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輔導
星光點點, 夜半時分。
客廳沒有開燈, 電視機靜音,薛易随便調了個臺, 用毯子把自己裹住,窩在沙發裏面對着屏幕發呆。
前半夜, 他在陸皓亭屋裏躺了一陣, 內心折磨輾轉反側。
先生睡覺十分安穩, 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但那聲音在薛易耳朵裏放大了幾百倍, 以至于久久無法入睡, 只好頂着亂糟糟的雞窩頭逃了出來, 看了會兒電視。
慫是真的慫。
薛易雙手揉亂頭發, 真的是,自己都嫌棄自己了。
過了好半天, 薛易終于醞釀出來點睡意,電視裏頭又開始播恐怖片, 美劇血腥的畫面一幀一幀地沖進視線,狠狠地刺激剛安穩下來的心神。
薛易咬了咬牙,站起來想要關電視機, 黑燈瞎火地看不清道,腳趾一下磕在茶幾沿兒上。
“操。”小腳趾疼的眼前發蒙。
電視關了,窗外的月光照進來,靜谧又安詳。
薛易裹着毯子靜靜地坐着,腦子裏頭時不時地劃過陸皓亭睡熟的樣子, 交織着剛剛電視裏的血腥場面,像是一場水與火的惡戰,一左一右拍打脆弱的神經。
淺眠時候夢是最多的,薛易縮在沙發裏,閉着眼,眼皮輕輕顫動,夢裏的場景是一條凄美又燦爛的窄路。
陸皓亭站在路的盡頭,穿系帶睡衣,半裸着胸膛,上面肌肉紋路清晰性感,薛易抑制着心跳走過來,和他默默地對望着。
望了良久,薛易伸出手,貼上了他纖白的脖頸,觸感十分真實,溫軟的快要将指尖融化。
“小易,你的手好涼。”夢裏男人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這個時候,天空開始發亮,白光透過薄薄的眼皮,薛易已經能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可他依舊逼自己閉着眼,手從脖頸上滑下來,十分心急地貼在了睡衣裏頭的那片胸膛,左右擺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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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的觸感可不比脖頸,只挨了一下,下腹的火噌地一下就燃了起來,薛易皺着眉忍耐,臉埋進沙發墊子縫裏,雙腿蜷起,十分難受。
就在那雙罪惡的手要落在腰間的時候,薛易猛地醒了,他仰躺在沙發裏大口喘氣,出了一身的汗,眸子霧氣漣漣,臉頰也挂上了一片緋紅。
鐘響六下,天邊泛白。
薛易坐在沙發上,微微回想了下,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血液噴張引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下身的變化像恥辱的十字架,将他釘在上頭,熱和疼燃進了他的四肢百骸,幾乎要燒穿那層皮。
青春期的春夢總是來的突然,小帳篷昂揚地支起來,褲子濕了一片……
薛易光腳站起來,打開洗手間的門,寒冬臘月的也不顧冷,把臉悶進洗手池裏。
水管嘩嘩地流水,薛易雙手撐在水池邊,一直沖到後腦勺發酸發麻才直起了腰。
“真的瘋了。”薛易用毛巾狠狠擦頭,盯着鏡子裏狼狽的少年,憤憤道:“年紀不大,竟敢肖想先生。”
最好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陸皓亭顯然和他不一樣,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選擇合适的伴侶,不該跟着他蹉跎一生。
“小易?”
洗手間外頭響起來熟悉的聲音,薛易沒想到他起這麽早,羞愧和驚慌瞬間爆發,猛地一轉身,失手打翻了臺子上的香水瓶。
玻璃瓶落在瓷制的地板磚上,發出嘩啦一聲清響。
“小易!”陸皓亭急忙推開門。
小孩兒光着腳丫站在那裏,低頭看了下碎片,又擡頭看陸皓亭,自責地擺手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會賠給先生……”
“你別亂動!”
陸皓亭哪裏還心疼那香水,小孩兒可還光着腳呢,晃晃悠悠,生怕他一激動踩到地上的碎片。
“我不動。”
“我給你拿拖鞋去,你小心,千萬別蹭着腳了。”
薛易頭發還滴水,手足無措地站在洗手間中央。昨晚的春夢對象就背對着他,彎腰在鞋櫃裏翻找拖鞋,衛衣底下露出一截勁瘦的腰線。
是夢裏沒有摸到的那一段。
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蹭蹭往上蹿,指尖手腕腳踝一個接一個地燙起來,此時的他恨不得一腳踩玻璃渣上疼醒自己,還怕什麽蹭着腳不蹭着腳的……
陸皓亭拎着拖鞋進來,蹲下身将它們放在薛易腳前:“你小心點,慢慢把腳放進來。”
薛易一手扶住他肩膀,擡起腳,按着他的指示做了。
“是我吓着你了嗎?”
“沒。”
“那怎麽突然……”陸皓亭話說到一半,突然就撞見了他褲子上的一小片水痕。
啧,果然還是吓着他了。
早上起來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很正常,且都是男人,被撞見也不用這麽大反應……
陸皓亭又想起來那天幫他脫褲子,小孩兒臊的耳根子都紅,說話也是一驚一乍的。啧,小易小朋友也太會害羞了吧,他抿起嘴笑了笑,後半句話壓了回去,埋頭幫他換上另一只鞋。
“好了,沒進去玻璃渣子吧?”
“沒有。先生,香水我會賠給你的。”薛易還沒發覺異樣,扶着牆慢慢地從碎片上走了出來。
“要不就從我工資裏扣……”
陸皓亭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搖頭道:“沒事兒,朋友送的,一般去工作也不用這些,碎了就不要了。”
“朋友送的……?”
“嗯,就是你姜老師,說了不用買禮物,非要送一瓶,怪貴的東西。”
“姜老師送的?”
薛易嘴唇下意識地就抿起來,模樣有點不開心。雖然錯的是自己,但是香水竟然是女人送的,女人要是沒點意思怎麽可能送香水——
“先生,您喜歡我們老師嗎?”
薛易小心翼翼地站在他後面,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拿工具将地面清潔幹淨。
“我們從三年前開始就是好朋友了,我姐姐和她關系好,嗨,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就像……就像家人一樣吧。”
“那她喜歡先生嗎?”薛易捏着手指,心裏頭百轉千回地不是滋味。
“怎麽問起這個了。”陸皓亭看不透小孩兒七拐八繞的心思,推推他道:“屋裏坐着去,一會兒再把你紮着。”
薛易磨叽了一會兒,陸皓亭卻什麽也不說了,只好夾着尾巴去客廳坐下,手裏抓着一個橙子,狠狠地扒拉着。
陸皓亭收拾完,路過沙發還順便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怎麽濕乎乎的。”
“早上沖了一下,沒幹呢。”薛易帶着點小脾氣扒橙子。
“涼水沖的?”陸皓亭退回來,又抓了兩下,皺眉道:“小祖宗你知道現在幾月嗎,這時候外頭的水管都該凍住了,你還用涼水洗頭?”
完全是責怪小孩子的口氣,說完手還滑下來,在他額頭上摸了摸。
“不燒,應該沒什麽事。去樓上洗個澡吧,昨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也沒能給你拿件衣服。哦對,你早上想吃點什麽?”
陸皓亭的精神還算不錯,公司最近也不忙,拉開冰箱門,點了點有什麽食材。
“好像沒什麽東西了,
小易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我可以去外面買。”
“都可以,就在家裏吃吧。”
“那——做個雞蛋羹吧行嗎,再烤幾片面包。”
“好。”
“行,你去沖澡吧,衣服拿好了,門口有個洗衣筐,髒衣服就先放在裏面。”
薛易點頭,踩着拖鞋往上走,趁陸皓亭不注意拐到垃圾桶跟前,扒頭翻了兩下裏頭的碎片,他迅速地找到标簽牌,默默記下了香水的牌子和款式。
再進入陸皓亭的卧室,地上的被褥已經收起來了,床也收拾的幹淨利索。
薛易把衣服脫掉,水溫沒往上調,借着陸皓亭沖澡的熱氣,手扶着牆,沖了半個涼水澡。
陸皓亭給他拿了身休閑睡衣,他內褲髒了沒法穿,思慮再三才抻開褲子,直接伸腿套了進去。
關掉水管,門拉開條縫探個頭出來,伸手去夠洗衣筐,本想把換下來的衣服一道洗了,卻驚訝地發現門口的洗衣筐不見了。
陸皓亭從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出來,抱着洗衣筐來到他跟前。
“衣服幫你洗好烘幹了。”
薛易呆呆的沒有動作,陸皓亭便朝他呲牙笑了下,解釋說:“因為家裏只有睡衣,沒有新的衣服,都是我穿過的也不好拿給你,所以就擅自幫你洗了。”
“那個、我……我的那個……也洗了?”
內褲也洗了!?!!?
“嗯,內褲也洗了。”
陸皓亭看着眼前的小孩兒頭發絲狠狠一顫,慢慢燒成了一只熟蝦,只覺得他實在是太可愛了,忍不住就想要逗他。
于是湊過來在他耳邊小聲問:“還問我喜歡誰,倒是你,昨天晚上,夢到誰啦?”
被春夢對象逼問對象是誰,薛易又羞又愧,汗毛都豎起來了,下身連個征兆都沒有,直接挺立,若不是睡衣寬松,簡直要把臉丢個幹幹淨淨!
“我才沒有。”
薛易慌亂地接過衣服,一把拍上了門。
他聽見陸皓亭遠去的腳步聲,穿了幾口粗氣,坐馬桶上解決了一番才出來,陸皓亭正把打好的蛋液倒進兩個碗裏,左手邊面包機正突突地吐着面包。
聽見樓上的腳步聲,陸皓亭喊了聲:“小易。”
“怎麽了先生?”薛易在扶手上扒出個頭。
“幫我去看看,看看陸子宸醒了沒有。”
“好。”
“沒醒就讓他多睡會兒。”
薛易答應了一聲,輕着腳步去了小孩兒的房間,推開門,小小的身子蜷在床邊,胳膊伸在一邊,被子團成了一個卷,夾在兩腿中間。
薛易走過來,把他往裏抱了抱,被子重新蓋好。陸子宸閉着眼,睫毛又長又卷,腦袋在他手臂上蹭了兩下,哼哼唧唧地又睡了過去。
陸皓亭把小崽子養的真挺好的。
那麽先生一定很喜歡小孩兒吧……
薛易蹲下來,望了一會兒陸子宸的小臉兒。大眼睛小嘴巴,鼻梁秀氣,睫毛長而卷,真的有點像陸皓亭。薛易心想,作為一個男人,誰不想當爸爸,天天看着一個迷你版的自己跑來跑去撒嬌賣萌呢?
門被輕輕推開了,陸皓亭也輕着腳走進來,站在薛易旁邊,彎下腰來檢查了下小外甥的手臂。
“猜他就沒醒,出來吧小易,咱們先吃飯。”
薛易點頭,兩個人并肩出了屋子,到廚房坐好,簡單地吃了早餐。陸皓亭把陸子宸的那份放進微波爐裏,準備等他醒了再熱熱吃。
“小易,你們現在學習很緊張對吧。”
“嗯,挺緊張。”薛易正幫着收碗,沒多想,就随便回答了下。
陸皓亭心裏琢磨起大夫的話,吃的清淡點好說,多關注下小孩兒的學習這方面就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
本來想說自己成績還可以,抽時間幫他補補課什麽的,但聽姜婵的意思,小孩兒學習還真挺不錯的,大概率可能不用他幫忙。
于是,半天想出來一句。
“學校裏缺什麽東西嗎,剛好要給陸子宸買新蠟筆了,要不要給你買套文具?”
“不缺。”
“那要不要買幾套習題,你們現在也用五三對吧。”
薛易突然就想到了秦朗,走之前還說要給自己寄習題來着。他們這些直男在某種層面上真的很像,就連送東西都驚人的相似。
“用,但是我有,不用買了。”
“都有啊,那……”他一轉身,看見薛易已經要抱着碗去洗了,趕緊過來道:“你放那兒吧,碗不用你洗。”
“我來吧,已經挨着水了,先生就別沾手了。”
陸皓亭見他已經撸起袖子洗了起來,就沒有再攔,偏頭問他:“那、你有哪科學起來吃力嗎?我公司最近不太忙,你要是有什麽問題,我都可以幫你看看。”
薛易擡眼,想了想道:“我英語差。”
這倒是沒說謊,英語是從小差到大的。薛易他媽為了提高他英語成績,還專門把他扔國外了一年,結果忘了孩子還小,一點基礎都沒有,去了就縮在教室最後面,誰也不和誰說話,每天晚上在寄宿家庭裏蒙着被子偷偷哭,差點憋自閉了。
“哪裏差呢?”
“聽說讀寫。”薛易毫不猶豫地回答。
“聽說讀寫?就是都差,對吧。”
“嗯,都差,直接說怪不好意思的。”
薛易擡腕蹭了蹭臉頰,“之前物理也不好,我媽就讓我去補課,老師問我哪學的不好,你猜我說什麽?”
“說什麽?”
“聲光電力熱。”
陸皓亭笑的将手撐在臺子上,他之前只覺得這小孩兒內向,有點小暴躁但心底裏善良,沒想到相處久了,他還挺有意思的。
“一會兒保姆就來了。我陪你去你那兒拿課本和衣服過來,然後跟你說說英語怎麽學,好吧。”
“好,謝謝先生。”
大概七點多點,薛易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保姆按響了門鈴,陸皓亭和她交代了一番,回身叫薛易,兩個人先打車去體育館取車。
“先生,咱們進去把宸宸的兔子兌換一下吧。”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還能兌嗎?”
“去問問。”
倉庫老板還記的他倆,直接就把東西拿了出來,他看了看薛易,轉身回去又拿了一套,遞了過來。
“怎麽兩套?”陸皓亭接過,疑惑地問道。
“這不也是個孩子嗎,拿去吧,反正都是哄小孩兒玩的。”
薛易:“叔叔我高二了。”
“高二怎麽了,我丫頭都上大學了,放假回來又黏人又撒嬌的,還不是個孩子?我看你挺想要的,叔送你了,拿着吧。”
薛易:“……我不會撒嬌。”
陸皓亭從體育館出來就一直忍不住想笑,薛易坐上車,有點郁悶地盯着手裏的兩套兔耳朵。
小孩兒?再
有幾個月就十八了好嗎,手臂上的小肌肉練的,兩個陸皓亭也能給他舉起來,怎麽着就小孩兒了。
陸皓亭坐進駕駛位,偏頭看着他笑:“小朋友要不要戴上試試?”
“不要。”薛易別過頭,不太開心。
“你戴上肯定帥。”陸皓亭心情逐漸晴朗起來,兜兜轉轉地說着,就想騙小孩兒把耳朵戴上。
“我不信。”
“不騙你,你模樣長的好看,戴上這種可愛的東西就會襯的更帥,肯定超好看。”
“真的嗎?”薛易搓了搓手指。
“嗯。”
既然先生這麽說了,那就勉為其難地戴一下吧。他低頭去打開袋子,沒看到陸皓亭忍着笑在開相機。
薛易把額前的頭發往後捋了捋,一邊戴一邊發表自己的看法:“就是個騙小孩的玩意,兔子耳朵根本不長這樣,我見過小兔子,其實應該是塌下來……先生!你幹嘛呢。”
陸皓亭快速地收起手機,試圖掩飾剛剛的偷拍。
薛易一把摘了兔耳朵,紅着臉,伸手去搶他的手機:“先生删掉,別存那個。”
“我沒有拍。”
“騙人。”
“我要開車了,你快坐好。”
“不行,你先删掉。”
薛易執着于去搶他的手機,被陸皓亭一把摁在座位上,強行幫他系上了安全帶,他摁着他,笑道:“不許動了啊,我真的要開車了。”
陸皓亭見他不鬧了,轉頭拉上安全帶,将車子開出了停車場。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拍一張,大概是小孩兒太可愛了,要是真有一天離開了,可能會想念他的吧……
兩個人去出租屋拿了東西,就匆匆回到了家裏。
陸子宸已經醒了,吊着手坐在餐桌前,保姆在哄他吃東西。
聽着門響,小家夥一溜煙地跑下來,也不管手臂疼不疼,一頭紮進薛易懷裏,嚷嚷道:“舅舅,小易哥哥,你們怎麽才回來?”
“去給你拿兔耳朵了。”薛易揉他的頭發。
“真的嗎!”小孩兒高興地原地轉圈,“快給我,我現在就要戴上!”
“先吃飯。”陸皓亭拍拍他的腦袋,“乖,吃完飯就給你小兔子。”
陸子宸撒嬌無果,撅起小嘴兒,悻悻地回到了餐桌前,抓着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雞蛋羹。
他一邊吃一邊嘴還不停,跟薛易講幼兒園裏的小夥伴,手舞足蹈的,完全忘了自己胳膊疼的事情。
“小易哥哥今晚和我一起睡!”
“好好好,快吃飯吧。”陸子宸笑起來的時候簡直像個迷你的陸皓亭,薛易也笑了起來,寵溺地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陸子宸吃完飯,吊着手仰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薛易占了陸皓亭的書房寫作業,一套數學卷子寫到了中午吃飯。
保姆做了不少好吃的,薛易匆匆吃完飯就又回到了書房,窩在椅子裏繼續做題,陸皓亭公司裏有事出去了一趟,薛易就窩在房間裏,做題做到了晚上。
保姆晚上就走了,陸皓亭怕打擾他,就沒叫他下來吃飯,端了牛奶和餅幹放在他桌子上。
他看了一眼薛易的試卷,發現他正在寫英語作文。
“怎麽樣,有不會的地方嗎?”
“在練作文,上次月考扣分太多了。”薛易揉了揉眼睛,捏起一塊餅幹送進嘴裏。
“寫完了嗎,給我看看。”
“差不多了。”薛易把答題紙遞給陸皓亭,起身搬了個凳子過來,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陸皓亭捏着筆,給他改了幾個語法錯誤,捏着答題紙總結道:“總的來說還可以,但是有點平淡了,判卷老師判分的時候,除了看你有沒有錯誤,還有看你的文章有沒有亮點。”
“亮點?”
“對,按你們高中來說,就是寫沒寫從句,還有開頭結尾要用點高級詞彙。有英語作文書嗎?”
“有。”薛易掏出書包,翻出來一本滿分作文遞給陸皓亭。
陸皓亭從兜裏掏出眼鏡來,拿筆在上面勾畫着。
薛易還從沒見過陸皓亭戴眼鏡,銀色無邊框的,戴起來斯文又禁欲,薛易沒忍住多看了幾眼,被陸皓亭發現了,只好眨眨眼賣萌道:“先生,您近視?”
“嗯,有點,看手機看的,你可別學我,好好保護眼睛。”
“知道了。”
薛易做了一天題,脖子有點疼,趴在桌子上斜眼看陸皓亭,他攥着筆,時不時地皺眉,在他的輔導書上勾畫着什麽。
“好了,你把我畫的都背一背,寫作文的時候往裏默就行了。”
“直接往裏默,這不是抄襲嗎?”薛易不解地接過輔導書。
“這跟學理科是一個道理。物理數學基礎差就得背題,英語也一樣,背着背着就背出來門道了,對前頭完形填空和閱讀都有幫助的,不信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等陸皓亭走了,薛易就又把頭埋進了書裏,認認真真地背先生畫的句子,本枯燥且沒有規律的英文組合,因着是陸皓亭勾畫出來的,仿佛變的有了生命一般活潑鮮明,薛易認真地把它們一一記了下來。
他很享受專心幹一件事時的感覺,比如彈琴,比如學習,他享受一切能讓他全身心投入的事情,能忘記了時間,暫時的放空自己。
背到最後一篇的時候,薛易已經感覺到困了,手肘撐在桌子上,偏頭繼續背,眼皮慢慢開始打架。
趴一會兒吧,薛易閉上眼,很快就睡着了,表面上睡的安安穩穩,夢裏頭卻是他爸剛知道他出櫃的事,一腳把他踹飛了好幾米。
緊接着是林碣石,牽着他的手,将他交給了國外的心理醫生……
晚上十一點,陸皓亭哄着小外甥先睡下,又幫薛易收拾好了客房,見他久久不從書房出來,便過來敲了敲書房的門。
裏頭沒有動靜,陸皓亭推開門,看見學了一整天的小孩兒終于撐不住了,枕着胳膊睡的正香,口水都流在了答題紙上。
餅幹也就動了一塊,牛奶放在一邊,已經結了好幾層的奶皮兒。
“小易,醒醒。”
陸皓亭推推他,想叫他去睡覺,誰知剛一挨着肩膀,小孩兒立刻像只受驚的貓兒,一下子就縮了起來。待看清楚是誰後,才紅着眼睛放松了肌肉,伸出雙手抱住了陸皓亭,臉埋進他的小腹。
“怎麽了寶貝,做噩夢了?”陸皓亭下意識地就伸手把他抱住,輕輕揉他的後背。
“嗯。”薛易悶聲悶氣的,樣子可憐極了。
陸皓亭也有意逗他,摸摸他頭發,溫聲道:“那怎麽辦,是不是不敢自己睡覺了,要不過來和我一起?唉,也不知道昨天怎麽着,明明是在地上睡着的,醒來就躺在床上了。”
薛易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遭遇,猛地一個激靈就清醒了。
他松開陸皓亭,臉紅了個透,身子彈出去兩米遠,慌亂道:“我自己睡就好,還得洗個澡,太晚了,先生別等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我和同學撸串喝了酒之後碼的……
手指都是飄的,hhhhh
明天課少,再多碼點,早點進感情線,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