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登機
還剩半瓶的時候, 薛易終于忍不住了, 他仰着脖,在床上扭動了幾下身子,驚醒了本來就淺眠的陸皓亭。
“怎麽了?”他站起來, 旋開小夜燈, 幫他把床搖起來。
薛易紅着臉, 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欲言又止的樣子替他交代了一切。
陸皓亭幫他擦了擦汗,問他:“想上廁所?”
“嗯。”薛易點點頭,一張臉滾燙,甚至還有點耳鳴。
“這孩子, 害什麽羞。坐起來吧, 我幫你拿着藥。”
“好。”
陸皓亭把拖鞋找出來擺好, 先扶他坐起來,再讓他把手搭在自己手臂上, 另一只手則舉着藥瓶,扶他慢慢朝衛生間走。
私人病房的衛生間設備齊全,牙膏毛巾全都是新的,熱水器還燒着熱水,陸皓亭走進來, 發現馬桶上面的牆壁上有個勾子,剛好可以把藥瓶穩穩地挂在上頭。
薛易紮着針的手懸在半空中,單手撩開衛衣,在褲子上拉了幾下, 遲遲不往下脫。
“怎麽了,脫不下來嗎?”
“先生,您轉過去。”薛易咬咬舌尖。
“能行嗎,要不我幫你?”
“能行。”
薛易堅持不松嘴,陸皓亭就順從地背過身不看他,少年原地愣了一小下,開始艱難地往下扒褲子。
可一只手僵在半空,一只手拉扯着衣裳,平衡感極差,半天弄不下來,急的恨不得把針管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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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吧。”陸皓亭遲遲聽不見聲,擔心他針尖兒走偏,于是開口詢問。
“不行!”薛易揚了一個聲調,差點破音。
“那個,你要是實在害羞的話,我就閉上眼。”陸皓亭問他:“可以嗎?”
小孩兒沒有答話,像是默認了,陸皓亭轉了過來,果然,褲子才剛往下扒了一點,只露出了一小截腰。
還挺白的。
“那個,我自己可以的。”薛易慌的不行,擡頭就看見陸皓亭的眼睛,趕忙拉下衛衣擋住腰,急道:“先生說了閉上眼的。”
“可你不是還沒脫嗎。”陸皓亭沒想到小孩兒會害羞成這樣,笑了,把手摁在他腰上,然後真的把眼睛閉了起來。
“好了,我閉上了。”
說完,雙手往下拉,将他的褲子褪到了大腿根。
畢竟是幫別人脫,不是自己脫自己的,薛易穿的又是運動褲,陸皓亭只能把他外褲和內褲一起扒了下來,裸露在外的皮膚涼涼的,增加了薛易的羞恥感。
尿吧,還等什麽呢……薛易自己勸自己,都是男人,洗澡還擠大澡堂呢,看一眼也沒有什麽的。
急促的水聲響起,陸皓亭閉着眼,有點想笑,又怕薛易會不好意思,于是咬住嘴唇憋着,直到水聲消失。
“好了吧,幫你提上了啊。”
“嗯。”
剛剛的水聲實在是太響了,薛易渾身上下都在發燙,越想快點尿完,水速就越慢,漫長的時間像個高壓鍋,活生生地給他悶成了一只熟蝦。而此時此刻,陸皓亭正幫他把衣物往上提,手蹭着腿側的皮膚,像是點了把火,直接把薛易燒了個外焦裏嫩。
再也不想尿尿了,薛易被扶着回來,生無可戀地倒在了床上。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護士進來起了針,陸皓亭又給他測了個體溫,看沒什麽問題,就去對面沙發上睡覺了,留下薛易一個人望着天花板失眠,直到兩三點鐘,才慢慢地睡了過去……
薛易白天睡的太多,早上不到六點就醒了,舅甥倆都還在沙發上睡着。
薛易穿好鞋子,手随意地理了理頭發,輕手輕腳地過去。陸皓亭側着身子坐在沙發上,手臂打開,頭枕在上面,陸子宸則枕着他的大腿,縮成一個小團子。薛易找了條毯子給陸皓亭披上,空調溫度調高,才抓起羽絨服走出了病房。
值班的護士換了兩個,詢問薛易有什麽事。
“我辦個出院。”薛易雙手搭在前臺上,撐着自己沉重的腦袋。
“是這樣的。”護士翻開903的病例,“您這邊早上還要驗下血,如果血常規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都正常,幫我辦了吧,今天必須得去學校。”
周一要模拟考,周五的值日生就沒留下來值日,老師專門強調了讓他們周一早點來,和當天的值日生一起布置考場。
醫院離學校遠,得抓緊時間過去了。
“那這樣,讓您的監護人過來簽下字吧。”
“監護人睡覺呢,你拿給我,我自己簽就行了。”
護士姐姐也攔不住他,只好把單子遞了過來,薛易龍飛鳳舞地簽了個名兒,穿上羽絨服就往外走。
出了電梯,冷風一吹,人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這麽偷偷跑下來,是不想麻煩陸皓亭又要送他一趟,可下來了才想起來,自己兜裏除了張工資卡,也沒幾分錢零錢。
他掏出手機,準備看眼表,屏幕就倏地亮了起來。
“喂,秦朗?”
秦朗昨天晚上回來的晚,以為薛易已經睡了,于是輕手輕腳打開門,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
半夜十二點多點的時候,夜貓子餓了,踮着腳尖兒跑到廚房去煮面,因為沒開燈,一不小心掀翻了鍋子,小鐵鍋掉下來,噼裏啪啦的一通亂滾。
秦朗心狠狠一揪,滿以為自己會挨頓罵,心虛地看向薛易緊閉着的房門,心裏默數一二三。
可三下數完,房間裏還是沒有動靜。
他覺得有點奇怪,于是過來敲敲門,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回應,就摁下扶手走了進去。
打開燈,映入眼簾的分別是幹淨的床單,整齊的被子,以及攤開在桌子上的課本。
什麽都有,就是沒有薛易。
他給他打電話,打了好幾通都沒人接,秦朗盤腿坐在沙發上,心想他可能是住陸皓亭家了,可那邊不接,這邊心裏還是沒底兒,于是一遍又一遍地打,一晚上躺在沙發上睡睡醒醒了好幾次,一直打到了淩晨。
猛地接通了電話,秦朗聲音都有點啞。
“卧槽祖宗,你終于接了。”
“對不起啊,昨天忘了和你說一聲不回去了,晚上給你做個咖喱飯賠罪好吧?”
薛易順着大道往前走,一邊哄秦朗,一邊左右尋摸看有沒有銀行能取個錢。
秦朗小老板打了幾十個電話,原本是一肚子火氣的,可一聽他道歉又全憋回去了,嘆氣道:“你擱哪呢現在?”
“就在去學校的路上啊。”
薛易往前走着,街上喇叭突然響了兩聲,震的他往裏挪了挪。
秦朗立馬皺了皺眉,“這笛子怎麽這麽響,你走着去學校?”
“嗯,挺近的,走兩步就到了。”
“為什麽,陸皓亭他就沒送你一下?”
秦朗說到這兒就有點不爽了,好歹是個老板,就算自己沒時間,叫個司機送一下也行啊,或者給孩子個打車錢……
不是聽說昨天才剛談成筆大買賣嗎。幹嘛啊這是,虐待童工?他也不差這點啊……
“兩步就到了,不用送。”
不遠處,隐約有銀行的牌子,薛易加快了腳步。
“你說你在哪,我過去接你吧。”
“別,有那功夫我都到學校了。”
“真不用?那行,那你自己小心點,還有我可能這兩天就要走了。”
“你去哪?”薛易腳步突然頓住,嚴肅道:“你爸爸回來了?”
“沒。”秦朗啧了一聲,“他那身體,肯定是回不來,聽我媽那意思,是讓我和秦一封過去一趟。哎呀,你先去上課吧,晚上回來我跟你細說,別耽誤我學霸哥哥上學。”
“行,那挂了吧。”薛易點頭。
“嘿,你真不用我送?弟弟這車技穩的一匹,準保哥哥你坐了還想坐,快活似……”
秦朗話沒說完,電話直接被撂了,他翻了個白眼,嘴裏罵句沒良心,倒頭栽進了沙發裏。
沒出半分鐘,呼嚕聲就震天動地般響了起來。
薛易取了錢,在早餐攤兒上吃了兩口油條,打車去了學校。
一下車,正好碰見蘇城飛在門口小賣部買2b鉛筆。
“呦,大哥來挺早啊。”
“你怎麽也跟着陳嬌喊大哥,入贅了?”
“屁嘞。”蘇城飛一臉的不贊同,“當然是直接娶,怎麽可能入贅。”
“哦。”
“卧槽,大哥你套路我。”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的蘇城飛臉紅了起來,連找錢都沒顧上查,接過來揣兜裏就跑,被薛易拎着脖子揪了回來。
“跑什麽,等會兒。”
“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那個小潑婦。”薛易說:“我是讓你等會兒我一起走,我買套文具。”
“好好好,你買,我等着。”蘇城飛的臉這才慢慢涼下來。幾個認識的同學路過,蘇城飛挨個打了招呼。一回頭就看見薛易買了一整套文具。
“你買這麽全幹嘛?”
“送人。”薛易的瞎話簡直是張口就來。
“誰啊?”
“陳嬌。”
“你送她幹嘛!”蘇城飛簡直是不受控制地嚎了一嗓子,音都破了,急的盯緊了薛易。
“怎麽着,你不喜歡還不讓別人喜歡啊?”
薛易收起文具,又故意似的,撿起小攤兒上一枚粉色的發夾,左右看了起來,“你說女生啊,多好哄,就喜歡這種漂亮的小玩意兒……”
“大哥你……”蘇城飛憋紅了臉,最後還是洩了氣,向薛易坦白道:“我承認,喜歡她,大哥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尤其是顧清那個大嘴巴。”
“蘇城飛,你說誰大嘴巴呢!”
蘇城飛一回頭,就瞅見顧清瞪了個張飛眼,怒氣沖沖地看着他:“你喜歡陳嬌我八百年前就看出來了,還藏什麽呢,有意思嗎。”
“……”
高中的測驗節奏特別快,白天緊湊地考完五大科,晚上就相繼出了成績,班主任把總成績單彙總出來後,貼在教室門口的公告欄裏。
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學生們吵吵鬧鬧地擠了過去,只剩下寥寥幾位大佬還淡定地窩在座位裏刷題。
蘇城飛靠着牆走神,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易哥灌鋼筆水兒的手。
“蘇二傻子。”陳嬌推了他一把。
“幹嘛?”蘇城飛嫌棄地拍開她的手,“我二傻子,
那你是什麽,大傻子?”
“你少在那兒貧。”陳嬌人趴在自己桌子上,腦袋探在薛易和蘇城飛之間,指了指前頭的公告欄:“你倆為啥這麽淡定啊,不想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嗎?”
“用看嗎,肯定比你高。”蘇城飛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自信滿滿道:“我最近可是惡補了物理,要是再考二十多分,我立馬從對面實驗樓跳下去。”
“呦,那我可得過去看看了。你要是跳了,那咱們整個虹城都得給學生放假。”陳嬌說完,美滋滋地拉上同桌,一起去前頭紮堆了。
“大哥啊,你怎麽不去看看。”
“太擠。”
薛易灌好筆水,正準備拿張新卷子出來刷題,手臂突然被蘇城飛牽住了,他說:“還能有食堂擠?走吧,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他倆拖拖拽拽地往前走,正碰上倆小丫頭從裏頭擠出來,蘇城飛笑着就要去和陳嬌說話,卻被陳嬌徹底無視了,小丫頭紅着眼睛,一言不發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趙雯雯則神色緊張地跟緊了她。
“怎麽了這是?”蘇城飛撓撓後腦勺,“哎呀,咱們先過去看看分吧。”
成績是按排名來的,薛易找自己的時候卻習慣性從下往上找,可他這次還沒來得及往上看,就先愣住了。
蘇城飛也是一愣,喃喃道:“怎麽回事,她是最後一名啊?”
薛易皺了皺眉:“她之前考過最後一名嗎?”
蘇城飛搖頭:“沒有。大哥怎麽辦,她是不是要傷心了,她傷心了我就倒黴了。”
“為什麽?”
“她一生氣就喜歡掐我,還不讓我往後靠她們的桌子,靠了就拿圓規紮我。诶,大哥忘了看看你的了,你在哪了?”
蘇城飛指頭點着成績單往上滑,一直滑到了最頂端,才驚訝地嚎了一嗓子:“大哥,你他媽是第一名,卧槽你好厲害!”
不遠處的丸子頭小姑娘也聽見了,眼睛一酸,低頭将臉埋進了手臂裏,肩膀顫抖起來。
“行了,你別嚎了。”薛易趕緊堵了蘇城飛的嘴,“不想被陳嬌捅成漏鬥的話,一會兒回去了別提成績,明白嗎?”
“啊,明白。”
上課鈴響了,薛易回到座位上,抓起灌好水兒的鋼筆做卷子,差不多快下課的時候,有人在他後背小心翼翼地戳了下,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頭的字跡很是猶豫。
—大哥,我想拜托你件事,行嗎。
薛易把紙條往掌心裏一揉,回頭問陳嬌:“什麽事,說吧。”
陳嬌吓了一大跳,驚慌地想把他推回去,可惜推不動。薛易就把紙條放在她桌子上,直截了當地問她:“想讓我幫你補習功課?”
“嗯。”陳嬌紅着臉點點頭。
“可以。”薛易舔了舔牙尖兒,“你和蘇城飛一起補,以後早上早點過來,中午晚點走,能行嗎?”
陳嬌先是愣了愣,随即狠狠地點頭,差點又紅了眼睛。
————
下了晚自習,薛易到超市買了咖喱和菜,又去生鮮區稱了一斤多牛肉,打車回了出租房。因為手上東西多,捯饬半天才掏出來鑰匙,門已經從裏面打開了。
“你還真要給我做咖喱飯?”秦朗望着大大小小的食品袋,心裏一熱,當即便搖起了尾巴:“當弟弟的感覺可真好啊,我來幫哥哥拿吧,嗯?”
“別擋道。”薛易繞過他,拎着東西進了廚房。
出租房沒有高壓鍋,為了讓牛肉入味,薛易炖的時間稍長了些,長到秦朗已經在沙發上睡了一覺。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驚喜地發覺自己已經被牛肉
和咖喱的香味籠罩了,于是幸福地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偷窺。
鍋裏燒着肉,薛易則搬了個塑料板凳坐在底下,手裏拿着支筆,悶頭在做學校的套卷。
他思考問題的時候眉頭微微皺着,眼神也專注,頭發簾擋着眼,睫毛乖巧地收斂起來,渾身上下流露着一種學霸的氣質。
可秦朗覺得,他不該當個學霸,他應該去演奏,環游世界地演奏他的曲子,在海上、天空上、草原上,所有自由遼闊的地方,才屬于他。
“薛易,肉糊了!”秦朗一跺腳,大喊了一聲。
薛易頭發絲兒一顫,筆沒拿穩,在卷子上拖了長長的一道。秦朗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子,抱着肚子哈哈笑,還大步走進去,把薛易的卷子扯了過來:“學什麽學啊還,心裏沒數嗎,你家有的是錢,不用你這麽刻苦了。”
“秦朗你有病吧,還給我。”薛易擡起一腳,踹在他小腿肚上。
“呦呦呦,這麽兇呢。昨兒琴教的怎麽樣啊,薛老師,還留在人家家裏不回來了,怎麽今天知道回家了?多住幾天呗,反正在那兒吃的好喝的好,還不用給我做飯。”
“你跟我在這兒酸什麽勁兒呢,快點給我,那是作業。”
薛易站起來,伸手去搶自己的卷子,秦朗偏不給,仗着個子高,把卷子高高舉了起來。薛易踮腳去夠,兩只手揮舞着,猛地,一只發腫的手背撞進了秦朗的視線。
“你輸液了?”秦朗一把鉗住他的手腕。
“你發什麽神經,還給我。”
薛易說着,一邊伸手往回搶自己的練習題,誰知道秦朗捏的太緊,這麽一拉一拽,刺啦一聲響,紙張不堪重負地撕扯了。
空氣靜默了幾秒,薛易還沒有動作,秦朗先慌了。
“薛易,我不是故意的……”
薛易不想聽他說下去,松開手,悶頭朝自己房間走。
“薛易,薛易!”秦朗最見不得他不理人,追上來用腳卡住門,一把抱住他的腰,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這就下去給你買一套新的,你千萬別生氣。”
“松開。”薛易皺了皺眉,低頭去掰他的手指。
“薛易!”秦朗突然吼了一嗓子,“你能不能別這麽不知好歹!”
“我怎麽了?”薛易站在房間門口,轉過身來,平靜地看着他。
“你少給我擺這個樣子!你喜歡那人我沒意見,但是你考慮過我感受沒有,我特麽的早出晚歸都是為了誰。讓你別擠公交,讓你別餓着肚子,讓你別動不動就跟人打架,我錯了嗎,我不該這樣做嗎?!”
“你沒錯。”薛易有點力不從心地靠了下門板。他最不想和秦朗吵架了,所以每次要吵起來的時候,他總是沉默着不說話。
秦朗瞪着眼抓起他手腕,怒道:“那你告訴我,這手又是怎麽回事,說話啊,怎麽不說話了。”
“秦朗,你松開我。”薛易眼圈突然紅了,低泣了幾聲,才輕輕地說道:“讓一下,你的飯要糊了。”
秦朗心猛地一疼,撒了手,任他從自己旁邊走過去。
他站在廚房外頭,靜靜地看着,薛易踩着碎了的卷子,卷起袖子收拾碗筷。而此時,褲兜裏的手機還在震着,是秦朗後媽催促他登機的短信。
“我要走了。”秦朗低聲訴說着。
他沒渴望過能得到薛易的挽留,況且是他計劃要把薛易推開的,故而只是陳述着要離開的事實。而薛易也沒有答話,只是頓了一下,又繼續講食物從鍋裏盛出來。
良久,他才問道:“什麽時候回來?”
“賺夠老婆本之後
。”秦朗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賺多少才夠他花,那小孩兒,瘋起來可敗家了。”
“嗯,那就多賺點。”薛易把米飯舀出來,上面澆上咖喱和肉,對秦朗道:“有點焦了,你還吃嗎?”
“吃。”秦朗大步走過來,去拿薛易手裏的勺子,肌膚相碰的一瞬間,薛易下意識地就往回縮了下手。
于是秦朗覺得自己被剜了心。
“薛易,我對你不好嗎。”秦朗說完,整個人就哽住了。
“秦朗,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我,不讓我受苦受累。”
薛易頓了一下,繼續道:“但是你問過我,我想不想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合一塊了哈,明天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