然把手伸進還在床上睡着的相公褲子裏,摸索的那個起勁,臉上春色一片。
哼,真是銀當奴。
“娘哎,快放下,別閃着手啊。”劉大姑一進門就看着劉老太太拿着燒火棍教訓丫頭。趕緊上前按住了,可別閃着腰啊。
劉老太太看着閨女回來了,哼了一聲說“竟敢偷吃?今日裏敢吃梨,明日裏就敢偷家什賣!賤婢!滾回柴房裏呆着去。晚上沒飯吃!”
“你怎麽回來?”
“想娘了就回來呗。”
劉老太太被閨女哄得笑了,娘兩個就進屋說話去了。
莺莺嗚嗚的哭着,委屈極了。她都是大爺的人了,怎麽還要挨打?劉婆婆不是說,這家子媳婦最是心善,最是賢惠,怎麽不出聲救她?
莺莺一瘸一拐的爬起來,洗好了兩個梨子并兩杯茶給老爺夫人送了進去。
品簫看着她沒有聽老太太的話進柴房,就知道她是讓劉乾坤憐香惜玉呢。所以還沒等劉乾坤心疼,她就先心疼上了。
“哎,莺莺,我可憐的莺莺,快過來讓我看看。”
“夫人,老爺,奴婢------奴婢---沒有”莺莺嗚咽着。
“知道,我知道,莺莺這麽好,是那,哎,莺莺明白我的心疼就好。”品簫欲言又止不好說長輩的不是。
“老爺夫人知道莺莺的好就成,奴婢也就不求別的了。”莺莺顫聲說道。
其實,莺莺這個時候過來真是失誤啊,體現了品簫的善良,成就了柔弱的品簫嬌滴滴的媚樣。倒是她躺在地上哭叫了一場,頭發毛燥,鼻涕糊了一臉,劉乾坤那裏能憐香惜玉?
“好了,你下去吧。知道夫人心軟。再說了夫人還有這身孕了,那裏能哭了?下去吧。”
“是。”莺莺沒有淘到好,扭着腰下去了。
品簫看着劉乾坤的樣子又給莺莺下絆子“哎,可憐見。在家肯定是沒有吃過梨子。聽她老子娘講,當日裏就是為了兩個雞蛋讓那光棍哄上了手。”
劉乾坤想到自己與一個穿着破破爛爛,滿頭流膿的老頭共享一只破鞋,心裏好一陣惡心。自此也就不讓莺莺近身,讓日日都想和老爺共赴巫雲莺莺浴火焚神啊。
“娘,前日裏,我給彭春定下了親事。哎,總算是對的起他死去的爹了。”劉大姑感慨的說道。
“啥?上個月,我不是還和你說緩緩,品簫的幹姊妹品行好。要說給彭春的。你怎麽這般心急?後年彭春中了秀才提親最好。”劉老太太有些埋怨女兒。
劉大姑笑着握着老子娘的手,開心的說“娘啊,你想想,我們彭家就一棟老屋,六畝田,其中還有兩畝是山地。那嫣紅怎麽相得中?這次給彭春說親的是馮家莊的三馮家,家裏有兩個哥哥,種的一手好田,還會伺弄瓜果。她是家裏大女,下面有兩個妹子。家裏家外一把手,娶這樣的媳婦,女兒才算是輕松了。”
劉老太太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說道“說的也是,咱們農家是要下地的。你去看看你姑母去。秋收過後,她瘦了不少,給她帶些點心。”
“嗯。”劉大哥去看看劉老姑太太了。
倒是劉老太太坐在炕頭上回想着娶了品簫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大戶婢,算是日子過好了?
好處是什麽?講究晨昏定省了?說官話了?給家裏買了使喚丫頭了?給劉家添丁了?
壞處呢?好吃懶做,除了問安,仗着懷着孩子連針線都不做,就歪歪躺在炕上要補品。當然還有掏空了孫子身子。扒着孫子都好幾個月沒有去書院了。
哎呦,孫子都好幾個月沒有讀書了?那後年會試呢?
劉老太太想到這裏,那裏還坐得住?起身抄起門後的橫栓打孫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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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三牛在滿月酒上可是出了采。誰到當這孩子一出生那麽小,怎麽能養的活?沒想到養了一個月,竟然成了大胖小子?這孫家養孩子還真有一手。
衆人紛紛打聽,怎麽飼養的啊?孫徐氏哪裏敢亂說話,只好推脫說“婆婆伺候的月子好”
懊惱的七大姑八大姨沒把自己的閨女說到孫家。
今日裏客人多,孫嫚子自然沒有再廚房,而是和母親一起招呼客人。
她找了個好婆家,大家也高看她一眼。個個稱贊不已,說奶奶命,進了方家早日了生了孩子好争個诰命。
說的孫嫚子無語的低着頭裝害羞。
“嫚子,你婆婆今日不來?”三表姨說道。
孫嫚子笑着攙着她,安排她坐下,小聲的回答“或許能來呢。”
“好孩子,我們堂姐妹幾個的孩子就你嫁得好。有福啊。”
“表姨,我還沒嫁呢。”孫嫚子提醒道。
“沒事,都下聘了,板上釘釘了。”
孫嫚子也不與她争辯,用碟子裝了些瓜子招呼她。然後又來了幾個出了五服的姐妹,她趕緊的上前招呼。以前,這些姐妹們都不來的,今個看樣子是來沾沾三牛的喜氣。
農家女定親都早,女孩子五六歲都定了親。都是鄰村七八裏的村子,幾個堂姐妹平日裏都要在家看孩子,做活計滋生個銀錢買點體積東西。那裏有什麽時間你逛我家,我到你家?要是成天串門子,估計家裏老的要拿棍子教訓了。
姐妹幾個坐在嫚子的房裏,個個都睜大眼睛看着,這可是像官家的小姐房?
大堂姐叫桂花,今年十六了,說定了臘月出門子。今日來特意的抱抱三牛,希望來年也一舉的男。
“嫚子,你今天日衣服秀的花真俊,畫個樣子給我?”
“好啊,正好,前日了沒事,我花了好幾個樣子呢,大家看了那個好挑一挑,喜歡就拿着。”孫嫚子很大方的從抽屜裏拿出一疊子花樣,給姐妹幾個挑選着。
“大姐,你那這個,纏枝牡丹,繡在嫁衣上好看。”二堂姐打趣道。
“說你吧?”桂花也回敬道。原來二人一前一後出嫁,相隔不到十天呢。
孫嫚子看着二堂姐,今年好像才十四不到吧?
“二姐怎麽這麽早就出門子了?”
坐在那裏挑選樣子的三堂姐笑道“那裏早了,二姐夫都等的長了一臉的豆子呢。”
聽着三妹的取笑,二堂姐着上去撕她的嘴。
“五妹妹,你發什麽呆啊?”桂花問道。
孫嫚子按照族裏排名是第五。
“大姐,你十六出嫁,二姐怎麽這樣早啊?”孫嫚子問道。
“哎,我也想和二堂妹一樣早點出嫁。家裏人多,孩子多,娘和爹顧戀不過來,就多留了兩年在家。夫家早就不滿了,商定了今年,娘和爹還要壓在年前,前日裏來送日子的嬸婆婆還明裏暗裏說娘使喚了他們家人。”桂花無奈的說。
“還有這麽一說?”孫嫚子不解呢。
“從我滿了十二,人家年年送節禮,可是送了四年了,不怪人家這麽說。”
原來這樣啊。
幾個姐妹你打趣我,我打趣你,玩鬧了一會的,孫桂花招呼幾個姐妹起身告辭了,這樣的日子,她們是沒有資格在桌上吃飯的。家裏還有一大攤子活計等着她們,大人都來做客了,她們女兒家自然要在家喂雞喂狗,掃院子,照顧更小的弟妹。
孫嫚子送她們幾個出門,每人送了一碗肉菜,算是沾三牛的喜氣。堂姐妹個個眉開眼笑的,家裏吃肉的時候少,何況做了肉菜也一要先緊着做活計的爹爹哥哥弟弟們吃。今日中午能吃兩三塊解解饞。自然不能都吃了,要給爹娘,哥弟們都留塊。
聽着堂姐妹們說明日裏來送碗,孫嫚子子笑着應着。她比她們還是幸福的,要知足啊。
快要開席了,孫嫚子接過三牛在屋裏哄着睡覺,讓大嫂出去應酬着。
不一會,孫徐氏進來對她說“小妹,我來抱三牛走。你婆婆來了。趕緊的梳妝一下,一會娘要與她過來。”
“大嫂,你可聽娘與李夫人說啥?”
“話裏話外說着吉日什麽的。”
☆、方撒網
卻說那日方奎應了母親的條件,收拾了行禮,隔日就帶着琴子往上京行去。
雖然他很想和嫚妹告個別,可是娘親說了要想早日的抱得美人歸,這網要早點撒。越是早越是成功面大。所以方奎狠狠心,忍着思念之情,快馬加鞭往上京趕去。
李夫人更是這十年來第一次邀請方員外晚上一起吃頓飯。
方清卓聽了夫人相邀,自是樂颠颠的早早的來到芬芳苑。
“夫人,清卓來了。”方員外一進院門就說到。
“進來吧!”
聽見夫人的聲音,方員外才邁着步子走進內室。
只見他的夫人身着縣主冕服坐在貴妃榻上,身後秦嬷嬷伺候着。
他趕緊上前叩首“請縣主安。”
李夫人擡手,他起身。
“秦嬷嬷給方儀賓看座。”
“謝縣主恩。”
方員外坐定了,看向自家娘子。這哪裏是什麽夫妻?簡直就是觐見皇族。可是這怪得了誰?都怪自己呗。
夫人獨留秦嬷嬷伺候,算是給他留了面子了。
“阿土,今日啓程到上京有事要辦。我欲年前讓阿土娶孫家姑娘過門,你有什麽意見麽?”李夫人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阿土今年十七了,是該娶親了。只是那孫家姑娘才十二,能嫁麽?孫家也算是本鎮有頭臉的人家,何況還有兩個秀才兒子。”方員外有點擔心道。
李夫人點點,芊芊玉指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品,才開口道“方儀賓說的是。那孫家是不能應承。如方儀賓有什麽好法子可以說道說道。”
“縣主說笑了,我那裏有什麽法子。倒是縣主有了章程,不妨吩咐,在下一定配合做到。”方員外在夫人面前哪裏敢賣弄?
“既然這樣,我給阿土定了臘月二十六的日子。靠近年前,算是雙喜臨門了。你暗中行事,準備阿土的婚事罷。今日話放在這裏,如果走漏了消息,惹了阿土,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是,一定不走漏消息。”方員外應承到。
看着方嬷嬷擡手送客,他不情願的起身。心裏掂量了又掂量才又出聲道“阿土兄弟三個都分家了。他那份還沒有接手,是不是等他成了親接過去?”
“這個看阿土的意思吧。如果他要,我不反對,如果他不要,你就留在族裏當祭田吧。”
“喏!”方員外垂頭喪氣的走了。
秦嬷嬷給李夫人換了茶,小聲的勸道“我的好小姐,你們夫妻都鬧了十年了,今年要娶媳婦了,總歸要緩和緩和。”
“嬷嬷,莫要勸我。”李夫人躺在榻上,閉目養神。心裏如何苦,自是一番滋味。
秦嬷嬷看着這樣的小姐,嘆氣的搖頭。希望三爺成了親,孫姑娘進了門能哄着小姐開心。
方員外出了芬芳苑,自然很沮喪,後又想夫人在大事還與他商量,算是一個好現象了,不像最初的幾年一句話都不與他說。
他走着走着,不覺走到院中的流亭,只見那亭子裏坐着一個小女孩,嬌笑着和丫環玩翻繩。他皺了皺眉頭,無視的走過。
倒是亭子裏的小女孩見了他,那裏還有心玩耍,上前追趕“爹爹,是我,是方非啊。”
“嗯,一邊玩耍去吧。”方員外站定,說了這麽一句。
“爹爹是來看娘的麽?娘都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爹爹了。”方非天真的說道。
“放肆!誰跟着她?滾出來!”方員外聽了方非的話十分惱火。
那兩個和方非玩翻繩的小丫鬟趕緊的上前見禮。
“自己掌嘴二十下,想想那裏錯了。想到了就和你們小姐說道說道。”方員外說完拿腿就走了。
唯留那主仆三人,一個發呆,兩個霹靂啪的打嘴。
“別打了,被打了。你們有什麽錯?”方非惱恨的說道。
兩個丫鬟自然不敢停,等打完二十下,她們才說道“二小姐,那是二姨娘。您的母親是夫人,以後可別叫錯了。要不奴婢還要跟着挨罰。”
方非聽了哭着說“可是娘說她就是娘啊。”
兩個丫鬟驚慌的說道“小姐!”
方非回到二姨娘處,自然說見着爹被訓了。二姨娘趕緊的查看女兒,心疼的說“你知道你爹不待見你,還往前湊?”
“我沒有說什麽,就說娘你想爹了。爹就讓雙燕掌嘴。雙燕說要叫你姨娘。”
“可不是。你怎麽能亂說話?在屋裏叫生娘,娘應聲,出了門要叫姨娘。娘都告訴你了,你忘了麽?”
方非抿着小嘴,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二姨娘嘆了口氣說道“以後無論哪裏都叫姨娘吧。你個沒記性的。省的再闖禍!姨娘要趕在你三哥成親前,給你從你爹哪裏讨出嫁妝來。你也好好習練些針線。”
又摸摸她的頭上的角辮“明年就滿十歲了,如果你養在夫人名下,定能嫁給有功名的。”
可是夫人那裏,豈是容得她算計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陰謀詭計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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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收到孫家滿月酒的請帖,自是要來看看孩子。
她為了不引起孫家親戚的恐慌,按照員外郎夫人的身份準備的禮,出門也從簡,帶着兩個婆子,四個丫頭,還有六個家丁等了孫家門。
怕孫家人的猜忌,她連秦嬷嬷都沒有帶。
這樣的排場,還是驚了來道賀的親友。這些人中又有相中孫家秀才門第鑽營的商戶,自然明裏暗裏知道方家的李夫人的一些底細。自然面子上都帶了恭敬,說話也滿是讨好。
李夫人自是行的大家氣派,說話溫和,先是見了親家。孫大娘看着如此年輕的親家,不由得暗自比較着。比着比着,自認不如。
二人第一次見面,自然到了上房裏說話。
最後她們邊走邊說來到嫚子的房間。那李夫人話裏話外說着這段姻緣上上好,還是早日定下吉日,雙方都能安心些。
孫大娘心裏自是高興親家對閨女的滿意,更是得意洋洋自己教養的閨女就是好。
但是吃了那麽多年飯,自然心眼也多,她也不敢接李夫人的話茬子,這定吉日的事情可不是随着話兒就定的。再說了嫚子才堪堪過了十二,那裏舍得?
李夫人只是話裏提了提倒是沒有細說。二人相攜進了嫚子的房間。
孫嫚子看着走進來的李夫人,裝作不認識。孫大娘趕緊上前說道“嫚子,快來拜見婆母。”
“婆母。”孫嫚子盈盈下拜。
“起來,趕緊起來。”李夫人也裝作第一次見。
“真是好相貌,好人才,更是好人品。來,我們娘兩個第一次見,送你我家傳家寶,不準推辭。”李夫人一邊說着,一邊給孫嫚子打眼色。
孫嫚子暗笑,雙手接過來一對金钏。上面綴着兩只紅寶石波斯貓,這是皇室出品吧?
三人坐定,說來近來鎮上的事兒,相互誇着對方的孩子。說的堪是投機。
說道興處,李夫人又講了一個剛從上京傳來的消息“六月中,上京北山現星槎。如星入月,聲如銅鑼。”
“星槎?那是什麽?”孫大娘自然不知道。
“我們民間又叫赤龍。倒是這次刑天監說是上上大吉呢。”李夫人解釋道。
孫嫚子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古代的ufo,不由得好奇道“可是圓如盆?光如電?”
她的問話總是一次到點,這讓李夫人也對她刮目相看。
“自然!”
可惜,不能親見!
李夫人在宴席上就吃了一碗三牛的長壽面,就回去了,倒是走的時候對嫚子小聲的說道“後日裏我在差冰人來問吉日。我看就定在後年如何?”
後年她也才十四,但是家家女兒幾乎都是在這個歲數出門子的,算是随大流了。
“嗯!”孫嫚子點頭。其實她點頭也白搭,要孫家二老點頭才成。
果然,二日一過,郭冰人就上門,用那三寸不爛之舌,把方奎與嫚子的婚期定在了後年臘月二十六日。
孫大伯送走了媒人,對老伴說道“哎,生了閨女就這點不好,好容易養大就成別人家的了。還是兒子好,多賺個媳婦,還有很多孫子。”
孫大伯話剛落,就被孫大娘擰着胳膊“亂說,家家都有閨女呢。照你這麽說都生兒子,不生閨女,那還不都成了光棍了?”
“我說還是老婆子你這樣好,給咱生了四兒一女,可不是我姑表哥家,七個丫頭才生了一個小子。呵呵,這才罷休。我那表哥就是老丈人命。”
孫大娘也樂呵呵起來,但是還沒有忘了正事“趕緊的,嫚子早早準備嫁妝,要早早備好,不要太幹了。正事農閑的時候,先讓老二給他妹妹打櫃桌。還有得了閑,把給嫚子陪嫁的地找裏正寫個文書。”
“好來。”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言的合計着嫚子的嫁妝。
孫嫚子給徐二姐重陽節放假讓她回家看看老人,直到三牛滿月才回來。嫚子這裏也沒有上什麽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