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中,天色陰沉,蕭寧遠打着一把黑傘,獨自走在她從地鐵站到家的必經之路上。
最近半年她只有在大風或是下雨天才敢出門,原因是半年前她身上開始散發一種味道——也不能說是味道,應當算是一種類似信息素的小分子物質,本身并不會觸發大多數人的嗅覺感受器,卻可以被特定的一類人捕捉到,這樣會很麻煩。所以她需要大風吹散她周圍的空氣,或是現在這種暴雨來阻礙這種小分子物質在空氣中的傳播。
蕭寧遠自己也聞不到自己身上的這種味兒,所以也無法說到底是香是臭,還是什麽別的味道。或者說這種小分子的固醇類物質更像是一種高效外激素,觸發的并非嗅覺,而是通過鼻粘膜進入人體內環境,然後再經過怎樣的化學反應……這些蕭寧遠還并沒有研究清楚,因為它半年之前才出現。但無論它是一種外激素還是什麽,這種散發特殊小分子物質的現象,給她的出行帶來了極大困擾。
好在,這種觸發了暴雨黃色預警的天氣裏,應該沒人會在室外逗留了吧?蕭寧遠打着傘,看着眼前的一股股雨水沿着傘骨流下來,又因為重力加速度和水表面張力的緣故在接近地面的地方分散化為近乎連續的一滴一滴,感覺到自己的鞋已經濕透了。
像是這些,蕭寧遠并不在乎。北京的暴雨仿佛是近幾年才有的反常氣候,讓許多人都頗感不适應,但對于蕭寧遠而言,比這更大的雨她也見得多了。
她活了九十七年,去過很多很多地方,見識過祖國的大好河山,領略過其他國家的地域風情,同樣也看見過各種各樣的災難。她之所以能夠經歷這些,完全是因為她的九十七年裏,幾乎有七十年都處于生理年齡的“二十歲”。
至于為什麽會這樣,那就是一個有點兒長的故事了。蕭寧遠也不經常想它,她現在只想要趕緊回到家裏,然後吃一塊上次網購的速凍披薩。
在黑暗和暴雨裏行走有些費力,即使對現在的蕭寧遠而言也是如此。水簾的阻擋讓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能憑借對街道的熟悉确認自己的位置。
突然,蕭寧遠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而柔弱的呼喊:“請問……源澤小區怎麽走?”
蕭寧遠回過頭,看到一個男子在雨中帶着一把淡紫色的傘,反射性地想要轉身就走。然而又想到人家或許只是普通的問路,把一個男孩子大雨天又是晚上,扔在這裏也不好,于是便隔着三四米的雨簾對他回應道:“往前一直走,第二個路口左轉,在右手邊。”
“什……什麽?”打紫傘的男子似乎沒記住蕭寧遠說的話,卻又有些羞澀地問道,“您要去哪兒?能不能……給我指一下?”
那聲音甜美軟糯,勾得人心弦一顫。蕭寧遠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說出了事實:“我就去源澤小區,你跟着我就好了。”
“那……那真是謝謝您了。”那打着紫傘的男子高興地跟上蕭寧遠,走到她并肩的位置。
離着這麽近,蕭寧遠終于看清了他的容貌,還是個難得的美人。膚色白皙五官精致,一雙明媚的桃花眼略帶些古典之美,而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勾勒出纖細優美的身形,基本上屬于任何女人都不會拒絕的類型。而下着這麽大的雨,他卻依然穿着一身優雅的現代中式長裙,看上去也是頗有品位。
蕭寧遠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斷用理智的思考警醒自己:這個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或許還是個大學生,或許大學剛畢業,只是偶然和自己順路。她不能再做那種事兒了,決不能,無論是因為什麽,她絕對不能……
蕭寧遠感到身側一只柔軟的手挽上了她的胳膊,那些理智就以一種鮮見的迅速,幾乎在兩三秒之內便崩塌了。
蕭寧遠把這位焉知姓名的年輕男子帶回了自己家,然後把他帶上了床,度過了美妙而缺乏理智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她醒來的時候看到身旁有一個赤|裸的男人,包裹在被子裏,頸間和手臂白皙而柔嫩的肌膚上散布着明顯的紅印。
蕭寧遠立刻跑出卧室,走進浴室裏關上門,打開淋浴的水流,讓涼水把自己澆了個徹底。
“她爹的,又發生了。”蕭寧遠無法不罵出聲來。她明明已經躲着人群走了,可還是發生這種事兒,實在讓人氣憤又無奈。
能和美人共度春宵,當然是任何女人都會願意的,但這也分究竟是因為什麽。如果是她自己喜歡的,那睡了也就睡了,大不了弄來當男朋友處一段時間,然而這種完全是特殊的激素所導致的生理作用,實在令人不爽。
蕭寧遠很想讓那男人快走,離她越遠越好——這樣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都有莫大的好處。可是她知道,一旦她走出這間浴室看到那個男人,體內某種未知激素的作用又會讓她對那男人産生強烈的欲|望,那時候即使她的理智再怎麽催促她道歉并把人送走,她被/操控的本能也不會放走那個男人。
不過好在,那種激素的作用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按照蕭寧遠從前的經歷,她對這個男人所産生的強烈欲|望大概會在三天到一星期不等之後逐漸消散。然而這也就意味着,她就要浪費好幾天來陪着這個男人做那些被稱作“談戀愛”的無聊的事兒,并且還要時刻警惕着不要在外面人流密集時出門,免得碰到另一個年輕美貌的男人。
當然,觸發類似三角戀甚至是四角戀的“劇情”也并非沒有過,可是那事後就會很難解釋。蕭寧遠實在不想發生那種情況,尤其是在現在,利用網絡可以整一個人的方法多了去了,她可不希望被當做一妻多夫制或者什麽的支持者,被挂到網上受到衆多男人的唾罵。
洗了冷水澡之後,蕭寧遠便走出浴室,繼續去面對她在這幾天裏的“男朋友”。雖然知道洗澡并不足以消除她身上散發的那種小分子物質,但她還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減弱濃度,能讓那男人具有更多一點兒的理智。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上來就先啪了一個,對,本文就是這麽直白(誤)
但事實上這是一篇真·科幻……雖然是NP的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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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我是渣,但我也不是自己想要這麽渣的(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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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個前後矛盾的細節bug(都沒人發現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