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崔郢的直覺一向準得驚人。
第二天上午,晌歡的經理劉有貴打電話給他,說是有個工作人員出事了,警察已經介入調查,希望他能過來穩一穩人心。
崔郢開車去晌歡的路上,眼皮一直在輕跳,握着方向盤的雙手手心出汗。
劉有貴見到他的時候松了一口氣,看着遠處正在詢問的警察一眼,低聲道:“崔爺,警察說施曉死在出租屋裏了,因為他在晌歡兼職,所以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崔郢問:“施曉是做什麽工作的?”
劉有貴面色尴尬了一瞬,陪笑道:“崔爺貴人多忘事,施曉就是昨天晚上陪您的那位小朋友。”
崔郢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沒問他的名字。”
那邊兩個警察走過來,年齡大一些的那位警察對着劉有貴颔首:“劉先生,基本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出勤表顯示施曉的排班到晚上九點,往常也都是九點二十左右就離開。但馬路對面的監控顯示昨晚十點四十之前,死者都在這裏待着,我們想調一下內部監控,看一下他那段時間和誰在一起。”
劉有貴剛要說話,就被崔郢打斷了:“警官,不用調了,他和我待在一起。”
兩個警察在包間裏坐下來,在桌上擺了一個DV。
崔郢接過劉有貴端來的茶水,給兩人一人遞了一杯。
“崔先生,我們的全部詢問過程都會錄音錄像,接下來的問題請如實回答。”自稱王城的警官面色凝重地說道,“下面開始采證。”
崔郢說:“好。”
“昨天,也就是24日晚九點,死者施曉結束了兼職工作,十點四十從晌歡離開。在此期間一小時四十分鐘,他和您待在一起?”
“是。”崔郢語速很慢,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我們一直在晌歡四樓春暖包間,十點四十施曉離開,十一點我下了樓。”
“你們在包間裏做了什麽?”
崔郢看了鄭重其事的警察一眼,微乎其微地嗤笑一聲:“做愛。”
王城面露尴尬,旁邊年紀小的警察已經紅了臉,假裝低頭記錄。
“您和施曉什麽關系?情侶嗎?”
“不是,我昨天第一次見他。”崔郢沉吟了一下,“臨時起意。”
“恕我冒昧。”王城硬着頭皮問道,“您的方式激烈嗎?”
“不。”崔郢面不改色,“他沒受傷,我也沒射在裏面。”
小警察的臉快熟透了。
“您昨晚十一點以後去了哪裏?”
“半分。”崔郢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細碎的茶葉沉在杯底,染出一道綠痕,“從十一點到淩晨三點,我都在半分。半分有監控,半分的經理吳家安也能證明。”
窗戶突然被風吹開,攤在桌面上的筆錄嘩嘩翻動,閃電把昏暗的天空從中劈開,竟突然下起了雨。驚雷乍響,小警察拿筆的手抖了一下,黑色水筆在桌面上迅速滾動,落在地上。從豔陽天到暴雨也不過半分鐘,樓下隐隐傳來路人的驚呼和抱怨。
“最近怎麽總是下雷陣雨。”王城皺皺眉,起身把窗戶關上,彎腰撿起了筆。
被關緊的窗戶,還是在輕微地扇動,發出一點噪音,隐沒在雨聲裏。
核實了崔郢的不在場證明,兩個警察表情放松了幾分,對他的态度也親近起來。
王城站起身,笑着和他握手:“謝謝崔先生配合調查,您可以走了。”
崔郢颔首,擡頭問他們:“我可以知道施曉是怎麽死的嗎?”
王城和另外一個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不方便說也沒關系。”崔郢把敞開的風衣拉緊,“只是我的員工出了問題,我需要給其他人一點交代安撫人心。”
王城低聲說:“這也不是不能說,媒體應該已經開始亂寫了。施曉死在出租屋的床上,頸部大動脈被割,身上有虐待痕跡和幹涸的精液,下身撕裂,應該是死前受過嚴重性侵。另外,”王城皺皺眉,顯然又想起了現場的情況,有些反胃,“他的雙手被砍掉了。”
崔郢瞳孔驟縮,心理防線轟然崩塌,以至于差點維系不了一貫自持的姿态。他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一聲一聲,猶如溺水者,躺在深海之處,沒有出口。
崔郢去停車場開車的時候,以為自己很冷靜。
直到發動前插鑰匙的時候好幾次都沒插進去,崔郢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透過車裏的後視鏡,崔郢看見了一張慌亂迷茫的臉。
他去了詹殊鶴的學校。
崔郢來接過他很多次,徑直上了樓。推開辦公室的門,屋裏有兩個年輕的女老師,回過頭來看他。
崔郢問:“請問詹老師在嗎?”
小姑娘看清他英俊的臉,立刻露出幾分羞澀,态度很熱情:“詹老師請了病假,已經一周沒有過來了。”她頂着紅撲撲的臉問他,“您找他有事嗎?”
崔郢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沒事,謝謝你。”
他下樓的時候搜了一下今天的新聞,惡性的兇殺案果然博得了許多版面和眼球。
「一周兩起相似兇殺 疑似連環殺人案件」
「男大學生慘遭奸殺 砍手寓意何在」
......
崔郢退出頁面,沉默了許久,撥給了馮燃。
“燃哥。”崔郢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仿佛被風沙侵蝕過喉嚨,“我想和你談一談。”
快要真相大白啦,小詹終于又可以出現了,我好想他。
謝謝大家的評論!愛你們
ps: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文章內容不代表作者價值觀,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請大家不要挑戰刑法,珍愛生命。(學法律的我寫這種東西罪惡感好重)